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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
    第 45 章

    雁風浔是真生氣,但他覺得秦招一定很難理解。

    回顧了一下自己年輕的人生,雁風浔上一次被氣成這樣,已經是七八年前。

    那時候他多小啊,根本也沒學會消化外部世界對自己情緒上的刺激,所以才會發火,會動怒,會在生氣的時候恨不得撕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近幾年他成長了,他以為自己對情緒的調節早就如呼吸一般簡單自然。

    但現在覺得沒有想的那麽容易。

    秦招不把他的話放心上,他生氣。秦招不拿自己的命當命,他生氣。費盡力氣把秦招的傷剛治好,這人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一次要找死,他更氣。

    秦招已經太習慣受傷。

    雁風浔現在才想起來質疑,那天秦招殺那只蜘蛛,是真的沒辦法躲掉蛛絲,還是他覺得受了傷以後,勢元暴增,可以有助于他更快地擊殺,所以幹脆不躲?雁風浔已經知道答案。

    他開始好奇,調查局是怎麽培養秦招的,讓他真當自己無所不能,遇到危險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送死的樣子無比英勇。

    秦招顯然沒有學過防禦和躲避的戰術,他只知道迎頭而上。作戰時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對方死,而不管自己将會陷入怎樣的殘局。秦招未必是有計劃地讓自己受到攻擊,只是這麽多年他一直樣做,有了這種經驗和習慣,受傷就變成了一種捷徑。

    最讓雁風浔覺得頭疼的是,似乎除了他,大家都覺得秦招這樣沒有問題。

    調查局的人無條件相信,秦招一個人就能搞定一支軍隊的活兒,他們讓秦招帶着一個實習生進來調查,這件事兒本身就不能細究。

    可是他們怎麽忘了,秦招再厲害,依然是肉胎凡體的一個普通人。

    他的骨頭也會在受到重擊時碎裂,他的血肉被刀捅穿也和別人受一樣的傷。他是不痛,但也會死。

    他們只教他利用自己強大的異能完成任務,卻不告訴他,受傷是不好的事。

    這次是雁風浔在,那要是雁風浔不在呢?

    一想到秦招某天也許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突然倒下,再也醒不來,雁風浔這火就下不去。

    “不要生氣。”

    秦招忽然伸手抱住雁風浔,在他背上輕輕撫摸,還是那種撫慰的動作。秦招對雁風浔做過很多次。

    雁風浔心裏一軟,啞聲問他:“想明白我為什麽生氣了?”

    結果秦招沒回答,只是又說了一聲:“不要生氣了。”

    真行,說半天結果根本沒懂。

    雁風浔冷着臉,被他順了半天背,就知道秦招只是在哄他,多半剛才的話又沒放心上。

    秦招一直拿他當小孩兒,從沒和他因為什麽問題争執過。在他面前低眉順眼的,很會遷就人。但問題就是,秦招好像也不太把他的生氣當回事。

    說不定秦招會認為,雁風浔今天用裝死這一招騙他,只是一個熊孩子的胡鬧,恐怕表面安慰雁風浔,心裏卻覺得這家夥今天真難哄。

    雁風浔越想越氣,但又無法真的對秦招發火。秦招太知道怎麽讓他心軟。

    抱一抱,雁風浔就被哄好了。

    任重道遠。

    他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讓秦招把過去那麽多年的肌肉記憶改掉。

    兩個人身體緊密擁抱的時候,剛才短暫的劍拔弩張就立刻散去。

    大不了以後把人看緊點。雁風浔想。

    “算了。”

    雁風浔屈着小臂抵在秦招頭上方的石壁上,慢慢将整個人壓下來,喉嚨裏洩出一聲克制後的嘆氣。

    “為什麽嘆氣?”秦招問他。

    “說了你也不明白。”

    反正秦招的心裏只有工作,只有任務。

    雁風浔就算跟他解釋得明明白白,秦招估計也只覺得他多此一舉。

    沒準兒又要跟他說自己很厲害,自己很強,叫雁風浔不用替他操心。到時候雁風浔又能怎麽做呢?

    難道把秦招雙手雙腳綁起來,把他帶走,悄無聲息鎖在某個地方,逼着他乖,教着他聽話,讓他只能在雁風浔眼皮子底下老老實實,永遠別想跟雁風浔對着幹。

    ——雖然雁風浔覺得這樣很不錯,但他不可能真這麽做。

    那就只能忍了。

    “我明白的。”秦招忽然說。

    雁風浔哼笑一聲,滿不在乎道:“行,當你明白吧。”

    “阿浔,我比你見過更多人,什麽事都遇到過。就算在和人相處上面我沒有你那麽厲害,腦子沒有你聰明,但理解能力也不至于太差。你剛才和我說的,我都知道了,今天是我太沖動,明明有更好的策略,但我急躁了。下次我會注意,但我還是沒有辦法一下子答應你。有時候要以任務為重,我的生命安全次之。”

    “……”雁風浔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扯了扯嘴角,“你明白才怪。”

    秦招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你剛才囑咐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雁風浔磨着牙,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按住秦招的唇,剛才被他咬過的地方已經破了皮,滲出一點猩紅。他低聲逼問:“那你說,我這又是什麽意思?”

    “懲罰?”秦招自認為這個答案無懈可擊,“因為我不懂你的苦心,把再生液當作退路,還吼你,你為了懲罰我,所以讓我痛。”

    “哇,你好聰明。”雁風浔咬牙切齒地笑了,然後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碰,再一次問他,“現在這個呢?我可沒咬你了。”

    秦招莫名地往後蹭,背被堅硬的石壁磨蹭得有些發麻。他沒有回答。

    “你剛才不是挺有自信嗎,還說見過很多人遇過很多事,我以為你的世面已經見得很多了,那不用我講也要明白這是什麽吧。”雁風浔是帶着些情緒的,大概是自嘲,也或者只是想發洩,“我親了你,你不說點什麽?”

    秦招的眼睛慢慢睜大,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親我?”

    雁風浔苦笑,他甚至覺得離譜。這世上還有第二個25歲的男人不知道吻是什麽嗎?

    他一言難盡地對秦招說:“你現在這副表情,讓我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不……”秦招的眼睛快速地眨了許多下,然後再次不确定地反問,“那個就是親吻了?”

    雁風浔以為,就算秦招不太懂得感情的事,至少作為一個成年人,基本的常識要有吧,他無奈地嘆着氣:“不然還能是什麽?”

    “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秦招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認真。

    雁風浔忽然就有種無力感。

    他是不是之前誤會了什麽?他以為他和秦招之間是有默契的,他以為秦招對他的好感已經很明顯。原來不是嗎?

    雁風浔的手慢慢松開秦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重新拉開,他好笑扶着額,說不出別的話來,只道:“算了,沒事。”

    這是今晚他說的第二句算了。

    雁風浔不是一個容易受挫的人,只是,這個時機确實不好。秦招讓他感到一種抓不住的浮躁。

    他想稍微離開秦招兩分鐘,短暫地緩沖一下自己的心情。于是轉過頭去,說了句:“我出去看看現在什麽情況。”

    看吧,他早就說過感情問題使人腦子變傻。

    他竟然能找出這麽生硬的理由。

    “不急。”秦招倒是意料之外地拉住了他的手,“我還沒有太明白。”

    雁風浔被他生生拽住,有點哭笑不得對回頭說:“你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這個可以說清楚。”

    “難道你覺得現在還不清楚?”

    雁風浔最無奈的,就是他以為他和秦招之間早就“清楚”,只差臨門一腳。結果現在秦招一臉純真地看着他,告訴他一切從零開始。他和秦招之間似乎信息差得太多了,沒辦法在這裏慢慢拉扯。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麽那麽笨。”秦招坦率提問,“連親吻都不懂,掃興的人。”

    雁風浔沖他笑,但并不說話。

    下一刻,秦招用力一拽,兩個人的方向調轉,雁風浔被他推到石壁邊。秦招身體靠過來,與他相距一臂距離,說:“你對我有偏見,以為我什麽都不懂。但這種事我還是懂的。”

    雁風浔挑了挑眉:“是嗎。”

    他不知道是不是被秦招說準了,他對秦招有偏見,總以為秦招遲鈍。這會兒被秦招那雙鷹隼般尖銳的眼神盯着,竟然感到新鮮的不得了。

    “我不是不知道什麽是……”秦招眯了眯眼,措辭半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答道,“我沒想到,那種程度也算接吻。”

    雁風浔竟然有些失語:“嗯?”

    “喂藥的時候,我碰到你的嘴唇,沒覺得是吻,因為滿腦子想的是要救你。你咬我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是吻,我想你當時在生氣,你要做什麽大概都是發洩。”

    秦招目光深邃平靜,語氣淡而低沉,“我想把所有事分清楚,以免自己糊塗。但你現在讓我很不清楚。”

    雁風浔在這一刻才真的意識到,秦招是個年長他幾歲的男人,不是他以為的笨到天真的小可愛。秦招有自己的做人做事的态度,他流露給雁風浔最溫和與笨拙的一面,不代表他沒有強勢與尖銳的部分。

    雁風浔莫名地喉頭滾動,心髒跳得很重。

    有時候人有一種天性中的兇猛,無論怎麽克制都會在某個時刻爆發。雁風浔忽然就想,忍什麽,都這樣了我還忍什麽。

    他猛地探過身,雙手有些用力地捧住秦招的臉,再一次碰到秦招的唇。這次不再淺嘗辄止。雁風浔撬開他的唇齒深入其中,再難填的欲壑也在這一刻被溫熱充滿。他近乎掠奪地攝取秦招的溫度,舌尖用力與他糾纏,呼吸重得好像要将人的肺頂破,熱氣互換,誰都不甘示弱。

    幾分鐘後,秦招受了啓發,也學着雁風浔的兇狠,要咬他,舔他,或者将他拆吃入腹。他一只手按住雁風浔的頭發,另一只手捏着雁風浔的耳垂。他早就想這麽做,柔軟的耳肉乖得讓人心癢,總在令人驚喜的時刻紅透,好像能掐出血來。

    他們這一吻無師自通,吻得天昏地暗,吻到山洞外的明驕和伊斯亞都快睡着。

    安全區的一切混亂都歸于平靜,他們仍然在無人的角落糾纏不清。

    許久後,兩個人低喘着氣分開,嘴角拉扯出依依不舍的津液。

    雁風浔覺得萬幸,他竟然忍住了沒有做更多。身體的溫度竄升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現在清楚了沒有?”他的額頭抵着秦招,笑着問,“有什麽想說的。”

    秦招的眼神迷迷糊糊,垂着睫毛,目光落在雁風浔的唇上,說:“頭暈。”

    雁風浔笑了起來,整個胸口都在震,他把秦招按到懷裏,用力收緊手臂,差不多是想把秦招揉進骨頭裏。

    “呼……”秦招憋得不行,但沒有掙紮。他感覺到雁風浔好像在從這種用力過度的擁抱中索取安全感,于是放任他做。

    好幾分鐘後,雁風浔才松開了些,剛想說話,看到秦招的嘴,就低頭又親了一口。秦招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個吻是要深入還是淺止,半張着嘴,結果雁風浔就只是碰了一下就退開。

    秦招想問他一些問題,比如雁風浔為什麽會這樣,接吻至少代表有好感。但秦招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雁風浔産生好感的地方。

    他開口剛說了個“你”字,雁風浔又低頭親了他一口,然後又退開,盯着他看許久。

    接下來,這種行為反複進行了許多次。秦招的嘴唇,下巴,臉頰,眼睛,眉毛,鼻子,額頭,全都被雁風浔蜻蜓點水地親了個遍,秦招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想要更多一點,可舌尖還沒碰到,雁風浔又換一個地方親。秦招茫然地呆住。

    當雁風浔又要親過來的時候,秦招擡手捂住了雁風浔的嘴。

    雁風浔:“……?”

    秦招:“為什麽一直這樣?”

    雁風浔扒開他的手,又在秦招眼皮上親了一口,說:“把之前想親但沒親的部分補回來。”

    雁風浔:老婆好可愛,一口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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