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聽見祁方焱認錯哄他的話, 宋斯寧縮在祁方焱的懷裏更加委屈了,擡手給了祁方焱肩膀一巴掌。
祁方焱任他打着,低聲說:“寧寧乖, 不生氣......”
“是我的錯。”
祁方焱又是哄,又是揉,又是親, 低下頭一下下的吻着宋斯寧頭發。
他把會用的招數都用上了, 那些哄人的話翻來覆去的說。
宋斯寧的鼻子尖紅紅的, 身子被祁方焱揉的發軟, 咬着嘴巴堵着氣, 悶着聲音還是一聲不吭。
他身體難受, 心裏也難受。
肚子鼓鼓脹脹的, 祁方焱的手不停地在給他揉, 不知道過了多久, 宋斯寧身子一顫,掙紮的趴到了床邊,嘔了兩聲要吐。
祁方焱立刻将垃圾桶拽到了床邊, 給宋斯寧拍背。
宋斯寧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 晚上吃過飯的都堵到了心口, 頂的他胃裏鼓脹, 感覺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卻又怎麽都吐不出來。
他又是嘔又是喘,雙手緊緊的按住胃部,自虐般的想要将那些東西擠出去, 讓他可以好受一點。
祁方焱看着宋斯寧難受的厲害, 立刻從床上下來, 蹲在宋斯寧的身前, 手從宋斯寧身體和床鋪的縫隙中探了進去。
宋斯寧的手将肚子按得很緊,像是将整個胃都按下去了。
祁方焱皺緊眉頭,握住了宋斯寧的手,低聲說:“寧寧松手,我來。”
宋斯寧難受的耳朵轟鳴,壓根聽不清楚祁方焱在說什麽,他現在只想要趕緊把那些折騰他的食物吐出來,胃都脹的要炸了。
祁方焱眼看沒辦法了,坐在床上,直接一手攬住宋斯寧的腰,一手強制将宋斯寧按着胃的手掰開,将自己的手掌替換了上去,一手給他揉,一手給他拍背。
祁方焱的手掌能感受到宋斯寧胃部的緊繃,那種手感像是一層薄薄袋子裏裝滿了碎石子,每揉動一下都能感覺到那些尖利的石子在劃傷宋斯寧的肚子。
宋斯寧疼的雙手緊緊抓着床邊,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子不停的顫抖。
大約就這樣揉了五分鐘,祁方焱感覺宋斯寧的胃裏那些東西松動了一些,而後手下的皮膚猛地一縮,宋斯寧身子一僵,垂下頭哇的一聲吐了。
晚上吃的東西嘩啦啦的全部都倒進垃圾桶裏面,祁方焱看見宋斯寧吐的厲害,松下了給宋斯寧揉肚子的力道,一點點的順着宋斯寧胃部抽動的方向給他揉,手上拍背的力道也輕了許多。
宋斯寧這次吐得猛,将胃裏面的東西吐完了之後,他伏在床邊,心口還是不停的在喘,嘴巴微張的幹嘔想吐。
祁方焱将宋斯寧的手抓在手中,還是像之前一樣,手上用力按着宋斯寧手上的穴位,将宋斯寧白皙的手背上按出了一個深深的紅印子。
過了一會,宋斯寧心口波濤洶湧的吐意終于止住了,他無力的軟下了身子,頭像是垂下的柳葉趴到床上,粗喘了兩口氣後,眼前的黑影也漸漸散去。
祁方焱站起身将垃圾袋清理了系好,放進洗手間裏面,而後他洗了洗手,在藥袋子裏撿了兩種藥,又倒了一杯熱水走到宋斯寧的身前。
就這一會的功夫,宋斯寧手按在肚子上,又縮成了一團。
祁方焱将藥和熱水都放到了床頭櫃上,上床将宋斯寧抱進了懷裏。
他靠坐在床頭,宋斯寧就貼在他的心口。
宋斯寧的身子綿軟無力,後背全是汗,渾身虛弱的像是從水裏撈出來。
他倚在祁方焱的懷裏,好像喘不過來氣,呼吸有些粗重。
宋斯寧剛吐完心髒不舒服,祁方焱一只手給他揉着心口,一只手給他順着後背,可是這樣又揉不到宋斯寧的胃,祁方焱只能兩個地方換着揉,恨不得自己長出來第三只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斯寧縮在祁方焱懷裏的身子一點點放松,祁方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垂下頭望着宋斯寧問:“好點嗎?”
床頭的燈光暗黃,落在宋斯寧的臉上,照的他側顏豔麗,鼻尖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嘴巴緊抿着不理祁方焱,也不看祁方焱,還在生氣。
祁方焱擡手擦了擦宋斯寧眼角的眼淚,低聲又問他:“還在生氣?”
宋斯寧還是沒看祁方焱,他嘴巴抿的更緊了,過了一會,賭氣的說:“沒生氣,還活着。”
祁方焱将宋斯寧抱的更緊了,他對宋斯寧說:“我剛剛和程梓說清楚了。”
宋斯寧一聽到程梓的名字一下就憋不住了,他轉過頭看着祁方焱,問:“你和程梓說什麽了?”
祁方焱靠坐在床頭,抓住了宋斯寧放在床上的手。
剛剛被他按過穴位的位置還很紅,祁方焱的拇指一下下揉着那個地方,說:“我和程梓說,我來找我老婆。”
這一句話從祁方焱的口中說出來很自然,像是他有沒有吃飯那樣的自然,以至于宋斯寧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映着床頭的燈光,愣愣的看着祁方焱,過了大約四五秒他才回味過來祁方焱口中老婆這兩個字的意思,臉瞬間就紅了。
原本心口鼓囊囊的氣被老婆這兩個字給紮的一下就沒了,宋斯寧垂下頭,聲音很小的說:“.......誰是你老婆啊。”
祁方焱挑了一下眉毛,問他:“不是你嗎?”
宋斯寧避開了祁方焱的眼睛,不看他,露出來的兩個耳朵尖都紅透了。
祁方焱看宋斯寧可愛,不自覺的勾起笑,探着頭又看他,逗着他問:“不是你嗎?”
宋斯寧又朝一旁別過頭,咬着嘴巴羞得要命。
祁方焱卻是個煩人的,還在問:“是不是你?”
宋斯寧實在是躲不過了,他想要大大方方的回答是,就像是祁方焱說出老婆兩個字那樣自然随意,可惜他沒有祁方焱那麽厚臉皮,他真的好羞啊。
于是宋斯寧嗓子裏支吾了一下,索性像個鴕鳥一樣把頭一下埋到了祁方焱的懷裏,雙手抱着祁方焱的肩膀,好久才聲音悶軟的說了一個:“是.......”
真是一點都不大方......
祁方焱一下就笑了,他單手攬着宋斯寧的腰,将被子包裹在宋斯寧身上,手在被子下給宋斯寧揉肚子,卻還是壞心思的在宋斯寧耳邊喊了一聲:“老婆?”
宋斯寧的小腦袋瓜縮的更緊了,半響小聲罵了一句:“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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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晚上宋斯寧被祁方焱抱在懷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宋斯寧的手機鈴聲将他們兩個人吵醒了。
才是早上的六點,宋斯寧睡得迷迷糊糊,在祁方焱的懷裏哼唧了兩聲,有些睜不開眼,祁方焱就将他的手機拿了過來,遞到了他身前,說:“你母親。”
宋斯寧聽見這三個字立刻就清醒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現在嗓音沒有任何的問題,這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辛夢蘭的聲音就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寧寧。”
“恩。”
“等會我從珥城回家,順路将你帶回去。”
宋斯寧愣了一下,立刻說:“可是我們今天上午還有行程。”
辛夢蘭說:“不就是上午學校組織爬山嗎?你的腿能走上去嗎?呆在那裏也是浪費時間,你現在收拾收拾,大概四十分鐘後在環山寺門口等我。”
說完辛夢蘭也不等宋斯寧再說什麽,挂上了電話。
宋斯寧有些失落的捏着手機,祁方焱也聽見了電話裏的內容,抽出宋斯寧的手機說:“起來吧,等會該走了。”
瞧着祁方焱一點都不留戀,宋斯寧翹了翹嘴巴說:“你很想讓我走嗎?”
宋斯寧這樣就是純屬找事了,祁方焱立刻說:“我不想,但你母親來接你了。”
兩個人躺在床上,祁方焱的手耷拉在宋斯寧的腰間,是相擁的姿勢。
宋斯寧不滿的朝祁方焱的懷裏蹭了蹭說:“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和你一起坐大巴車回去........”
宋斯寧心裏早就籌劃好了,他既然今天上午不能爬山,就拖着祁方焱再陪他一上午。
兩個人難得有了獨自相處的時間,正好在房間裏好好的膩歪膩歪,就算是什麽都不做,祁方焱抱着他他都開心。
祁方焱摸了摸宋斯寧的臉,安慰他:“回家還有很多時間,我們不是天天都在一起。”
“哪裏有天天都在一起.......”宋斯寧很斤斤計較的說:“白天你在十班我在一班,一天都見不到兩面.......晚上回家了胡姨又守在家裏,和你多說一句話都困難......”
宋斯寧雖然知道祁方焱說的是事實,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夠。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間都怎麽不夠,他甚至想天天黏在祁方焱身上,将一天掰成兩天來花。
祁方焱望着宋斯寧這幅小心眼的樣子勾起了嘴,笑着将宋斯寧抱進懷裏。
祁方焱其實不愛笑,在他之前十九年裏,唯一能讓他笑得只有他贏了比賽,在強烈的勝負欲驅使下他感覺到了滿足感,感覺到了刺激。
可是和宋斯寧在一起的這一段日子,他笑得次數越來越多了。
宋斯寧現在沒有心思在意這些,他又想到他走了之後,還有一個巨大的隐患在祁方焱的身邊。
——程梓。
雖然祁方焱昨天已經和程梓說清楚了,但是宋斯寧一想到祁方焱身邊圍繞着一個到處亂飛的花蝴蝶,宋斯寧就哪哪都不舒服。
他擡起腦袋,小聲的威脅祁方焱:“我走了之後,那個程梓,不準讓他靠近你,知道不知道?不然我會親自去警告他。”
祁方焱愣了一下,笑着問:“你想警告他什麽?”
宋斯寧沒有想到祁方焱會這樣問,他剛睡醒的眼睛還有些紅,像個小兔子似的,卻還是咬着牙,不輸氣勢對祁方焱說:“我警告他不許碰我的人!”
祁方焱逗他,問:“我什麽時候是你的人了?”
宋斯寧愣了一下,而後狠狠地瞪了祁方焱一眼,掀開被子,手撐着床就要從祁方焱的懷裏出來。
祁方焱一把拽着宋斯寧的手腕,将宋斯寧又重新拽進了他的懷裏。
宋斯寧在祁方焱懷裏掙紮了兩下,兇巴巴的瞪着他問:“幹什麽?你又不是我的人,還抱我做什麽?”
祁方焱眼睛含笑,哄着宋斯寧說:“好,我是你的人,程梓不能碰。”
祁方焱這樣保證了還不夠,宋斯寧又說:“他還想碰?他連看都不能看!”
祁方焱擡手捧着宋斯寧的臉,拇指一下下摩挲着宋斯寧的臉,說:“小少爺,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
宋斯寧說:“我就是不講道理,反正你不準讓那些人靠近你,任何人都不可以,不然我就生氣了,你聽見了沒有?你還笑?你不許笑!”
宋斯寧看見祁方焱眼裏的笑意,氣的紅着眼睛,擡手掐祁方焱,祁方焱立刻斂下了眼中的笑意,說:“好好,聽見了。”
宋斯寧瞪了祁方焱一眼,還不解氣,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像是警告一樣。
祁方焱也不阻止,輕輕拍着宋斯寧的後背。
漸漸地在祁方焱的輕拍中宋斯寧松下了牙齒的力道,他雙手抱着祁方焱的脖頸,腦袋貼在祁方焱的肩頭,半響才聲音悶悶的說:“可是我真的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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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想走也要走,眼看着距離辛夢蘭給宋斯寧打電話已經過了十分鐘,宋斯寧必須起床洗漱了。
宋斯寧洗漱完就坐在床上,看着祁方焱給他收拾東西。
祁方焱穿着一身黑白的休閑裝,顯得他肩寬腿長,很帥。
宋斯寧心滿意足的看了祁方焱背影一會,忽然又想到祁方焱這麽好看,不光是他能看見,今天程梓也能看見,還有許多許多人都能看見。
于是宋斯寧又忍不住了,他望着祁方焱的背影說:“祁方焱,你不許和程梓說話,不許和他接觸,不許看程梓。”
祁方焱一邊給宋斯寧整理衣服,一邊說好。
宋斯寧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他在祁方焱的身後嘀嘀咕咕的低聲說:“我要給你頭上挂個牌子,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祁方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望着宋斯寧說:“好,挂什麽?”
宋斯寧說:“你過來。”
祁方焱彎下腰,湊過去了。
宋斯寧擡手抱着祁方焱的頭,狠狠的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滿意的說:“挂好了。”
祁方焱卻沒有動,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宋斯寧,低聲說:“不夠。”
宋斯寧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祁方焱什麽意思。
下一秒,祁方焱抱住宋斯寧,吻住了他的嘴巴,将他壓到在床上,手順着宋斯寧的衣衫蔓延進去,揉着宋斯寧的腰。
這一個動作來的太突然,宋斯寧壓根來不及反應就被祁方焱壓的動彈不得。
祁方焱的手又大又熱,掌心還帶着薄繭,刮揉在宋斯寧細嫩柔軟的腰間,像是帶着電。
那股電流一陣陣的通向宋斯寧全身,将宋斯寧揉的一陣陣戰栗,尾椎骨都在發麻。
宋斯寧手指擰着床單,不自覺的輕哼出聲。
然而這一個聲音并沒有讓祁方焱停止,反而愈發的用力。
在祁方焱的吻下,宋斯寧被親的臉頰通紅,仰着頭喘息不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斯寧心口劇烈的起伏,甚至有些喘不過來氣了,祁方焱這才緩緩松開嘴,單手撐着床上,距離很近的看着宋斯寧。
宋斯寧頭發散在床上,嘴巴被祁方焱親的又紅又潤,像是一顆沾了的水的紅櫻桃,輕輕的顫,望着祁方焱的眼神帶着不太清醒的情|欲。
祁方焱擡手将宋斯寧額間的發撫在腦後,低下頭又吻了吻宋斯寧的嘴巴,聲音低沉的說:“這樣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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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寧站在洗手間裏,一邊用冰毛巾敷着嘴巴,一邊心裏罵祁方焱。
昨天晚上那麽長一晚上,他不親他,不做該做的事情,現在他要回家了,辛夢蘭等會就要來接他了,祁方焱倒是來抱着狠親起來了。
剛剛祁方焱又是抱着他,又是揉着他,把他身上的血肉都快揉化了,氣氛都到這裏了,然後就沒有了。
早幹什麽去了?!
親還就親了呗,還才親了一半。
後面的事情沒能繼續進行下去不說,還把他嘴巴親腫了,等會被辛夢蘭看出來了可怎麽辦?
王八蛋,真煩人。
宋斯寧一邊在心裏罵着,一邊擡起頭瞪了祁方焱一眼。
祁方焱正雙手抱胸倚着門框看着他,看見宋斯寧瞪着他氣呼呼的眼神,祁方焱笑了一下,走上前拿過宋斯寧敷嘴的毛巾說:“我看看。”
他一只手擡起宋斯寧的下巴,垂下頭仔細的看着宋斯寧的嘴巴。
........
确實有點明顯,又紅又腫,像是女生塗的那種亮晶晶的口紅,嘴角處還被祁方焱親破了一點皮。
祁方焱将宋斯寧拽到他身前,又替宋斯寧冷敷了兩下,宋斯寧站在他懷裏,仰着下巴,那雙大眼睛就瞪着祁方焱,帶着點怒氣。
祁方焱知道,但是他不看宋斯寧的眼睛,佯做專注的望着宋斯寧的嘴。
又過了五分鐘,祁方焱将毛巾拿開,看了看宋斯寧的嘴說:“沒事,不腫了。”
宋斯寧轉過身又照了鏡子看看,還是有點紅,确實不腫了,辛夢蘭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宋斯寧這才算罷。
兩個人在房間裏磨叽的這一會辛夢蘭已經到環山寺門口,她給宋斯寧打了一個電話催促,語氣不悅。
宋斯寧和辛夢蘭說他起來的太早了,有點頭暈低血糖,辛夢蘭這才算罷,只是又說了一句:“快點下來。”
祁方焱靠站在房門處,手裏拎着宋斯寧的書包,替宋斯寧背好。
宋斯寧站在祁方焱的身前,他身高比祁方焱要矮了大半頭,祁方焱看見宋斯寧的頭發有些亂,擡手替宋斯寧整理了一下。
宋斯寧便揚起頭,那雙黑亮的大眼睛欲言又止的望着祁方焱,最後還是沒忍住,低聲的對祁方焱說:“祁方焱,你不許......”
後面的話宋斯寧不說祁方焱都知道了。
他擡手直接将宋斯寧抱進了懷裏,低聲保證說:“我不和他說話,我不看他,我和李敞坐別的班級的車,放心。”
祁方焱這次的聲音很認真,宋斯寧這才放下心,他的下巴壓在祁方焱的肩頭,小聲警告他:“你給我老實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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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寧到達車上的時間比辛夢蘭和他說好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一打開車門宋斯寧看見辛夢蘭坐在車後座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裙,手上拿着一個平板,正在滑動着平板看財務報表。
即便是聽見宋斯寧打開車門的聲音,她也沒有擡一下頭。
雖然辛夢蘭什麽都沒說,但是宋斯寧還是察覺到辛夢蘭對他很不滿。
因為他遲到了十分鐘。
車內的空氣無比的壓抑,宋斯寧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坐了進去。
現在是早上六點四十,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在賓館裏睡覺,整個環山寺空空蕩蕩的,只有兩個掃地的僧人。
轎車順着環山寺的山路一路向下,剛走出去了五分鐘,宋斯寧忽然目光一頓。
他看見了程梓。
程梓穿着一身運動裝,耳朵上帶着耳機,正沿着山路晨跑。
宋斯寧立刻轉過身對司機說:“停一下車。”
辛夢蘭手上滑動平板的動作沒停,問宋斯寧:“做什麽?”
宋斯寧說:“看見我的同學了,我下去說兩句話。”
辛夢蘭想也不想就拒絕,說:“有什麽話等到上學再說。”
宋斯寧沉默了兩秒鐘說:“是關于下一屆英語交流賽的事情,下周一就要報名了,我必須現在問。”
一聽見這種交流賽,辛夢蘭才停下了滑動平板的手。
司機從倒車鏡裏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腳踩在剎車上,放緩了車行駛的速度。
這時辛夢開口說:“快去快回。”
宋斯寧下了車,站在山路的樹蔭下面,等着程梓跑過來。
程梓耳機裏放着歐美的舞曲,一路上勻速的跑着。
他昨天被祁方焱的那一番話吓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心裏又是震驚,又是難過。
其中還有幾分“生不逢時”的遺憾,他在想要是他能早點認識祁方焱就好了,那樣估計就是他和祁方焱在一起了。
畢竟誰能想到祁方焱居然是個同性戀?
而且還能接受一個連路都走不好的瘸子......
荒謬,真的太荒謬了。
程梓就這樣越想越氣憤,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加快了一些。
這時他擡起眼,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影。
現在的時間很早,整條山路上空蕩寂靜,連個車都沒有,一般不會有人出現在這裏。
程梓慢下了腳步,朝着人影走了兩步,在看清是誰之後,他瞬間頓住了腳,驚訝的望着宋斯寧。
山林中彌漫着一層濕潤的白霧,宋斯寧穿着一身夾克樣式的黑衣套裝,拉鏈拉到了下巴處,掩在白霧中等着他。
宋斯寧很少穿純黑的衣服,這樣的打扮顯得他眉眼更冷,周身都泛着不近人情的寒意。
程梓察覺到他來者不善,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
宋斯寧卻朝着程梓走了兩步,他走出了那片白霧,看着程梓,開門見山的問他:“程梓,你喜歡祁方焱嗎?”
這句話其實已經不需要多問,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宋斯寧的眼睛寒的像冰刀子,看的程梓心虛,他又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半步,沒有說話。
宋斯寧面無表情,又對他說:“別喜歡他,我不允許。”
“........”
“他是我的,我不允許你看他,不允許你想他,不允許你喜歡他,明白嗎?”
現在的宋斯寧和在學校裏的宋斯寧不一樣。
在學校裏宋斯寧沉默寡言,身體瘦弱,經常一個人坐在人群外,好像特別好欺負。
而現在的宋斯寧聲音生冷,目光裏帶着淩于他人的氣勢。
那種氣勢是天生的,程梓這種人站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想要撐起氣勢裝一下都撐不起來。
在宋斯寧眼神和聲音的雙重威壓之下,程梓有些腿軟,後背的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無措的想要轉身逃走。
最後宋斯寧聲無波瀾的對他說:“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讓你做到。”
說完宋斯寧轉身走了。
程梓垂着頭站在原地,感受到那股威壓着他的力道漸漸遠離,這才猛地松下一口氣,他捂着心口虛喘了兩下,擡頭看向宋斯寧的背影。
宋斯寧沿着山路向下走,程梓順着他的方向看去,看見不遠處的山路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旁邊站在一位衣冠革履的男人。
宋斯寧走到轎車的車門前,那個男人立刻躬身為宋斯寧打開車門,而宋斯寧脊背挺直,欠身坐了進去。
程梓看呆了,直到轎車開走,他這才回過神沖到路邊去看。
山間霧重,程籽還是隔着那層霧眯着眼睛,終于看清楚了,宋斯寧做的轎車是勞斯萊斯。
可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是車牌號。
明A00008。
在明城前一百的車牌號擁有者非富即貴,而車牌號越靠前,在明城地位最高。
而剛剛宋斯寧坐的那個車是08.......
明城裏排在前面的家族就那麽幾個,程梓翻來覆去的想,想的腦袋都痛了,最後想起來了。
08是宋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