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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第34章

    “祁方焱, 你知道嗎........”

    “今天有人給我告白了........”

    風聲呼嚕嚕的在祁方焱的耳邊吹,但是宋斯寧的聲音還是清晰悅耳。

    宋斯寧說完這兩句話,不老實的朝前欠了欠身子, 眼睛一動不動的祁方焱。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見祁方焱在風中飛動的發絲,在陽光下變成了金色,還可以看見祁方焱棱角分明的輪廓,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 猶如高山一般。

    宋斯寧曾經畫過無數次祁方焱的側顏, 他清楚的知道祁方焱笑的時候會是什麽樣, 認真的時候會是什麽樣。

    正因為太熟悉了, 所以現在他妄圖在祁方焱的臉上找到一絲其他的神情。

    他看見祁方焱喉結滾動了一下, 發出了一聲恩。

    宋斯寧眼睛眨了眨, 不明白祁方焱的這個恩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嗎?”宋斯寧又問。

    “知道。”祁方焱說。

    “那你.......”宋斯寧下意識的想要問祁方焱——那你怎麽沒有反應啊?

    但是宋斯寧忽然又意識到, 祁方焱為什麽要有反應?

    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雖然比之前緩和了許多, 但是說白了,也只是朋友。

    普通的朋友.......

    不摻雜任何感情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麽祁方焱沒有反應是正常的。

    宋斯寧垂下了頭, 眼睛裏的光也一點點暗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有毛病, 閑的沒有事為什麽想看祁方焱吃醋。

    他又不喜歡他, 肯定不會吃醋。

    真的是自作多情......

    可雖然是這樣想的, 宋斯寧還是很失望。

    以至于這一路上他都悶悶不樂,本來很用力拽着祁方焱腰際的手,也變成了只是揪着他的衣角,絕不靠近祁方焱的皮膚半分, 單方面的和祁方焱劃清界限。

    等到下車的時候, 祁方焱先将車子停在公寓的樓下, 從位置上轉過身, 想要扶着宋斯寧從單車上下來。

    宋斯寧卻一反常态的沒有讓他扶,而是避開他的手,自己拄着拐杖朝公寓裏面走,而後頭也不回的就進了公寓,甚至都沒有等他一下。

    前臺的保安一看見宋斯寧來了,跟見到了國家領導一樣,前後圍着他轉圈,又是幫按電梯,又是鞠躬将他朝裏面請。

    祁方焱站在玻璃門外看着宋斯寧的背影,直到宋斯寧走進電梯裏消失不見,他才騎着單車前往地下車庫。

    -

    祁方焱回到公寓時胡姨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招呼着他吃飯。

    今天的飯菜很豐盛,胡姨還特地做了宋斯寧愛吃的糖醋小排。

    那一塊塊的排骨燒的晶瑩剔透,吃到嘴裏時肉質鮮嫩軟爛,香甜可口。

    如果是平時宋斯寧吃到這盤排骨一定會多吃上兩口飯,可是今天胡姨剛給他夾了兩個小排骨,他就低聲說:“不用了胡姨,我吃不下。”

    胡姨頓了一下,将筷子放回了筷托上,目光擔心的看着宋斯寧。

    祁方焱坐在對面吃飯,也擡起頭看向了宋斯寧。

    宋斯寧今天穿着一件淺灰色的睡衣,衣服有些寬大,露出了細瘦的手腕骨,更顯得他身子單薄纖細。

    他垂着頭吃着碗裏的白米飯,一口飯能嚼上半天,像是嚼蠟一樣,也不怎麽夾菜,夾菜也就只吃自己身前的兩個青菜,一看就是在生生的将米飯往下咽。

    祁方焱看着宋斯寧這幅食難下咽的樣子,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也沒了吃飯的胃口。

    吃完飯,祁方焱在外面看電視,宋斯寧回卧室了。

    等到宋斯寧房間的大門一關,胡姨立刻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她先是探着頭看了看宋斯寧卧室的大門,然後将手上的水在圍裙上擦一擦,走到了祁方焱的身前輕聲問:“祁少爺,您今天惹少爺生氣了?”

    祁方焱坐在沙發上,頭也沒擡說:“沒有。”

    “可我怎麽覺得少爺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胡姨說着坐到了祁方焱身側的那個沙發上,更近距離的望着祁方焱。

    胡姨年紀大了,眼睛卻不像老年人那樣渾濁,而是通透明亮,以至于望着祁方焱的時候,讓祁方焱都感覺自己剛才好像在撒謊一樣。

    祁方焱嘴巴動了下,想要說可能是學校裏誰惹到宋斯寧了,但是他轉念一想,宋斯寧的這種眼高于頂的性格,好像沒人能惹到宋斯寧不高興,除了他。

    祁方焱手上來回颠了兩下遙控器,沒有說話了。

    胡姨觀察着祁方焱臉上的表情,半響垂下頭嘆了一口氣,對祁方焱說:“少爺今天晚上肯定沒有吃好飯,可能會消化不良,拿一點藥給他吧。”

    藥箱在茶幾大理石板的下面,祁方焱的手探進去将藥盒拿了出來,又從裏面翻找了兩下。

    宋斯寧的藥箱裏藥瓶很多,花花綠綠的,之前胡姨給祁方焱說過治療消化不良的藥是哪一種,祁方焱現在看着這一堆的藥,需要很認真的回想。

    胡姨的眼睛一直望着祁方焱手上的動作,嘴上依舊不放心的叮囑:“我們少爺胃不好,經常消化不良,每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最好多觀察一下他今天的胃口好不好,胃口不好,吃了東西肯定會難受,就要讓他吃促進消化的藥,胃口好了吃的多了,也要吃藥,不然等到他消化不良嚴重了,到了晚上肯定會胃脹,會吐,很難受.......”

    胡姨在祁方焱的耳邊不斷的說,像是将祁方焱當成了她手下的小保姆這樣叮囑着。

    祁方焱一邊拿藥一邊聽着,聽到最後他明白了,這個藥是不管宋斯寧胃口好不好,最好每天都吃一片。

    祁方焱找到了治療消化不良的藥,遞到胡姨的身前,示意她送進去。

    胡姨卻站起身來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金華了,祁少爺你幫幫忙把這個藥送給小少爺吧。”

    祁方焱舉着藥的懸在空中未動,又明白了胡姨剛剛說一大長串的意思了——這是讓他天天晚上給宋斯寧送藥。

    -

    祁方焱拿着藥直接推開了宋斯寧的房門。

    他還是像之前一樣,進房間裏沒有敲門的習慣。

    宋斯寧也沒有将房門上鎖。

    大門打開,宋斯寧正坐在書桌前,垂眸望着書桌。

    孟嬌送給他的那個禮物盒就放在桌子上,即便是祁方焱現在已經走進來了,他也沒有将東西收起來,依舊光明正大的放着。

    祁方焱幾乎是不可忽視的就看見了那個色彩鮮豔的盒子。

    他沒有說話,走到書桌前将藥放到了宋斯寧身前,對宋斯寧說:“吃藥。”

    宋斯寧仰起頭看向了祁方焱。

    他還是不死心,那雙深黑色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着祁方焱,在等着祁方焱說些什麽。

    可是祁方焱也看着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偌大的公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在淡黃的臺燈下面,宋斯寧的面容顯得很平靜,就連聲音都淡淡的,他問祁方焱:“祁方焱,孟嬌是不是你班裏的同學?”

    祁方焱說是。

    宋斯寧輕輕歪了歪頭,又問:“她送我的禮物,我還沒有拆開,你說我要不要拆開?”

    宋斯寧的眼睛很認真的望着祁方焱。

    那雙眼睛很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在這種靜谧的氛圍下宋斯寧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樣,試探着,引導着,想讓祁方焱不經意的說出他想聽的話。

    祁方焱握着水杯的手緊了緊,他避開了宋斯寧的目光,垂下頭從藥板上掰下兩顆藥,遞到了宋斯寧的身前,說:“這是她送給你的東西,随你。”

    好一個随你.......

    宋斯寧眼裏的光一點點的暗了下來,他低下頭閉上了眼睛,在祁方焱看不見的地方嘴巴勾起,自嘲的笑了一聲。

    笑自己自作多情,笑自己自以為是。

    而後他擡手将祁方焱手掌中的藥一把含在嘴裏,咽了下去。

    -

    過了幾天,快要到李敞的生日了。

    不過是個十九歲的生日,李敞卻早好幾天就在班裏咋呼自己要過生日,讓班裏的同學都來參加他的生日派對。

    他每個課間都大聲的說一遍,每節上課都小聲的說一遍,那個樣兒好像他考上了哈佛牛津,恨不得就連班裏的螞蟻都知道了這一大喜訊。

    上次祁方焱的生日派對是李敞出錢給辦的,所以這一次是祁方焱辦李敞的生日會。

    大課間的時候祁方焱問李敞:“想去哪裏玩?”

    李敞說:“NEWworld呗,不每次都是這裏。”

    祁方焱卻沉默了一會,說:“NEWworld不行。”

    李敞問:“為什麽不行?”

    祁方焱沒直接回答,看着手機頭也不擡的說:“換一個地方。”

    李敞皺着眉頭看了祁方焱一會,想起來了。

    之前祁方焱在NEWworld裏打過架,他覺得祁方焱可能是因為這個關系不想去NEWworld了。

    于是李敞大手一揮說:“那随便吧,只要能喝酒都行。”

    有了李敞的這句話,祁方焱開始認真的操辦起來。

    聞南赫雖然不在明陽高中上課,但是好兄弟的生日,他也不能缺了出錢的功勞。

    于是他和祁方焱上課的時候發短信聯系,兩個人分工明确,聞南赫約了一個大餐廳,祁方焱約了環境好的酒吧。

    最終決定,李敞的生日派對就在這兩個地方開始辦起來了。

    等到李敞生日派對的這天是星期四。

    下午放學後十班的孩子都沒走,全部在等李敞叫的車,然後大家一起打車去餐廳裏吃飯。

    祁方焱卻是個另類,他坐在位置上像往常一樣開始收拾書包。

    李敞轉過頭看着祁方焱,一臉疑惑的問:“祁哥,你幹什麽?等會直接一起去吃飯啊。”

    “有事。”祁方焱頭也沒擡的說:“你們先去,等會我去找你們。”

    說完祁方焱也不等李敞說完話,就在衆人的目光下快步走出了教室。

    “哎不是,我說你能有什麽事?”李敞看着祁方焱的背影大喊:“難道比我的生日還重要嗎?!”

    回應李敞的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對于祁方焱而言,比李敞生日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宋家金貴的小少爺平安的送回家。

    這一路上宋斯寧和祁方焱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

    宋斯寧坐在祁方焱身後,像是賭氣一樣手指只抓着祁方焱的衣服,即便是路上遇見了颠簸,他的手指也堅決不觸碰到祁方焱的身體。

    祁方焱不是個傻子,他察覺到了宋斯寧這些天的變化。

    他們雖然每天還是早上一起上學,晚上一起放學,看起來和之前并沒有差別,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不如開始那麽的融洽。

    每次都是一路無話。

    其中最明顯就是當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宋斯寧對祁方焱态度的轉變。

    如果是之前,車子騎到公寓樓下,宋斯寧會讓祁方焱将他從車子上扶下來,而後拄着拐杖眼睛專注的望着祁方焱,看着祁方焱将車子騎到車庫裏,然後站在外面等着祁方焱從車庫走上來,兩個人一起上電梯回家。

    而現在宋斯寧不等祁方焱了。

    車子一道目的地他就自己下車,杵着拐杖頭也不回的朝前走,祁方焱只能看見他的背影。

    這次也是一樣,祁方焱剛把自行車騎到樓下,宋斯寧就松開了拽着他衣服的手,自己走下去了。

    祁方焱将自行車停到車庫裏,一個人拎着他和宋斯寧兩個人的書包上了摟。

    電梯到達十八層,胡姨照例做好了晚餐等着他們回來吃飯。

    宋斯寧已經洗完手,背對祁方焱坐在餐桌前。

    祁方焱站在玄關處,将兩個人的書包放在鞋櫃上,對胡姨說:“我今晚不在家裏吃飯。”

    胡姨聞言啊了一聲,問:“祁少爺您今晚要回家嗎?”

    “不回家。”祁方焱說:“我同學過生日,出去吃。”

    這時宋斯寧回過頭,黑黝黝的眼睛望着祁方焱,問:“你去哪裏吃飯?”

    經過之前NEWworld的事件,這次祁方焱猶豫了一會,還是将吃飯的地方告訴了宋斯寧。

    宋斯寧嘴巴動了動,還想再問,這時祁方焱的手機響了。

    那邊應該是在催他,祁方焱應了兩聲,轉過身又重新上電梯走了。

    -

    聞南赫是聞家的二少爺,出手闊綽,他給李敞定的餐廳是明城最豪華的中式餐廳。

    整個餐廳今晚都包下來了,裏面什麽奧龍,帝王蟹,加州大龍蝦,應有盡有,價格不菲。

    這麽多人吃的這一頓飯,最起碼要十幾萬打底。

    李敞一行人早就到了,在餐廳裏面又是打鬧又是聊天。

    李敞喜歡熱鬧,今天晚上來的人多,他的同學朋友,車隊裏的隊友,全部都來了。

    這一頓飯各種菜式都有,大家吃的開心,還喝了一點酒,幾個酒量不好的女生兩杯啤酒下肚,喝得臉色通紅,被人給送回家了。

    剩下人還沒有玩盡興,又一起到了祁方焱約的酒吧裏唱歌喝酒。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聽着酒吧舞臺上樂隊唱的音樂,大家酒過三巡,喝的都有點高了。

    李敞抱着聞南赫,嘟嘟囔囔的說一些沒用的話,一口一個兄弟的喊着。

    聞南赫煩不勝煩,但又扒拉不開李敞像是八爪魚的手,只能無奈的繼續喝酒。

    李敞一喝多了就話多,什麽都能聊。

    他跟聞南赫先是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嘿嘿笑了一聲說:“赫兒,你知道嗎我們學校新來了一個帥哥.......那個小臉長得啊.......啧啧啧,不是我說,祁哥校草的地位保不住了!”

    聞南赫一聽到這裏也來勁了,他看了眼坐在桌子對面的祁方焱,笑着說:“那要有多帥啊,能把我們祁哥都擋住了。”

    “可帥可帥!長得賊牛逼!”李敞喝了點酒,說話的語氣都誇張了不少,過了一會他又笑哈哈的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在我們學校的女生都變心了,祁哥已經不是她們的最愛了。”

    聞南赫一聽也樂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兩個人看着祁方焱,搖頭晃腦的嘿嘿笑,那眼神好像是千年難遇的看到祁方焱的笑話一樣。

    “祁哥是不是心裏不平衡了?”聞南赫笑着又問。

    “對啊對啊!”李敞立刻接話說:“我上次還看見祁哥用特別敵意的眼神看着那個小子,搞得我都沒敢當祁哥面誇那個小子帥,今天喝點酒,可算是說出來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哈哈哈哈的笑開了。

    祁方焱坐在卡座上,沒理他倆,垂頭擺弄自己的手機。

    酒吧裏的信號不好,連一條短信都發不出去,他手指按了屏幕兩下,放棄了,手裏拿着酒杯抿了口酒,轉過頭看向了舞臺的表演。

    李敞和聞南赫讨論的聲音太大,後面卡座上一個喝的半醉的同學聽見了,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大手一揮說:“沒事祁哥!你放心!那些女生都是圖個新鮮勁,新來的學生是個瘸子,比不上我們祁哥!等她們那股勁兒過了,你肯定還是她們最愛的!我們都是你堅強的後盾!”

    “對對對!”

    剎那間一呼百應,周圍響起一片片的起哄聲。

    祁方焱連頭沒回,倒是聞南赫腦子還算是清醒,他的笑聲頓了一下,緩緩的回味出來一點不對勁了,問:“新來的學生是個瘸子?”

    李敞還跟個傻子一樣笑呵呵的說:“對啊對啊。”

    聞南赫又問:“他叫什麽?”

    李敞喝得雙眼迷離,皺着眉頭想不起來了,旁邊十班的一個人搶答說:“叫裴寧。”

    聞南赫皺着眉頭念了兩聲:“裴寧.......裴寧......”

    他一邊念着,一邊緩緩擡起頭看向祁方焱。

    祁方焱正側着頭在看舞臺的表演,酒吧裏晦暗的彩光照到他的臉上,将他五官照的淩厲英俊,他晃了晃酒杯抿了一口酒,擡眸時目光幽深的對上了聞南赫的眼睛。

    聞南赫嘀咕的聲音一下就停住了,原本醉的伏在桌子上的身子也一點點的坐了起來,脊背都繃緊了。

    “怎麽了,你認識啊?”李敞半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問。

    聞南赫喉結滾動了兩下,看着祁方焱面無表情的臉,咬了咬牙低聲說:“不認識.......”

    -

    祁方焱這一行人一玩就是半夜十二點起步,有的時候如果第二天不上學,還能直接通宵。

    到了十一點多,他們還在喝酒,房間裏的宋斯寧卻開始急了。

    胡姨晚上九點多就回金華別墅那邊了,只有宋斯寧一個人在家裏。

    他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沙發上,耳邊靜的只有他自己喘氣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從他搬進這個新家以後,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呆在這個家裏過。

    祁方焱除了上課的時間,幾乎是全天都陪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裏宋斯寧他仰頭望向客廳上挂鐘,已經十一點半了,祁方焱還沒有回來。

    他去幹什麽了?

    幾點回來?

    不是說只是出去吃飯嗎?

    什麽飯能吃到晚上十二點?

    會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

    這些念頭一個接一個的沖到宋斯寧的腦子裏,宋斯寧的心跳随着鐘表上的秒表也變得越來越快。

    沒多久他的身上就冒出了虛汗,額頭上的青筋也開始隐隐的跳動。

    這段時間他在祁方焱的陪伴下心理狀态越來越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正因為如此,一旦他心中産生一個不好的念頭,就會瞬間成倍的放大,堵得他心口發慌,心髒就像是被一根細繩給吊在了高樓之上,搖搖欲墜,惶恐不安,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忽然就摔在地上,砸個稀巴爛。

    宋斯寧坐在沙發上等了五分鐘,實在是忍不了,他雙手慌亂的拿起手機,甚至不需要翻找通訊錄就熟練的按下了祁方焱的手機號,而後将手機貼在了耳朵上。

    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嘟嘟嘟的忙音。

    宋斯寧一個電話打不通,又接連打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宋斯寧的手指顫的厲害,他坐在沙發上,緊握着手機,很努力的想今天祁方焱給他說的餐廳名字。

    于是他大晚上的先是打到114去查詢那家餐廳的電話,又将電話直接撥了過去,最後得到了回應是餐廳早就下班了。

    宋斯寧坐在沙發上,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黑,胃裏也有了反應,他開始難受的幹嘔想吐。

    這時他忽然又想起來那天孟嬌送給他的禮物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面有孟嬌的聯系方式。

    再聯想到祁方焱今天說是同學過生日,那麽孟嬌也有可能去參加生日派對。

    宋斯寧想到這裏,杵着拐杖走到了玄關處,開始找孟嬌送給他的禮物。

    之前他将禮物放在玄關的櫃子裏,想着下次出門的時候帶上,記得還給孟嬌,但是因為這幾天他只顧着和祁方焱生氣了,忘了還。

    現在正好。

    宋斯寧彎着腰在櫃子裏翻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那個粉色的盒子,盒子上面貼着的便簽紙也還在。

    他将便簽紙上的電話號碼輸到了手機裏,想要直接給孟嬌打電話,電話剛撥通了兩聲,他又發現自己嗓子幹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于是他又挂上了電話,轉而給孟嬌發了短信。

    ——你今晚去參加生日派對了嗎?

    孟嬌是那一批吃過晚餐就直接回家的女生。

    或許是因為剛才宋斯寧那一通電話已經将孟嬌吵醒了,電話那邊很快的回應道。

    ——你是?

    ——我是宋斯寧。

    宋斯寧這句話輸了上去,才意識不對勁,又手忙腳亂的将宋斯寧三個字删除,打上了裴寧。

    ——我是裴寧。

    電話那邊一收到這個名字,态度立刻變得主動了起來,不到十秒鐘回信就來了。

    ——我去參加了啊?怎麽了?你怎麽知道我去生日派對了啊?

    宋斯寧卻沒有時間和孟嬌多說話,他直接問道。

    ——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啊,怎麽了啊?

    女孩子的短信嬌俏,每一句話後面都帶個啊字,宋斯寧卻是手指冰涼,快速的在屏幕上輸入着。

    ——你知道祁方焱在哪嗎?

    這句話還沒有發出去,宋斯寧就聽見了旁邊的電梯緩緩啓動,而後傳來了上樓的動靜。

    他手上正在輸入的動作瞬間停住,屏息凝氣的聽着電梯的動靜。

    直到那截電梯停到了他的身側,叮的一聲。

    宋斯寧轉過頭望了過去,看見電梯門慢慢的打開,裏面白燈刺眼,祁方焱正站在燈下也望着他。

    那一刻宋斯寧緊繃的肩膀瞬間松了下來,身上的血液解封,在體內迅速的穿梭流動,握着手機的手也脫力的垂到了身側。

    祁方焱也沒有想到宋斯寧會站在門口,他愣了一下,問:“怎麽還不睡,站在這裏幹什麽?”

    宋斯寧嗓子很幹,他咽了兩下口水,聲音艱難的開口問:“你為什麽才回來......”

    祁方焱從電梯裏走了出來,将外套挂在了玄關處,說:“有幾個人喝醉了,給他們送回家用了點時間。”

    “為什麽不接電話?”

    “你給我打電話了?什麽事?”祁方焱問了一句,又說:“酒吧裏沒有信號。”

    宋斯寧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低聲的哦了一句,說沒什麽事,轉過身朝客廳走。

    他不想讓祁方焱看出來自己身上的異常,連他現在都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剛才跟個神經病一樣。

    于是他将手機放在了茶幾上,拄着拐杖又走進了洗手間,想要給自己洗一洗臉,清醒一下,免得讓祁方焱看出他精神上的問題。

    祁方焱在從玄關處換好鞋,走進了客廳。

    他剛剛喝完酒,又跑了一大圈,只感覺口幹舌燥,拿起茶幾上涼水壺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的涼水,坐在沙發上剛喝了兩口,宋斯寧的手機就亮了。

    屏幕彈出來的短信一下就闖進了祁方焱的眼睛裏。

    ——怎麽了啊?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啊?

    祁方焱眼睛一厲,喝水的動作瞬間就頓住了。

    他緩緩的将玻璃杯放到了茶幾上,目光似刀般一寸寸的打量過那條短息,握着杯子的手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隐隐的暴了出來。

    深夜裏,這條短信上面的話顯得無比暧昧。

    孟嬌的手機號很有特點,尾號是9414。

    被李敞調侃過很多次,她這個號碼不吉利——就是要死。

    而現在這個給宋斯寧大晚上發短信的手機尾號,就是941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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