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雀仪终究还是摸到了桑宁的身体。
万幸是温热的、柔软的。
她还活着。
他意识到这点,就扑到了她的胸口,去听她的心跳,那心跳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的幻觉。他不得不伸手去摸她的鼻息,若有似乎的,他摸了好一会,才确定她是有呼吸的。
“真好。真好。桑宁,你还活着。”
他几乎喜极而泣,眼睛也红了,疯狂亲着她的脸,喃喃着:“真好。桑宁,你真坚强。我就知道你会撑过来的。”
桑宁没有回应。
她固然还有呼吸,但没有醒来。
风雀仪忙给她喂药,然后又让两个哑女去煎药,想着给她补身子。
等药送来的时候,他就握着她的手,同她说着话:“桑宁,醒来吧,别睡了,你睡得太久了。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吗?你真的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句遗言也不留给我?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罢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早该想到的。桑宁,醒来吧,告诉我关于你的世界。”
他喋喋不休着,跟她有说不完的话。
正说着,风贰来了:“大人,那姓余的人吵着要见你。”
风雀仪听到余潭要见自己,皱起眉,冷声道:“不用管他。饿几天。留他一口气。”
“是。”
风贰应声退下。
风雀仪打发了风贰,目光回到桑宁脸上,像是她会听到,就说了:“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念着他,而不念着我。我真想杀了他。还有冯润生。他也得死。你最喜欢他了,是不是?他有什么好?就是个蠢货!愚蠢至极的蠢货!罢了,你眼光不好,我是知道的。桑宁,你要是不想他们死,就早些醒来吧。只要你开口,我总会留他们一命的。”
是了,这也是他留着余潭的原因,万一桑宁醒了,总要有个把柄扣在他手里。
“你看,我就是这样爱着你,只要你一句话,我都会听的。”
他亲着她的手指,本来是亲着,后来就含在了嘴里,时不时咬一下,用着力气。
“疼吗?对不起。我也不想让你疼,但十指连心,或许疼痛会让你早些醒来。桑宁,你不能再睡了。醒来吧。快醒来吧。”
他这么喃喃了一上午。
两个哑女也端来了煎好的药。
风雀仪接过来,一勺勺喂她,很不方便,他便吹了会,喝了一口,低下头,渡她嘴里。
她多日不曾漱口,他也不嫌弃,含着她的舌,不可自拔。
桑宁的意识渐渐复苏,看着在她身上作乱的变态,算了,没眼看。
她不看他,寻找着原主的意识,让她回去。
原主意识却推她一把,让她占据了身体。
该死!
原主真特么不干人事!
还有她身上的死变、态!
桑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睁眼看到风雀仪,抬手就是一巴掌。
可惜,没成功。
她的手还被他抓握在手里,身体也软绵绵没力气,随着醒来,感官复苏,身体好痛,四肢沉甸甸的麻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难受,还有后背,也很痛。
她痛得蹙起眉,面色很痛苦:怪不得原主不愿意醒来。这病痛的身体她也不想要啊!
“桑宁,桑宁,你终于醒了!”
风雀仪见她醒来,激动地抱住了她。
桑宁感觉被他抱了个半死,不对,她怎么还没死?
哦,不用想,又是这死变、态的手笔。
她痛不欲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嘴一张,就去咬他的耳垂。
“嘶——”
风雀仪痛得拽开她,耳垂滴着血,痛得他握起拳,真想一拳打过去,看到她的脸,才冷静下来。
“一醒来就咬我,桑宁,你还真是喜欢死我了。”
她就这么恨他吗?
他救活了她,她也不领他的情?
桑宁不说话,直接吐出嘴里的血,当然,吐他一脸。
风雀仪没防备,被吐了一脸血,皱起眉,想发火,但看她憔悴虚弱的面色,又忍住了。罢了,他跟一个病患计较什么呢?她才醒来,身体虚弱,心情不好,他该多包容些。
是了,他是她的男人,合该包容她一些。
“别气了。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乖,喝了药,就会舒服了。”
他还没喂完药,她就醒来了。
桑宁看着他喂来的药,咬着唇,不肯喝,还想伸手给他打翻了。
风雀仪紧急躲闪,护住了勺子里的药,看她不肯喝药,便威胁了:“别逼我动粗。桑宁,你该知道,我不是他们,不会什么都顺着你。”
像皇帝、冯润生等人都是些没脑子的,无底线地纵容着她,他不会,这也是她在他这里的原因。
他不知这也是桑宁讨厌他的原因。
他不仅屡次救她,害她承受无尽的病痛之苦,还特别有原则,不肯向她伏低做小、俯首称臣,一点不讨喜。
她喜欢恋爱脑,喜欢以爱掌控着他们,而他太清醒,太强势,让她只想杀了他。
“疯子。”
桑宁翻着白眼,很唾弃他的行为。
她还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更加嫌恶:“风雀仪,你都做了什么?”
她怎么在鸟笼里?这是什么地方?绿枝呢?
风雀仪看出她的困惑,笑道:“喜欢吗?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桑宁,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我们的。”
“啪!”
桑宁拼出全身力气给他一巴掌。
混蛋!
他竟然囚、禁了她!
风雀仪可以躲开她的巴掌,但他没躲开,随她打一下又如何?
反正没人知道。
他的底线在迅速崩塌,甚至还笑了出来:“消气了?要不要再打一巴掌?”
桑宁觉得打人手疼,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便说:“你想我真消气,就自己打自己。”
风雀仪听了,没直接拒绝,跟她谈条件:“那你喝药。”
桑宁应下了:“好。一百下。我看着你打。”
风雀仪听笑了:“一百下?你真心狠。你想我打死自己是吗?”
桑宁冷嗤:“你不该死吗?”
风雀仪说:“我不该死。该死的另有其人。”
他喊人把余潭带上来。
他要拿余潭威胁她。
如果她为余潭妥协了,那余潭就别想好了。
他不好,那谁都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