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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古代if線
溫野菜的确比大部分哥兒都生得高大,比起哥兒,更接近漢子的體格。
喻商枝本以為他會有些分量的,哪知一背起來才發現,也并無多麽重,足夠他照常健步如飛。
只是本該圈着他脖子的手臂,卻很是僵硬地扶着他的肩膀。
喻商枝不由得提醒道:“你抓穩當些。”
“哦……哦。”身後的哥兒遲疑一瞬,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總算是把雙手扶得結實了不少。
驢車停的地方稍遠,離開前趕來的捕快發現那偷兒是個慣犯,也未多餘讓苦主去衙門作證,令他交出偷來的財物,當場分發給了失主,便将人直接捆了帶走。
聽聞最後偷兒是喻商枝和溫野菜給按住的,還額外嘉獎了幾句。
又問喻商枝那銀針還要不要。
家裏不缺銀針,喻商枝也不想收回被那偷兒用過的,便說不要了。
捕快點點頭,離開前以為溫野菜被人背着是抓人時受了傷,還讓他好生養着。
魯雲雲出來時錢袋裏被喻薇塞了少說十幾兩的碎銀,一路她買了不少東西,花了個零頭,餘下的也有個十兩,眼下失而複得,自然欣喜。
“表哥和菜哥兒你們都好厲害。”
此外還有被搶了荷包,甚或連銀镯子都被奪了去的老妪,也佝偻着腰板上前道謝。
更有賣菜的漢子拿回了錢簍子,硬要給他們塞幾把青菜去吃的。
因而耽誤了一會兒才回到驢車旁,那賣泥娃娃的漢子還揣着手蹲着,見了喻商枝遂起了身。
“小郎君,回來了,前頭的事可了結了?”
喻商枝颔首,“大哥放心,偷兒已讓捕快給押走了,您往前去叫賣即可。”
漢子咧嘴笑了笑,“那敢情好,我一直在這守着,沒人靠近,東西都在。”
喻商枝謝過對方,繼而讓溫二妞搭把手,把溫野菜挪到了驢車上坐好。
“你試着伸一下腿。”
他話說出口,容不得溫野菜拒絕,後者只好擡了擡腿。
結果剛擡到一半,就因着吃痛停住了。
溫野菜哪敢說話。
心道自己怕不是人還沒追到手,就得罪了個徹底。
而喻商枝臉色沒有多好看,語氣倒是也不那麽硬邦邦了。
到底溫野菜也是好心腸。
他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方上手探了探溫野菜的膝蓋。
“回去再卷起褲腳瞧瞧,怕是又要腫起來了,好不容易停了的湯藥,回家繼續喝。”
喻商枝是聽過溫野菜喝藥時叫苦不疊的,此話一出,溫野菜意料之中地苦了臉。
溫二妞還沒見過自家大哥吃癟的樣子,覺得新鮮不已,為此多看了喻商枝幾眼。
三人在驢車上坐穩,喻商枝把盛放草藥的竹筐重新尋了角落安置。
魯雲雲牽裙坐下來時,一眼就注意到了三個并排而列的泥娃娃。
“好精巧的磨喝樂!沒想到這邊也有工匠有這般手藝。”
感嘆完畢,她複細看,但見泥娃娃是兩大一小,其中還有一個哥兒。
她看看哥兒娃娃,又看看溫野菜,瞥見位置如出一轍的孕痣時,頓覺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喻商枝被溫野菜氣了個倒仰,險些忘了這幾個娃娃的存在,經魯雲雲提醒才恍然想起。
再想及自己本該好生感謝一番溫野菜,到頭來卻把人訓了一頓,心下也有些複雜。
“這便是剛剛那位大哥所售,買給你們幾個玩的。”
喻商枝轉過身,把那三個娃娃抱起。
将大號的女娃娃遞給魯雲雲後,餘下的兩個也遞到溫野菜兄妹面前。
“今日還要多謝你們陪雲姐兒逛街,這個就當是我的謝禮。”
溫二妞歡呼一聲。
“我也有嗎?謝謝喻大哥!”
喻商枝沒有同胞的兄弟姐妹,看着溫二妞這般嬌憨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自是有你的,拿好。”
溫二妞把小號的接過去,喻商枝的手裏便只剩下給溫野菜的那一個了。
“給。”
他再次往前送了送,溫野菜眼底的光閃了兩下,猶豫着握在了手中。
溫二妞眼尖,亦發現了哥兒娃娃與溫野菜的相似之處,開口道:“大哥,這個娃娃和你長得蠻像。”
溫野菜瞅見那枚孕痣,意識到自己的耳廓似乎又在發燙了。
但人前禮數不能輸,他終究還是克制着說了一句,“我和二妞同雲姐兒投緣,不過是一起瞎轉而已,稱不上什麽幫忙。”
可他收緊的手指,分明是喜歡極了這份“謝禮”。
喻商枝在這一刻心弦微顫。
卻不明是為何而動。
溫野菜回了家,就被爹娘下了“禁足令”。
鎮上是別想去了,就算是要在村子裏逛逛,也必須得溫永福或是喬梅裏出一個陪着才行。
“喻小郎中說得對,你若是真成了瘸子,我看你找誰哭去!”
喬梅氣急,用手指戳他腦門,戳出一個紅紅的點子來。
溫野菜在床上翻了個身,嘟囔道:“哪裏有那麽嚴重了……”
說着話,目光卻是落在了床頭的泥娃娃身上。
他眼珠一轉,撐床起身,沖喬梅讨好道:“娘,我這下又出不了門了,你教我做衣裳可好?我就拿這個娃娃練手!給些碎布頭就行,也不浪費,是不是挺好?”
喬梅早從二妞那裏問出來,這“磨喝樂”是喻商枝送的。
雖說人人都有,但這個哥兒娃娃眼角還有顆紅痣,分明挑選的時候是上了心的。
喬梅也不知喻商枝是何想法。
多半只是單純的感謝,可自家哥兒已當成了個寶,擺在床頭日日看。
從前多讨厭做針線的一個人?
最近驟然轉了性。
“學了裁縫手藝傍身也是好事,你想學,娘晚間做完事就教你,叫着二妞和你一起。”
溫野菜滿意了,頰邊兩盞梨渦淺綻。
喬梅伸出手揉了揉他腦門上的紅印子。
“阿野,你當真心許喻小郎中?”
溫野菜沒想到母親會突如其來有此一問。
但他的回答很是堅定。
“當真。”
喬梅莞爾。
“好,娘記下了。”
溫野菜膝傷複發,歸根結底是因為幫魯雲雲讨回錢袋。
所以這第二輪的診治,喻世德親自出面同溫永福和喬梅夫妻二人說明,不收藥錢和診金。
喻薇聽說了這事,也帶着魯雲雲去溫家了一趟,感謝一通,還留下兩把自家鋪子裏從南地進的纨扇當謝禮。
至于溫野菜自個兒,愁的是藥湯子真的很苦。
喜的是每隔一日就能等到喻商枝上門一回,有了搭夥去鎮上的經歷,兩人說起話來也不複從前的生疏。
溫二妞和溫三伢有時也在,一口一個喻大哥長,喻大哥短的。
喻商枝現今能給他們的零嘴裏,又多了一種芝麻丸子,黑黢黢的,聞起來噴香。
“吃這個可以補元養心,健脾烏發。”
說完一人發了一枚,溫二妞開開心心地領着小弟走了。
喻商枝目送他們離開,轉過頭來,就見溫野菜也眼巴巴地看着。
喻商枝其實帶這東西在身上,就是預備來溫家哄孩子的。
溫野菜本不在此列。
可那眼神看久了,就也拿出了身上多餘的一枚,放在小哥兒的手裏。
“你也有。”
溫野菜隔着薄紙攥緊了手中的丸子。
“謝啦。”
說罷卻沒直接剝開吃,而是頗為鄭重地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喻商枝順勢看去,發覺那處擺着的泥娃娃又換了件衣服。
“這是你自己做的麽?”他問。
溫野菜雙手拿過娃娃,語調中帶着兩分顯擺道:“我讓我娘教我的,好看麽?”
喻商枝彎起眼眸,點了點頭。
“好看的。”
溫野菜似乎很重視自己給出的物件。
喻商枝認識到這一點後,不由地一顆心蕩在半空晃了晃。
待回到家中,發現有病患在。
村裏王家的哥兒王小玉,上山挖筍子的時候崴了腳,被兄長王二帶來正骨。
看起來在崴腳裏算不得是最嚴重的,以喻世德的手法,一下子就能治好。
奈何王小玉是碰一下就喊疼,哭得梨花帶雨,搞得王二也頭大,一個勁在說,“喻老郎中,麻煩您稍微輕一點,輕一點。”
喻世德嘆氣。
“還能再輕到哪裏去!這種事總要吃一下痛的,不然怎麽能好!”
又說王小玉道:“玉哥兒,你年歲也大了,又不是小娃娃,也該堅強些!前陣子你不見溫家菜哥兒傷得多重,不也咬咬牙過來了。”
王小玉最不喜被人拿來和溫野菜作比較,那溫野菜長得五大三粗的,成日穿得和個小子一樣灰撲撲,多看一眼都辣眼睛!
可喻世德連村長都敬重,他也是不敢頂嘴的。
喻商枝進門時,看見的便是王小玉眼淚汪汪,一驚一乍的模樣。
他忍不住想及溫野菜,咬着牙,倔強地一聲不吭,哪怕烈酒澆洗傷口這等遭遇,許多七八尺的漢子也會疼得哭爹喊娘。
壓下心底隐約的悸動,與因面前這副場景生出的焦躁,喻商枝放下藥箱,洗了手上前去道:“爺爺,不如我來吧。”
王小玉心中一喜。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村裏哪個哥兒姐兒,沒肖想過風度翩翩的喻商枝?
不過王小玉的家裏已給了說了水磨村的唐書生,他自那之後便收了心思,不多惦記有的沒的。
無論如何,他從小到大皆自恃美貌。
在斜柳村的哥兒裏,他自認敢說第二,沒人争第一。
故而在他看來,喻商枝一定比喻老郎中懂得憐香惜玉。
“喻小郎中,我怕疼,你可一定要輕……”
他放軟了聲調,祈求喻商枝能稍微溫柔些的對待傷處,豈料一句話還沒說完,喻商枝就已經隔着一塊軟布動了手。
“啊!”
他當場疼得一聲尖叫,五官扭曲,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美貌。
王二被小弟掐得手臂一痛,差點也要跟着喊出聲。
緩過勁來,正想抱怨喻商枝心急,就見這位小郎中淡定起身道:“已經好了,你下地試試。”
王小玉試着下地——
還真的能走路了!
“不疼了!”
他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喻商枝。
喻商枝卻始終沒多看他一眼,公事公辦道:“正骨十文,藥錢另算。”
送走王二和莫名有些臊眉耷眼的王小玉,喻商枝把地上的杌子收起放到一旁。
屋裏久違地安靜,他起身四下打量一圈道:“爺爺,小姑和雲姐兒不在家?”
喻世德答:“你小姑帶着雲姐兒去串門子去了。”
言語落下,喻世德欲言又止。
終究垂眸忖了片刻,招招手示意孫兒上前。
“商枝,有件事爺爺要先同你說一聲。”
喻商枝少見喻世德這樣的說話語氣,表情凝了凝,依言邁了一步。
“爺爺要說什麽事?”
喻世德摩挲兩下手指,把桌上的脈枕信手往旁邊推了推。
“你莫擔心,也非什麽要事,只是……你小姑今日同我說,有意撮合你和雲姐兒結親,怕是晚上回來就會問你的意思。”
喻商枝一聽這個就皺起眉。
“爺爺,我……”
喻世德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都說了,莫擔心,爺爺自會尊重你的意思,沒有答應你小姑。但那到底是你親姑姑,雲姐兒也是你親表妹。爺爺的意思是,你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趁你回來前琢磨個說法,既不能在你小姑跟前失禮,也不可傷了雲姐兒的面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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