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修)城外何時聚了這麽多流民

    得知是縣衙奉彭大人之命來送賞賜, 溫家上下趕緊換了衣裳,出門迎接。

    見人來齊了,那負責來送賞賜的縣衙禮房吏目, 便預備開始宣讀禮單。

    說實話,他家大人素來沒這麽大方過, 但此番溫三伢是年少出名,将來大概率會平步青雲。

    這會兒搞好關系,說不準日後官場相見, 還能套個近乎。

    君不見史書上還有十五歲的少年宰相呢。

    想及此處, 吏目便清了清嗓子, 在高聲念完一長串溢美之詞後,終于到了重頭戲。

    “……紋銀五十兩, 另有彩帛兩匹、絲絹兩匹、端硯一方、徽墨一匣!”

    除此之外,還有一疊子的官府文書。

    考上秀才後,除了自此之後可以見官不跪, 還會依各縣的富裕程度,由縣衙做主,賞賜生員官田。

    像是貧窮些的地方,興許也就出得起兩三畝地,說不準還是撂荒的, 需要自己開墾。

    但壽安縣這方面還是好多了,彭縣令擡筆就批了十畝壽安縣城郊外的農田, 皆是上等肥田,田契已一并送來。

    除此之外, 每一名生員名下, 還有五十畝的田地, 可以免除田稅。

    這便是不少農家子懸梁刺股也至少要考出個秀才的原因。

    要知道光免除田稅這一點, 對于村戶人來講,已是天大的好處了。

    吏目說罷一揮手,那些個官差就魚貫而入,把懷裏的東西依次放下。

    木匣子裏頭不用看,也知曉定是白花花的銀錠和文房四寶等物。

    布匹也都是上等的料子,太陽一照,流光溢彩。

    事情辦妥,喻商枝和溫野菜作為溫三伢的長輩,端着準備好的喜錢上前。

    一份大的塞給吏目,餘下一些包在紅紙裏的紅封,則是官差們人人有份。

    那吏目本還作推脫之意,溫野菜強塞道:“大清早的,勞駕大人走這一趟,您沾沾喜氣,我們也沾沾您的官氣不是?”

    吏目樂得合不攏嘴,他一個縣衙小吏,連官都算不上,但又有誰會不喜歡這些好話?

    當即半推半就下收了銀子,揣進袖子裏,臨走前還不忘提醒溫三伢別忘了今晚往縣衙赴宴。

    待到吏目領着人走後,溫家人可算是得以關上了大門,隔絕了外頭層層疊疊的視線。

    回到堂屋落座,一家人的唇角都是上揚的。

    溫野菜拉着喻商枝商量道:“三伢高中,咱們合該回村擺酒的,還得上山給爹娘上一炷香。”

    喻商枝自也明白這個道理。

    “回是要回的,這陣子天氣也和暖,就定在後日如何?咱們在村裏買上幾壇好酒,再去買些八珍軒的狀元糕,回去給大家夥分分。說來離福哥兒成親的日子也沒幾日了,這回回去,不如就等吃了福哥兒的喜酒再回。”

    溫二妞聽了後附和道:“喻大哥說得對,就買狀元糕!我看這狀元糕意頭好得很!”

    心裏卻想到另一件事,嘟囔道:“也不知道狗蛋那頭怎麽樣了,本還想着他縣試時候能來,哪知一遭給改到府城考了。”

    武舉的時間在縣試之後,算算日子,許狗蛋還沒考完回村,更不知結果如何。

    溫野菜瞥她一眼道:“怎的,是不是也想讓許家小子嘗一口狀元糕,沾沾三伢的喜氣?”

    溫三伢笑嘻嘻道:“那倒是不用,這考科舉的拜的是文昌君,狗蛋他們拜的是關公!”

    溫野菜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她的腦門。

    “你倒是算得清楚。”

    喻商枝則在想另一回事。

    “三伢現今得了城郊十畝的官田,我尋思着也好趁機在城郊起個小莊子,到時候春雛下來,養些雞鴨,這生計不就起來了?”

    溫三伢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轉而拉起溫二妞的手道:“沒錯,二姐,你不是想養雞鴨賣錢麽?我這些地都給你,你去管莊子!”

    溫二妞捏了捏小弟的臉蛋。

    “好家夥,以前村裏的姐兒無非是做個嫁地主老爺的夢,我這可好了,得了小弟的福氣,直接當小地主婆!”

    因今日家裏頭又有喜事,雖說三伢去赴宴了,并不在家,但晚間食肆和醫館關了張後,溫野菜還是張羅了一大桌菜。

    裏面一道豆腐,是用了喻商枝想起來的菜譜做的,叫豆腐箱子。

    先把豆腐過油炸,成型後切開頂端,挖出裏面的豆腐,做成箱子殼的形狀,再用肉餡填滿,蓋上豆腐蓋子,上鍋蒸熟。

    溫野菜有心試着做一遍,若是成功了,等回村擺酒時也把這道菜放上。

    事實證明這道菜能在喻商枝看過的名菜菜譜上有一席之地,是有它的道理的。

    全家人一人夾了一個,吃得唇齒留香。

    至睡前,喻商枝抱着年年在屋子中央轉悠的時候,溫野菜還在揉自己的肚子。

    “實在不該把最後剩的那個也吃了的,我夾給你,你還不要,這下好了,給我撐了個十分飽。”

    喻商枝搖頭淺笑。

    “你莫坐着,起來轉轉,若是實在不舒服,我去給你拿消食的丸子。”

    溫野菜卻犯懶道:“我都刷牙了,還是算了。”

    年年趴在喻商枝的肩頭,用小手擺弄他的頭發絲。

    偶爾扯疼了,他這當爹的也不惱。

    過了一會兒年年又努力伸手要去夠房梁上的燈影,喻商枝遂空出一只手,比劃手影逗他笑。

    溫野菜在一旁看着,不由道:“我看要是以後咱家哥兒問你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能想辦法給他摘下來。”

    旁的人家,漢子抱孩子的機會都屈指可數,又哪裏會像他家這個一樣,日日對孩子比他這個當小爹的還細心幾分。

    待到晃悠得年年也犯困了,喻商枝把他哄睡後擱進了小床,再将小床推到小屋,叫來範春燕守着。

    這夜裏餘下的時間,就屬于他們小兩口了。

    桌上餘下一點燭光昏黃,溫野菜也學着年年,擺弄喻商枝被草藥香沁入味兒的發絲。

    “我瞧着你這幾天都心事重重的,還在為了那疫病之事發愁?”

    喻商枝攬着溫野菜的肩膀,眼底确有幾分憂色。

    “這疫病現今看起來沒什麽征兆,但是若城裏有了一個病例,便會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爆發開來。若是衙門提早做些措施防範着還好,眼下看這光景,到時候不幫倒忙就不錯。”

    溫野菜雖沒經歷過疫病,可以前也聽村裏的老人說過。

    說是前朝的時候,壽安縣這一塊有一種疫病肆虐,大家夥都叫“大肚子病”。

    得了病的人先是發熱、肚子疼,然後肚子越來越大,一戳全是水,然後不知怎麽的就死了。

    到了後來,等得了病的村子裏,人都快死絕了,這疫病也就慢慢消失了。

    喻商枝聽了溫野菜的講述,覺得這所謂的“大肚子病”,倒是有點像某種寄生蟲導致的,比如血吸蟲。

    不過這個故事裏的結局,也說明了古時候許多疫病蔓延後的結果。

    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類似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地方。

    溫野菜見喻商枝眉頭緊鎖,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揉了揉道:“有些事你急在前頭也無用,現今連這所謂的疫病,是個什麽情形都不知道,要我看,大不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左右你的醫術擺在那裏,無論什麽棘手的病症,你總能想出辦法。”

    喻商枝牽過溫野菜的手,放在掌心裏捏了一通。

    每當心頭如一堆亂麻時,溫野菜總會這般開導他。

    他捏了捏眉心,自也清楚不該為當下還虛無缥缈的疫病,而不好好過眼下的日子。

    “你說得對,暫且不想了,只是既然要回村,我也趁着回去之前,做些避瘟的藥丸出來,再配些藥囊,到時也給鄉親們分一分,有總比沒有得強些。”

    說着說着,兩人便哈欠連天。

    見狀也不強撐,遂熄了燈就寝。

    天亮之後,各自早早披衣起身,為回村做準備。

    “明雄一兩、丹參、赤小豆、鬼箭羽各二兩,還有蜂蜜……”

    常淩默念着喻商枝一早給出的方子,趁着大清早醫館還沒人上門,麻利地抓藥。

    “另有蒼術、沙姜、羌活、艾葉……怎麽又有鬼箭羽?”

    他看着空蕩蕩的屬于鬼箭羽的藥格子,撓了撓頭。

    正巧喻商枝經過,問他道:“可是有什麽問題?”

    常淩趕緊轉過身,“掌櫃的,鋪子裏的鬼箭羽先前開藥出去了一些,現今剩的不太多了,做了避瘟丹,可就不夠做避瘟香了。”

    鬼箭羽不是什麽名貴草藥,山上常見,全年都能采收,可破血通經,解毒消腫,因價廉又效用明顯,喻商枝開方子時确實常用。

    他聞言便道:“再看看其他藥材有沒有不夠用的,拿了銀子去一趟周掌櫃的藥鋪,他那定是有貨。”

    這些個避瘟方子裏的藥材,本就是先前喻商枝建議周瀾多備藥材時,都寫在給他的單子裏的。

    但是兩人既要抓藥、稱藥、配藥,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喻商枝往醫館側門去,見家裏正套了馬車,準備出去采買,遂把單子給了溫野菜。

    “你們繞個道,去周家藥鋪時,幫我帶個信。”

    又抓了溫三伢這個秀才公的壯丁,來醫館裏幫着搓藥丸、裝藥囊。

    奈何等到醫館開始逐漸有病患上門,喻商枝和常淩忙起來。

    只靠溫三伢,便是搓個通宵,也配不出這麽多藥。

    晌午吃過午食,喻商枝正感慨着醫館合該再招個藥童時,就瞥見窗戶下有兩個小腦袋一閃而過。

    不得不說,形容略微鬼祟了些。

    他給常淩使了個眼色,少年便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出去。

    沒多久就一左一右,拎着兩個小毛頭回來,往地下一丢。

    喻商枝湊近一看,果然正是先前打過交道的兩個乞兒——小五和小六。

    “怎麽又是你們兩個,若是想進門,大大方方地進來便是,作何每次都扒窗戶,學那些個不入流的小賊。”

    小五和小六先前在公堂上挨了板子,後來倒是得了溫野菜給的一筆銀子,熬過了這個冬天。

    自正月十五過後,兩邊鋪子開張,喻商枝和溫野菜就發現這兩個孩子時不時在附近出現。

    有時候四目對上,他們又跑得比猴兒還快,也不知道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

    今日好歹是被常淩捉住,恰好午間也沒人上門,喻商枝便讓常淩把醫館的門關上,打算同他倆論個明白。

    小五和小六頂着一張不太幹淨的小花臉,聽喻商枝問話。

    被問及這段時日在幹什麽營生時,小五答道:“我在碼頭幫人扛貨,偶爾去客棧給人打雜,刷碗喂馬,小六太小,沒人要他做事,姑且跟着我。”

    喻商枝點了點頭。

    “倒确實是正經營生,只是你們卻沒說,為何總是在附近游蕩?”

    小五被喻商枝盯得腦門發毛,好半晌才仿佛下定決心似的,鼓起勇氣開了口。

    “我們沒有壞心思,就是,我時常帶着小六來看看您和令夫郎,想着若有什麽能幫忙的,我倆也好搭把手,當初若不是您二位,我和小六,怕是早就被扔到亂葬崗,被野狗吃了。”

    上回那件事,本就是他倆有錯在先。

    最初先是喻商枝放了他倆一馬,小懲大誡。

    挨板子時,也覺得是罪有應得,沒成想後來溫野菜還會給他們塞銀錢。

    要是沒有那筆錢當藥費,他倆決計活不到現在。

    他們就算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小乞丐,也明曉最樸素的道理

    ——做人該知恩圖報。

    “還有那筆銀子,我倆也會還的!”小五堅定道。

    小六也跟着道:“沒錯,我們已經攢了一錢銀子了!”

    一錢就是一百文,對于別人不算什麽,對于兩個乞兒,稱得上一筆巨款。

    喻商枝見他倆的手上都有不少傷痕,還有即使天氣轉暖,也沒好的凍瘡,沉默半晌後,他啓唇道:“小五,你現在給人做工,可簽了契書,算作雇工還是長工?”

    小五抓抓頭發道:“我這樣的,哪能算得上正經的雇工,無非是有活就做,一日給幾個銅板。客棧後廚有個婆婆,人還不錯,偶爾會給些湯湯水水,我和小六就能湊合一頓飯。”

    “既如此。”喻商枝看向他二人道:“你們願不願意來醫館當夥計?”

    小五和小六唰地一下擡起頭,一臉的不敢相信。

    他倆這樣的小乞丐,能去客棧打個雜都要感謝人家掌櫃不嫌棄,哪裏敢奢望來醫館當夥計。

    “可是我倆連字都不認識……”

    小五一瞬間好似眼睛裏有了光,卻又很快熄滅。

    一旁的小六歡喜了一瞬,聽到這句話,也一下子蔫了。

    喻商枝卻道:“不識字,學就是了,也沒有人生下來就會識字。”

    一旁始終沉默的溫三伢,看出喻商枝是認真的,于是說道:“你們若想識字,不用勞煩喻大哥,我就可以教你們。”

    兩個乞兒看向溫三伢,當即打了個激靈。

    他們是認得溫三伢的,又如何不知,這就是近來在縣城裏鼎鼎有名的案首,現今要叫秀才老爺了!

    他倆何德何能,能讓秀才老爺教着識字?

    喻商枝見小五一張瘦削的小臉泛着紅,半晌也沒蹦出一個字,不禁道:“你們倆如何想?”

    小五簡直當場成了個小結巴,吞吞吐吐,半天才捋順舌頭。

    “喻郎中,我和小六真能來醫館當夥計麽?”

    喻商枝溫溫一笑,輕輕颔首。

    小五幾乎哽咽,

    瞬間就紅了眼眶。

    他拉着小六,當即就要往下跪。

    這回不等喻商枝出手,常淩就在後面,一手一個,再度把他們拎了起來。

    常淩每日跟在喻商枝身邊,深知喻商枝最不喜歡別人下跪。

    有時候有些病患家屬,也會動不動就跪下去,每回喻商枝都是滿頭大汗地把人拉起來。

    喻商枝給了常淩一個贊許的眼神,轉而對小五和小六道:“你們若想留下做事,就堂堂正正地答應一聲,不必動辄就跪。我現在再問你們一遍,願不願意?”

    “願意!”

    這次小五和小六争先恐後地回答,幾乎破了音。

    這一嗓子把屋裏的三人都逗笑,徒留小五和小六在原地,頗有些不知所措。

    喻商枝眼見時辰也不早,怕是一會兒就要有人上門看診,正好醫館裏一堆事沒人做,便同常淩道:“你帶着他倆回宅子那頭打水洗洗,再尋尋家裏有沒有衣裳,能湊合穿的。拾掇幹淨了,就回這邊幹活。”

    他正色同小五和小六道:“我知你倆現今改邪歸正,不走歪路了,我也不怕你倆現今不識字,看不懂方子,只要你倆心眼實誠,手腳麻利便可,頭着幾天算作試用,要是你倆過關了,咱們便談工錢,到時這幾日的工錢,也會補給你們。”

    說完他又問:“可要同客棧那邊說一聲?”

    小五忙道:“那邊今日本就沒有活計,若是能跟着喻郎中您做事,我明日跑一趟,同那邊的夥計打個招呼就好。”

    另外。

    “喻郎中,我們不能要你的工錢。”

    喻商枝對此沒有接茬,揮揮手示意常淩帶他們去了。

    等了快一個時辰,小五和小六總算是穿戴一新,跟着常淩回來了。

    小六的身量和溫三伢差不多,穿的是溫三伢的舊衣,小五就麻煩些,他比常淩小一點,溫家實在沒有他這個尺寸的衣裳,常淩便翻出自己的一套給了他,穿上勉強合身,就是有些大。

    仔細一看,頭發也都是重新梳好的,還沒徹底幹,散着一股子水汽和皂角香。

    常淩笑道:“章叔替他倆的洗的澡,就差油皮都搓掉一層。”

    喻商枝上前打量一番,見收拾幹淨了也是兩個精神的小少年,便一拍他倆肩膀道:“成了,你倆去跟着三伢幹活去,今日要把那些個藥材,全都搓成藥丸,做成藥囊。”

    小五和小六雖然大字不識,可不得不說,腦子的确好使。

    溫三伢一教便上了手,就是這口總是改不過來,張口閉口,就管溫三伢叫“秀才老爺”。

    溫三伢一個七歲的孩子,還沒有小五大,生生被叫得好像長出了一把胡子。

    有了他倆的幫忙,加上晚些時候喻商枝和常淩的加入,天擦黑時,總算把藥丸搓地差不多。

    剩下的藥囊裝進來就輕省多了,小五和小六已經學會看秤,自告奮勇,要晚上留在醫館裝藥囊。

    晚上有常淩留在醫館看門,他帶着小五和小六,也沒什麽不放心。

    “明日我們一家要回村裏頭辦事,醫館會暫且關張,要好幾日後才回。這幾天裏,常淩,你就教他們認一認藥櫃上的字,把這些藥材的名記住了,先從幫着抓藥開始做起。”

    得知真的可以學識字了,小五和小六忍不住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以前他們覺得,會認識的人都又厲害,又高貴,各個都是要叫一聲老爺的。

    可現在他們也可以學識字了!

    常淩看着這兩個新晉的小夥計,也沒什麽危機感。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永遠是藥鋪夥計,以後他可是要給掌櫃當徒弟的。

    于是面對喻商枝的叮囑,他十分靠譜地應下來。

    晚間喻商枝同溫野菜說了小五和小六一事,後者也贊成道:“這兩個孩子既然有心學好,咱們家鋪子又缺人,教他們點吃飯的本事,也算是積攢福報了。”

    說罷溫野菜握住喻商枝的手,湊近了瞧。

    “你看看你,上回的繭子又磨紅了,怕不是今日配了一天的藥。就算你不招小五和小六,我也要催着你趕緊給醫館添兩個夥計,成日裏,你和淩小子給人看診都忙不過來,遑論這些雜事。”

    說着就要去翻箱倒櫃,給喻商枝找藥膏塗抹,被喻商枝一把扯回來道:“我平日裏都注意着,哪個郎中手上沒有寫字、搗藥磨出來的繭子,沒那麽金貴。”

    溫野菜瞥他一眼。

    “怎的,不抹藥?”

    喻商枝道:“用不着抹藥,實在不行……你給我吹吹?”

    溫野菜忍不住搗了他一拳,當然,沒使勁。

    兩人趁勢鬧起來,滾到了床上去,好歹是最後想起明日還是坐馬車回村,方才剎住車,沒真的做到底。

    ***

    回村這日,是個大晴天。

    一家人換上新衣,不忘帶上大旺、二旺和大吉。

    城裏這頭,留了章志東兩口子看家,醫館那邊,則是常淩帶着小五和小六。

    雖然這樣他們幾人吃不了席,但三伢高中之後,家裏大菜都做了好幾輪了,他們是溫家買來的人,也不惦記再去蹭東家一頓流水宴。

    小五和小六更是勤快得很,據常淩講,這倆人天不亮就起了床。

    若不是他攔着,恨不得踩着梯子,連帶喻氏醫館的牌匾都擦上一遍。

    見城內諸事妥當,喻商枝久違地親自趕起馬車,踏上回村的路。

    走到城門時,依例有守城兵問兩句話。

    “幹什麽去?”

    “帶着家眷回村辦事。”

    出城比進城容易得多,例行完公事,便揮手放行。

    只是出城門時,一家人看見城外的景象,不禁齊齊皺起了眉頭。

    “城外何時聚了這麽多流民了?”

    作者有話說:

    抱歉今天來晚了~掉落20個紅包補償,感謝大家的等待(鞠躬)

    ——

    1、風為春令主氣,風邪又為百病之始。——摘自網絡

    感謝在2023-10-04 23:41:10~2023-10-05 23:43: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淺墨描紙鳶 80瓶;梧悅桐語 6瓶;吧唧一笑 3瓶;蠟燭小皮鞭,催更霸王、落星、小小的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