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二更合一
炎夏過去,第一場秋雨來了
在朱掌櫃熱情地邀請下, 喻商枝和溫野菜去了食肆二樓的包間。
因為離晌午的飯點還差點時候,除了茶水之外只端上來一些點心和小菜,其中還有溫野菜最愛吃的甜豆花。
“上回記得貴夫郎點了一碗小店的豆花, 近來又研究出了新吃法,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溫野菜眼前一亮, 這回的豆花不再只有紅糖水,而是澆了蜜水,上面還有軟糯的紅豆。
過後喻商枝見身邊的小哥兒吃得開心, 也淺笑道:“朱掌櫃有心了。”
朱童擺擺手, “小事而已, 不足挂齒。”
言罷起身誠懇道:“上回之事,皆是喻郎中您不計前嫌, 出手相助,才為在下全家保住生計,過後小老兒我每每想起, 都甚覺慚愧。今日終于得了這個機會,能當面向喻郎中您致謝,我一個開食肆的,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小店自釀的甜米酒和幾味小點心頗具特色, 我備了一些,還望二位笑納。”
見朱童如此鄭重, 喻商枝和溫野菜也只好起身回禮。
“朱掌櫃,您實在是太客氣, 說句到底的話, 我也不過是借了錢少爺的面子, 唱一出狐假虎威的戲。”
朱掌櫃連連搖頭, “小老兒謝的,是喻郎中您的仗義執言,與借了誰的面子殊無關系。”
他到底是經營食肆多年的,見眼下雙方都站着,難免有些拘謹,便迅速兩句話周全了場面。
兔子和野雞賣給了朱家食肆,朱掌櫃還提出以後有獵貨他都可以收,像這類食材,雖菜單裏沒有,但時不時會有老饕上門來點,店中的廚子也是會料理的。
這麽聽來,以後大型的獵物可以送去錢府,小型的野物則可以賣給朱家食肆,也省的去聚賢飯莊碰運氣,喻商枝和溫野菜都覺得不錯。
一番交談後時間不早,到了晌午的飯點,二人自然沒有走成,在這裏用了一餐。
最近溫野菜沒有喝藥,也沒有忌口,确認過這一點的朱童果斷安排了店裏的招牌菜,令他終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辣炒雞雜。
“你嘗嘗,真的特別好吃。這道菜他家廚子做了好多年了,我也試過在家學着做,就是出不來這個味道。”
他見喻商枝不對這盤菜動筷,便十分熱心地給他夾了一筷子。
中午食肆繁忙,朱掌櫃已經下去忙活了,也是因為足夠有眼力,不想在這裏杵着耽誤小兩口吃喝。
喻商枝看向面前紅彤彤的菜色,嗅着空氣裏飄着的辛辣氣味,愣是半天都沒動筷。
他很少吃辣,上一世他跟着祖父長大,飲食清淡,每一餐都格外注重營養搭配,辛辣、生冷幾乎不碰,不誇張地說,喻商枝到去世的年紀,都沒怎麽正經喝過冷飲,吃過雪糕。
不過面前的雞雜的确誘人,再看溫野菜大快朵頤的模樣,就知道味道不會差。
他思前想後,還是夾起來送到了嘴裏,結果下一秒就開始咳嗽。
過于陌生的刺激味道極具攻擊力,喻商枝只覺得舌頭滾燙,甚至眼眶都濕潤了。
吃得正開心的溫野菜吓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地給喻商枝倒水。
倒完之後又意識到茶水是熱的,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只好把沒吃完的豆花端起來,舀起一大少送到對方的唇邊:“張嘴,吃兩口這個壓一壓。”
喻商枝對甜食興趣缺缺,沒碰豆花,淺嘗了一口後就都留給了溫野菜,這會兒卻成了“救命稻草”。
他啓唇含住送到眼前的勺子,将裏面的豆花和紅豆抿到嘴裏,豆花的涼給舌頭降了溫,甜味也壓住了辣味。
喻商枝肩膀一松,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怪我,我以為你只是不愛吃辣,哪想到是不能吃。”
溫野菜用兩個茶杯倒換茶水,晾涼以後放到喻商枝面前。
不過不得不說,他家小郎中吃了點辣,這會兒嘴唇殷紅不說,眼裏也濕漉漉的。
溫野菜作為一個最早就觊觎人家皮相的“小色胚”,此刻心跳地快了好多。
“我很少吃辣,沒想到這個這麽辣。”
喻商枝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把上輩子自己的養生生活講給夫郎聽。
溫野菜睜大眼睛,“那也過得太沒意思了。”
什麽汽水、冰淇淋,自己都聞所未聞,而喻商枝居然都沒好好吃過,實在是浪費。
喻商枝被溫野菜這麽一說,也嘗出點遺憾的味道,不過好在來了這裏,遇見了溫野菜,什麽遺憾都能夠被這份陪伴消解。
離開朱家食肆時,牛車上多了三壇米酒、兩個大食盒,一個裏面裝的是點心,一個則是食肆裏的好幾道菜色。
朱童的意思是他們可以帶回去給家裏人吃,這樣晚食就不必開火。
他選的菜都沒有什麽湯湯水水,放在車上不怕灑,也不容易捂壞。
兔子先前天不太熱的時候賣八十文,夏天吃兔肉的人多起來,就漲到一百文,五只兔子賣了五錢銀子,兩只野雞肥得很,一只三百文,這一趟出來還分文未花,入賬了二十六兩一錢。
家裏的米糧需要添置了,兩人去了米行買了兩鬥。
眼下新稻即将成熟,這會兒米鋪裏的米都是陳米,因此價格也有所滑落。
溫野菜看着店夥計稱米,喻商枝在店裏轉,看見薏仁抓了一把,發現不錯,就讓夥計稱了半升,紅豆也要了一些。
入伏後人體難免濕氣重,煮點紅豆薏仁水喝是最簡單的辦法。
裝這兩樣的時候米行的夥計還念叨,“奇怪了,最近有好幾個人專買這兩樣,說是聽郎中說的,喝了對身體好。”
喻商枝笑而不語,這點道理只要是個郎中就懂,想必是最近有不少人得了類似的醫囑。
這回天色很早就回了村,孔麥芽聽見聲音急急地從東屋裏跑出來,說是有人來看診。
喻商枝見狀趕緊洗了手進去,溫野菜領着二妞和三伢解開牛車,把牛送回牛棚,又一起看板車上帶回來的東西。
兩個食盒一打開,香味就撲面而來,惹得人狂咽口水。
溫二妞還寶貝似的摸了摸兩個食盒,和裏頭好看的盤子。
“大哥,這些還要送回去不?”
溫野菜拍了一下她腦袋,“人家給你送飯,你還惦記起盛飯的東西來了。”
不過想到朱掌櫃說的話,他點點頭,“這些東西咱們留下就行,說是特地找的新的。”
三人分着吃了兩塊點心,幾盤菜放到陰涼的地方隔着,餘下的點心都端出來,等着喻商枝和孔麥芽忙完了出來吃。
溫二妞小聲同溫野菜講,“那個來看診的漢子臉上白白的。”
溫野菜皺眉,“長得白有什麽奇怪的?”
難不成是病得厲害,毫無血色的那種?
溫二妞搖搖頭,“不是,好像長了斑,帶着大草帽,也不敢曬太陽。”
東屋裏,喻商枝收回給眼前男子把脈的手。
男子好像很不自信,不敢直視喻商枝的眼睛,旁邊是他操心的小爹。
“喻郎中,這毛病您有沒有法子?他都快二十了,因為這毛病一直沒說親,也不是沒有相看的,可人家一來看,就都不樂意了。”
喻商枝示意男子湊近了些,看過臉上和脖子後,又讓他脫下衣服看後背。
男子的小爹瞅了一眼屋裏的孔麥芽,“喻郎中,這小姐兒在這,不太好吧?”
喻商枝淡然道:“她是我徒弟,以後要當郎中的,不避諱這些。”
這哥兒嘟囔了幾句,喻商枝沒聽清,也沒有去理會。
孔麥芽見狀又坐直了些,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
檢查完後,男子的病症顯而易見,面上、手腕、後背等地方都有不規則的白班,也就是白癜風。
中年哥兒見喻商枝沒有讓孔麥芽出去的意思,遂坐下來絮絮叨叨。
“這個毛病小時候就有了,沒當回事,哪知道這些年越長越多,越長越大,大熱天的也不敢下地,一曬了大太陽更了不得。還容易長紅疹子,渾身都癢。”
喻商枝看得出男子不愛聽自己小爹在外人面前說這些,可或許是因為從小就與別人樣貌有異,他看起來十分畏縮,連親人也不敢出言制止。
他便幫了一個忙,打斷了面前哥兒說的話,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能治。”
之後他詳細解釋了治療的方式,內服、外用,若有必要還需要施以針刺。
“太陽也要适當地曬一些,不是暴曬就可以。”
說罷又問:“以前可找別的郎中瞧過?”
哥兒讪讪道:“我們這等人家,哪裏有錢常去看病,早兩年去過一次鎮上,花了一兩多銀子抓藥,也沒什麽起色。”
他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兒子道:“可眼看再不說親就遲了,就想來喻郎中您這碰個運氣。”
喻商枝點點頭,沒再多問,面前人所說的是村戶人常見的苦衷,大多時候并不能怪他們把小病拖成大病,因為實在是沒有那個條件。
“那我先給你們開藥。”
哥兒又問:“這毛病多久能治好?”
喻商枝想了想道:“不能操之過急,三個月之後應該會有明顯成效。”
“三個月……”哥兒顯然覺得太長了,可想了想總比一直這樣好,便還是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布包,“成,喻郎中您開藥吧,多少錢,您跟我說。”
最後開的藥一共八百多文,除了內服的,還有外用的,喻商枝讓他們拿回去泡在高度的白酒裏,一日塗兩次,等藥吃完了再來複診。
中年哥兒付了錢,拉着自家兒子走了
那漢子一出門就又扣上了草帽,整個人佝偻着腰,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其實喻商枝方才瞧見了,對方模樣稱得上周正,也是好手好腳的,若這個性子能改改,等病治好了,未嘗不能說門好姻緣。
如今喻商枝在周圍各村的口碑越來越好,大家口口相傳,基本再也遇不上質疑他醫術的人。
而病患更是形形色色,真是應了那句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入了夜,喻商枝和溫野菜坐在桌邊數錢。
這些銀錢有銀錠,也有銀角子和銅錢,滿滿當當堆了一桌子。
而此刻裏面最顯眼的,卻是幾片精美的金葉子。
溫野菜把葉子小心翼翼地拿起,生怕一不小心就掰斷了似的。
“你說這個……怎麽辦?”
關于這片金葉子的事還要從白天說起,喻商枝給那個得了白癜風的漢子看完診,把人送走後就被溫野菜叫去吃點心。
結果喻商枝拿起其中一塊點心時卻注意到一抹金光,待到那盤子點心全都拿起來,才發現底下竟然藏了好幾片金葉子。
不用說,這顯然是朱掌櫃的主意。
他那日從錢雲禮那裏得了不少補償,恐怕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就覺得直接給喻商枝必不會收,竟想出這麽個法子。
這種金葉子是純金打的,上面還有镂空的雕花,一般沒人會拿金葉子出去花,大多用來逢年過節送禮,或是大戶人家給小輩當壓歲錢。
但若想換錢也可以的,只需去錢莊或是典當行稱重,按照金銀價折算。
比直接送錢要隐晦且體面。
喻商枝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做生意的,腦袋就是活泛。
既然朱童通過這種方式送給他們,直接送回去對方也必不可能收了。
喻商枝思索半晌也只能道:“先收下吧,待到尋個機會,換個方式把這份禮再還回去。”
于是溫野菜把金葉子放到一旁,沒算進自家的“小金庫”裏。
注意力回到銀錢上頭,加上這回去鎮上賣枸杞、兔子的所得,家裏如今已經有一百多兩的存款。
點算清楚後溫野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把這些銀子都環抱在懷裏,滿足道:“以前我做夢都不敢夢見家裏有一百兩。”
喻商枝噙着笑意在一旁串銅錢,這件事做起來實在是解壓的很,他還怪喜歡的。
一邊串錢,喻商枝一邊說起想攢錢去成立開醫館的事,溫野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那樣的話,豈不是咱們全家都要到鎮上去?”
喻商枝沒想到溫野菜這麽激動,便道:“眼下只是有這麽個想法,所以想先問問你怎麽想。”
溫野菜很是贊成,“我還能怎麽想,自然是樂意的,莊稼人一輩子頂了天的夢想,不就是可以去城裏過活,不必指着一畝三分地吃飯麽?”
得了溫野菜的支持,喻商枝便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說道:“但此事急不得,還得多攢些銀錢才好。”
“那定是要多攢錢的。”溫野菜盤算道:“這一百兩在村子裏算是個大錢,去了鎮裏乃至縣城,就什麽也不是了,我聽說在鎮上租個小宅子,一年都要幾十兩,說句不好聽的,我瞧着那竈房還沒咱家茅房大。”
喻商枝沒忍住笑出了聲,但房價這事,确實是古今共有的苦惱。
上一世條件好的鄉村,村民的自建房一個賽一個的寬敞,相比之下大城市裏好幾百萬買來的,相比之下就像個鴿子籠。
溫野菜拍他胳膊一下,“你別笑,以前我爹去鎮子上賣獵貨,給人送到家裏去時,我還真跟着看過。院子也小得很,種不了幾棵菜。”
喻商枝連連點頭,轉而又道:“确實就這點不好,鋪子要租,住處也要賃,如此算來,開支就多了許多。”
溫野菜托着下巴道:“咱們才成親不到一年,銀錢慢慢攢就是,等我上山多打些狐貍,把狐皮留着,入了冬能賣個好價。且你那個麻藥也好用,說不準我走大運,又獵一頭狼呢?”
喻商枝把手上的一串錢以草繩系緊,“那我也不想去你去冒那個險,日後還是和現下一樣,你我抽空結伴上山打些野物或是采些草藥,再好好地把藥田經營起來,這會兒栽下,明年夏秋枸杞就能挂果,一畝地的枸杞樹,幾十兩還是能賺得。此外還記不記得澡豆?等大豆收獲了,也可以做起來了。”
溫野菜接過喻商枝手裏的銅板,盤好放在一旁。
這裏面大多數都是村人來看診時支付的銅板,積少成多,罐子裏都放不下了。
“這麽一想,咱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有盼頭。”
兩人因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好不容易把銅錢都串完放好,又打水洗手。
期間溫野菜說着打算再去水磨村找張木匠,打一個帶鎖的錢箱。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覺得想要攢夠去鎮子上租鋪子和宅院,以及初期醫館未盈利時的生活所需,少說也還得幾年的光景。
在此之前,日子還是要照樣過的。
數日過去,不枉喻商枝每天查看插在水裏的枸杞枝條,終于在某一天驚喜地發現它們開始生根。
且根系愈長愈多,很快就到了可以移栽的時候。
因為枝條太多,移栽又是個大工程,孔麥芽也一早過來幫忙。
近來孔意的狀況越來越好了,一天就能編出兩雙草鞋。
村子裏有些編草鞋手藝一般,或是沒空把時間花在這上頭的,偶爾也會去他家買一兩雙,都是鄉裏鄉親的,也算是一點幫襯。
孔意很是感念,給村裏人一概算八文錢一雙,十五文兩雙。
至于溫家幾口人,他依着鞋樣子一人編了一雙結實的,讓孔麥芽給送去。
別看草鞋不起眼,夏天裏村戶人是離不開的。
到了地頭上,先簡單除了除地裏新長出的雜草,随後挖一個樹坑,把已經生根的枸杞枝條埋進去,再澆透一次水,讓土壤和枝條迅速緊密貼合。
于是幾人分成兩組,一個人挖坑,一個人插枝條。
到最後還有三分之一的藥田沒插上,但枝條已經不夠了,喻商枝和溫野菜便決定明日再去山上一次,正好上回還有兩棵枸杞樹的枸杞果沒摘,這次一并帶回來。
等到把水全部澆完,這次的扡插就算是完成了,只需要等這些枝條萌出新芽,保留一個最茁壯的即可。
雖說喻商枝理論滿分,可種枸杞樹這事他也是第一次實踐,不好說會不會成功,往後還是需要勤來打理。
幸而這批枸杞苗和後續第二撥扡插成功的都足夠争氣,第一次施肥後也順利生長。
就在田地裏的作物一日有一日地茁壯竄高,一點一滴地走向成熟時,炎夏過去,第一場秋雨來了。
“阿嚏!”
溫三伢一換季就染了風寒,連續兩天都挂着鼻涕泡。
哪怕還有秋老虎會卷土重來,溫野菜還是翻出了他的秋衣。
與溫三伢同樣因為換季而病倒的人也有不少,搞得喻商枝和孔麥芽這些日子是忙得團團轉。
就連喻商枝都因為這家裏家外大大小小的事生了秋燥,嘴唇幹燥裂口,還總是幹咳個不停。
晚上熄了燈,喻商枝躺在床上一個勁地咳嗽,他怕吵到溫野菜,只有在嗓子癢得受不了時才會咳出聲。
但忍着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喉嚨口撓個不停。
加上因為是幹咳,咳久了甚至覺得嘴裏有一股血腥氣。
溫野菜和喻商枝睡在一張床上,自然察覺得到對方在忍咳。
正想說讓喻商枝随意咳出聲就是,他又不怕吵,話還沒出口喻商枝就忍不住了,咳得一陣驚天動地,吓得溫野菜一骨碌爬起來給他順背。
“要不再喝一次止咳的藥?”
最近犯這個毛病的人不少,喻商枝熬了好些止咳糖漿,最初是給病患準備的,哪知最後自己用上了。
“也好。”喻商枝從齒縫裏擠出兩個字,随即又咳起來,咳得臉頰發燙,頭昏腦漲,真是應了那句醫者不自醫。
溫野菜聞言迅速下了床,點了燈去拿來止咳糖漿喂給他喝。
一勺悶下去又等了片刻,好歹好受了些。
小哥兒心疼地不行,又摸出順道一起拿來的藥膏。
“你瞧瞧,你這嘴唇都裂口子了。”
喻商枝靠在床頭,溫野菜湊近了仔細看,再用手指挑了藥膏抹上。
藥膏涼絲絲的,帶走了唇上的幹痛與心頭的煩悶。
他翻了個身,雙手摟上小夫郎的腰。
嘴上有藥膏,甚至不能親近小哥兒,喻郎中嘆口氣,很是惆悵。
于是第二日晨起,他就給自己煮了碗藥,三兩碗苦藥湯子下去,可算是好了。
再不好可就要耽誤事了,要知道近來家裏不只是上門看診的人多,就連後院的牲口棚都熱鬧。
秋雛下來後,溫野菜又買了二十只小雞,十只鴨子,剛把這三十只兩條腿的安頓好,楊紅兒又跑來知會他們,夏天裏提到的那頭母豬已經下崽,讓他們趕緊去挑一只。
由于溫二妞和溫三伢也想看豬崽,也一道領了他們去。
許家的牲口都是養在單獨的院子裏,光豬就好幾頭,有專門用來配種的種豬和下崽的母豬,也有過年時會殺了吃的肉豬。
除了他們,村子裏其他訂了豬崽的人也都來了,家裏添豬這樣的畜牲是大事,一個個全都拖家帶口的,把許家的院子擠得很是熱鬧。
許家也來了好幾個人,許百富和媳婦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等人來齊後,許百富招呼衆人道:“這回的母豬争氣,足足下了十一頭豬崽子!六公五母,你們挑個有眼緣的,若是要宰了吃肉的就選公豬,滿月後劁了後領走,若想帶回去下崽的就選母豬,我家的種豬可以出借。”
聽完這番話,喻商枝心思微動,微微側首靠近溫野菜,小聲同他商量。
“這回豬崽多,若是還有剩,咱們索性挑上一公一母如何?”
作者有話說:
雙更幾天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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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愛看美食文,但好像寫的人不多,只能自割腿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