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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二更合一
    第三十九章 二更合一

    你想死,對麽?

    在溫野菜的記憶中, 家裏沒怎麽吃過豬蹄。

    依稀想起小時候喬梅買過一次,費柴火不說,明明吃之前已經刮了半天毛了, 等入了口還是被紮了嘴。

    從那時開始,溫野菜就覺得豬蹄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喻商枝莞爾道:“以形補形只是個說法, 不過你若不愛吃就算了。”

    他自己只是看到了随口一說,這會兒以為溫野菜這麽說是嫌棄豬蹄,因為很多人确實不吃這些部位的肉。

    可溫野菜卻覺得喻商枝既然提了, 就是愛吃的意思。

    何況這美容養顏……也确實戳中了他自己的一些隐秘小心思, 當即道:“叔, 給我拿兩只豬蹄。”

    這東西要兩個大的也花不了幾個錢,到時候骨頭還能給大旺和二旺油油嘴。

    姜屠子卻早在一旁聽進去了, 他殺了這麽多年豬,還頭一次知道豬蹄有這好處。

    若以後不買肉時都這麽添上兩句,哪裏還用愁這些部位的肉賣不出去?

    于是他看向喻商枝的眼神, 頓時變得熱切起來。

    “小兄弟,你如何知道這豬蹄可以養顏的?”

    喻商枝謙虛道:“只因是個草醫郎中罷了。”

    姜屠子心裏打鼓,現在的草醫郎中都這麽年輕了不成?

    但草醫難得,他還是道:“原來是郎中,怪不得。像我們粗人, 原先只知道豬腰子适合男人吃,原來這豬蹄适合姐兒和哥兒吃。”

    說罷他掃了一眼剩下的一對, 當即決定道:“這對我不賣了,回去讓我家夫郎燒了去。”

    順便他也提醒喻商枝和溫野菜道:“這豬毛堅硬, 不好去掉, 你們可以用火燒, 這樣豬毛就變成了灰, 一刮就掉。”

    喻商枝見這屠子是個實在人,也頗為熱情,來時路上溫野菜也說過,姜屠子手藝好,從不缺斤短兩,便就着這些豬下水,和他多講了一句。

    “方才我夫郎也說了,以形補形,簡單來記的話的确如此。譬如這豬腦花益腎補腦,可以治頭暈、健忘,豬肺補肺潤燥,可以治肺虛久咳,豬心安神定驚,可以治失眠多夢,豬肚健脾,可以治消瘦少食,豬腸性寒味甘,可以潤腸治燥,去下焦風熱。”

    聽喻商枝說完,姜屠子看向豬下水的眼神都不同了,也不再質疑喻商枝的水平。

    “乖乖,合着這些沒人要的都是好東西。”

    話音剛落,才發現攤子旁已經團團圍了好些個人,顯然都聽見了喻商枝方才的一席話。

    于是乎,素來無人問津,都要半賣半送才能給出去的豬下水,一時成了香饽饽。

    “他姜叔,我

    要那葉豬肺!”

    “姜大哥,一會兒給我稱稱那豬肚。”

    “姜小子,那豬心我要了,最近我家老頭子正念叨着心口不舒服。”

    “豬大腸都沒人要?那我要了,回去拿辣子炒一炒,下酒得很!”

    沒多久,放豬下水的案板就被一掃而空,只剩下姜屠子要拿回家的一對豬蹄,以及給自家兄弟預留的一對腰子。

    而且買下水的人,也有順道割一些豬肉走的,姜屠子這一會兒收錢收到手軟,再看向喻商枝,态度都好了許多。

    “這位小兄弟,敢問貴姓?”

    得到答案後,他笑着把豬蹄用油紙包好。

    “喻郎中,這豬蹄不要錢,送給你們吃,回頭常來,我給你們實在價。”

    姜屠子已經可以想見,以後宰了豬,怕是豬下水都不夠賣的。

    如此眼前的小郎中可是幫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白送一對豬蹄罷了,自己也沒什麽損失。

    走遠後,溫野菜還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籃子裏的肉,臉上的笑都藏不住。

    現在他已不嫌棄豬蹄了,這可是好東西,大家搶着要呢。

    “我都來這麽多回了,還是頭一回白饒東西,看來以後來買肉,鐵定能便宜些了。”

    雖說溫野菜可以上山打獵,可野物到底也不能常吃,是要留着換錢的,所以他平日裏豬肉也沒少買。

    “家裏若還有黃豆,可以加點清醬燒來吃,豬蹄炖熟了會出一層膠,吃的就是那個東西。”

    溫野菜咽了下口水,“被你說的我都饞了,我回家就燒火燎豬毛。”

    來水磨村要辦的事都辦完了,兩人有說有笑地趕着車往出村的方向走。

    不成想,竟走着走着,遇見一個熟人從一戶人家裏出來,正是當初要拿假人參騙人的吳郎中。

    溫野菜有意吓吓他,故意趕着牛車從他跟前路過,然後朝半空中甩了一鞭子。

    只聽啪地一下,吳郎中直接原地跳了起來。

    但見他剛想開口申斥,就認出了溫野菜,頓時醞釀到一半的怒火也偃旗息鼓。

    吳郎中左看右看,琢磨着怎麽溜走,這一擡眼,恰好和喻商枝四目相對。

    “你……你沒死?”

    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喻商枝,好似見了鬼一般。

    喻商枝挑了挑眉,就見前頭的溫野菜已經握着鞭子上前,“你這老匹夫,又胡說八道些什麽!”

    吳郎中卻還在難以置信地打量喻商枝,口中喃喃道:“那般脈象都能絕處逢生,當真是不尋常。”

    對此喻商枝沒有多說什麽,的确當初原主已死,他才借勢穿了過來。

    将死之人的脈象,但凡醫術湊合的郎中都能摸出來,這吳郎中的惡劣之處在于膽小怕事和貪婪成性。

    兩人和這老騙子沒什麽可說的,日後各行各的醫,希望也別再碰到一塊去。

    不過在吳郎中撒腿跑了以後,溫野菜又回頭瞄了一眼對方走出來的那戶人家,是規規整整的青磚瓦房。

    “若我沒記錯,頭前幾次來這邊買東西時聽人提起過,那似乎是唐文家。”

    也不知是唐家的誰這麽倒黴,落在吳郎中的手裏。

    唐家家境不錯,怕是要被這人好好地敲一筆。

    回到家,溫野菜便開始上手做豬蹄。

    自從喻商枝眼睛好了,溫野菜就發現,這人在下廚一事上,是個純純只會說不會做的。

    讓他說吃法、說菜譜,他頭頭是道,然而真的把竈房交給他,也就勉強把火升起來,蒸個饅頭熱熱菜罷了。

    所以溫野菜也只能自己琢磨這黃豆炖豬蹄怎麽做,當他坐在院子裏如臨大敵地燎豬毛時,又有人上門問診了。

    來人出乎意料,卻是孔癱子家的孔麥芽。

    她從打了補丁的錢袋裏數出十五個銅板,每一枚仿佛都被攥了好久,拿出來時還帶着體溫。

    “喻郎中,這是診金,求你去我家看看我爹。”

    溫野菜早就放下了豬蹄過來瞧,一聽這個,也緊張起來。

    “麥芽,你爹可是出什麽事了?”

    “我爹已經兩天不吃飯了,怕是……快不行了。”

    小姑娘仰起臉,滿眼都是絕望的悲戚。

    喻商枝和溫野菜半點不敢耽擱,一路小跑地跟着趕到了孔家。

    到了地方後,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異味。

    可除了這股難以避免的味道之外,破舊的小院和土坯屋裏都收拾地幹幹淨淨。

    到了門口,孔麥芽指了指黑洞洞的門內。

    “我爹就在裏頭。”

    喻商枝朝裏淺淺看了一眼,随即道:“阿野,你陪麥芽在外頭坐坐,我進去。”

    雖不知喻商枝的打算,但溫野菜仍舊點點頭,攬過孔麥芽瘦弱的肩頭。

    “麥芽,聽你喻叔的,咱們在院子裏等等。”

    孔麥芽一路都在無聲地流淚,這會兒也依舊含着眼淚點點頭。

    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喻商枝是她最後的希望。

    而那十五文,也是自己的全部家當了。

    溫野菜兀自長嘆一聲,張望了一圈,簡直想不到這麽個小丫頭是怎麽撐起這個家的。

    另一邊,喻商枝已經進到了門內,走到了床邊。

    床上的男人幾乎已經瘦得只剩下一張皮,身上蓋得被子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可喻商枝卻仿佛渾然未覺,搬了個瘸腿的凳子,勉強在床邊坐下。

    他拿出脈枕,伸手去握男人的手腕,對方有了直覺,緩緩地睜開眼,動了動眼珠子。

    “你是……誰?”

    本就是癱瘓在床的病人,又兩天水米不進,喻商枝看出來他已經一臉死氣。

    自己若再晚來一點,必定回天乏術。

    “我叫喻商枝,是溫家菜哥兒的相公,村裏的草醫郎中。”

    喻商枝簡略地說完自我介紹,看了孔意一眼,不顧對方眼神裏的抗拒,他的手指搭上手腕內側,不多時就得出了結論。

    目光閃動,他收回了診脈的手。

    “你女兒麥芽拿了家裏僅有的錢去請我出診,說你兩天吃不下飯,疑心你生了病。”

    他說完,見孔意移開了目光,怔怔地望着房梁。

    那一雙眼睛裏空空如也,早就沒了光。

    喻商枝緩緩阖眸又睜開,突然沉聲叫出對方的名字。

    “孔意,可我知道你并非因病而不能進食,你是故意絕食。”

    ……

    “你想死,對麽?”

    床上被癱瘓折磨至今的男人,乍看之下幾乎不成人形。

    他幹癟的臉動了動,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一聲嘆息沒入這個不見天日的破屋。

    “是,喻郎中。”

    他輕聲道:“我……活夠了啊。”

    喻商枝見過形形色色的病患,有的人求生意志無比強烈,哪怕病魔纏身也要想盡辦法四處尋醫,只為求到一線生機,也有的人失望了太多次,認定了自己遲早會死,反而寧願痛痛快快地走,如此可以少受許多罪。

    而孔意顯然是最苦的那一類,癱瘓這等病症,哪怕家財萬貫也很難治好,在這樣的一個鄉村裏,家裏窮得每日都揭不開鍋,易地而處,喻商枝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知道你覺得這般活着沒有尊嚴,活一天就是一天的折磨,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麥芽怎麽辦?”

    喻商枝的眼前閃過孔麥芽望向自己的眼神,她好像也隐隐對孔意不吃飯的真相有所猜測,可她卻不願去相信。

    孔意眨了眨眼睛,兩日滴水未飲,似乎連淚水都流不出了。

    “旁人總會這麽勸我,可是你們為何想不到,我走了才是對麥芽好。”

    他艱難地喘着氣,一字一頓地說着心裏話。

    “有我這麽一個癱子爹,我活着一天,她就一天要被拴死在這個家裏。好不容易換點糧食和銀錢,轉頭就成了我的藥費。”

    孔意轉過幹澀的眼珠,直直地看向喻商枝。

    “她以前也是我和她小爹的寶貝,如今呢,身上穿的甚至是我以前的舊衣裳,一年到頭吃不到一口肉,還要給她爹把屎把尿。”

    他說完,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半晌才道:“喻郎中,我知道你,上回麥芽去你家賣了一捆艾草,你們給了她兩文錢,她去鄰居家換了一個雞蛋,她說你和菜哥兒都是好人。”

    至此,他幾乎是用了哀求的語氣。

    “喻郎中,你就成全我吧,我走了,族親也好,鄉親也好,看在我家還有這幾棟破屋的份上,也會關照麥芽,給她一口飯吃。”

    “等她再長幾歲,許個人家,總好過被我拖累到死。”

    喻商枝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片刻後,他從懷裏拿出錢袋,數出十五文,塞到孔意的枕頭下面。

    “這是麥芽給我的十五文診金,我現在退給你。”

    孔意的眼底突然迸出一絲光來。

    就在他以為,喻商枝退了診金的意思就是成全他,不治了時,卻聽喻商枝道:“我之所以不收麥芽的錢,是因為先前麥芽去我家裏賣艾草那回,我已聽過阿野講到你的事。阿野憐惜麥芽,因為他覺得麥芽的身世與自己相似。甚至他還不如麥芽,起碼你還活着,能說能笑,而我那岳父岳母早就長眠地下了。”

    孔意似有所動,而喻商枝繼續道:“那一次我就想着,要尋個機會幫你瞧瞧,看看有什麽是我力所能及,能幫上忙的。”

    孔意搖了搖頭,“喻郎中,你心善,可是我已經這樣了,又還能有什麽指望,怕是除非大羅金仙在這裏。”

    喻商枝垂眸道:“我自不是什麽大羅金仙,只是個普通郎中,但我方才探了你的脈象,若非你這兩日心存死志,故意糟蹋自己,其實你的情形比我想的要好上許多。”

    他把視線挪到孔意的一雙手上,上前将其抓握起來,問道:“你有幾根手指能動,能動到什麽程度,給我瞧瞧。”

    孔意見喻商枝是鐵了心的要替自己醫治,也沒有力氣繼續反駁。

    左右自己只要繼續絕食,早晚有死的一天。

    他依言動了動手指,喻商枝又摸了摸他身上其它的部位,複坐回原處。

    “孔意,假若我說,我有辦法讓你的手部功能恢複到和以前差不多的水平,你願不願意繼續好好活着?”

    孔意的目光裏有什麽東西轉瞬即逝,喻商枝看在眼裏,繼續道:“我知道你是想說,只有一雙手能動又有什麽用,可是一雙手能做的事多了。到時你就可以自己吃飯,自己撐着東西挪動身體,若你有心,還能編些草鞋、竹器,想辦法做點手工活拿出去換錢。”

    喻商枝之所以說這幾個營生,是因為編草鞋也好竹器也好,都是村裏漢子人人都會的東西。

    原本各家就常趁着閑暇時候做來,數量少就自家留着用,數量多就帶去鎮上,或是趕大集的時候賣掉。

    孔意這次沒再反駁,也沒看向自己。

    但喻商枝卻能意識到,對方心動了。

    又過了許久,孔意才從漫長的沉默裏回轉過來。

    “喻郎中,你說的是真的?我這雙手,真能恢複到能撐起身子,拿起碗勺,乃至編東西的程度?”

    要知道,現在他的手指雖然能動,可軟的和面條一樣,根本使不上力氣,連一根草都舉不起來。

    喻商枝肯定道:“我從不說大話,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給病患虛無缥缈的希望,是為醫者的大忌。”

    孔意無力的手指微微顫抖,整個人張開嘴,好似在無聲地哭嚎。

    喻商枝靜靜在一旁等待,他已将能說的都說了,但想不想活,還是一個需要孔意做出的決定。

    好在或許是世上還有孔麥芽這個牽絆,孔意最終道:“喻郎中,你的大恩大德,這輩子我孔意怕是還不清了,等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喻商枝心中一定,知道孔意是想開了。

    哪怕是暫時的,但一旦脫離了那股想死的沖動,再給他指一條有希望的路,人就有辦法慢慢緩過來。

    他拍了拍孔意的手,“好好活着,你活着一天,麥芽就不是孤身一個人。日後等她許了人家,她也有爹在身後,永遠在等她回家。”

    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急于一時,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孔意吃點東西。

    喻商枝沒拿藥箱,獨自出了門,屋裏太暗了,出來後他被光晃得眯了眯眼。

    一見他現身,溫野菜和孔麥芽趕緊跑過來。

    喻商枝摸了摸孔麥芽的腦袋,朝屋裏扭頭示意道:“你爹叫你進去呢,放心,沒事了。”

    孔麥芽重重點了點頭,慌亂地說了聲“謝謝喻郎中”,就抹着眼淚往屋裏沖。

    剎那之後,裏面傳來父女倆一起哭的聲音。

    溫野菜唏噓了一瞬,趕忙拉住喻商枝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喻商枝牽着他,走得遠了些,低聲将前因後果同他講明。

    溫野菜聽得面色幾經變換,最後長舒一口氣。

    “萬幸萬幸,這孔癱子……”說到這裏溫野菜覺得不合适,改了稱呼又道:“這孔意怎麽舍得抛下麥芽一個人走!只要他活着,無論是怎麽樣,他就是麥芽的爹!”

    喻商枝微微颔首,“我也告訴他了這個道理,無論如何,若他以後發現自己如我所說,至少手上的力氣會慢慢回來,有了盼頭,估計就不會再像眼下這樣想不開了。”

    幫人幫到底,孔家連一粒米都沒有,溫野菜回自家裝了一升來,夠這父女倆吃上幾日了。

    他倆用了人家的竈房,燒上火後熬了點稀稀的米粥,随後将上層的米湯舀了一小碗出來,放涼了後讓孔麥芽喂給孔意喝。

    剩下的粥和從家裏帶來的饅頭,溫野菜都熱好了放在鍋裏,晚些時候孔麥芽就能拿了直接吃。

    等孔麥芽端着空碗出來,又打了些水進去,大約是幫孔意擦洗。

    結束後,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喻商枝面前,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喻商枝和溫野菜連忙閃開,一左一右把小姑娘扶起來。

    “麥芽,你這是做什麽!”

    喻商枝看不得人動不動就跪,不由地說了她一句。

    孔麥芽抹了一把臉,嚴肅道:“喻郎中,我爹都跟我說了,你有辦法給他治病,讓他以後手能動彈,我們家出不起診金和藥費,但我可以先欠着,到時候,你一筆一筆地記好了,我慢慢地還,一定能還上。我們去村長家裏簽條子,這樣以後,你們就不用怕我賴賬。”

    沒成想這小丫頭還怪有主意,連簽條子都說出來了。

    喻商枝看了一眼溫野菜,溫野菜到底與孔麥芽熟悉些,趕忙道:“麥芽,現在先不說這個,等你爹好了再論也不遲。”

    孔麥芽卻堅定地搖搖頭,“溫叔 ,你和喻郎中是好人,越是好人,我們就越不能占你們便宜。咱們去簽條子,不然我爹就不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喻商枝和溫野菜也沒辦法。

    于是三人便去了許百富家,說明了來意。

    許百富聽完,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看了看三人才道:“喻小子,你是說,你有辦法治好孔麥芽他爹?”

    喻商枝搖頭道:“治是肯定治不好了,但總會比現在好,到時候一雙手能動了,也就能幹點營生補貼家用,麥芽也不至于這麽辛苦。”

    他們一致隐去了孔意想要尋死的事情,而許百富聽完已是連連點頭。

    “确是如此,這人最要緊的不就是一個腦子和一雙手麽!”

    語罷他就趕緊鋪開紙筆,依着孔麥芽的說法寫了張條子。

    在他的見證下,喻商枝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意外的是,孔麥芽居然也會寫自己的名字。

    許百富驚訝地看了這不聲不響的苦命丫頭一眼。

    “你會寫字?”

    孔麥芽面對村長,拘謹地點點頭。

    “會寫一些,都是我爹教我的。”

    聽到這裏,誰不要說一聲可惜。

    許百富也不會在小孩子的心口上撒鹽,面上不動聲色,把條子給了喻商枝。

    喻商枝又轉手給了溫野菜,當溫野菜把紙條收好後,孔麥芽肉眼可見地神情一松。

    給孔麥芽吃了定心丸,三人一道又去了孔家。

    喻商枝還需要對孔意做個更加細致的檢查,好決定接下來如何治療。

    作者有話說:

    豬下水的功效來自網絡查詢,僅供參考~

    寫完這章,想吃蹄花。感謝在2023-07-27 12:20:44~2023-07-28 11:3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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