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如晤,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
李平安微微皱眉,三年之约?
他依稀记得三年前,景煜写信的时候提过一嘴。
三年之后,他们共赴江南,在江南重逢。
景煜信上说自己正在大漠,准备赶往江南与李平安会面。
李平安犹豫了一下。
从这儿到江南路途遥远,何况自己还有生意。
炼药的事情一旦离开了自己可不行。
所以综合考虑.......去!
去他娘的思虑周全。
经历得越多,顾虑就越多。
失去的越多,顾虑也会更多。
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跌跌荡荡。
遇事难免会顾虑重重,瞻前顾后。
可跟他李平安又有什么关系。
闯荡江湖,血里有风,脚下没根。
走到哪儿是哪儿,什么时候走都无所谓。
被世俗所束缚,那还叫江湖人吗?
“走!!”
于是,第二天。
李平安便跟药谷的人说了一声,估计自己不会离开太长时间。
闰土跟了自己这么久,也略微懂一些药草上的知识,便将闰土留下来。
“组织上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
李平安在闰土的胸前别了一朵小红花。
闰土郑重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老大!”
临走前,李平安又看望了一眼家里的小伙伴们。
“ikUn,最近你的表现很好,我要狠狠地表扬你。”
李平安给了它两朵大红花。
ikUn发出洪亮的叫声,对此引以为豪。
李平安又来到羊圈,“美羊羊,你表现的也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挤了一杯新鲜的羊奶。
尝了一口,真他娘的新鲜。
“阿里嘎多,美羊羊桑~”
交代好了大部分事宜,李平安便带着老牛准备下山了。
站在山峰顶端,远处一座座山峰连绵不断,白云缭绕。
正好有阳光从山的另一端照射过来,在山脊上投下一片光亮。
李平安道:“老牛,准备好了吗?”
老牛背着大包小包惊恐地摇了摇头,完全没准备好!
谁给你的自信想要御剑飞行?
李平安踢了他屁股一脚,“看不起我?”
老牛委屈地扁着嘴,把问号去了。
“细雨!”
李平安唤了一声,飞剑细雨从养剑葫芦中掠出。
悬在他的脚下,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李平安单脚踩上去,双手负在身后。
“老牛!”
老牛犹豫了一下,像是章鱼一样缠在了李平安身上。
“哞~”
闰土冲他们挥手,“大哥,牛哥你们要平安回来啊。”
李平安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大哥我闯荡江湖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走你!”
话音刚落,飞剑细雨猛地蹿了出去。
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然而老牛和李平安却留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一人一牛发出一声惨叫,从空中掉了下去。
“大哥,牛哥!!”
闰土大喊。
.............
一月后,月黑风高
古渡上,飘来一叶扁舟。
一阵风吹过,吹得芦苇纷飞。
孤零零的一艘小船上,坐着一位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船夫。
今儿客人少,船夫便在独自垂钓。
这时,芦苇丛中一阵悸动。
一个头戴斗笠的骑牛人走了出来。
骑牛人一身青衫,腰间系着一条一尺宽的牛皮腰带。
手中拿着一根竹,背后背着二胡。
左边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
右边别着一块磨剑石,还有一根毛笔。
他身边的牛更为奇怪,背着锅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较为奇怪的面容。
不是说长得奇怪,而是看起来奇怪。
明明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却让人感觉到略微的沧桑之感。
船夫一看来了生意,喊道:“坐船吗?”
“多少钱?”
“到陵城五十个大子。”
“走!”
李平安望着船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船家,生意怎么样?”
“还行。”
船夫低着头,声音像是这无风的水面一般死寂。
不多时,又有两个人登上了船。
一个是腰挂长刀的武人,另一个是女子。
二人是夫妻关系。
一口气接了三个人,船夫今儿十分高兴。
“夫人,慢点。”
那武人明显是跋扈惯了,四下看了看。
便对李平安道:“那边去!”
李平安抬起头,没说什么,换了个位置。
那对夫妻坐在了李平安方才的位置。
那妇人拉了拉丈夫,小声劝了两句什么。
无非就是让武人不要欺负别人,遭别人记恨。
武人撇了撇嘴,“哎,接着!”
武夫抛给李平安五个大子。
李平安微微一笑,心安理得地揣进了怀里。
当真是大方。
船行了许久,水面波澜不断。
船速由快变慢,渐渐停了下来。
“嗯?”
船夫眉头皱了皱。
水面起了波澜,船也有了波动。
船在水里颠簸着,摇摇晃晃,开始旋转起来。
“这是怎么了!?”
妇人吓得变了脸色。
武人手摁在刀上,满脸警惕。
那船夫转过头,咧嘴一笑。
“诸位,何苦做人,做人多不快活。
不如随我做了这野鬼,好生快活!!”
一股劲风袭来,带着响声,扑面而来。
伴随着船夫的笑声,极为瘆人。
“呸!!”
那武人当真是胆子极大,腰刀出鞘,挥刀砍了过去。
然而这时,水面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线,水花四溅。
向船弦卷去,深青色的河水卷起了恐怖的漩涡。
武人一个踉跄,险些跌进水中。
可那妇人便没那么幸运了,被卷飞了出去,眼看着便要落入冰凉的水中。
忽地,一道身影踏在水中,接住了那妇人。
李平安两指间夹着一方宣纸。
“静!!”
一声令下,当即风平浪静
李平安一挥手,气息外露,扫向那船夫。
“哗啦—”
船夫当即身影消散。
李平安淡淡道:“送你往生极乐,也算结个善缘。”
武人死死抓住船边,喘着粗气。
忽听得船身一震,只听得一声巨响,后舷板已破了一大块。
船身一歪,水已灌了进来。
船身不稳,登时就要翻了个底朝天。
李平安一把抓住船,轻描淡写地将其扶正。
“夫人没事吧?”武人扶住娘子。
“无碍。”
李平安捡起掉在地上的五十枚大子,那是自己刚刚付过的船钱。
“这钱我就拿回去了。”
夫妇二人抬头看去,只见那一人一骑已在水面中愈行愈远。
只觉得他们好象是一团淡淡的墨汁。
在江南的细雨里,眨眼便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不去洗浴中心的第二天,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