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还有其他几位同志，咱们到办公室里说。”秦锋把众人领进了办公室，给大家伙沏茶。

    端着茶杯，祝老喝了两口，再次开口：“秦锋同志，咱们知道，你们民营企业研发一种先进的防弹材料不容易，你开个价格，不管多少，咱们都能接受，希望你能把这种防弹材料的加工工艺告诉咱们。”

    秦锋笑了笑：“祝老，您叫我小锋就行，至于这种防弹材料的加工工艺，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咱们三代坦克需要，我愿意把它告诉您，分文不收。”

    如果是潘大庆那种货色来索要，秦锋当然不能给，那种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把秦锋的发明成果当做他自己的发明成果，作为他升职的台阶。

    祝老不一样，祝老是为了祖国坦克工业的发展，为了追赶世界先进水平！

    看着祝老那空空的袖管，想着这个为了国家的军工发展奋斗一生的人，秦锋就不能吝啬自己的一些小小的技术。

    祝老和同伴们都很惊讶，来之前，他们就听说了，这个民营企业很厉害，研发出来的民用品比军工品还牛，而且作为民企，肯定要把技术看做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碰壁的准备。

    但是现在，秦锋居然把技术免费贡献出来！

    “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种防弹材料能否适合坦克，毕竟在所有的防弹材料里，它的效果是最差的。”

    氧化铝，碳化硅，碳化硼是三种常见的防弹材料，价格依次变高，防护力逐渐变强，他用氧化铝是为了降低成本的，毕竟太贵的话军队用不起，但是对主战坦克来说，价格就不是问题，防护力才是最关键的。

    毕竟，不同材料的复合装甲，重量动辄会有三五吨的差距，国产坦克的发动机有限，可扛不起太重的车体。

    “是啊，咱们这些时间，研究了很多种防弹材料，国内有几十個研究小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全力建立和计算侵彻力学、材料力学，研究了氧化铝陶瓷、高氧硅玻璃、高密度合金、碳化硅陶瓷等几百种新材料，咱们研制了很多种布局方式，就算是这样，研制出来最新的683复合装甲的防护能力依旧有限。”

    具体数字是不能透露的，但是秦锋知道的清清楚楚，683复合装甲对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的防护能力仅仅等效于350毫米均质装甲钢的水平，这种国内最先进的装甲材料，距离世界先进水平还有很大差距，更是防不住西方新一代120毫米坦克炮和老毛子的125毫米坦克炮。

    装甲防护还是任重道远啊。

    所以，当听潘大庆跑来说国内一个民营单位捣鼓出来了一种全新的防弹衣，居然能防住步枪弹的直射，祝老立刻就决定带人过来看看，此时听到秦锋的话，众人的心情各异。

    这什么意思？先说愿意免费贡献出来，让咱们感动一下，跟着就说这种防弹材料性能太差，不适合坦克使用，说到底，还是不愿意教给咱们这种技术啊！

    你要是不教，那就不妨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省得浪费咱们的时间。

    “小锋啊，那你觉得什么材料是最好的？”祝老没有在意这些，继续开口问道。

    “材料先不说，我们还是先从防弹的机理上来说吧。”秦锋开口：“目前我们使用的陶瓷防弹装甲，不管是防子弹还是炮弹原理都是一样的。就是利用陶瓷的破碎来吸收和转移能量。”

    陶瓷在撞击之后就会破碎，同时将撞击的能量转移分散到周围，不断地消耗撞击的能量，直至来袭的弹丸损失全部的动能，完成拦截过程。

    当然了，对坦克来说，除了要防动能穿甲弹之外，还要防靠金属射流来烧穿装甲的破甲弹和导弹等等，这也是通过消耗来实现的，破碎的陶瓷会不断的分割射流，降低它烧穿装甲的能量。

    同一种防弹装备，防破甲弹的能力高于防穿甲弹的能力，就是因为金属射流的消耗更加容易。

    “是啊，这是目前的主流，英国的乔巴姆装甲也是这种设计方案，难道还有更先进的防弹机理吗？”祝老的目光中神采奕奕。

    这个民营企业的技术人员很神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功开发出来了陆军战士用的一系列防弹装备，或许在坦克的防护方面，还真有新的见解呢？

    “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原理上来突破，那就相当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比他们从材料上突破更容易。

    “我们用铝合金或者是其他的特种金属高强度材料，把装甲做成蜂窝形状，然后把一层层的防弹装甲材料放入这些蜂窝状的盒子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祝老的心中满是期待，一扇新的大门或许要就此敞开了！

    现有的坦克装甲，都是把各种金属、非金属材料一层层地堆叠在一起，哪怕就连大名鼎鼎的乔巴姆装甲，也是这样搞的，不过到了后期，都进化成了秦锋说的这种技术，它有一个专业称呼：约束型复合装甲！

    “普通的装甲靠的都是硬质的陶瓷装甲板破碎和软质的橡胶等材料的缓冲来防弹，所有材料都叠放在一起，没有间隙，而我们这种复合装甲，把一层层的防弹材料装在一个个的小盒子里，就把这一部分装甲材料约束起来，这样，当穿甲弹打过来之后，这个小盒子里的材料破碎，就会在小盒子里反复运动，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消耗穿甲弹弹头的能量。”

    以前就是靠硬碰硬，靠陶瓷块的破碎来吸收能量，现在把防弹材料装到小盒子里，防弹材料就会来回不停地运动，就像是无数把钢锯，不停地切割冲进来的弹头，把弹头的冲击彻底磨没！

    这是一种全新的防弹机理！

    第一次使用这种约束复合装甲的，就是美国佬的m1a1坦克，用了之后，立刻就让坦克的防护力翻倍，从原本的三百毫米等效防护提升到了六百毫米。但是，这种装甲的出现已经是88年的事情，而且装甲技术一直是高度保密的，现在嘛，自然连原理都不会公布，在坦克防护的这个圈子里，还没有人知道还能把装甲做成蜂窝状的。

    在八九十年代，有个六百毫米的防护力，的确可以横着走了。到了后期，继续升级之后的贫铀装甲，据说防穿能力超过了一千毫米。

    没错，美国人的技术也不咋地，最初的普通复合装甲防护水平和东方是一个数量级的，要不是傻大木手头用的是猴版的两截弹，那些没有改装贫铀装甲的普通m1坦克，肯定也会被干掉一大片的。

    “没错，这个防弹机理很先进，我们可以试试！”

    “不过，这个蜂窝必须要足够坚硬才行，铝合金怕是束缚不住啊！”

    “这个蜂窝的厚度也不能大，否则穿甲弹可能从这个蜂窝的侧壁上穿过。”

    “如果铝合金不够，那我们或许可以试试特种合金，比如说贫化铀。”秦锋继续出主意。

    美国佬不仅仅有大名鼎鼎的贫铀穿甲弹，还有贫铀装甲，在战场上还曾经发生过自相矛盾的场景：为了摧毁一辆陷入泥坑无法动弹的坦克，他们绝对摧毁这辆坦克，但是用自己的贫铀弹打在自己的贫铀装甲上，楞是无法击穿！

    当然了，这肯定有测试的意思，毕竟正面打不穿，侧面和后面还是妥妥的。

    “贫化铀？”

    “对，就是提取了核原料的副产物，这种材料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强度会相当高，是普通钢材的两三倍，可以把这种材料加工成贫铀丝，再把贫铀丝编织成毯，再用这个丝毯做成蜂窝状结构，它的强度肯定是足够高的。”

    说起贫铀来，就得和辐射这个词放到一起，贫铀有辐射吗？

    辐射是肯定有的，太阳还有热辐射呢，关键是看这个辐射能否影响到健康。

    在战场上使用贫铀弹，肯定有辐射，这个辐射是由于穿甲过程的燃烧引起的，贫铀弹不仅仅具备自锐特性，还能在穿甲的过程中燃烧，加大穿甲的力度，这样，空气中也会漂浮起来贫铀的粉尘，这些粉尘被吸入肺里，就会让人得放射病，贫铀弹使用的地方，都会导致大量的畸形儿，就是因为产妇呼吸了这种粉尘。

    贫铀装甲呢？

    美国大兵用了三十年的贫铀装甲，除了参加过海湾战争的那批老兵哭诉过自己得了稀奇古怪的病之外，正常的坦克手没有抱怨过贫铀装甲伤害自己健康的。

    毕竟，贫铀装甲是装在坦克装甲外面的，就算是被命中了贫铀装甲，也只是外面受到损伤，坦克内部有超压三防系统，还是可以过滤掉那些有害物质的。

    就算是真的有辐射，对美国佬的坦克兵来说，也照样喜欢待在防护力强大的坦克里，这样才有足够的安全感，至于辐射有害健康，那就和吸烟有害健康一样，对于随时都可能在战场上遭遇不测的人来说，抽烟是最好的缓解压力的方式，告诉他能少活多少年没有意义，他随时都可能挂。

    当然了，放到国内，要更加小心一些。

    “至于贫铀可能出现的健康问题，我们的坦克装甲可以做成可拆解或者是可外挂的，正常训练的时候不用，等到需要上战场的时候再安装。”

    这也不是开玩笑，目前国内最先进的85-2坦克，炮塔正面装甲就是可以拆解的，当然了，这是因为国产的复合装甲防护能力不够强，可拆解是方便以后有了更加先进的装甲换上，至于车体装甲，完全可以挂在外面。

    这样就更加安全了。

    如果以后有了更好的材料，可以换掉，但是现在想要迫切地提高坦克的防护力，秦锋也就只知道贫铀装甲，没办法，99坦克的装甲是啥材料的，自己也不知道啊。

    唯一接触到的还是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比如说国内有先进的技术，可以给碳化硅这种材料打孔之类的。

    秦锋算是把自己知道的技术都说出来了，这个约束反应装甲是一种新鲜事物，把现有的复合装甲塞进去，防弹性能就能提升一大截，算是给祝老他们做的一个贡献吧。

    祝老等人都沉浸在秦锋说的这种全新的防弹机理中，过了十几分钟，祝老才再次开口：“不错，这个方案可行，我们回去试试，不过…我们还是想要试试你们的材料，小锋，能把伱们生产的头盔和防弹衣的材料卖给我们一些吗？”

    “不用钱。”秦锋说道：“你们要多少，我给你们多少。如果你们觉得好用，我们再说生产技术的事。只不过我们现在的防弹插板是弧形的，坦克需要的是平板，等我们生产几块出来，给你们送过去。”

    秦锋很大方，这东西要是部队大批量采购，当然得亲兄弟明算账，但是只是祝老他们做实验的话，那自己可以免费给！

    “这怎么行呢？你们是民企啊。我们得给钱才行。”

    “民企也有担当，有觉悟。”秦锋说道：“没有祖国的强大，能有我们和平安稳的环境吗？没有这样的环境，我们民企能发展起来吗？我们略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一下祖国军工的发展，那是应该的。”

    “小锋，我代表我的团队，代表祖国的军工部门，感谢你！”祝老很是感慨。

    “不用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打个电话过来，我过去找您。”

    送走了祝老，秦锋回到了桑塔纳里，熟练地拧动钥匙。

    哗啦啦…哗啦啦…

    打齿的声音响起，秦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没熄火，这发动机还在转呢，自己就继续打火，起动机的甩轮和发动机的齿圈在激烈地碰撞，这要是打坏了…

    秦锋心疼地轰了两脚油门，把刚刚长时间怠速运转的积碳排空，然后开动车子，前往巧克力大厦。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找房子的事情只能等明天了，秦锋接老婆回家就可以了。

    坐在桑塔纳的副驾驶上，赵娇说起来了公司的事情。

    各种生意都被赵娇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已经完全胜任了这份工作。

    “嗯，赵娇，办得不错，对了，你今天找房子了吗？”

    赵娇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锋哥没有忘记这件事，刚刚自己还以为锋哥忘记了，有些小小的失落。

    “已经找了，估计很快就能…锋哥，如果买几个四合院的话，太贵了，你说咱们能缓缓吗？”

    赵娇又开始心疼钱了。

    “缓什么缓，结婚这种事，可不能缓。”秦锋说道：“咱们得有房子，还得有车子，时间还挺紧，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也不知道能否来得及…你要是会开车就好了。”

    哪里有老总开车的，秘书开车才够面子啊。

    赵娇看了看方向盘：“锋哥，我最近一直都在学，我看这路上人也不多，我试试行吗？”

    “当然可以。”

    车子停了下来，两人换位置。

    八十年代，货车大部分还都是国营的，没有什么大盖帽来管超载、罚款之类的，轿车那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坐的，更不可能来查驾照，看看是不是无证驾驶。

    赵娇断断续续地跟着大刘学过，基本操作已经会了，就是需要熟练一下上路知识。

    赵娇坐在了驾驶位上，踩离合挂挡，松离合踩油门，嗖的一下子，车子就蹿了出去。

    秦锋的左手放在手刹的位置上，这不是教练车，副驾驶的脚下没副刹车，万一出什么意外，秦锋只能拉手刹帮忙。

    好在这是手动挡，一档就算是油门到底，速度也很慢，这要是自动挡，一脚油门下去，嗖嗖的车速就可能破百了。

    “好，不用着急，现在换二挡。”

    挂上三挡，油门轰到两千，车速三四十正好，秦锋坐在副驾驶，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赵娇，以后只要不是早晚高峰就让赵娇开，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训练出来了。

    哪怕就算是后世驾校培训，出来的也不过是本本族，还是得有熟练的人跟在旁边指导。

    “锋哥，看我开得怎么样？”

    “嗯，还行。”

    “我想换四挡。”

    “不着急，先这么开吧。”

    “我觉得速度有些慢。”

    “好吧。”

    赵娇轰油门提速，然后扭头去看档位杆，就在这一瞬间，秦锋突然喊道：“快，左脚踩离合，右脚向左换到刹车上来！”

    秦锋是有经验的，遇到情况，如果直接和女司机说刹车，她铁定反应不过来，得把这个提示细化，左脚如何，右脚如何，这样才可能有用。

    现在车速有些快，直接拉手刹的话容易打横。

    还好，赵娇没有伸手去握眼睛，左脚和右脚都按照秦锋说的动作，犀利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还好，后面没跟着大货车。

    车子停稳，距离前面横着蹿过来的自行车只有十几厘米，秦锋有些恼火，老兄，你过马路就不能看看吗？他咣的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喂，我说，你怎么…咦，庞师兄，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