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白鳥澤記事三
大概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許牛島本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過多的停留在和也身上了。
只不過兩個人又像是只在意排球一樣,一次次的跳躍,一次次的接發球,都像是奮力追逐着什麽一樣。
春高的時候,白鳥澤沒有進入全國。
春高預選賽的那幾天,風早和也出門的時候出了車禍,腕骨輕微骨裂,需要修養。
所以他有沒有去仙臺體育館,最後那場比賽風早和也是在家裏的電視上看的。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風早和也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他是想上場的,然後勝利,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加入也許并不會改變什麽。
只是……不甘心罷了。
他在心目中十分厲害的若利也輸了,他自己也輸了,就像是別人命運中的NPC。
到了晚上的時候,牛島若利來到了風早和也的家裏,帶了和也平時喜歡吃的零食,還有幾罐飲料。
“晚上好。”
“晚上好。”
牛島坐在玄關換鞋,風早和也的手臂上還纏着白色的繃帶,他站在若利的身後看着他認真的背影。
“好多零食啊,這麽晚吃零食真的沒關系嗎?”
風早和也蹲在牛島身邊,扒着零食的袋子,看着裏面五顏六色的包裝袋,笑了笑。
“一次,沒關系。”
牛島看向風早和也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寬松的家居服,肩膀上披着一件灰白色的針織衫。
“手還好麽?”
“稍微能動。”
兩個人走到客廳,然後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都沒有說話。
風早和也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眉眼彎彎的看着牛島若利。
今天的若利君就像一塊泛着香氣的巧克力,隐隐透着些許苦澀,不過這樣的氣質倒是不符合牛島,和也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比賽輸了,很抱歉。”
和随便坐下的和也不一樣,牛島坐的很端正,甚至說是呆板,他擡頭看着風早和也,帶着他一向習慣的面無表情。
“小時候不就說過嗎,不是你的錯就不用道歉,明明,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
今天的牛島若利有些沉默寡言了,他撕開零食的包裝袋,推到和也的面前,然後再給他拿出一罐西瓜汁,在給自己拿了一罐看不懂文字的飲料。
牛島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他快畢業了,馬上就要離開白鳥澤了,和也來到白鳥澤的原因裏大概是有他的,之後和也是想走還是想繼續留下來牛島都是支持的,他只是在思考,怎樣才能把這段快樂的時光延長一點呢。
和風早和也打排球,牛島若利很開心。
風早和也伸出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打開了電視機,晚間的節目看着有些無聊,但是從主持人滑稽的舉止裏還是能汲取幾分快樂。
西瓜汁有些甜膩,但是風早和也還是喝了大半,安靜的客廳裏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風早和也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不遠處的牛島若利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稍稍呆滞。
“怎麽了?”
“……有酒精。”
牛島若利擡起一只手指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罐飲料,一本正經的說着。
“诶,我看看”
風早和也接過那個已經空了的罐子有些意外,居然喝完了,是知道有酒精之前就喝完了,或是其他和也也不知道。
“進口飲品啊,大概是梅子酒類似的東西吧,我去給你倒點水。”
和也把罐子放到桌子上,看着明顯狀态不對的牛島起身去接了一杯水遞了過來。
牛島仰頭看着站在自己身邊把水遞過來的時候花費了很長時間将視線留在風早和也的臉上,好像是在确認眼前這個人是誰。
等牛島接過水和也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看着不怎麽有趣的電視節目。
牛島起身,風早和也撐着臉看着電視機,他以為牛島是要回去睡覺,并沒有去看他,只是開口提醒。
“被褥在櫃子裏,不能幫你抱歉了……”大概是兩個人太熟了,風早和也的語調婉轉綿長,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但是牛島若利并沒有回房間,只是起身坐到了和也身邊,然後繼續歪着頭看他的臉。
“和也,我喜歡你。”
喝醉了的牛島若利說話時總是帶着些許上揚的鼻音。
“我也很喜歡若利哦。”風早和也放在撐着自己下巴的手,轉過身看着身邊的牛島若利。
牛島若利是個相當專注排球的人,對排球之外的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同齡人喜歡的游戲雜志他都不怎麽感興趣,也不怎麽去關注,所以他的時間多數消耗在排球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牛島若利棕綠色的頭發在燈光下帶着一絲別樣的色彩,一如他的性格,是一種十分頓感的顏色。
若利天然歸天然,但是在一些自己在意的地方卻意外的透徹,就比如眼前的風早和也。
“不是一般的喜歡,是更深的喜歡,不是和也和烏冬面,也不是我和林氏蓋飯,是牛島若利對風早和也的喜歡。”不可以向別人洩露多餘槍杆的他意外的說出了帶着如此深刻主觀色彩的話語。
風早和也愣住了,眼前的人是牛島若利,他最在意的好朋友,在他寂寥的過往生活中,他是除了家人之外最在乎的人。
“若利君真的很喜歡我?”和也倒是沒有不好意思,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至于做一些生分的舉動。
也許是喝醉的牛島若利更沉默寡言了,他只是看着風早和也,好像讓對方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自己的那份決心一樣。
只不過這場意外的告白還是沒有接過,風早和也不知道怎麽去回答他,他對牛島若利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樣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訓練依舊繼續,牛島若利好像也忘了那天晚上在客廳裏的那些話,只是依舊向往常一樣看着訓練的風早和也。
天童覺是最先察覺到牛島若利不對勁的,他在排球上滴水不漏,但是休息的時候居然在發呆。
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分到一個宿舍的天童問了牛島,問他是不是喜歡風早和也,牛島十分自然的回答了。
“只不過和也好像不喜歡我。”
一月份全國大賽結束,三月份三年級畢業,已經加入youth的牛島大概要去參加各種訓練和比賽。
最近風早和也也很煩惱,只要閑下來就會想到那天牛島對自己的告白,他是不想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但是心理活動是他無法控制的。
還有幾天就要放春假了,那也就是三年級畢業的時間,最近他和牛島若利的關系一如既往,仿佛那些出乎意料的話都不存在。
就好像……受影響的只有他自己一樣。
下午訓練的時候,風早和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之前牛島帶着自己來的那個地方,兩三月分的搭讪還沒有完全蘇醒,沒有牛島上次帶自己來看的時候好看了。
風早和也雙手插在上身運動衫的口袋裏,骨裂的腕骨已經恢複了,但是有其他的什麽東西正在分崩離析等待着重新構建。
在牛島離開之前的一個周六,風早和也把人叫了到了自己家裏。
牛島若利來的很快,被風吹起來的發絲還沒有平複,他額前微微豎起發絲帶着幾分喜感,風早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着站在玄關裏面笑起來的風早和也,牛島臉上也露出了淺淡的微笑。
“若利,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所以有些膽怯了,對不起。”風早和也深呼一口氣,剖析着自己的內心世界。
他很害怕失去牛島若利這個朋友,擔心新的關系會給他們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是對風早和也來說,他并不讨厭牛島若利,甚至是喜歡他,所以,邁出那一步也沒什麽的。
“請問,可以交往嗎?”
“嗯。”
風早和也對牛島若利的喜歡不是喜歡烏冬面的喜歡,也不是喜歡排球的喜歡,他對牛島若利的喜歡承載在從小時候到現在的所有溫暖。
無論是牛島若利,還是風早和也都不會因為這一層關系而改變,所以,沒有什麽能夠讓他害怕的了。
牛島上前一步,他站在風早和也的身前,看着他,就只是看着他,有些呆板,或者說不知所措。
風早和也眯着眼睛笑的開心,他伸出手,覆在他溫熱的皮膚上,然後用指腹撫摸着他的臉,觸碰到他的睫毛時,他眯上了眼睛。
意外的可愛啊。
之後的某一天,牛島吃飯的時候很認真的向面前的天童詢問情侶之間應該做些什麽的時候,天童就知道兩個人之間成了。
于是乎,天童開始充當了戀愛軍師,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甚至到了風早和也進入職業的時候,牛島都在孜孜不倦的學習着情侶之間的應該做的各種事情,這也讓風早和也十分頭疼。
衆人只知道AD的牛島若利和BJ的風早和也都出身白鳥澤,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在比賽結束之後的某間私人休息室裏兩個人之間的親密。
這場維持了數十年的戀愛一如他們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一樣,純粹、認真。
亦如一場平行世界的幻夢,帶着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情緒和追憶。
白鳥澤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