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届‘谁是臣臣最爱的学生’争霸赛,正式开始!”
“本次比赛将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小组个人赛。每个学生按照所属的时代,分别加入‘古代组含修真’与‘现代组含未来’,进行小组比拼。两组分别决出优胜者,获得‘臣臣最爱的古代/现代学生’荣誉称号。”
“第二阶段,小组团队赛。两组学生进行团队混战,优胜小组将获得‘臣臣偏爱时代’荣誉称号。两组之中的优胜者,也将获得‘臣臣最爱学生’荣誉称号。”
“第三阶段,颁奖典礼。每位学生将获得永久头衔,永久流传!”
“我宣布,本次争霸赛正式开始,大家鼓掌欢迎!”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几分雀跃,忍不住率先播放起电子掌声来。
它和祝青臣分开三个月了,它很想念臣臣,但是没什么事情,又不敢去打扰臣臣,所以它特意把臣臣的学生都搜罗起来,办一场比赛!
本次比赛全程录像,臣臣肯定会喜欢的!
但是……
在系统的电子掌声播放完毕之後,系统空间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说话。
系统愣了一下:“不是,你们都不想争夺称号吗?”
柳岸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无趣,这分明是挑拨。”
“就是。”裴宣坚定地站在师兄这边。
他二人老成一些,便站出来主持大局。
柳岸尚且不太适应年轻的身体,又一次下意识去摸拐杖,没有摸到,便走到众人面前,举起双手:“既然诸位都是祝夫子的学生,那也就是同门了,诸位同门有礼。”
柳岸擡手作揖。
他和和气气的,众人也连忙还礼。
柳岸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刚才那个古怪的声音来源,四处都是一片雪白。
他转回头:“此物与祝夫子相识,应当没有恶意,只是把我们抓来捉弄一番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不中它的计,过一会儿,它觉着无趣,便会放我们回去了。”
“正是这个道理。”
众人都颔首称是。
柳岸拂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态:“我等去旁边坐等吧。”
“好。”
柳岸语气颇有,众人也不由得听从他的指挥,一行人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
“不是……”系统有些急了,“你们怎么能不比赛呢?你们都不想当‘臣臣最爱的学生’吗?诶?不许走啊!”
听它这样说,众人心下明了。
正如柳岸所说,他们不做理会,这个系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样想着,一行人打定主意,稳坐不动。
修真界的两个学生,陆南星和成意拿着剑,四处查探一番,确认没有危险,才和他们一起坐下。
“诸位可以放心了,此处没有杀气。”
“多谢。”柳岸温声道谢,“我看两位小友的衣着,与我们似乎不太一致。”
陆南星和成意穿的是修真界的衣裳,虽然也是窄袖劲装,但和楚云扬的衣裳还是不大一样的。两个人腰间还别着法器符咒,各色东西。
陆南星道:“看你们应该是人间王朝的,我们是修真界的,就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成意补充道:“有法术的世界。”
“真的吗?”林惊蛰眼睛一亮,“这世上真的有法术?”
“那是自然。”陆南星取下别在腰间的符咒,试图催动,“向你们展示一下。”
嗯……毫无动静。
陆南星哽了一下,擡头看天。
系统幽幽道:“为了比赛公平,我暂时把两位参赛选手的法术封住了。”
原来如此。
陆南星把符咒收起来:“下次再展示给你们看吧。”
众人也不觉得尴尬,林惊蛰又问:“既然你们来自有法术的地方,那祝夫子也一定会法术吧?”
对噢,众人都看向他们,目光期待。
“是。”陆南星颔首,“师尊道号玉清,法术高强,名满天下,两次率领修真界众人封印魔渊,在修真界颇负威望,是修真界当之无愧的仙尊之首。”
林惊蛰笑了笑:“夫子在我们这儿是有名的大儒先生,我们都是他的学生。”
“是。”柳岸颔首,“夫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直善良、有勇有谋,也是我们那儿有名的先生。”
坐在一起的楚云扬三人组举起了手:“嗯……我们那儿也一样!”
夫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子!
系统幽幽飘过:“你们说的这还是我那爱吃零食、爱睡懒觉的臣臣吗?”
听见它这样说,一行人猛地擡起头,寻找声音来源。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陆南星率先跳起来,“师尊吸风饮露,早已辟谷,不沾染凡尘俗世,怎么可能爱吃零食?”
其他人拉住他:“师弟不要着急,夫子他确实……嗯,挺爱吃零食的。”
好像是这样的,陆南星自己也想起来了。
他重新坐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记忆美化了祝夫子,不止一点。
一行人围坐在一块儿,百无聊赖地闲聊着,无非是说说祝夫子的事情。
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
忽然,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
“祝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我!”
“祝老师请我喝奶茶!”
“祝老师安慰我不要哭!”
“祝老师翻墙营救我!”
“祝老师也翻墙营救我了!”
“是我!是我!明明是我!”
系统道:“隔壁的现代组已经争起来了,你们还不打算比赛吗?”
“不必了。”柳岸淡淡道,“你不必费尽心思,挑拨离间,我们都是沉得住气的人,也对得起祝夫子的教导,绝不可能同室操戈。”
“这只是一场友好比赛而已。”系统解释道,“公平竞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要尊重对手。”
柳岸道:“无谓的比赛,没有必要。”
众人都颔首赞同。
“我们又不傻,不会中你的圈套的。”
“识相点,早点送我们回去。”
“行吧。”系统似乎是放弃了,隐去声音,没有再说话。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百无聊赖地听着隔壁吵架,忍不住打哈欠。
过了一会儿,柳岸道:“看来它是不打算放我们走了,我们还得再待一会儿。既然如此,我们就互相认识一下吧?”
“行。”陆南星道,“我是陆南星,来自修真界,是师尊在修真界的大徒弟。这是成意,我的师弟。”
悄悄夹带私货,“大徒弟”几个字咬得很重。
成意无奈,翻了个白眼:“对,我是师弟。”
楚云扬也连忙道:“楚云扬,夫子在朝堂里的大徒弟!皇帝都得排在我後面!”
萧承安微微皱眉,但是也没办法反驳。
确实是这样的。
这时,柳岸淡淡地开了口:“应该是我。”
众人转头看他,柳岸补充道:“夫子在朝堂里的大徒弟,应该是我。”
楚云扬不由地睁大眼睛,什么?这怎么可能?
柳岸骄矜地微微扬起下巴:“诸位年纪轻轻,而我已是八十高龄。从年岁来看,我是夫子的大徒弟。”
裴宣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师兄,你今年才六十八,还没到八十。”
柳岸看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这个时候,谎报一点年龄总不会错。
柳岸继续道:“况且,方才是我提出,此物在挑拨离间,我为诸位之首,诸位以我马首是瞻。不论是从年岁,还是从上来说,我都应该是大徒弟。”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但是其他人听着……
怎么就是这么不得劲呢?
楚云扬委婉道:“柳师兄可能是你那个地方的大徒弟,但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不是。说不定我们这个朝代,在你们的朝代之前呢?”
陆南星也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各论各的,既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那就可以有好几个大徒弟嘛,对吧?”
“就是!可以有好几个大徒弟!”
楚云扬和陆南星一拍即合,两个人凑到一起,击了个掌,笑容灿烂。
跨越时空的好兄弟!
柳岸哽了一下:“怎么能有好几个大徒弟?大徒弟只能有一个,此人除了年岁,学问、威望,教导师弟的能力,缺一不可,与两位相比,还是我更加适合。”
“柳师弟,我也可以教导师弟们法术。”
柳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不是,“柳师弟”都喊上了?
他这辈子没被人喊过师弟!
柳岸要站起来了。
和现代组的学生不一样,古代组的学生比较讲究排资论辈,争一个第一的名头。
他们在这儿争夺大师兄的位置,其他人不高兴了。
成意举起手:“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三个人转过头,齐声道:“有什么事情,跟大师兄说,大师兄帮你解决!”
“请两位不要妄自尊大、胡言乱语,我才是大师兄。”
“谢谢,我们那里可是修真界,洪荒初开之时的地方,所以我肯定比你早。”
成意压根没来得及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拌嘴。
终于,成意忍不住了,大喊一声:“我要说话!”
三个大师兄转过头:“说!刚刚让你说,你不说!马上说!”
成意站起来:“排资论辈是没用的,先後顺序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师尊遇见你们早了一点而已,不能代表你们就是师尊最喜欢的徒弟!”
“没错!”柳昀马上站起来,“赞同!最早不等于最喜欢!”
柳岸瞪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爷爷。”柳昀麻溜地坐下。
他坐下,更多的人站了起来。
“我觉得夫子也挺喜欢我的,夫子谆谆教诲,让我有争必争。”
“你们都是富贵人家,不像我,只有我,我出生贫寒,是夫子帮我打跑了暴虐的养父,我与夫子相依为命,住在漏雨的茅草屋里,夫子教我识字念书,我觉得我也……”
“照你这么说,夫子同样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才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
众人纷纷从地上站起来,毫不畏惧地看着对方。
伴随着他们的话,隔壁现代组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才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
“我才是!”
古代组看看对方:“怎么样?我们也中圈套了是吧?”
刚刚才说不要中计,现在就……
“这种事情不能退让,他们还在打嘴仗,要不我们干脆点?”
“在座各位嘴皮子都挺利索的,扯那些废话都没用,干脆打架。”
系统又急了:“不是,我没让你们打架啊!我让你们比赛!切磋!就是让你们一起追忆臣臣的事情,不是让你们打架!”
没人理它。
众人纷纷挽起衣袖,准备打架。
又看向修真界的两个人:“你们先把武器放下,友好切磋,不许用刀剑。”
“不用就不用。”陆南星和成意把佩剑和挂在腰上的东西丢到一边。
柳岸转了转手腕,确认自己这具年轻的身体还算好用。
陆南星和成意道:“我们修真界从小锻炼体魄,你们要小心了。”
楚云扬道:“搞得谁不锻炼一样?看我强壮的手臂。”
柳岸把裴宣推出来:“这位可是厨子,你们应该清楚厨子的力气。”
柳岸觉着自己可能不太保险,所以让裴宣代替自己出战。
系统疯狂劝架:“不是,我没让你们打架!”
一行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系统没有办法,只能大声宣布:“好了好了,现在进入第二阶段!”
下一秒,“轰隆”一声,空间被打通。
古代组的众人回头看去。
现代组的学生也都愣住了。
这里怎么还有?!
两边人不可置信地指着对方:“你们也是?你们都是?”
怎么还有这么多?
满打满算都快二十个了!
祝老师到底收了多少学生?怎么没完没了的?
来自星际时代的时燃忍不住了,掰了掰自己的拳头:“上古时代的人类?老师从星际时代离开以後,就是去找你们了是吧?”
陈和颂推了推眼镜:“既然是虚幻的系统世界,打群架应该是不犯法的。”
古代组严阵以待。
“哪里来的人?穿着也古里古怪的。”
“夫子教学生都教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管,反正我是大师兄!”
“咻”的一声,众人手里都出现了三到五张不等的纸牌。
系统电子音响起:“不要打架,打牌。”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手里的纸牌上,写着“给夫子看过文章”、“被夫子教导过人生道理”等等不同字样。
所有人恶狠狠地看一眼对方:“打牌就打牌!”
古代组和现代组分别将所有的牌会合起来,分成两大阵营,蹲在地上,开始“小学鸡式”打牌。
“一对‘给夫子看文章’!”
“一对‘和夫子吃过饭’!”
“不要。”
“‘和夫子吃过早中午饭和夜宵’,一条龙!”
“‘聆听过夫子教诲’,炸弹!”
众人围在一起,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牌局,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紧张。
“咔哒咔哒”,系统在磕电子瓜子。
这才是它最爱看的。
牌局持续了好一会儿,到了最後,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代表古代组出战的柳岸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劝你们认输,我们这里还有很多。”
代表现代组出战的时燃也道:“应该是你们认输,我们这里也不少。”
“我们这里都是大牌。”
“我们的牌也不小。”
“确定不认输吗?”
“当然不。”
“那就一把出。”
“一把出就一把出,来,你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全出了。”
“行。三……二……一!”
两边人同时将牌甩在地上!
“‘被夫子拯救过’!”
“谁能赢我?”
系统幽幽道:“噢,不好了,打成平局了。”
“不是,这怎么能算是平局?明显我们古代组牌多!”
“那是因为你们人多,牌的数量原本就是不对等的,这牌局不公平!”
“输了就说不公平?”
“不是输了才说不公平,是这牌局本来就不公平。”
没等他们争论出什么对错来,忽然,所有人脚下的纯白地板裂开,系统空间破裂,众人连反应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掉了下去。
“哗啦”一声,纸牌撒了他们一身。
十几个人降落在荒漠之上,把散落的纸牌捡起来,收进怀里。
忽然,有个人指着不远处,大喊一声:“夫子!”
所有人都擡头看去。
寸草不生的荒漠沙丘上,有一个清瘦的剪影。
听见他们的声音,那个身影回过头来。
祝青臣的打扮有些古怪。
身上穿着的是古代文官的绯袍,鼻梁上架着的是现代的金丝边眼镜,头上戴着的,又是星际时代的羽毛帽子,手里还拿着一个铃铛作响、布条迎风飞舞的节杖。
祝青臣张开双臂,像是拥抱自己的学生,又像是拥抱广阔的天地。
荒漠山丘上,一群求学的学生,排成一列,跟在老师身後。
夕阳残照,印出山丘上的剪影。
像是跟随吟游诗人四处游历的学生。
但要是靠近一些,就能听见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老师,我本来想打完仗回去接你的,为什么你忽然不见了?就是去找他们了吗?”
“夫子,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和裴宣都快死了,死了可以见到夫子吗?”
“老师,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我可以给老师打电话吗?老师有电话吗?”
终于,有个人问出了他们都想问的问题。
“夫子,到底谁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
“呃……”祝青臣脸上笑容凝固,“这个……”
他停下脚步,思索片刻。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祝青臣马上指着他:“大反派,大反派是我最爱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