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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 将軍受辱(12)
    第109章 将軍受辱(12)

    12

    系統理直氣壯:“我們臣臣全部都要!”

    祝青臣一把按住它,把它塞進衣袖裏:“閉嘴吧你,宇文恕在外面還沒走呢,被他聽到就不好了。”

    系統還在叫嚣:“聽到就聽到,我們臣臣值得最好的……嗚嗚嗚……”

    祝青臣死死地捏住它:“不要說了,閉嘴!”

    “知道……知道了……”

    祝青臣把它丢到床榻上:“打開動畫片等我。”

    “噢。”系統落在枕頭上,拿出自己的小屏幕。

    祝青臣本來想爬上床看動畫片的,結果發現床榻前邊還堆着一堆行李。

    他今天剛回來,親衛們把行李放在他房裏,也沒敢亂動。

    祝青臣癟了癟嘴,打開箱子,準備整理一下。

    系統問他:“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嘛?”

    祝青臣正色道:“反正我要和反派保持距離了。”

    他是要回家的,李钺還在家裏等他。

    反派也是要回家的,他的朋友也在等他。

    他們只是一起做任務的同事而已。

    祝青臣先前總把他當成李钺,現在反應過來,只覺得不大好。

    他不應該這樣,他是個小壞蛋。

    祝青臣把箱子蓋上,懶得整理,直接推到一邊,就爬上了床鋪。

    系統道:“我下載的動畫片只剩下最後一集了。”

    “什麽?”祝青臣震驚,“那那那……”

    “不能聯網看,會被控制中心發現的。”

    “不——”

    祝青臣失去全部力氣,抱着枕頭,直挺挺地倒在床鋪上,使勁蹬腳。

    他要看動畫片!

    系統陪在他身邊:“好慘啊,臣臣,不僅失去了男人,還失去了動畫片。”

    祝青臣悶聲道:“你不安慰我的話,我還會好受一點。”

    *

    翌日清晨。

    祝青臣不想撞上宇文恕,未免難堪,早早地就帶着楚雲揚進了宮。

    今日不上朝,但是蕭承安勤奮,天還沒亮就起來讀書了。

    祝青臣帶着兩個學生一起讀書。沒一會兒,織造府便派裁縫進宮來,要給蕭承安量體裁衣。

    正好祝青臣也歇一會兒,他擡起手,召來侍從,随口問道:“衛家那邊怎麽樣?”

    侍從道:“回小公爺,衛小公子一大早也入宮了,大概是做了噩夢,一進宮就直奔着暗室去了。”

    “嗯。”祝青臣點點頭,“随他去吧。”

    已經說好了,把人交給他處置,那就交給他。

    這是他的心結,得有他自己來解開。

    *

    康王殿下的登基大典正有條不紊地籌備中,又過了十來日。

    趁此機會,草原那邊也派了使臣前來祝賀和談。

    某天夜裏,也到了城外驿館。

    稍作整頓,明天一早就準備入京拜見。

    這天清晨,祝青臣早早地就起了床,把睡在隔壁的宇文恕給薅起來。

    “走,我們得提前出城。”

    兩個人簡單洗漱一下,祝青臣便帶着宇文恕從英國公府後門溜出去,騎上馬,一路出了城。

    祝青臣把他放在驿館門口:“下去,等一下再帶着隊伍進城。”

    宇文恕用常用的委屈眼神看着他:“祝太傅怎麽跟早晨出門丢垃圾一樣,把我提出來丢掉?”

    祝青臣哽了一下:“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快點進去!”

    宇文恕正色道:“不要,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早就到了南夏京城,這陣子住在英國公府。”

    祝青臣舉起手要打他:“揍死你,進去!”

    祝青臣轉過頭,朝驿館裏大喊一聲:“你們的攝政王來了!快出來迎接!”

    宇文恕還想追他,結果祝青臣調轉馬頭,騎着馬就跑掉了,根本不給他追上來的機會。

    宇文恕沒辦法,只能正了正衣襟,走進驿館。

    反派系統道:“你怎麽這麽黏着他啊?就分開一刻鐘都不行。”

    宇文恕沒有回答。

    廢話,他怎麽可能不黏祝卿卿?

    沒多久,一個十來歲的異域少年,帶着士兵們出來迎接。

    那少年一雙藍色眼睛,鷹鈎鼻,顴骨高高凸起,有些陰郁。

    他看着宇文恕,抱拳行禮:“王叔。”

    這是北周的五皇子宇文贊。

    當時宇文恕初到此地,就遇上了老皇帝駕崩,衆皇子争位,他以攝政王的名義,扶持了聽話的一皇子上位,原本想幹脆殺了剩下的皇子,以絕後患。

    可是他想到祝卿卿。

    若是祝卿卿,肯定不會喜歡濫殺無辜。

    所以他沒有殺人,而是把他們手裏的權力收了算完。

    這個五皇子,看着太過陰郁,宇文恕不太放心他留在草原,所以這回,特意讓他帶隊過來。

    也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以免他有什麽小動作。

    宇文恕淡淡地應了一聲:“嗯,進去吧。”

    說完這話,他便不再理會宇文贊,轉身走進驿館。

    宇文恕簡單洗了把臉,換上草原人的裝束,走出驿館。

    一行人整裝待發。

    另一邊,祝青臣騎着馬,緊趕慢趕,趕回京城。

    他剛到城門,正巧這時,鎮國公也帶着人馬,從城裏出來了。

    他們要一同迎接草原和談隊伍。

    祝青臣翻身下馬,吸了吸鼻子,調整好呼吸,若無其事地背對他們站好。

    鎮國公看見他,還以為他是剛到的,笑着同他打招呼:“小公爺,這麽早。”

    祝青臣微微颔首:“嗯,茲事體大,我不敢怠慢,因此早到了。”

    系統的表情怪複雜的:“你真的好會裝啊。”

    鎮國公正了正盔甲,走上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祝青臣随口道:“若是此次和談成功,鎮國公也就不用辛苦在西北守着了。”

    鎮國公扶着腰間佩劍,擡起頭,喜氣洋洋地說:“是啊,我寧願永不打仗。”

    等了一會兒,周國的隊伍便出現在官道那邊。

    為首的周國攝政王,頭上戴着瑪瑙的抹額,披散着大卷毛,身穿漆黑的狼皮披風,騎着一匹通體漆黑的高頭大馬,帶着百來個人,從遠處走來。

    不多時,攝政王便帶着人到了眼前。

    宇文恕翻身下馬,舉起右手,按在左邊肩膀上,朝祝青臣行了個禮:“小公爺,好久不見。”

    祝青臣拂袖作揖:“攝政王,別來無恙。”其實他們剛剛才分開。

    兩個系統不約而同地說:“你們兩個好會裝啊。”

    宇文恕握住祝青臣的手,托着他的手背,想要再行一個吻手禮。

    這也是草原的禮節,對親切朋友的禮節!

    但是祝青臣睜圓眼睛,微微靠近,無比認真地看着他。

    你敢?

    宇文恕笑了笑,最後只是用自己的臉頰碰了碰祝青臣的手背。

    不敢。

    這還差不多。祝青臣把手收回來:“攝政王請。”

    宇文恕颔首笑道:“小公爺請。”

    兩個人翻身上馬,并肩入城。

    百姓們對這位草原攝政王早有議論,一會兒說他身高九尺,跟座小山似的,一會兒說他是個黑面大漢,草原上人見人怕、鬼見鬼嚎。

    如今一見,确實是個高高大大的漢子,看起來也挺可怕的。

    不過……

    還挺俊朗的,和小公爺站在一塊兒,有點兒兩國修好的意思。

    祝青臣帶着西北使團去見了康王殿下。

    簡單會面之後,便請他們在城中驿館安置下來,等待參加康王的登基大典。

    *

    又過了幾日,七月廿三,是禮部算出來的大好日子。

    一切準備就緒,蕭承安穿着繁重的帝王禮服,手執玉圭,一步步登上白玉階,祭天告祖。

    四位顧命大臣站在百官最前,祝青臣一身緋紅官服,站在其中,一臉自得。

    在蕭承安登上祭臺之後,東南西北四面大鼓敲響,昭告天下。

    與此同時,廢帝渾身髒污,奄奄一息地躺在暗室裏,老鼠肆無忌憚地從他身上爬過,他隐約聽見外面傳來的鼓聲。

    這是皇帝登基的鼓聲。

    在他登基那年,他也曾聽到過。

    鼓聲之後,所有人都奉承他、恭維他。

    只要他稍微裝出明君的模樣來,那些蠢笨如豬的大臣就都信了他。

    現在是誰在登基?

    那個廢物康王?怎麽可能?

    他是皇帝!他是皇帝!

    他還沒死,康王怎麽可以登基?!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那些被他淩辱至死的人,緩緩朝他靠近。

    這些人都蓬頭垢面,臉上身上淌着鮮血,從黑暗中鑽出來,朝他靠近,問着一個衛遠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憑什麽?憑什麽這樣對我?”

    黏膩的感覺湧上喉嚨,廢帝掙紮着從床榻上爬起來,一邊吐血,一邊大喊:“朕乃皇帝!朕乃真龍天子!朕有龍氣護體!你們這些孤魂野鬼,憑什麽來索朕的命?來人,護駕!護駕!”

    被他害死的那些人冷笑一聲,對他說:“陛下,如今新帝登基,你已經不是陛下了,你算是什麽皇帝?有什麽真龍護體?”

    下一秒,他們沖破阻礙,朝廢帝撲去。

    廢帝扭頭就跑,慘叫聲在暗室中回蕩:“來人!護駕啊!”

    朗朗晴空下,蕭承安正舉着玉圭,念祭天詞。

    祝青臣站在底下,一臉欣慰地看着他。

    這孩子雖然有些怯懦,但正經時候還是穩得住的,很不錯……

    忽然,一片光羽趁着日光,落在祝青臣眉間。

    祝青臣只覺得腦袋一沉,整個人腿腳一軟,忍不住往後倒去。

    站在他旁邊的宇文恕連忙扶住他:“祝太傅?”

    旁邊的人都吓壞了:“小公爺?小公爺!”

    祭臺上的蕭承安也馬上回過頭,掀開旒珠:“老師!”

    *

    【書名:廢帝為奴】

    【時代:古代架空】

    【标簽:宮廷侯爵,虐戀情深,追愛火葬場】

    本文主角名為……蕭承安。

    蕭承安是大夏八皇子。因為生母出身卑賤,所以在宮中并不受寵。

    父皇駕崩,他的皇兄蕭承明登基,殺光所有兄弟,唯獨留下了他。

    因為他怯懦又膽小,對皇權沒有任何威脅。

    他就這樣,在灰暗無光的宮廷裏,度過了自己如履薄冰的童年和少年。

    直到他十八歲那年,西北草原進犯。

    威武将軍楚雲揚挺身而出,領兵抗敵。

    楚雲揚英勇非凡,不僅把西北敵軍打得節節敗退,還和西北簽訂和約,雙方互不進犯。

    西北為表誠意,送了一個名為宇文贊的質子來。皇帝将宇文贊視為戰利品,把他安置在宮裏,和蕭承安離得很近。

    宇文贊入宮那天,蕭承安偷偷去看他。

    那是一個比他還要小一些的少年,野狼似的,滿臉陰郁。

    因為他是草原人,再加上皇帝的默許,宮中的太監都欺負他,宮外的公子哥兒們,也時常入宮來找他。

    說是大家一起玩兒,其實就是捉弄他。

    宇文贊在宮裏吃不飽、穿不暖,經常還要頭頂着蘋果做靶子、趴在地上學狗爬。

    蕭承安看在眼裏,有些難過。

    雖然他自己也過得不好,但他還是會在宇文贊吃不飽的時候,分出一半的食物,放在他房裏,也會在宇文贊受傷的時候,分他一些傷藥。

    但他這樣的做法,引起了太監們的不滿。

    特別是他的貼身太監陳尋,陳尋年紀和他差不多,身量也和他差不多,經常向他哭窮,把他的東西拿去用。

    如今多了一個宇文贊,陳尋能拿到的東西就變少了。

    蕭承安沒辦法,只能把自己的東西都給他,堵住他的嘴。

    一年秋獵。

    蕭承安一個人在林子裏瞎逛,正巧撞見了被欺負的宇文贊。

    宇文贊被人推到在地上,腦袋磕在石頭上,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那些公子哥兒們還說他故意裝死,讓他快點起來。

    蕭承安喊了一聲,把欺負他的那些人都趕跑,迅速跑上前。

    宇文贊生怕他不救自己,從懷裏拿出一塊劣質玉佩,塞給他:“求你……救我……報酬……”

    人命關天,蕭承安來不及管這許多,趕緊幫他包紮傷口,把他背到背上:“走,我背你回去。”

    蕭承安瘦弱,沒有騎馬,也沒有帶侍從過來,只能背着宇文贊,一步一步走在山路上。

    沒過多久,天色又陰沉下來,一道驚雷劃過。

    宇文贊是被雷聲驚醒的,低聲道:“要下雨了,你把我留在這裏,跑回去喊人過來。”

    蕭承安搖搖頭,背着他繼續往前走:“不行,我不認識路,要是我走了,你就得死在這裏了。”

    宇文贊陰沉沉地說:“我是草原人。”

    蕭承安正色道:“草原人也是人。”

    宇文贊又問:“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房間裏那些食物,還有傷藥,是不是你給我的?”

    “嗯。”蕭承安悶悶地應了一聲,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

    宇文贊頓了一下,似乎若有所思:“你叫什麽名字?現在哪裏當差?”

    蕭承安想了想,小聲道:“我是……長秋殿的小承子。”

    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萬一被別人知道,就麻煩大了。

    宇文贊只當他是太監,最後道:“我記住了,以後會報答你的。”

    天色越來越暗,蕭承安背着宇文贊回到營地的時候,正好下起雨來。

    營地裏燈火通明,禁軍全部出動。

    一群人在他面前跪下,齊聲喚道:“陛下!”

    蕭承安這才知道。

    就在他不在營地的這個下午,威武将軍楚雲揚把皇兄給殺了。

    在他們歡好的時候,楚雲揚手起刀落,把匕首送進皇兄的心口,一刀斃命。

    如今皇帝只剩下他一個兄弟,楚雲揚要扶保他上位。

    可他根本不會做皇帝啊。

    他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上過學,只是認識兩個字而已,他不會做皇帝。

    楚雲揚卻說:“不要緊,殿下本心仁善,随便做,也比那個皇帝好。”

    蕭承安只能點頭答應。

    當上皇帝的這個晚上,他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讓楚雲揚做鎮國公,讓他回西北去,做自由自在的雄鷹。

    第一道旨意,他派太醫給宇文贊治傷,又把他身邊的太監宮人換了一批,确保他衣食無憂,不會再受欺負。

    第三道旨意,他把從前欺負自己的所有太監打了一十板,趕出宮去了。

    至于剩下的……

    蕭承安不會做皇帝,他只能日夜苦讀,試圖把自己缺失的治國之術給補回來,出于善良的本心,給百姓們減稅免賦。

    他勤勤懇懇,善待諸人,朝野贊譽一片。

    似乎一切都在變好。

    可他卻沒有注意到,宇文贊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怨憎。

    直到三年後,北周皇帝過世。宇文贊回國奔喪,迅速發動政變,斬殺攝政王和其他兄弟,自己登基為帝。

    他甫一登基,就撕毀合約,揮師南下,對大夏發起進攻。

    楚雲揚全力抗敵,卻還是因為身體虧空,大戰之中,被宇文贊一刀斬于馬下。

    至此,鎮國公滿門陣亡,朝中再無可用将才。

    蕭承安焦頭爛額,但為了保護百姓,只能拼死抵抗,甚至為了鼓舞士氣,禦駕親征。

    可一切都無濟于事。

    先皇對朝政軍政造成的破壞,是難以彌補的。

    蕭承安不過是個平庸的帝王,他只能憑借自己的善良彌補百姓,他沒辦法補上先皇捅破的天。

    宇文贊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北周兵臨城下,蕭承安獨自坐在寝殿之中,思索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

    蕭承安換上素白麻衣,披發跣足,拿出當年宇文贊給他的玉佩,雙手捧着降書,只身離開皇宮。

    他願意投降,只希望宇文贊看在自己曾經救過他一命的份上,能夠放過大夏百姓。

    營帳外,人高馬大的将帥分列兩邊,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蕭承安。

    宇文贊還沒出來,蕭承安低着頭,安靜等候。

    不知道過了多久,營帳裏才傳來聲音。

    宇文贊問:“小陳子,外面那個是你從前的主子?”

    “是。”一個扭捏造作的聲音傳來,“我從前在長秋殿伺候,殿下脾氣差,時常對我們打罵不說。奴在宮裏時,就心疼陛下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人欺負,奴想把自己的東西送給陛下,他也不讓,奴只能偷偷送一些,放在陛下房裏。”

    “後來,奴跟着他去打獵,在獵場裏遇見別人欺負陛下,奴求他上前幫忙,他也不肯,奴只能獨自上前,把陛下背了回來,當時還下了好大的雨呢。回去之後,他嫌奴救了質子,打了奴一十大板,還說……還說……”

    宇文贊問:“還說什麽?”

    “還說陛下不過是質子,卑賤之人,被餓死打死,也是陛下的福氣。”

    蕭承安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擡起頭。

    那是陳尋!

    他在說什麽?他怎麽會在這裏?

    蕭承安還沒反應過來,宇文贊從帳篷裏沖出來,一腳踹在蕭承安的心口,将他踹翻在地。

    “嘭”的一聲,蕭承安倒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他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宇文贊一腳踩住心口。

    帳篷裏,陳尋拍着手,笑嘻嘻道:“好,打得好,陛下威武。”

    蕭承安趴在地上,試圖辯解:“不是這樣的,宇文贊,是我給你送吃的喝的,是我救了你,陳尋撒謊……他……”

    宇文贊并不聽他解釋,又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胸膛上:“住口,你當朕是第一天認識你嗎?小陳子心善,你算是什麽東西?”

    蕭承安又吐了血,奮力掙紮,抱着宇文贊的腳,想把他的腳推開,想拿出玉佩。

    可是宇文贊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說:“滾回城裏,和你那群廢物臣子待在一塊兒,朕要堂堂正正地攻破大夏!”

    說完這話,宇文贊扭頭便回了營帳。

    陳尋上前,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伸進蕭承安的懷裏,拿走玉佩,朝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謝啦,陛下可要記清楚了,是我救的宇文贊,嗯?”

    蕭承安一邊吐血,一邊抱住他的腿:“是我的……玉佩是我的……宇文贊,是我救你,你答應過我……”

    陳尋大喊道:“陛下、陛下救我!”

    宇文贊又一次沖出來,将蕭承安踹開:“滾!賤人,你還想欺負小陳子!”

    蕭承安倒在地上,擡頭看着陰雲密布的天,滿是血色。

    他忽然後悔救下宇文贊了。

    蕭承安緩了一會兒,稍微有了點力氣,又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捧着降書,伏在地上。

    “我自知罪孽深重,我願投降,只求陛下放過大夏百姓,我甘願當牛做馬,償還罪孽。”

    宇文贊想讓人把他趕走,但是陳尋說有意思,想看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于是蕭承安在營帳前跪了一天一夜。

    他想到宮裏對他很好的程公公,想到朝中年邁的陳老禦史,想到城裏賣梨花膏的老人家。

    如果當初救下宇文贊是錯,那這個錯,也應該由他來承擔。終于,清晨時分,宇文贊睡醒了,從帳篷裏走出來。

    蕭承安伏在地上,有氣無力道:“求陛下放過大夏百姓……”

    宇文贊掐着他的下巴,要他擡起頭來:“你來給朕做狗,我就放過百姓。”

    “是。”蕭承安沒有猶豫,俯身叩首。

    宇文贊神色松動,但很快又道:“‘汪’一聲來聽聽。”

    蕭承安以自己為代價,保下所有大夏百姓。

    他變成了宇文贊的一條狗。

    宇文贊班師回朝,摟着陳尋騎在馬上,蕭承安被捆着雙手,跟在後面跑。

    宇文贊喊他“蕭奴”,讓他頂着水果做靶子、讓他趴在地上學狗叫,就像當初大夏那群公子哥兒對他的那樣。

    可不知道為什麽,蕭承安越是百依百順,宇文贊就越看他不順眼。

    “你從前在夏國不是頤指氣使,對旁人喊打喊殺的嗎?怎麽?現在學會裝可憐了?”

    每當這時,他只要反駁一句“我沒有”,宇文贊就會讓陳尋過來,用鞭子抽他一頓。

    宇文贊甚至讓他每晚跪在陳尋房門外侍奉,在他們完事的時候,送來熱水、整理床鋪。

    日複一日的折磨,讓蕭承安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

    他整個人輕飄飄的,連衣裳都挂不住,仿佛一陣風吹來,就會把他吹走。

    他害怕自己死後,宇文贊會對大夏百姓下手,他還沒有想到萬全之策,他不敢死。

    直到這天晚上,宇文贊在軍中設宴。

    蕭承安被人從馬廄裏拉出來,帶去洗澡。

    侍從不耐煩地囑咐:“軍中将士辛苦,陛下為了犒勞他們,已經下旨把你賜給他們了,你等會兒可得打起精神,別沒一會兒就死了,那也太掃興了。”

    賜給……

    蕭承安明白過來。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麽樣的“賜給”。

    他的死期就在今日。

    蕭承安沉默着,任由侍從們擺弄他,給他洗澡撲粉,給他換上鮮豔華麗的衣裳。

    他被一衆侍從帶到宴會上,一堆士兵正等着他過來。

    “這就是夏國的皇帝?看着也就那樣。”“跟個小雞仔似的,一下就弄死了,還怎麽玩?”

    蕭承安被帶到宇文贊面前,按在地上磕頭行禮。

    宇文贊摟着陳尋,淡淡道:“朕已經下旨,把你賞賜給軍中将士。從今日起,你就不止是朕一個人的狗了,你是軍營裏所有将士的狗。”

    陳尋給宇文贊喂了一顆葡萄,笑着依偎在他懷裏:“蕭奴快謝恩吧。”

    宇文贊卻松開陳尋,稍稍傾身向前,看着蕭承安:“你若是求饒,朕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可是蕭承安不求饒。

    他攏了攏衣裳,磕頭謝恩:“謝陛下。”

    宇文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加重了語氣:“蕭承安,你若是現在求饒,朕可以放你一馬。”

    蕭承安卻沒有什麽反應,只是重複道:“謝陛下。”

    宇文贊站起身來,厲聲道:“朕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求饒。”

    蕭承安仍道:“謝陛下。”

    “把他帶下去……”宇文贊惱了,大手一揮,話說到一半,又頓了一下,“就在這裏!玩死為止!”

    “多謝陛下。”宴席上的士兵将領連忙道謝,随後圍到蕭承安身邊,把他拖下去,就像拖走一條死狗。

    近百個士兵在蕭承安身邊圍成一個圈,手忙腳亂地卸下武器、解開腰帶,準備辦事。

    宇文贊坐在位置上,目光兇狠地望着這邊。

    下一秒,蕭承安忽然從地上彈起來,“嘩啦”一聲,抽出一個士兵腰間的佩刀,用盡全身力氣,把離他最近的士兵砍翻在地。

    宇文贊站了起來,怒吼一聲:“蕭承安,你大膽!”

    蕭承安砍翻兩個士兵,舉起帶血的佩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堅決。

    他第一次毫不畏懼地看着宇文贊,輕聲道:“‘求你、救我、報酬。’”

    這是他當初救下宇文贊時,宇文贊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宇文贊臉色大變,厲聲道:“胡言亂語!來人,把他丢到軍營裏,玩死為止!”

    然後是第一句、第三句——

    “‘你把我留在這裏吧。’”

    “‘我是草原人。’”

    宇文贊如遭雷擊,整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自覺後退一步。

    “‘你叫什麽名字?在哪裏當差?’”

    蕭承安回答道:“我是長秋殿的小承子。是‘蕭承安’的‘承’,不是‘陳尋’的‘陳’。”

    陳尋慌了,腿腳一軟,跪倒在宇文贊腳邊,扯着他的衣擺:“陛下,別聽他胡說,這不是真的,是我救了陛下,陛下已經派人查過了,整個長秋宮只有我姓陳,我才是‘小陳子’!”

    宇文贊卻沒有理會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蕭承安。

    蕭承安認真地看着宇文贊:“宇文贊,是我救你。是我給你吃的喝的,是我幫你趕跑欺負你的那些人。你的傷口,是我撕下衣袖幫你包紮。我不會騎馬,我也沒有馬,是我背你回去。”

    “你答應過,你要報答我的。我這條命還給你,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不傷我大夏百姓性命。”

    說完這話,蕭承安毫不猶豫地揮動佩刀。

    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脖頸,鮮血如注,噴湧而出。

    蕭承安倒在地上,腦袋扭到一邊。

    沒錯,他是故意的。

    故意把事情隐瞞到現在才說。

    他腦子笨,又沒讀過什麽書,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來保全自己的百姓。

    草原人這麽迷信,最厭惡恩将仇報。

    他是宇文贊的救命恩人,宇文贊親手害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留給他任何彌補的機會,于情于理,宇文贊都會答應他的要求。

    臨走時,他聽見宇文贊野獸一般的怒吼,安心地合上了雙眼。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楚雲揚,你瞧,你扶持我上位是對的,我也保護了大夏百姓。

    北周天慶元年,南夏廢帝蕭承安入北周為奴。

    天慶三年,宇文贊一夜白頭,斬殺陳尋,屠戮軍營。

    ——《廢帝為奴》

    【宿主任務:成為蕭承安的太傅,幫助蕭承安擺脫為奴命運】

    【世界難度:C級(聯動副本)】

    【任務獎勵:生命值5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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