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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理想者的本我(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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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者的本我(57)

    夏油傑坐在長椅上,垂着腦袋,以往會紮起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一只手五指插進發間,撐着額頭,垂下的發絲遮住臉頰,讓人看不起表情。他盯着另一只手的手掌,想起了什麽,狠狠地閉了閉眼睛。

    過去的事情不斷的在腦海中翻滾。

    ——殺死所有非術師。

    ——創造一個只有咒術師的世界。

    這是他的大義。

    ——重塑世界。

    ——從根本上改正人類的本惡。

    這是鶴見稚久的理想。

    夏油傑看着自己的手,他已經不記得那個過咒怨靈是苦是甜了,只記得最後那一幕,那一幕令他永遠無法忘懷。

    他們都是有着不為世人所融理想的人,哪怕一個比一個極端,但在大義與理想扭曲之前,本意也都是為了更好的人類。

    可上一世走到最後,他才恍然發覺,鶴見稚久才是那個真正堅持下去的人,不管他最後有沒有成功,他準備好了一套完整的方法,絲血反殺也好,獻祭自己也罷,都是笑着、張狂到桀骜地奔赴結局。

    鶴見稚久不是溫馴的兔子,人類的情感馴服不了他。

    再回想起當初的點點滴滴時,夏油傑猛然發現,他正是被少年躁動不安的內心吸引的,只是在過去經常以保護者自居的自己沒有認清自己的情感而已。

    鶴見稚久之于夏油傑更像是一碗毒藥,會問着你要不要喝,會勸着你多加思考;可一旦喝下去,必死無疑。

    但他沒有這樣選。

    夏油傑今時今日才明白鶴見稚久對他說的那句‘壞得不夠徹底’是什麽意思。

    年輕的詛咒師将五指扣入掌心,用力到滲出血絲。

    不遠處,五條悟坐在地上支起一條腿,斜斜地靠着牆壁,仰頭看向朗朗晴空,他抿着唇,一直沒怎麽說話。

    他在想鶴見稚久什麽時候會來。

    五條悟知道鶴見稚久一定會來的,而且不會太慢。

    說不定還會抱怨一句他很難打,然後毫不退縮地再次迎上來。

    那小子又不是不會做這種事。

    五條悟輕‘啧’一聲,擡起手壓在額頭上,擋住了逐漸陰冷的天光。覺得今天的太陽怎麽看怎麽刺眼。

    再看一眼周圍,安靜得讓人心煩。

    這片區域很安靜。

    一天過去了,這裏既沒有受到襲擊也沒有出現任何人。

    連普通行人都沒有。

    不提之前遍及關東的那場災難裏死了多少人,就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附近的居民也都疏散開了。但還是安靜得詭異。

    來來往往的大都是能調來的武裝成員,異能者,超能力者,咒術師——也是無濟于事。

    就在不久前,所有人都直觀的面對了鶴見稚久的武力。

    和他們互相分享的情報裏完全相反,既不花哨,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卡bug技巧,沒有弱到需要人保護,反而強勢到讓人懷疑他們之前見過的那個少年的力量是被特別賦予的,只是他自己發揮出了特別的作用而已。

    而由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等人對鶴見稚久的逐步分析側寫得知,或許就是這樣。

    被書剝奪的感知覺,被咒術壓制到底的天賦上限,被石板抑制到幾乎随時可以喪命的孱弱身體。這些和現在的鶴見稚久截然不同,差距大得像是刻意的。

    德累斯頓石板——那個中原中也在一片空無裏見過的東西對他說:

    「我——我們已經輸了。」

    「無論現在、過去還是将來,鶴見稚久都是敵人。」

    中原中也握緊拳頭,目光空泛地盯着眼前的景色。

    這片位于市郊的圖書館人煙稀少,災難當時也沒有被破壞得很厲害,只不過正是冬季,樹葉該落的都落了,只有偶爾幾顆長青的松樹能帶來一抹綠色。

    不過很快這抹綠色也要消失了。

    鶴見稚久的最終目标是德累斯頓石板和書,前者他已經拿到了,那麽他們最後的機會就在守住後者,然後在這裏斬殺鶴見稚久。

    萬策用盡,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

    忽然,中原中也在那片稀疏的綠色的裏看見了一個熟悉人。

    許久沒出現的首領在一位有着三花發色的老人的領隊下出現在了這裏,他似乎是帶着什麽事情來的,身邊還跟着那名很少出現在人前的辻村特助。

    中原中也看向森鷗外:“……首領?”

    森鷗外身邊沒有帶着那名金發幼女,反而和一向水火不容的異能特務課長官種田山頭火走在一起,時隔多天沒出現,森鷗外也疲憊了很多。

    聽見中原中也的聲音,森鷗外颔首:“接下來就要靠你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怔忪,沒有回話。

    見此,森鷗外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首領按着部下的肩膀,沉下聲音說道:“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你比我們都清楚鶴見稚久會做什麽。”

    上一次鶴見稚久當面挑釁三刻構想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那時候他們只意識到了鶴見稚久的危險性,疏忽了他的輕狂和異想天開,因此沒有壓上能拿出來的一切手牌,但這次不同了。

    中原中也也清楚這一點,可他越是明白,越是狼狽地閉上眼,不想回答。

    森鷗外柔和了聲音,微不可察地又嘆一聲,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順着他的心願來吧。”

    “鶴見稚久不會怨怼你,他只會很開心你沒有被情感牽絆,開心履行了自己的責任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那不是個會因為你站到他對立面而埋怨你的孩子。”

    中原中也撇開頭,呼吸變得急促。已經經歷過一次的青年眉頭緊鎖,下颚繃直,無數過往在他腦海中徘徊,但他最終還是放緩聲音,輕到不可聞的說了一句:“我知道。”

    “這些我都知道。”

    鶴見稚久從來不希望情感會影響到他的親友。

    他從來會選擇自己背負起自己的罪惡。

    如果……

    只是如果。

    中原中也想。

    如果這一切沒有發生,鶴見稚久沒有選擇不容于世的理想,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喜歡攝影,會做美食,偶爾幫助一下鄰裏,平凡而普通的生活着。

    哪怕沒有和他一起在擂缽街生活,哪怕只是普通到只是城市裏随處可見的一個年輕人……

    中原中也苦笑一聲。

    恐怕也不行。

    德累斯頓石板明确告訴過它見到的所有人。哪怕是抹去鶴見稚久的人格、記憶、情緒,奪走他的能力、感知,僅剩下本能,鶴見稚久也能靠着自己的本我挑戰世界上的一切不可能。

    鶴見稚久對一切充滿希望,懷抱無限可能。

    這是他苦難的根源,也是他力量的根源。

    “放心吧,首領。”

    “我會親自……”

    中原中也沒有說完剩下的話。

    骸砦下,從少年心口帶出的猩紅色歷歷在目,同樣的話他說不出口。

    森鷗外沒有逼中原中也,只是嘆了一句:“你做下決定就好,不用勉強自己。”

    中原中也沒有回應。

    森鷗外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和種田山頭火只是來以特務課長官的名義調取「書」的——他們消失的這段時間也并非什麽都沒做。

    就算不知道鶴見稚久究竟能不能救回來,也不清楚他的背後究竟有多少秘密,但森鷗外等人非常清楚鶴見稚久的最終目标是什麽。

    只可惜禦柱塔被襲,德累斯頓石板那邊沒能保下來。

    見到種田山頭火,坂口安吾立刻迎上來,但他的面色不太好,剛剛他一直在不遠處接電話,不知道聽到了什麽消息,一挂電話立刻就過來了。

    在種田山頭火提出說可以轉移走「書」的時候,坂口安吾面色終于有了些血色,但眉心的愁氣還是沒有散去。

    這位已經忙碌了許久的執行官輔佐搖了搖頭,說道:“有個壞消息。”

    ——“太宰和亂步先生被魔人攔住了。”

    所有人都一怔。

    魔人選擇了鶴見稚久,這算是個壞消息。

    “但亂步先生把鶴見稚久接下來的計劃傳了回來。”

    坂口安吾緩了口氣,陸陸續續将江戶川亂步傳達給他的全部信息如實告訴在場衆人。

    此時,距離晴空塔陷落,鶴見稚久帶着費奧多爾逃離包圍網才過去了一天,但前反派們帶來的後續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盡,卻還要支起精神,面對下一場戰鬥。

    而最讓坂口安吾擔心的不是這個。

    他更擔心這些作為對付鶴見稚久主力的幾位的精神狀态。

    能否再次手刃摯友,這是個痛苦的命題。

    但情況卻不容他們猶豫——

    一天過去,鶴見稚久的同夥:魔人費奧多爾、綠之王比水流、特級咒靈真人等悉數下場。與此同時,曾經鶴見稚久掩藏的一面也逐漸暴露出來了。

    鶴見稚久的過去。

    鶴見稚久的軟肋。

    鶴見稚久的準備。

    江戶川亂步脫離大部隊之後,将他的頭腦發揮到了極致,他和太宰治兵分兩路,挖掘出來了少年極力掩藏的一切。

    他找到了鶴見稚久在乎的那兩個人。

    但面對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時候,江戶川亂步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這份光明和中原中也、五條悟夏油傑、周防尊是一樣的。

    鶴見稚久不亟待拯救。

    于是江戶川亂步放棄了這一條,轉頭從鶴見稚久背後所在的那個黑色集團上下手,不管用什麽方法,只要能拖住鶴見稚久的腳步,總還是有翻盤的希望。

    這個時候,魔人下場了。

    坂口安吾悉數轉達江戶川亂步對鶴見稚久計劃的分析,最後總結道:“目前的情況和亂步先生說的一致。特務課向上找不到內務省的支持,那邊已經自顧不暇了,據說是有很多高層都出了問題。還是夏目老先生幫我們頂着才能調動武裝部隊。”

    “外面呢?”忽然,中原中也問了一句。

    中原中也說,雖然嘴上這麽問,但他了解鶴見稚久,心裏大概也有了猜想:“特殊戰鬥力總局監控全世界範圍內的異能變動,連荒霸吐這種機密他們都能在成型之前知道,他們對稚久的行為沒有反應?”

    坂口安吾搖了搖頭,“國外的情況很混亂。”

    “不止是特殊戰鬥力總局,鶴見稚久通過驅使魔人将數個大型國家異能機構全都拉下水了,所有人都自顧不暇。太宰說‘短時間內,極短的時間,哪怕只是在別人思考該如何反應、疲于應對、計較得失的須臾,這都是鶴見稚久要的機會’。”

    夏油傑看過來,喃喃一句,在心裏反複滾過這段話的意思:“也就是說……”

    “啊。”周防尊掐滅了煙:“他一定會來。”

    “而且不會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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