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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者的本我(45)
不比涉獵異能較少的羂索,福地櫻癡聽了鶴見稚久的話很是詫異地沉默半晌。羂索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麽有指導性的評價,結果他就感嘆了一句:“後生可畏嘛……”
“不愧是從戰場、不,應該說是地獄裏回來的人。這才該是你真正的樣子。”福地櫻癡癡癡低笑,淩厲地目光掃向鶴見稚久。看着少年渾身浴血,用最不規範的姿勢手提刀劍向他們走來。
恍然間似乎有另一個穿着獵犬制服的身影重疊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明明晃晃間還能聽見同樣活潑歡快的聲音在喊他前輩。
像是那個獵犬的分隊長,天賦異禀的少年天才。
福地櫻癡陡然長笑,“現在這個樣比剛才順眼多了。”
鶴見稚久對此不置可否。
他擡刀将雨禦前橫至身前,屈指輕彈劍身,刀劍輕鳴:“……斬斷時空的異能武器。福地先生居然沒用它的能力,這麽輕易被我搶走值得人懷疑。”
“不過,雖然我劍術幾乎沒學過,但有趁手的武器也挺不錯的。”少年粲然揚眉,忽地身形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滿地空涼浮動的霧氣。
視線鎖定不到攻擊目标,在場的三位下意識提高警惕,感知力透向四面八方,提防鶴見稚久進攻的方向。
空氣中傳來‘簌簌’聲。
似是高速穿行,帶動空氣的音響。
雨禦前被奪,福地櫻癡臨時選用了破損的鋼材。扭曲擰折的鋼筋在他手裏發出刺耳的噪音,短短數秒就變得筆直,削鐵如泥的力量無異于劍器。鏡獅子作用下再普通的武器也能發揮出千百倍的力量。
身經百戰的武士沉下氣,擴大感知探尋敵人的所在地。
雨禦前擁有斬斷時空的能力,可以回到十幾秒之前的‘失敗’發生之前,是一把幾乎可以斬斷敗北的刀。作為神刀的主人,福地櫻癡怎麽可能不熟悉自己的武器的特性。
但是無論試幾次優勢都在鶴見稚久那邊。
嘗試的結果要麽是武器被奪走,要麽是趁機被反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自稱得倒是一點沒錯。
“幫我拖住他幾秒。”羂索突然出聲,放低聲音對前面的臨時盟友說道。
福地櫻癡沒有應聲,自顧自地抄起武器屈身上前。
羂索呼出一口氣,眼底戾氣一閃而過,冷意蒙住瞳光。垂放身側的雙手微微動了動,目光緊緊抓住鶴見稚久,幾乎沒有從與福地櫻癡打鬥的少年身上松開過。
是時候了。
沒必要再藏下去。
都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最後是輸是贏都會成為衆矢之的,如果不是要提防一手從不遵循咒術規則的鶴見稚久,剛才那句話也是沒必要說。
羂索擡手。
兩掌背對,五指堆疊交叉。
霎時間洶湧的咒力蕩開空曠大廳內的全部遮掩,霧氣一空而散,吹得鶴見稚久灰發翻飛。
他下意識看向發源地,借着外面的火光,背對着火光的身影被拉長,背光之下,如同降臨世間無惡不為的詛咒災難。
“領域展開。”
羂索垂眸看向掌心,低喃咒詞。
——「胎藏遍野」。
樹狀實體轟然間拔地而起,如跗骨之蛆般吸附虬結在那上面的,是無數張面目猙獰、抱膝蜷縮的胎體。無數扭曲面孔堆疊的‘樹’越漲越高,亡靈的幽咽聲伴随兇狠的突襲越發清晰。
如果這裏有咒術師,一定會驚恐地喊出這個領域的特質。
沒有可以突破的外殼,範圍可以擴張到無限大。
遠超現在術師的咒術造詣,這是……不封閉結界!
‘咔咔!’
晴空塔的穹頂發出爆裂的噪響,和樹冠相撞的地方已經有了被突破的跡象,水泥碎石撲簌簌往下掉,掉在被樹根從拱破的大理石地板縫隙裏,暴動的樹枝如洪水一般湧向鶴見稚久,席卷至眼前的枝丫似亡靈的白骨一般張牙舞爪地揮向他。
鶴見稚久揮刀格擋,寒芒掠過,胎體一刀兩斷!
又迅速有更多的怨靈湧上來。
緊接着的還有福地櫻癡閃電般的一擊!
堪堪閃身偏開,但席卷的罡風還是削斷了擺動的灰發發尾,待到鶴見稚久幾個後翻身跳遠的時候,仰頭望去,羂索的領域展開已經遮天蔽日覆蓋了觀景臺的穹頂。
數不清面容扭曲的胎體擠在一起,猙獰的五官朝向鶴見稚久的方向,領域範圍內一切施術者的術式都将會百分之百命中。
‘——格拉。’
牆面爆發出靜谧的摩擦聲,肉眼可見的,牆面在……下滑?!
像是錯位的七巧板一樣,福地櫻癡揮動武器方向的牆面連着觀景臺的邊沿地板一起、整個都在往滑動。摩擦聲一點點增大,最終不容忽視地,那面牆壁掉了下去,從高空之上跌落的同時,帶着血腥味的冷風也迅速灌入空曠的觀景大廳。
狂風呼呼吹響,剎那間席卷整個大廳。
所有人的身形再沒有遮擋,一舉一動全都暴露出來。
整齊的斷面如同鏡面一般光滑平整,剛剛還算完整的高塔瞬息間就破損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往下看去是超過六百米的高度,如果毫無防備地掉下去如墜深淵!
“哇……”
鶴見稚久驚嘆地看着這一幕,深覺自己提前奪走雨禦前是多麽正确的事。
但不僅于此。
羂索交疊的雙手還沒有放下,站在咒力最為濃郁的‘盛世’中心,他的領域幾乎可以無視咒力的需要無限期解放,只要在術式熔斷的真空期之前得手,剩下的就不是問題!
因此。
更大的風湧進來了,頭頂掉下來很多碎石。
仰頭看去,破損的窟窿之外連黑紅色的天空都看不見,遮天蔽日的領域覆蓋其上,從鶴見稚久的角度只能感覺到濃重的咒術壓迫迎頭而下。
左手邊一個體術近乎無敵的獵犬,右手邊一個領域瞬展到覆蓋天際的詛咒師,或許這個時候鶴見稚久轉身從缺口跳下去可以逃出生天,——羂索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他沒有使用封閉性的領域就是為了将鶴見稚久牢牢控制在掌心。
羂索放下雙手,擡眸看向鶴見稚久,卻發現那家夥完全不慌,格外好奇地在仰頭打量他的領域。羂索揚眉,詫異道:“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才對,為什麽可以給你助力的人遲遲不上來。”
鶴見稚久的視線從頭頂那些猙獰的胎體移向他。
也許是發覺語句中的指向錯誤,羂索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我指的不是你的那些親友。我指的是對這片土地理應有着保護責任的那些人,以他們的能力,強行突破咒靈到這裏來用不了多少時間。”
福地櫻癡從戰鬥狀态脫離出來,羂索的話倒是讓他想起什麽。
他望向鶴見稚久,又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除了咒靈就是災難,似乎看不見支援或者其他任何人類的影子,“異能特務課、非時院……我一直在想,如果除了我們這些人還有其他人知道你的事情,他們會怎麽處理你——我們這些對世界有明确威脅的人。”
“上一次應對我們的方法是讓我們兩敗俱傷,這一次看來……”
福地櫻癡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搶先,
“看來現在結果很明顯了。”飄浮在半空中的狐面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出現在鶴見稚久面前,以近乎憐憫地目光俯視他。
“孤立無援啊,哈哈哈!”
“輸了——你是死。”
無色之王暗啞的聲音在少年耳畔徘徊。
“贏了,就算你一個人能打贏三個,但那又能怎麽樣呢?能為你的前科作證的人不止一個,無論輸贏,鶴見稚久都是犯下過滔天罪孽的惡人,無論輸贏。”
如同惡魔低語般,無色之王的聲音綿綿不絕地灌入鶴見稚久耳朵裏。
“現在的你看起來真是可憐啊,鶴見稚久。”
獨立高塔之上的少年迎着冷風。
就算是對垃圾話免疫,此時也要忍不住吐槽一句:“我當然知道這些。作為一個資料短短一星期內被調動無數次的人,想不知道也難好嗎。”
鶴見稚久說。要不是他發現得快,防得早,他的全部經歷都要被拖到光天白日下人盡皆知了。
“但是,你很清楚的不是嗎?”
鶴見稚久看向羂索,揮動雨禦前,劍尖指指沖天而起的樹狀領域具現化,那樣龐大的‘樹’突然出現在晴空塔上,就算有霧氣遮掩也很難被全部遮掩。
他說:“我們都踩進費奧多爾的陷阱裏啦。”
——什麽?
塔外,被一刀截斷的破損牆壁外,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羂索瞳孔緊縮,他感覺到有人踏入了他的領域。
太早了。
能支援鶴見稚久的人來得太早了,為什麽?
他猛地看向了被圍困在塔上的少年,鶴見稚久是明知這裏有圈套還一個人上來的。在乎鶴見稚久的那些人必定不會同意,為了避免他起疑心,再不過用的也會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種招數。
羂索知道。所以他借鶴見稚久身上的咒術特性發動這場混亂的目的更在于牽動無數咒靈屠戮人類,牽制五條悟那些人。
為的就是在獵殺鶴見稚久的時候,能暫緩五條悟等人上來的時間。
可是,時間比預計的要早,甚至根本沒有起到拖延的作用。
羂索內心只有一個結論。
……五條悟、那些人類最強的幾位強者們放棄了救人。
他們選擇直奔這裏。
他們選擇了鶴見稚久。
空寂的高塔上出現了新的聲音。背對着缺口的無色第一個聽見了那道壓着怒火的聲音。
“喂——”
纖長的五指忽然出現,重重掐住白色狐面的喉嚨,狐貍驚恐地瞪大眼睛,用力到眼珠布滿血絲,往上看去,映着血光的白發下是一雙盛如蒼穹的蒼藍色眼瞳。
五條悟收縮手掌,迫使無色之王只能發出‘咯咯’的短鳴。
他身後,污濁的紅光躍起,重力呼吸間攀附整座高塔,黑西裝外套在高空冷風中翻飛,如同橘發一般張揚不馴。
除第七王權之外的第二柄赤紅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與鋪天蓋地的咒靈一同顯現。周防尊指尖冒出一簇火點燃叼着的煙,鋒銳的目光劃向無色之王,青年慵懶冷冽地踏出一步。
“你說誰孤立無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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