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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者的本我(27)
端着的咖啡水面有細細的漣漪在波動,鶴見稚久沒有看費奧多爾,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裏。
費奧多爾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
魔人優雅起身。俄羅斯青年行至少年身前,這個距離不算很近,但能讓鶴見稚久第一次認真地打量這個突然介入他世界裏的人。
鬥篷,深色的。材質不明的寬大鬥篷可以把纖瘦的青年裹在裏面,順滑的黑發被壓在柔軟的白帽子下,溫順地貼在耳邊。
略顯單薄的氣色,還有眼下淡淡的青色,視線掠過發梢時,鶴見稚久和那雙眼睛對上視線了。費奧多爾彎眼眸,溫順又無害地以笑容回應。
非常無害的笑容,像是無論鶴見稚久做什麽他都會十分縱容的跟從一樣,馴服得如同神像下虔誠的信徒,任憑神明指引。
鶴見稚久凝視着他,再三試圖從這雙眼睛裏再探出點什麽來。
費奧多爾的瞳色是很漂亮的葡色,深邃的紫裏透着赤紅,仿佛浸沒在黑暗裏,倒映的那抹灰色就是微弱的高光。
——鶴見稚久從中看見了自己。
“你喜歡我?”
鶴見稚久小心地、試探地,還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正打算說些什麽的魔人話口一轉。
“不。”
話落,費奧多爾好笑地看見鶴見稚久松了口氣又糾結的複雜表情,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光明正大地挑撥少年常年混跡在危險裏鍛煉出來的警戒意識,這樣的距離費奧多爾能感覺到條件反射的殺意瞬間絞住了他的咽喉。
面對危險的本能在叫嚣死亡。費奧多爾置若罔聞,修長的手指搭到鶴見稚久的手背上,穿過杯柄。
借着這個姿勢,費奧多爾愈發靠近,近到了幾乎呼吸交融的距離,淡色的嘴唇輕啓,留下一句只有近在咫尺的兩個人才能聽見的低音。
“是我愛你。”
他說,輕輕一提,端走了鶴見稚久手裏的杯子。
苦澀的咖啡氣味驟然被冷冽冰雪驅逐,鶴見稚久睜大眼睛,眼裏映滿了魔人的色彩。
神祟皆有,蘊含私心。
明明手裏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但鶴見稚久卻仿佛覺得有什麽更重的東西被放在了上面。
——是什麽。
心裏這麽問着,但鶴見稚久知道自己有答案。
費奧多爾微笑,沒有再多說什麽,他退開半步,轉身放下那杯還沒喝完的咖啡。
“再說說我的來意怎麽樣?”費奧多爾笑說,完全沒有解釋剛才行為的意思,反而主動轉移起話題了。
“稚久的情報網絡裏似乎很缺少對咒術界的信息,對這一點我收集到了一個不錯的線人,他能給稚久提供更深一層的情報,這對稚久來說會輕松很多。”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為你找到。”費奧多爾說,将心思暗藏心底。
他是鶴見稚久不惜得罪全世界換來的軍師。不僅限于這點情報網,教堂神靈的見證下,費奧多爾的一切屬于鶴見稚久。
這是承諾。
更是奉給理想的祈禱詞。
鶴見稚久看着他。
少年兀地笑了。
“但是我想明天——今天中午再去。”鶴見稚久說,滴滴叭叭地回到了原本那副明快地模樣,拉着費奧多爾的手借力,很有氣勢地站起來。
費奧多爾被他的力氣帶得身體前傾,差點撞了上去。晃了晃穩住身體,再擡頭,驀然映入眼簾的景象讓費奧多爾愣了一下。
晨光穿過玻璃窗照進來,拂過少年肩頭,透進他眼睛裏,一片明亮。
已經是早晨的時間了,鳥雀啁啾的聲音與陽光一起傳來。
新的一天,陽光燦爛。
鶴見稚久去收拾茶杯,一邊說:“通宵之後當然就是要補覺,大老遠從橫濱跑回來很累,大概中午才能睡醒。”
他把茶杯洗過之後擺放還原,秉承着對客人的禮貌,鶴見稚久看向費奧多爾,剛要開口就撞上了俄羅斯青年笑意盈盈的縱容神色。
“當然可以,稚久想做什麽都可以。”魔人說。
他垂着眼睫,在笑,語氣溫柔至極,縱容了這一刻少年本能的逃避。
鶴見稚久不自在地錯開目光,迅速放好東西開溜,只留下一句:“我去給你清一間客房。”
當鶴見稚久的背影逃也似地消失在樓梯口,費奧多爾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眸中的亵渎之色悄然而逝。
他會比橫濱更先一步得到鶴見稚久嗎?
應該會的。
不,是一定會。
…
話是說睡到中午,但沒人喊又忘記定鬧鐘,等鶴見稚久猛然驚醒,一下子坐起來的時候……
“你醒了。”
垂死夢中驚坐起的鶴見稚久一轉頭,發現魔人正坐在他的書桌前,電腦熒幕微亮,不知道裏面又是什麽,他又進來了多久。
——不是夢。
也沒有逃避的餘地。
“噢。”剛睡醒的鶴見稚久呆呆地應了一聲,翹起的灰發晃晃。
總之,先起床。
十分鐘內火速拾掇完自己,鶴見稚久握着手機沉吟許久,挑目望了一眼鸠占鵲巢似的魔人。
費奧多爾沒有靠得太近,顯然是對自己的近戰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貿然靠近哪怕是熟睡的少年也會被鶴見稚久的條件反射阻擋。
于是他就坐在旁邊。
鶴見稚久不抗拒接近人類,但費奧多爾的态度顯然太過于——
太過于什麽呢?
鶴見稚久沒有細想。
病氣些的青年微微倚着桌子,似乎渾然不覺自己越界了,好整以暇地報以微笑,從容回應:“還有時間,要再休息一下嗎?”
鶴見稚久總覺得他的笑容怪怪的,但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鶴見稚久胡亂點了一下腦袋,打開手機,準備和隊友報備一下今天也不回去,剛打開就看見了不少信息。粗略看了一眼,包括但不限于安室透、琴酒、中原中也。
甚至還有Boss,Boss問了昨天晚上鶴見稚久反向埋伏第七王權者的事情,叮囑他和非時院交涉要謹慎小心。
看一眼消息時間,三個小時前。
鶴見稚久:……
鶴見稚久火速回消息。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啊!
要算起王權者的影響力以及黃金之王和非時院,再加上咒靈,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說是驚天動地吧,也該是能引起重視的大事件了。
然後,這麽大的事情他因為三刻構想和魔人的介入忘記上報了。
而且是兩邊都忘了。
鶴見稚久捧着手機默默垂淚。
通宵有害健康。
所以還是早睡吧。
‘滴滴’
不像鶴見稚久這個悶頭睡大覺的家夥,雖然時隔三個小時消息才被回複,但很快就有新的郵件發送到了鶴見稚久手機上。
省略一些例常對得力部下的關心,其中的一條消息吸引了鶴見稚久的注意力。
【聽說你最近很忙,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助手,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你自己觀察之後再考慮要不要收為心腹。】
【我希望四年前朗姆的事情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我也期待你的加入,鶴見稚久。】
信息入眼,鶴見稚久笑了一聲。
倉促、恣意地聲音從喉間嗆出極為短暫的音節,就算是近在幾步距離的費奧多爾都沒聽清,只能從那一瞬間少年臉上的表情變化發現不對。
費奧多爾眸色沉了沉,收緊手指,一言不發。
那樣危險的、背離光明的笑容費奧多爾見過一次,他印象很深刻。
是在鶴見稚久第一次正大光明向費奧多爾表示自己觊觎魔人的頭腦,想撬神威牆角時提起福地櫻癡的表情。
而在那之後他不顧一切地回到了他的故鄉,在橫濱的土地上掀起了一場避無可避的天災。
費奧多爾不由自主地咬着指節,腦海裏不斷盤算推導各種可能性——然後他松開手。
再去看鶴見稚久,少年擡頭時還是明快地朝費奧多爾露出笑容,狗狗眼眨呀眨,期待地在說:“我們出發吧?”
費奧多爾抿唇微笑,點頭:“好。”
正下午的時間,市區外圍的人流很少,又是工作日,本來就沒什麽往來的地方更是冷清得看不見人影。
陰影打下,冬季的冷風一吹十分森森。
此時,這條寬敞空曠的路上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網瘾般看手機不看路的少年,他走在前面。
另一個負責帶路的反而在鶴見稚久身邊慢悠悠地前進。
清晨還萬分親昵的費奧多爾此時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鶴見稚久,什麽事也沒做,似乎在期待什麽。
鶴見稚久沒發現這個,他正在對着手機輸出,先是和安室透報了個平安,又和琴酒接洽了一些組織的事情,中原中也那邊也小聊了幾句。
最後才打算簡略地看一眼Boss塞過來的人選。
本來只打算看一眼就回絕,但在打開基本信息的那一刻,鶴見稚久的腳步頓住。
少年回頭,看見了落後自己幾步的黑發青年,費奧多爾沐浴在半邊日光裏,被太陽一照,本來就單薄的氣色更加蒼白。
鶴見稚久看見他的眼睛,那是一種陽光下格外透徹淺淡的酒紅色,美得醉人。
他關上手機,念了一個名字。
“——費奧多爾·D。”
費奧多爾嘴角噙着的笑容弧度擴大,應答:“我在這裏。”
放一點全盛鶴無責任小短片,因為不會當if線那種正經番外寫所以就放在作話哩。
(比心)
記憶全開,時間線不定,cp不定,什麽亂七八糟都有,總之建議不帶腦子觀看。
《beast線①》
少年以誇張而滑稽的姿态擰折手臂,如同舞臺上的表演家,詠唱高歌,笑得飛揚跋扈。
一切狼藉遍地,恐怖侵襲之後這間伏擊滅世者的大廳已經完全變成廢墟。
這不是第一場圍殺鶴見稚久的行動。
但哪怕做足了準備,依舊是鐵鏽和硝煙彌漫鼻腔,腥紅刺目滿目瘡痍,屍體在少年腳下堆積如山。
鶴見稚久沒有對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投去任何目光。
他半跪在臺上,以将要傾倒下來的姿态壓下上半身貼近費奧多爾,貼近這個故意在這個時候來幫他的人,親昵神性地,好像撫慰信徒的聖潔雕像。
神明?神明?
頭頂的強光照下,鶴見稚久被鍍上一層鮮亮的金邊,臉散亂的發絲在光下都幾近透明。可費奧多爾只能看見鶴見稚久濃厚的陰影——而他就在陰影下。
明明是引誘人心的惡魔與魔人。
少年的指尖重重地劃過費奧多爾脖頸的皮膚,劃過滞留的血跡,又輕輕擡起他的臉,好讓他們能夠直視彼此。
費奧多爾仰起頭,看見少年瞳孔裏倒映的自己,他以為他應該是震驚的,可費奧多爾卻發現自己的嘴角弧度誇張得像是濺了血的笑臉面具,神情出乎意料的亢奮。
戰栗、喜悅。
冰涼的指尖劃過咽喉,頂住下颚,弱點暴露出來的瑟縮本能只會讓費奧多爾更加、更加的——
“生命?死亡?天災?人禍?”
“你在乎嗎?”
鶴見稚久問,他的臉壓近費奧多爾,低附在他嘴邊,錯位的角度好像接吻一樣,交融彼此呼出的氣息。
霎時外面傳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轟隆響穿過耳膜直達腦髓刺痛了高強度集中的神經,費奧多爾一陣頭暈目眩,口腔腥甜,嘴角不由自主地滑落縷縷血絲。
朦胧中,他聽見了少年恣意狂妄的回答,聲音蓋過爆炸,貫徹靈魂。
好像是從心底掠過喉腔直接吐出來的冷冽,活生生剖出來,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鶴見稚久低笑一聲,在費奧多爾唇邊留下一個癫狂的氣音。
“——我不在乎。”
就讓一切罪孽都堕入無底深淵吧,包括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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