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這次宋雲谏醒來不是一個人,傅靖琛在他身邊。
宋雲谏蜷着身子躺着,呼吸很輕,他抓着床單,看傅靖琛在一邊穿衣服。
“這麽早幹嘛去?”宋雲谏有氣無力地問,嗓子有點幹啞,聲音一出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擡手捏了捏喉嚨。
“還有點事沒辦完,我去公司把事情處理了,中午回來接你吃飯,”傅靖琛說着走到床前,彎下腰親吻了下宋雲谏的唇角:“還難受?”
宋雲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傅靖琛的領帶挂在脖子裏,搭在他的臉頰前,他伸手拽住,替他打着,語氣幾分埋怨:“你試試?”
昨兒個開始前他就三令五申叫傅靖琛疼着他一點,這人倒好,橫沖直撞的,半點沒收着,勾着人跟他狂亂,任宋雲谏怎麽撓他抓他,傅靖琛跟被邪靈附體似的,只磨那一處。
想來他後背也是不好受的,他狠,宋雲谏也不收着,叫他跟着自己一塊兒疼,指甲快要把傅靖琛的脊背給刺穿了,現在想來都是怨的。
傅靖琛這會知道疼人了,馬後炮地說:“下次不會了。”
宋雲谏沒當真,傅靖琛在床上是真狠,他是半點不信這保證了,“以後就這樣在底下哄着我,扔上床就忘了自己說什麽,使勁地嚯嚯我,是不是傅總?”
傅靖琛揉着他的臉頰,眼裏流露着疼惜的神色,有力地反駁道:“我昨天只說了盡力,又沒保證自己一定能做到,況且我昨晚還沒有收着嗎?否則宋老師就不止是嗓子啞了。”
他将宋雲谏臉頰貼着的發絲撩到後面去,含情脈脈地對他說。
宋雲谏總覺得這話不對勁,仔細着說:“怎麽,傅總這樣還不滿意呢?”
他給他系好領帶,雙手被傅靖琛攥着,傅靖琛低頭說:“我這火壓了多少年?宋老師把我當聖人?如今你是那第一個挨刀的,自然得承受這鋒利的刃。”
宋雲谏被他的比喻羞紅了耳朵,他想拍傅靖琛一下,奈何雙手被抓着,不與他計較了,說道:“你去忙吧。”
傅靖琛看了眼手表,說道:“還有些時候,我伺候你吃飯。”
宋雲谏搖搖頭,說道:“沒力氣吃了,中午你去找我再吃吧。”
傅靖琛問:“你還打算去上課?”
宋雲谏恍然想起什麽,忘了,蘭財現在還沒回複課程呢,他真是被疼昏了頭,扶着腦門說:“你把我弄暈了,今天不上課,那我在這裏等你。”
傅靖琛說:“真不吃了?”
宋雲谏搖搖頭:“真沒力氣,饒了我吧,你快些去工作,待會回來了再好好吃,我等着你伺候我呢。”
傅靖琛揉了揉他的額頭:“行,那我走了,再躺一會吧,有什麽事跟我打電話。”
傅靖琛将手機放在床頭,還多放了杯熱水,示意他,宋雲谏點點頭,他不是個喜歡撒嬌賣弄的小孩,沒這會纏着傅靖琛太久,趕着人去工作,傅靖琛也就囑咐了一些後離開了家。
傅靖琛走後,宋雲谏拿起被子蒙住了腦袋,他身上還是有點乏,躺着沒多會又睡着了
一早,傅靖琛到了公司。
女秘書跟他說人事總監來找過他,有些人員調動的問題需要找他商讨,傅靖琛說可以叫他過來了,女秘書點頭出去請了人。
過了會,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進傅靖琛的辦公室,他就是負責人事那塊的頭兒,周流在珍島工作多年,已經相當熟悉珍島的項目和工作,他敲門進來後,傅靖琛讓他坐。
周流向他報告最近人員的調遣,傅靖琛正在查看重要項目的進展,一邊聽一邊看,周流的聲音平穩有力,以最清晰簡潔的方式報告了幾天前傅靖琛讓他統計的數據,這期間傅靖琛并沒有擡頭,直到聽到一個名字。
“陳岚要走?”傅靖琛的目光從文件上擡起來,射向對面的周流。
周流彙報道:“嗯,她老公在外地買了房,他們一家打算遷過去,小孩也跟着了。”
傅靖琛了然,遺憾道:“她的業務能力很好,被家庭束縛住了。”
周流嘆口氣:“沒辦法,女人結了婚就不一樣了。”
傅靖琛重新把注意力投進文件上,對口中的女人很是重視地囑咐道:“她有能力,到哪都能吃香,你們再找她談談,看她是不是願意留下,如果執意去了,送別禮物給大一點,她是老人了,對公司有一定貢獻的。”
周流點頭說:“我明白。”
傅靖琛對手底下的員工很舍得,他是一個很大氣的老板,從不給人畫餅,這不是他的活也沒那個時間,他講究效率,也因為年輕能明白員工的心思,對有貢獻的員工離職他從來舍得給好處,因為這類員工是最了解珍島集團的,不為聲譽,也該為将來再次合作的可能。
周流報告完陳岚的事情後,傅靖琛讓他離開了,周流卻執着着沒走,傅靖琛察覺到他的意思,擡頭看他,對方眼神閃躲地說:“傅總……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求您。”
周流在珍島十幾年,他是從基層開始幹起的,在珍島裏混上領導層以後,生活就好過了很多,珍島舍得放福利,恰巧他人事總監的職位也讓他享有了很多私人關系上的好處,傅靖琛都把這些看在眼裏,也默認別人這麽做,周流有能力坐在這個位置上,別人怎麽阿谀奉承他傅靖琛是管不到的。
他想不到這麽一個人還有什麽難言之隐,于是很想聽聽這所謂的請求,丢下一個幹脆的:“說。”
周流猶豫了小會說:“我家裏有個親弟弟,前兩天跟人打架進去了,他腦子有點問題,把人打了重傷,可能會判刑……”
傅靖琛頓時明白後話:“哪個局?”
周流見到了希望,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慌張道:“省公安局,現在在沈局手底下,出事的時候,沈局正好在,親自審的這事……我跟他們解釋了我弟弟精神有問題,可他們不當回事。”
“公安局辦事有公安局的章程,你弟弟會不會判刑上面有說法,求到我身上有什麽用?”
“并不是這樣的傅總,有人跟我說這事鬧不了那麽大的,是因為我弟弟打的是明家的少爺,這事……”
“誰?”傅靖琛眉頭皺了起來。
周流在珍島多年,知道傅靖琛跟明路的那點事,但現在不知道二人的關系如何,他糾結道:“打的是明家的大少爺……明肅。”
明肅是明路的哥哥,傅靖琛跟他有過一面之緣,明家除了明路以外,可以說沒有一個是他能接受的,他當年可以看在喜歡的份上容忍那一家人的性子,現在聽到這等事,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聲。
“是那明大少爺先動的手吧?”傅靖琛一說,周流立馬附和。
“對,傅總,真不是我弟弟動的手,是那明家的大少爺先招惹我弟弟的,他看我弟弟癡傻,辱了兩句,然後兩人就争執了起來,我弟弟失手把人打傷了。”
傅靖琛道:“知道了。”
正好,他想見見他那個初戀來着。
這是個機會,這樣的見面,宋雲谏就不能說是他找明路的麻煩了。
周流沒想到傅靖琛會這麽輕易地答應幫忙,對他是謝天謝地,傅靖琛叫他出去了,手頭上的工作處理完,他跟秘書知會接下來這兩天沒什麽大事不用來請示他,他不會到公司來,叫秘書自己安排着手邊的事,他去了明家。
得知傅靖琛過來的時候,明路很驚喜,他匆匆從樓上趕下來,卻聽說傅靖琛要找的是他的哥哥,明路僵硬在原地,看着樓下一群人簇擁過去招待傅靖琛,連母親都站在樓下向他招手,叫他趕緊過去,明路站在階梯上和傅靖琛的目光遙遠相接,從他的神色裏,明路知道他不是來跟自己敘舊的。
頓時心中有些發虛,喉結滾動,明路遲疑着擡步走了過去。
“老大不在,靖琛找他是?”明路的母親聲音和善,她之前也是稱呼傅靖琛傅總的,但自從傅靖琛跟明路開始後,她直呼了他的名字,那時傅靖琛對明路是愛屋及烏的,甚至給明家都帶來了不少的好處,他們把他奉為貴人和財神,半點不敢怠慢了。
不止明路,明家上下都盼望着兩人重歸舊好。
“一點私事,不在的話請明老過來也行,你們也在一邊聽着,”傅靖琛盯着明路,“牽扯着你們呢,躲不過去的。”
那句話頗有深意,別人不懂,做了虧心事的明路可是明鏡兒一樣。
等這一家人落座,明老姍姍來遲後,傅靖琛才開口,說起了周流嘴裏那回事,“明大少爺和我員工的弟弟最近有事發生,把人家弄進局子了?”
明老笑了一聲,他還算個沉得住氣的人,說道:“這種小事還麻煩傅總親自過來走一趟?”
傅靖琛嚴肅道:“這是小事?人事糾紛把人家弄的判了刑,還被人家省公安局局長親自審,我這員工的背景我了解,沒那麽大啊,警察局那邊這麽大動幹戈?”
言外之意,這件事必定是明家這邊做了手腳,否則打架鬥毆是雙方的責任,哪裏能只給人家一個判了刑?何況周流的弟弟還有那種情況,怎麽着挑事的人是明肅,這再怎麽判,不會只把一個腦子有問題地給敲進去。
“這事啊,嗐,傅總有所不知,”明母接話道:“你不知道那瘋子把老大給打成了什麽樣,差點就縫針了,敲進去都是輕的,要我說就該判個死刑,這種瘋子下手沒輕重,活着那真是危害社會,傷更多人。”
傅靖琛聽着,沒有共情她,只看着那個管事的。
明老瞧着傅靖琛那意思是不認可兒媳婦的話,他接上來道:“是這樣,傅總,上面有上面辦事的章程,我只是希望公正處理這件事,也沒想着打人的是你員工的弟弟,這員工求到你頭上也太不懂事,傅總的時間寶貴,怎麽會趟這渾水?”
“我最近閑得很呢,”傅靖琛把他這話揶了回去:“沒你們想的那麽忙,這員工在我手底下這麽多年了,怎麽着我不能袖手旁觀不是?這不是太冷漠了嗎?人家還願意繼續為你效力?要真是正規的章程我沒話說,可明大少爺太欺負人,後面又不是沒找人打回來,還把人送進警局判刑?”
明老的臉色陡然一變,沒想到傅靖琛連這個也知道了,他看着傅靖琛這态度像是要給手底下的員工讨公道的,怎麽着他也想不明白,傅靖琛會為了一個員工這麽費心。
傅靖琛繼續道:“事情我了解過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叫我手底下的員工不好過,求過來了我多多少少得幫忙,我記得沈局跟明家沒什麽交情啊,怎麽會這麽為明家賣力呢。”
省公安局的局長,當年根本沒把明家放在眼裏,可自從傅靖琛跟明路搞在一起後,人人都知道明家背後有這麽一個人,谄媚者甚多,明家因為傅靖琛得的好處就在這裏,明老也沒話說。
這時,一直沒有發聲的明路見場面尴尬,低聲緩解道:“琛哥,我哥他被打的很重,住了幾天院,我們只是想給他讨公道……”
傅靖琛盯着明老,半點不回應明路的話,好像沒聽見,兩人鬧掰以後,傅靖琛對明路的态度一直這麽明朗地無視,以至于明路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了。
明老看清楚了,傅靖琛就是要來找茬的,他眯着眼睛問:“傅總想怎麽辦?”
傅靖琛一臉無辜:“我?這不是明家自己的事嗎?該怎麽辦明老心裏不清楚?”
“給個痛快話吧,都那麽熟了。”
“這話我愛聽。”傅靖琛笑笑,放下疊着的腿,說道:“明老,沈局上位有我傅家的一票,要是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看錯了人,遭殃的可不是沈長寧自己。”
明老目光收斂了幾分,他端起杯子喝了杯茶,算是知道了傅靖琛此趟的來意。
打着為員工讨公道的幌子,實際上是來警告他們明家的,只是明老看了出來,其他人沒有,明母澄清道:“靖琛,我們跟沈局可沒有什麽私交的啊,是他自己要接手這件事的,我們什麽也沒有做,我們一家人都安安分分的,你別……”
“住嘴,”明老叫停了人,他擡頭看着傅靖琛,笑眯眯的眼睛裏有不易察覺的銳氣,“我明白了傅總的意思,放心跟老爺子說,他肯定沒提拔錯人。”
傅靖琛言盡于此,這時,他側頭看向了明路,提醒道:“我信明老的話,這是我手底下的員工出了事,我跑一趟聊表心意,不是家裏人,給個公道能交差就行。”
傅靖琛說完站起來,“剩下的就交給明老了,先走了。”
他擡步離開,三人僵硬在原地,最疑惑的當屬明路的母親,她沒太明白傅靖琛什麽意思,明路則因為心虛沒敢擡頭,明老最懂言下之意,待傅靖琛一走,他目光射向家裏唯一跟傅靖琛牽扯的明路,質問了一句:“你又犯什麽蠢了?”
明路哽咽,把頭低下去,母親則在一邊皺着眉頭。
明老一摔茶杯,呵斥道:“我早就讓你跟他保持距離了,你還上趕着犯賤?!當年腦子被驢踢了耍到傅靖琛身上?都今天了還缺根筋?!”
明路神色閃躲,傅靖琛沒提到那件事,可他的言下之意是今天的不是熟人,所以算了,要是換成那個人,可不會這麽輕易作罷。
他到底是在警告明家別借他的勢力胡作非為,還是警告自己別犯蠢招惹那個人?他又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這些缥缈的想法才是明路當下最在意的,他聽不見明老的質問,只感到陣陣心慌。
出了明家,傅靖琛正要走,忽然身後傳出一聲呼喊,他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慢吞吞地回過身,明路迎了上來。
“為什麽跟我爺爺說那些話?”明路問他,眼裏都是茫然,明明這個男人當初是那麽地喜歡自己,為什麽現在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可以這麽冷漠?
傅靖琛神色冷清道:“聽不明白可以去問你爺爺,問我幹什麽?”
明路迎上去,眼睛水汪汪地問:“琛哥,你還是針對我來的,是不是?”
傅靖琛澄清道:“那可真沒有,我最光明正大了,要是真想搞你,你現在在蘭寧待都待不下去。”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明路上前抱住了傅靖琛的胳膊,“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我當年不是故意的,我都說了很多次了,我……”
他話沒說完,被傅靖琛甩在地上,這一幕被追出來的明母看見,她愣在原地,沒敢上前。
明路濕漉漉地擡起眼,有幾分不敢置信他會對自己動手。
傅靖琛的神色裏閃過一絲的柔情,轉瞬即逝,任明路再如何也留不住那樣的眼神,無論曾經有多好,此刻留下的都只有諷刺和冷漠。
“我還不夠給你面子嗎?”傅靖琛語氣沉重,“知道換成別人現在是什麽下場嗎?琛哥不夠疼你?小朋友,還跟我鬧呢?”
明路仰頭傷神地看着他。
傅靖琛摸着被扯亂的袖扣:“我有容人的大度,我也自認為已經對你做的很好,如果你真的想試試我的底線,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明路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你這樣對我,将來也會這樣對他……”
“那我們拭目以待?”傅靖琛說:“不過他跟你完全不一樣,恐怕很難落得你這個下場。”
明路咬牙,他不願意聽見傅靖琛對他說冷話,心裏越發不平衡,吃了熊心豹子膽地吼道:“可他是你舅舅的情人!這樣你都能不介意嗎?!”
“曾經是,以後都不可能是。”傅靖琛糾正,徹底打消了明路的念頭,他看向遠處的身影提醒:“就像你曾經是我的戀人,以後都不可能是。”
拉開車門,傅靖琛上了車,很快從明路的視線裏消失,連車尾氣都沒有,仿佛從未來過。
明路盯着遠方,他擡頭看天,伸手觸地,望得見的碰得到的,都在這一刻沒了意義。
他并不能像電視劇裏的惡毒配角,并不能在原配面前為虎作伥,他想破了頭,絞盡了腦汁,也無力回天,也見不得傅靖琛眼裏,那一抹曾經只有他能享有的溫情。
他狠極了,也狠透了。
愛與不愛時,是徹底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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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雲谏醒來的時候,傅靖琛已經回來了。
他在客廳裏坐着,坐在沙發上對着大門發呆,宋雲谏站在門前,沒有出聲,以為他只是累了,他換完鞋子走出來後,傅靖琛還是一動未動,宋雲谏才察覺他的異樣。
“怎麽了?”宋雲谏問:“一回來就在這裏發呆?公司裏出事了?”
傅靖琛聞聲看過去,見宋雲谏扶着腰出來,他伸手将人撈進懷裏,惹得宋雲谏慌聲道:“別……疼……”
傅靖琛動作溫柔了些,他一手攬住宋雲谏的後腰,溫柔地問:“休息好沒?”
宋雲谏伸手捧住傅靖琛的臉道:“還行吧,晚上是睡不着了。”
傅靖琛又問:“想吃什麽?”
宋雲谏今天還沒吃飯,肚子也沒感到很餓,好伺候道:“随便吧,也不是很想吃。”
他說完又問:“你剛剛怎麽了?在這裏發什麽呆?”
傅靖琛模糊地回答道:“沒有,無關緊要的事,不用知道。”
宋雲谏也不追根究底,看得出傅靖琛不想提,他也不樂意掃興,就談起了會讓他開心的話題,“你想讓我跟你一起住嗎?”
果不其然,話一出口,傅靖琛的眼神明了些,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問:“想好了?”
宋雲谏想了想道:“是啊,傅總技術這麽差,憋了些時候就把人折騰個半死,再分隔兩地我這身子豈不是要被你搞壞?我年紀大了,經不住這種折騰。”
傅靖琛笑道:“宋老師真體貼,很會為我考慮,那我不敢負了宋老師的苦心,将來一定好好提升技術。”
宋雲谏不羞不躁,放開了膽跟傅靖琛提起這種話題:“試試別的地方,你弄那一處,我哪受得住?”
“哦?不是身經百戰嗎?當時跟我相親的時候,宋老師怎麽說的來着?”
“你還說自己是性冷淡呢,我當真了嗎?”宋雲谏回怼道:“營了好一個純情的人設,夜場的都沒你精力好,我看傅總也不要領導什麽公司了,教那些大叔怎麽到四十歲時還如狼似虎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我什麽時候四十了?”
“你總有四十歲的時候,”宋雲谏斜了他一眼,“等着瞧吧。”
傅靖琛聽進去了,将人往沙發上扣:“說的是,那得趁還有勁的時候好好折騰。”
宋雲谏拍打他的胸膛,是被虎住了,他別開頭扯着嗓子說:“別!你叫我休息休息……”
預料之內的吻并沒有壓下來,宋雲谏眨了眨眼睛,回過頭,就這麽一個空檔被傅靖琛算準了,他低下頭在他發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眼裏是無限的柔情。
那柔情之中帶着一點憂慮,看起來總像心裏擱了事,宋雲谏等他說,等了半天,傅靖琛也沒有張口。
算了,現在不是時候。
告訴宋雲谏他那個恨之入骨的男人是自己的舅舅,得挑個合适的時機,可看來看去,都沒等到那個所謂合适的時機,他傅靖琛向來有話直說,遇事及時溝通解決,可就這麽一件,他遲遲開不了口。
他看着宋雲谏此時對他毫無保留的模樣,他貪戀這種溫馨和美好,圖得一時是一時,每次想要啓齒的時候,總因某種因素而停下,他實在措不好這個辭,該如何告訴他,你最恨的人是我至親,我知道你一切苦難都因他而起,可我卻瞞着沒敢告訴你?
憑他宋雲谏的性子,還能這樣滿眼柔情地看着自己嗎?還能老實跟他待在一起嗎?他在占有這個人後的今日,至少今日,做不到啓齒去說這種事。
“搬過來吧,”傅靖琛低聲說,“我想跟你再進一步,雲谏。”
他喊他的名字,動聽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