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幾天後,蘭財鬧出了大事。
教育局的領導親自到了蘭財,見了校領導等人,幾個人關上門說了通話,下午三點鐘,警車到了學校,一個院系的同學被排查,鬧的人心惶惶,警方詢問學生的話不是秘密,重點問了些女同學謝江的事,約莫兩個小時,這件事就在學校裏爆發了。
謝江被帶上了警車,還有他手底下的幾個女學生,那個向宋雲谏求助的女生叫王婉銀,也在其中。
警方的動作大,走的也是那正規的流程,短短的一個下午,情況就在蘭財裏流傳了起來。
謝江被帶走的時候宋雲谏還在上課,回來後就出了事,連老師們自己都鬧的人心惶惶,一群人聚在一塊低聲說着什麽,宋雲谏沒有參與進去。
他沒想到傅靖琛的動作這麽快,從事發到謝江被帶走,僅僅幾個小時而已。
王琳說她在其他老師那裏拿到了內部情況,副校長不僅把王婉銀的肚子搞大了,還有幾個女學生跟他有點瓜葛,女學生都是沒什麽定力的,以為謝江涉及了什麽事被查了,紛紛吐露了謝江和自己的關系,警察問什麽說什麽,一點不敢隐瞞。
新聞記者也蓄勢以待,速度飛快,這件事上了最新的報道,蘭財丢人丢大發了,但謝江也算是栽了跟頭,經過多名女生的指控,不可能有翻身正名的可能。
宋雲谏更關心王婉銀的安危,謝江并沒有到入獄的程度,他很聰明,每個跟他有染的學生都是拿了好處的,有的是現金,有的是名牌,有的是畢業後進入什麽高企,有的是承諾海外的生活。
她們是交易,是自願的,那麽謝江就只是沒了師德,任人唾罵而已,并不會這輩子都在獄裏度過,他一沒有殺人,二沒有用強,只不過一直聲名顯赫的蘭財,要因為這件事被群嘲,再次成為熱點本身。
王婉銀的名譽沒有保住,也不該保住,她不能拿了好又懲治了謝江,自己卻毫無影響,唾罵聲就是她這輩子的枷鎖,一輩子跟着她,也許到她黃泉埋骨的一刻,才會消停。
這件事被媒體大肆報道,蘭財的高層很厲害,公關也絲毫不落下風,以至于這件事在蘭寧這個地方鬧的滿城皆知,但并沒有丢臉到全國各省去,僅僅一些媒體,他們還對付得了,砸錢的砸錢,收買的收買,很快,這件事就以草草收尾而結束了,響動也只活躍在蘭寧這個城市裏。
互聯網縱然厲害,也壓不過權勢,電視上不會有這件事的報道,少部分信息流向外省,官方媒體無人敢發聲,流量被壓,相關探讨被封貼,走勢變得越來越奇怪,但這樣的結果,已經遠超于宋雲谏想要的那個。
他只是需要謝江受到應有懲罰,這件事裏牽扯的人,都會有他所作所為的應有下場,他并不要全球人都知道謝江的惡,也不希望蘭財丢臉到全國各地。
“真是太吓人了,真看不出來副校長是這麽個衣冠禽獸,他手底下六七個女學生被一起帶進局子裏問話了。”
“有人表達過是被逼迫的嗎?”
王琳搖搖頭:“這個好像真沒有。”
“他不會有事的。”宋雲谏冷冷地說,謝江的下場不會太慘了。
“你說副校長?”王琳問,見到宋雲谏點頭,她嘆口氣道:“小丫頭片子們,哪裏玩得過他?不過一個個都是鬼迷心竅了麽?蘭財畢業的大學生,還怕将來找不到好工作?為一點小恩小惠就去做情婦,讓我對這個學校徹底失望了。”
王琳是蘭財的老教師,在這裏工作多年了,對蘭財有着獨特的情感,當年它是一個好學校沒錯,現在它受了太多資本的澆灌,已經長得越發歪曲。
“小恩小惠不見得,恐怕是讓人望塵莫及的東西,勾得她們一個個失智。”宋雲谏換了話題:“王婉銀那個女同學怎麽樣了?”
王琳說:“你說那個懷孕的?”
宋雲谏說:“我聽說她被警方帶走了。”
“嗯,警方那邊派了人保護她的安全,這方面還挺用心的,跟着王婉銀身側的有不少警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主犯。”
“算是。”宋雲谏評了一句。
王婉銀算導火索,她和謝江犯的是同一種錯,不會剝奪終身權利,但都要接受社會的譴責,她自己做了錯事,不可能全身而退,宋雲谏只是不希望她死在謝江的手上,在這個保證下女學生若頂不住壓力自殺,都與他宋雲谏無關。
雖然都是死,但兩種死法天差地別。
性質絕不一樣。
“現在這件事算是鬧大了,總之我聽說副校長來頭很大的,今天那些學生也不知道是怎麽敢得罪他的,出來後也不知道在蘭寧還混不混得下去,副校長的職位是保不住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對付這些沒勢力的學生恐怕仍然是輕而易舉,”王琳擔憂道:“一群不走正路的丫頭。”
“他不會敢反擊的。”宋雲谏格外篤定,這語氣惹了王琳的不滿。
“宋老師,你太天真了,官官相護呢,你瞧着吧,謝江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那些女學生的,尤其那個懷孕的丫頭。”
王婉銀說自己受到了謝江的威脅,王琳的猜測就變得合理,謝江已經沒有了師德,這通威脅連最基本為人的底線都沒了,他會不會濫用權勢幹些什麽,現在才是每個老師心裏真正想知道的。
“校長對這件事是什麽态度?”宋雲谏知道謝江翻不了身,至少在蘭財是不可能待得下去了,有人刻意要針對他,他動彈不得。
王琳消息靈通地說:“挺好的,配合警方調查呢,很積極,一點沒有要包庇偏袒的意思,這一點我也很奇怪,即使校長不在意學校聲譽,蘭財的股東能允許嗎?他們應該是關上門查這件事,不會讓消息走漏,這次還是副校長呢,奇了怪了,是事出緊急還是攔不住啊?”
事情在蘭寧,算是鬧大了。
本來會全國皆知的醜聞,現在成了只有本地市民會關注的,不得不說,上層有着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權利,或許一句話,一頓飯,一杯酒,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
被帶走的女同學都是利益驅使的?她們之中沒有謝江誘導走上歧路的?恕宋雲谏無法認可王琳的話,能考上蘭財的女生,當有自己的思想,威逼利誘幾番轟炸下去,沒有背景的女學生再有主見又能如何?保全自身?社會權利失衡的時候,她們怎麽保全自身?
這件事後續交給警方了,該什麽樣的懲罰就什麽樣,也任謝江動用自己的權利去保全自己,名聲已經不在了,他累積的人脈能做什麽就做什麽,宋雲谏不可能将這樣的權利剝奪,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事情走漏得很快,晚上宋雨淩也打電話來關心,問他出了什麽事,宋雲谏沒有瞞着,把情況都跟妹妹說了一遍,宋雨淩聽得瞠目結舌,說了句:“天啊。”
宋雲谏叮囑道:“我跟你說這件事,你心裏要有數,你是女生,謹慎點類似情況,學校裏有不對勁地馬上通知我,不要一個人去嘗試解決。”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小心點的,不過你們副校長真是離譜,好幾個學生啊,他會坐牢嗎?”
“不一定,”宋雲谏無奈道:“他的情況說不好,而且人脈厲害,都不一定的。”
“這種毒瘤一定不能放在學校裏!任他繼續禍害女生,太壞了,”宋雨淩感慨道:“身為副校長,真的是……”
“社會上的惡人多,你作為女生不要太過熱情,路上遇見什麽找你幫忙地甩手就走,聽到了嗎?”宋雲谏也是怕了,經過謝江這種事,更知道惡人無處不在。
“聽到,哥你自己也要小心啊。”宋雨淩也見過自己哥哥遇見許多亂七八糟的人,老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哥哥相貌優異,身邊人經常說她一個女生還不如自己哥哥漂亮,都會被她哥一句話堵回去。長大後宋雨淩也知道美醜,出來上大學後更知道自己哥哥的相貌有多不普通。
想必會有更多人來騷擾他哥,雖然宋雲谏從沒對她說過這些。
兩人互相叮囑了對方幾句,宋雲谏挂掉電話,這件事辦完了,也就意味着,他答應傅靖琛的事要來了。
想到這,宋雲谏擡頭問還在關注時事的王琳:“王老師,傅靖琛有邀請您去參加他的生日嗎?”
王琳當頭一棒被敲懵了,眨眨眼睛說:“啊?傅靖琛生日?”
“您不知道這件事啊。”
“不知道啊,傅老師生日啊?”王琳說:“他邀請你了?”
“沒有,沒事。”宋雲谏低下頭,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王琳沒有受到邀請,學校裏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受到邀請呢?
校長?他似乎是有受邀資格的,看起來和傅靖琛有點關系,只不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校長還得配合警方的調查,估計沒時間也沒心情參加了。
宋雲谏想找個陪同的人一起,他怕屆時的宴會上自己孤零零一個人誰也識不得,單獨站着倒是沒事,只是怕別人問起來,他沒有好的解釋,自己能夠來參加傅靖琛生日的原因。
有另一個老師陪同,看起來合乎情理,學校裏只有自己受到邀請,怎麽都讓人生疑。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幾個學生來敲宋雲谏辦公室的門,問了些這兩天發生的事,學生心裏誠惶誠恐,有幾個是懷孕的那女學生的室友,她們聽王婉銀說是宋雲谏幫了她,紛紛來問宋雲谏情況。
有人問他王婉銀會不會死,宋雲谏才知道她們在怕什麽,而後篤定地說:“不會。”
女學生們受到了驚吓,面面相觑後再次開口:“可是宋老師,婉銀說她受到威脅了,副校長來頭很大的,他會不會把婉銀,真的一屍兩命啊……”
大家現在最擔心的是王婉銀會不會死,這也是先前宋雲谏最擔心的,在他插手前,這是個不公平的游戲,他甚至不敢篤定地說那女學生不會死,但現在他後面站着另一個人,宋雲谏語氣肯定:“她不會死,副校長來頭很大,但這件事有另一個背景龐大的人插手了,他愛惜自己的學生,王婉銀不會死的,別擔心了。”
“是傅老師嗎?”
宋雲谏擡眸。
女生們說:“學校裏除了傅老師就只有校長了,我們其實早就知道婉銀和副校長有不純潔的關系,但這是她的私事,我們說了她也不一定會聽。”
宋雲谏追問:“那她有沒有跟你們主動提過這件事?”
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悄悄擡了手:“跟我說過,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她是指這件事,只是無意間念叨一句什麽她想換學校,什麽停不下來了之類的,那時候我沒多想。”
女學生是真的聰明嗎?
也許一開始,王婉銀是有不純的目的接近別人,但陷入進去才發現,謝江的勢力這麽大,她根本沒辦法抽身出去,及時止損,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當謝江的情婦,被他玩膩了丢開,或者鬧成現在這樣被威逼。
所以到底還是天真,天真地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個勢力龐大,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并能從他的身上索取利益,卻不曾想過抽身離開的權利都在剛開始時落進了別人手裏。
“她不會有事,我向你們保證,你們年紀也不小了,通過這件事你們也該認清楚一些事實和道理,學成之後離開這裏,比任何歪門邪路都會走得踏實,”宋雲谏安撫道:“回去睡覺吧,不要多想了,這件事交給警方去辦,沒有人危及到你們室友的安全,只要她自己內心強大,能從這件事裏走出來。”
她們都知道,接下來面對王婉銀的是炮火勢的言語攻擊,她的下半生,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不出生,都不會改變她這輩子已經毀了。
身體和名譽上,雙重。
宋雲谏無法評說這種事,王婉銀自己選擇這條路,就要承擔後果,他只是有點對青春花季的惋惜,一個不成熟的決定,有時候可以毀掉整個人生。
快要八點的時候,宋雲谏才從辦公室裏離開,他以為今天終于結束的時候,在樓下碰見一個人。
對方面帶笑容,仿佛在原地等待了很久,八點鐘的教學樓安安靜靜,樓下的人迎面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宋老師,這邊請。”
宋雲谏扶着脖子的手垂了下來,茫然地望着對方:“你是?”
對方解釋道:“傅先生等您很久了。”
已經開始了?
宋雲谏記得答應他的事,只不過這也太過迅速,就在事件發生的今天?傅靖琛的生日到了?還是提前舉辦?
宋雲谏猶豫之後,跟着傅靖琛的人走了。
他問對方傅靖琛在哪,做什麽,生日現場大約多少人,對方都不曾給他解答,什麽都說到了地方宋老師自己會知道。
于是宋雲谏只能自己去知道。
開車約莫四十分鐘的路程,他見着車開進了一個庭院,四周別無人煙,這是個極為具有隐私的地方,天昏地暗,星藏雲後,清冷的風刮在臉上,宋雲谏下了車,長發被風吹的淩亂。
要下雨了。
這種天氣下,這個庭院,面前昏暗的環境,廳裏沒有開燈,看不見屋內的氛圍,怎麽都覺得,這是個犯罪的好地方。
“宋老師,跟我來。”那個開車的為他帶路,這是一個別墅區,但周圍只有這麽一個別墅房,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鳥聲,宋雲谏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帶他進來的人在門口按了開燈,暈黃的光暈打在一個擺滿了美食和紅蠟燭的餐桌上,光線并不強烈,周圍的沙發也一并被點亮,只不過不能像餐桌上的食物,花瓣,蠟燭一樣清晰,那好像就是意味着今晚發生故事的地方,充滿了別樣誘惑的浪漫氣氛,宋雲谏借着光線回過頭。
“其他人呢?”這裏真的是舉辦生日宴的地方?宋雲谏怎麽看也不像,這個布置和氛圍,更像是僅限于兩人的燭光晚餐。
那人不說話,走了出去,宋雲谏正要擡步跟着,身後突然傳來動靜,樓梯上站着一個人,對他命令了一句:“站着。”
宋雲谏擡眼看過去,正是傅靖琛,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敞開懷,露出雄性魅力極大的腹肌線條,他的頭發前面還是濕噠噠的,像是剛剛沐浴過,腳上是一雙随意至極的拖鞋,被松垮的長褲蓋住了腳面。
這身搭配哪裏像參加生日宴的正經?比平時的任何時候都更加随意,也更加迷人,他的私服……遠比西裝更讓人神魂颠倒。
宋雲谏偏開頭。
傅靖琛走下樓梯,他手裏還拿着一塊毛巾,在後發上沾了兩下就扔在了一邊去,氣場強大地從宋雲谏的身邊過去,來到他身後的房門,将兩扇門推緊,拿着一把鎖,給從室內已鎖的房門額外上了一把令人匪夷所思的門鎖。
“你鎖門做什麽?”宋雲谏忙問,傅靖琛的舉動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看着那個男人當着他的面将房門額外上鎖。
傅靖琛語氣慵懶地說:“怕宋老師跑了。”
他鎖完門,走到宋雲谏的面前,又把鑰匙塞進了宋雲谏的手裏,“門開着,你随時可以走,但是我再上了一層單獨的鎖,你就要明白,我不希望你走,如果這種情況下你還是偷溜着跑了,那就真的很不夠意思了。”
宋雲谏捏緊手裏的鑰匙,傅靖琛是個很深的人,行事做派跟別人完全不同。
“我答應你了,就不會偷跑。”宋雲谏說。傅靖琛到底有多不相信他?為什麽覺得他會偷跑?
“很好,”傅靖琛道:“入座。”
宋雲谏明白了,今天晚上沒有別人,受邀的只有自己,一個晚餐将會變得奇怪是必然的,可他答應了傅靖琛,他就沒有臨時變卦的理由,他又一次入了套,而後知後覺。
走到餐桌前坐下,宋雲谏時刻關注着傅靖琛的舉動,他無心眼下的美食,精神集中,聽着身後的動靜。
幾步聲音後,傅靖琛來到了他的身後,氣息來自上方,他問起:“謝江的處置滿意嗎?”
有一說一,這件事辦的很夠誠意,謝江丢了職位,丢了名聲,現在警方那邊還在審着,他知道這都是傅靖琛的功勞,宋雲谏沒有二話:“嗯。”
“開心了?”傅靖琛彎下腰,捏住宋雲谏的下巴,“這就是你要的公平?”
他很懂自己,這一點不得不說,懂他宋雲谏插手這件事,另一原因是不希望謝江繼續在蘭財任職,他只要還在,他的勢力只要還在,就會繼續有人掉入這個網,蘭財對他縱然不好,但是身為一個老師,總還是希望這個學校變得簡單一點。
希望他的學生……
安全一點。
他深知這些有權有勢之人的套路,他不覺得只會有王婉銀一例,他也不覺得這其中,所有人都是自願的。
“你覺得我不該求這個公平嗎?”宋雲谏反問,手裏的鑰匙緊貼着掌心,像握住了一把刀。
“你該,”傅靖琛松開手,“宋老師要什麽,都是應該的,宋老師是師德高尚的人,不管自己狼狽不堪到什麽程度,也還是有一顆剛正求公的心,內裏明明這般火熱,又裝什麽不近人情?”
宋雲谏握緊拳頭:“你在諷刺我?”
“不,”傅靖琛說:“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今天這件事我在想,讓宋老師這種看不得不公,關心學生的人坐上高位,是不是學校的福音?”
“你要幹什麽?”
“一個小小的建議而已。”傅靖琛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擺在宋雲谏的面前,他彎下腰,将首飾盒裏的東西展現出來,銀色的鏈條在燈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傅靖琛撥弄上面一個小小的銀鈴,“叮鈴”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他溫熱地氣息貼在宋雲谏的脖頸,相當自然地摒棄了上一個話題,“送你。”
宋雲谏不明不白地看着這東西,不确定地說:“手鏈?”
“是足鏈。”傅靖琛道:“認識宋老師這麽久以來,我還沒有正式地送給宋老師什麽東西,這是第一件。”
宋雲谏滑動喉結,雙手在餐桌前不斷收緊:“你什麽意思?”
光線太過暧昧,傅靖琛太過火熱,他近距離的聲線穿透宋雲谏防備的城牆,直達心底說:“意思是,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将不會順從宋老師的意願,而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對宋老師發起猛烈的追求,直到宋老師答應的那一天。”
“傅靖琛……”他匆匆轉過身,慌張的手卻被傅靖琛精準鉗住。
傅靖琛捉住宋雲谏纖細的雙手,在手裏輕揉,并放在唇邊安撫般的一吻,他貼着宋雲谏的手面,看着他的眼睛,深夜抵達的欲望從目光裏暴露,傅靖琛語氣強硬:“別緊張,你還有反悔的機會,今天晚上好好表現,我答應你……”
傅靖琛的另一手按在了宋雲谏的腦後,拽下那個快要墜落的發圈,低聲說:“我會為你繼續克制,洶湧的欲望。”
對視之中,後者敗下陣來。
宋雲谏的手擱在了桌面,若有所思的眸在片刻後輕輕擡起,對方的眼睛是認真的,絕無半點玩笑之意,宋雲谏躊躇之後,“啪嗒”一聲,鑰匙掉在桌面,領會了他的意思,宋雲谏交了手。
如他意的——
卸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