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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4章 同歸于盡
    第204章 同歸于盡

    ◎打假賽的提前倒下◎

    元妩感到了一絲尴尬。

    并不是因為她臉皮薄或者好面子, 而是因為……真的很尴尬。

    就現在,她和厄都兩人,一黑一白, 相對而立。一人面上含笑,風輕雲淡;一人身姿挺拔, 英姿勃發。兩人持劍對望着, 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元妩身後的林中,現出一道道并不隐蔽的身影;厄都後方的山上, 埋伏着虎視眈眈的魔修。

    似是為了做區分,兩方人馬一方穿白, 一方穿黑, 如楚河漢界般泾渭分明。

    元妩和厄都兩人同時摸了摸劍柄。這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動作。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元妩便有這樣的習慣。

    每當心中緊張或是焦慮之時, 她便會撫摸劍柄, 仿佛能從其中汲取到某種力量一般。

    分/身們成功繼承了這個無傷大雅的小習慣。

    “厄都。”元妩叫她的名字。她的唇邊挂上冷冽的笑, “做個了斷嗎?”

    厄都将面具挂在腰上, 聞言也笑道:“是該做個了斷了。”

    劍拔弩張。唯有這個成語能形容二人間的氛圍, 至少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是這樣的。

    而兩個除元妩之外唯二的知情者:溫席玉和衛時明, 他們分別站在二人身後的遠處,靜靜地觀看着她的表演。

    縱然往日習慣了披馬甲, 但在知情者面前演戲, 還是讓元妩頭皮發麻。

    不管了。

    她眼中閃過銳利的光。在衆多修士的目光下, 元妩猛然踏出一步,月常劍幻化出千萬道虛影, 每虛影都是一道銳利十足的劍氣, 朝着厄都轟去。

    厄都毫不遲疑, 提劍格擋!洶湧的魔氣自她身上釋放, 将兩人的身影籠罩起來。

    頓時,魔域一片叫好聲。

    仙域這邊就議論紛紛了。幾個年輕弟子甚至按捺不住,想要立刻沖過去幫元妩,卻被自家長老前輩一把按住。

    “看下去。”高階修士們目光微閃,“她不需要幫忙。”

    年輕修士們這才冷靜下來。這位道君不可能只有這點實力,更不會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擊潰。

    況且,就算真的是遇到了危險,以他們的實力,上去也只會添亂。

    是他們太心急、太沉不住氣了。

    弟子們悻悻退下。衛時明瞥了他們一眼,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戰鬥還在繼續。

    魔氣凝聚成一團黑霧,遮蓋住元妩的身形,可下一秒,一道白色的身影極快蹿出,雪亮劍芒劃破不詳的黑霧,直沖着厄都劈去。

    厄都與她離得很近,此時難以閃躲,索性不去躲避,一個扭身,竟迎難而上,主動對上了那縷劍光。

    “锵”地一聲,兩劍相交,發出震顫的嗡鳴,像是一只巨大的昆蟲抖動着翅膀,又像是洪鐘被人驟然敲響,掀起一陣氣波。

    遠處觀戰的人也被這聲劍鳴震懾到,不由自主地捂起了耳朵。可這聲音卻如影随形,如同被刻印在了腦子裏一般,揮之不去。

    “這是!”當即有人震驚地睜大眼,“這是什麽?”

    年輕修士閱歷不足,只覺得這場戰鬥超出了認知。

    他的長輩解釋道:“玄衍與那厄都皆是習劍,且兩人都悟出了劍意,在此一道上是佼佼者。在他們對抗之時,劍意也在對峙,發出了一種共鳴……與其說這種共鳴是聲音,不如說是一種威勢。”

    此人也算見多識廣,把原因解釋了個八/九不離十。衆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中對二人都實力有了新的評判。

    而此時的元妩,只覺得手腕被震得發麻。

    雖說是假賽,但元妩也是個好演員,為了不被人看出破綻,她和厄都都很賣力,和真正的生死決鬥也不差什麽了。

    兩人隔着劍,兩對形狀不同的眼睛中盛着的,是同樣的色彩。她們交換了個眼神,手中力道卻不卸。

    霎時間,兩劍相交之處迸發出強烈的光,就如同磁鐵的同極撞在一起一般,一瞬間的接觸後,便催發出極強的斥力,硬生生将二人彈開!!

    兩人同時後退以卸力,每踩在地面上,都會踩出一處可怖的坑洞,足以證明這力量的強大。

    厄都一個急剎車,險險穩住身形。而元妩多卸了幾次力,也終于站定。隔着風與沙,兩人遙遙對望。

    初次對波,兩人兩敗俱傷,誰也沒有讨到好處!

    這個結局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卻同時讓兩個陣營的人憂心起來。事到如今,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對面的那位敵人,出乎意料地強大。

    這場戰鬥,着實讓人看不透結局。

    兩方的有心人都開始盤算接下來的事——如果己方的人露了頹勢,要不要上前幫忙?

    只有溫席玉和衛時明二人知道真相,穩坐釣魚臺,但看到厄都和元妩打得難解難分,不免也有些驚訝。

    敬業,着實是敬業。

    兩個同樣當過卧底的人在心中暗自腹诽。

    而另一邊,元妩和厄都再次揮起劍,向着對方沖去!

    元妩猛地一蹬地,借力高高躍起,劍鋒直指厄都眉心。厄都冷笑連連,只一扭身,精準地躲開她這一擊,反手襲上元妩的脖頸。

    短短瞬間,兩人竟過了十幾招!

    都是一人,兩人的思維邏輯基本沒差,連戰鬥習慣都十分相似。此時打起來,竟像是與鏡子裏的自己對弈一般。

    自己了解自己的思維,自己了解自己的招式,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回合,除了身上沾滿了灰塵,以及受了一些小傷外,竟沒有什麽損失。

    元妩默默站定,将垂下來的發絲勾到耳後,凝神看着厄都——而厄都也在看着她。

    緊接而來的,是更為可怖的風暴!狂風呼嘯着卷起周圍的所有植物,連土地也崩裂,山石被卷上天空,揚起一陣塵土。

    無論是哪方勢力,此刻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駭然的神色!即使隔了很遠,他們也能感受到這一招中蘊含的偉力。

    砰!!元妩躍上浮空的山石,這些山石被她靈力沖擊切割着,擦着厄都的眼角飛過去。厄都全然不懼,哈哈一笑,竟也追随她的步伐,躍上浮空的山石,而後蓄力一擊!

    滾滾的魔氣覆蓋了這一切,飛沙走石之中,只能隐隐看到白色的身影。這氣息着實狂暴,咆哮着要将天地都撕成碎片,連元妩也難以招架。

    轟!夾雜着魔氣的一擊被元妩攔腰斬斷,卻并沒有消失,反而四逸開來,直奔着周圍劃去。

    沒有防護的土地輕易地便被劈出裂痕,遠遠看去,裂痕深不見底,只有一片黝黑。

    厄都一擊不中,卻毫不氣餒,緊接着欺身而上,甩出她的第二擊!元妩腳下的山石被震碎成齑粉,一腳踏了個空,疾速朝着大地的裂縫中墜去!

    她并不慌亂,神色依然鎮定,甚至鎮定到了可怕的地步。只見她并不慌忙尋找落腳點,反而在空中借力一斬。

    并不比厄都弱的劍氣傾巢而出,如同一道長虹,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而後毫不留情地朝着蒼穹斬去。在蒼穹之下,厄都長身玉立,站在漂浮的山石中,瞳孔微縮。

    元妩來不及查看她是如何應對這一擊的。

    她禦風而行,在掉入深淵的前一刻維持了平衡,略微使力,便重返地面。然而還未站穩,就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再次來臨。

    元妩就地一滾躲開攻擊,下一刻,她已然躍起,月常劍的目标便是厄都的項上人頭。厄都冷笑一聲,同她纏鬥在一起。

    剛剛元妩那耀眼如日光的一擊,給她帶來了一定的傷害。

    至少厄都現在已經無法保持最初的體面了。只是受傷似乎激起了她的某種兇性,讓她的招式愈發瘋狂。

    若說之前,兩人的招式還有些隐約的相似感,在厄都發瘋之後,這種相似感便被降到了最低。

    因為按照人設,元妩是很少使用瘋子劍法的。

    她的劍招永遠精巧、嚴密、步步為營。換言之,元妩攻擊一直靠的是冷靜的頭腦,而非直覺。

    但厄都,或許是受玄烏劍+惡人面具+魔氣的影響,竟出乎意料地狂躁起來。

    “不愧是魔君!”

    “殺了那個僞君子!”

    “魔君!魔君!”

    隔着山,元妩遙遙聽到魔修們的叫聲。他們本就是一群極度慕強的修士,厄都不正常的上位非但沒讓他們反感,反而得到了他們的贊賞。

    此時,見到厄都瘋狂的一面,這些魔修更加狂熱了。

    厄都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扯了扯嘴角,招式愈發大開大合、不計後果。

    短短不一會兒,兩人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元妩,一身白衣浸了血,有她的,有厄都的,幾乎成了血衣,看着極為駭人。

    元妩擋住她的一擊,挑眉笑道:“看來那群魔修很認可你,厄都。”

    厄都笑一聲:“你說什麽怪話?”

    兩人同出一體,說這些的确有些奇怪了。

    元妩壓低聲音:“好了,我們是時候該同歸于盡了。”

    厄都斜睨她一眼,沒答話,攻勢如暴風雨般猛烈。元妩與她拉開距離,忽地露出一抹淺笑,劍尖凝聚一點金色的亮光。

    厄都也不甘示弱,魔氣凝結成漩渦!觀戰的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但很快就有修士意識到了不對。

    “她們要同歸于盡!”她失聲叫道。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沒錯,這的确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可是,她們兩人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需要用這種辦法來除掉對方呢?

    沒人告訴他們答案。在他們的視野裏,兩團不同顏色的光芒已然碰撞在一起,相交、相融,而後爆炸開來,掀起一陣沙石的風浪。

    這次靈爆的規模極大,連觀戰席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光是那隆隆如天雷降世的聲音,便足以讓人心生恐懼、短時間失去聽力。

    這一刻,無論是仙域,還是魔域,都被這出乎意料的發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圖什麽呢?難道二人真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靈爆的餘波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最終,光芒漸漸消散,天地也重回平靜。

    修士們愣了一下,忽地禦風而行,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爆炸的中心趕去!

    說不定還活着!

    可讓他們失望了。那座山峰已被炸得凹陷下去,幾乎被夷為平地。山上的草皮和樹木也不見了蹤影,想來是被炸成灰飛了。

    仙魔兩方面面相觑,戒備中又帶點茫然——誰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麽個發展。

    兩方對峙着,均想要在對方面上看到什麽破綻,可映在眼中的,是與己方如出一轍的迷茫。

    他們僵持許久,仙域的萬左終于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麽,卻見遠處遙遙走來一個人。

    白衣、白發,莫非是元妩?仙域的人頓時激動起來,魔域的人臉色就不好看了。

    可随着那人慢慢走近,衆人臉色又變了變。

    不是元妩,而是紀如淮。他怎麽在這裏?

    不過無論如何,他總歸不是魔域那邊的,而現在仙域這邊确實需要一個主心骨。仙域修士心中欣喜,魔修們的臉色卻愈發難看。

    紀如淮走近了。

    他的樣貌,但凡是見過他的人都不會忘記。可是不知為何,他今天和往常似有不同,好似多了幾分冰冷,又多了幾分危險。

    還未等衆人琢磨出什麽來,異變突生!

    一道身影倏地從地底裂縫中蹿出,動作穩準狠,似是已蟄伏許久。她沒有穿白衣,也沒有穿黑衣,而是穿了件淺金色的衣裳。

    只見她動作矯捷如銀魚游曳,氣勢恢宏似烈日昭昭,整個人仿佛化作一柄金色的利劍,猛然朝着紀如淮刺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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