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有人踢館
◎有人踢館,元妩應戰◎
游紫君離開後, 室內只剩二人。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相對坐着。面具遮蓋了厄都的表情,讓她在老謀深算的游青雲面前, 也有遮掩的餘地。
游青雲撫摸着那白玉制成的茶杯,似是陷入了悠久又冗長的回憶之中, 臉上帶了幾分追憶之色。
她沒有繼續聊游星臣, 反而對厄都道:“千年之前,我也曾是一代天驕。”
厄都笑了笑, 奉承道:“您現在也是。修真界誰人不知游城主的英武?”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游青雲沒有把她的奉承放在心上,“現在, 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厄都看着杯中茶, 沒有說話。
索性,游青雲也不想和她就這個問題争個對錯。她道:“你可知曜日的悟劍真君?”
厄都一凜, 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苦笑道:“那位真君之名,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
畢竟紀如淮的名聲, 就是通過打擊魔修得來的。
“當年我也曾惹過他。”游青雲晃了晃手腕上的鐐铐, “代價就是這副禁靈鎖。”
厄都有些訝異。她不知道游青雲手上的禁靈鎖還有這等來頭。
“星臣是我的長子, 他性子像我,急躁傲慢。也正因如此, 我總是對他偏疼些。”
游青雲說到此處, 長出一口氣。
“之前呢, 星臣招惹了悟劍的弟子,也被我铐上禁靈鎖。本想借此磨一磨他的性子, 孰料那孩子終究是像他父親多一些。”
厄都無意識地摸了摸袖子上的暗紋。
游青雲和游星臣确實是像的。至少外貌是像的。
然而若說內裏, 這兩人卻是天差地別。游青雲心機深沉知進退, 兼之武力高強;而游星臣卻自視甚高又不聰明, 分明是兩類人。
唯有一點,就是那為了目标能抛棄一切、殺害至親的狠心,是妥妥的一脈相承。
厄都不禁想起,原著中,游星臣便果斷選擇弑親,那份果決和毫不猶豫倒也讓人心寒。
只是……
游青雲與她說這些做什麽?
厄都心下略有些不安。
而坐在她對面的游青雲,似乎窺見了這絲不安,放下茶杯,輕聲道:“使者,他真的是被妖獸所害嗎?”
厄都渾身一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冷淡道:“城主這是何意?莫不是在懷疑我?要知道,當時令愛也在場,總不能替我一個外人隐瞞。 ”
游青雲怎會不知自家女兒的性格?
作為權勢正盛的一城之主,游雲城中的每一角落,都有她的眼線。游星臣和游紫君的矛盾又不是什麽隐蔽的事,她早就得知。
游青雲濃密的眉毛皺起,硬朗的面容中,神色不斷變化。那一雙深藏着野心的眼眸打量着厄都,視線卻被厄都的面具所阻攔。
隐隐的威壓從她身上釋放而出,給厄都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也幸好本體元妩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厄都的實力雖然不如本體,卻也能經得住這份威壓。
因她表現得無懈可擊,加之她實在沒有動機去害游星臣,游青雲幾番試探無果,便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道:“我信使者的。終究是星臣與使者有緣無分了。”
說罷,就站起身,瞥了厄都一眼後,步履匆匆地離開了會客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叢之間,厄都才松了一口氣,身形頹然了些許。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已然被冷汗所浸透。
幸好,幸好。
幸好游青雲不是什麽愛子若狂的慈母,也幸好她身後背靠雲重危這座大山,讓游青雲投鼠忌器。
厄都喝了口茶,企圖壓下心中的驚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談話,茶水已然冰涼,順着喉嚨咽下,讓她清醒了不少。
游紫君這時才端着茶姍姍來遲,見只有她一人留在會客室,也擔憂起來,低聲道:“如何?母親沒有懷疑我吧?”
厄都不客氣地接過她手上的茶:“懷疑?哈。”
豈止是懷疑,她們二人都成了游青雲眼中的頭號嫌疑人了。
蛇鼠一窩,狼狽為奸,說的就是她們。
游紫君從她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什麽,擔心道:“那我該怎麽辦?”
“不需要怎麽辦。”厄都也站起身,順着大敞的房門,看到天空上翻滾的烏雲和牛毛細雨,“你好好思考如何接手游雲城吧。”
說吧,也不管身後游紫君的表情變化,自顧自大步離開。
當日晚上,厄都就帶着魔修們離開了游雲城,回到了魔域。
雲重危還在閉關,沒空見她。
厄都先是除以了近些日子積壓的事務,又暗自找了埋下的釘子,詢問了最近魔域的狀況,最後又尋了周富貴,商讨了下一步計劃。
眼見厄都那邊沒出什麽問題,元妩掐斷記憶,揉了揉眉心。
她分出了個厄都替她處理魔域事物,自己卻暫時閑了下來。
紀如淮那邊已經見過,她又不想随意接觸普通弟子,擔心被人察覺出什麽端倪。
想要調查“元妩”的來歷,卻又無從下手,只日日苦修,或是接個短期任務下山轉一圈,偶爾想一想怎麽說動陳三蘊出手替她煉丹。
這一日,元妩接了個采集妖獸內丹的任務。三下兩下完成任務,想提交任務時,卻注意到周圍弟子看自己的目光有了些微的變化。
元妩心下疑惑卻不動聲色,照常向前走,實際上已支楞起一只耳朵,留意着他們的閑談。
“那位就是悟劍峰的元妩師姐嗎?”
“看起來平平無奇啊。真想不到……”
“第十劫雷,聽着就恐怖。”
“希望我渡劫時候不要撞到第十道雷劫。”
“想什麽呢?你離渡劫還遠着呢。”
從這些閑言碎語中,元妩勉強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她宅家的這些日子,關于她第十劫雷的流言,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她渡劫時在場的那些修士,雖不知她具體名字,卻知道她的姓氏以及宗門所屬。
元妩之前便在修真界小有名氣。不需細察,只需稍微聯想,便知道在沙漠渡劫的便是她。
近些時候,那些目擊者回到各自宗門,添油加醋地将她渡劫的事說了一遍。
雖然修真界交通并不發達,但修士們自有聯絡手段,很快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修真界。
“原來是這事。”
元妩心下微松。
只是出了名,雖然也有些麻煩,但不算什麽大事。
然而事實告訴她,她放心得還是太早了。她這名聲一出,不少自诩天驕的人都找上曜日來,指名道姓要挑戰她。
前幾次正趕上她出任務不在,挑戰者們撲了個空。
這日卻是不巧,她一回山上,就被在山門口蹲守她的修士逮了個正着。
“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別讓她溜了!!”
元妩頓住腳步,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修士。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修,穿着一身華貴的紫色衣裳,模樣俊秀,氣質輕浮。
他正抱着劍,倚在曜日山門前,還有幾個下人模樣的男人替他盯梢。
男修面帶不屑地瞧着來來往往的弟子,見到元妩,臉上揚起了具有輕蔑意味的笑意。
“你就是第十劫雷?”他輕浮地上下掃視着她,臉上帶了幾分輕視,“看着一般般嘛,真有他們說的那樣厲害?”
說着,也不等元妩回答,揚起下巴自顧自道:“我乃晉國李氏的嫡次子李如非。如何?你可敢應戰?”
晉國李氏?這人和李如斯有些關系?
元妩瞧了他一眼,決定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不應戰。
畢竟,她現在出手就是殺招。
元妩在曜日時,便常常接取涉及戰鬥、搏殺的任務,借此磨煉自己的戰鬥技巧。到了魔域後,更是生存在危險之中,總有發神經的魔修和不知哪方派來的殺手襲擊她。
一番磨煉後,元妩搏殺技巧更上一層樓。為了省事,常常一出手就是殺招,不懂什麽叫留手。
萬一把這大少爺磕了碰了,豈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于是,她只是淡淡道:“抱歉,這位道友,我現在要回宗,無法應戰。”
李如非見她如此說,眼中閃過一絲陰戾:“你該不會是怕了吧?也是,你一個女人,怎麽可……”
元妩不欲與他多言,繞過他徑直向門內走去。
李如非哪肯放她?他來此處,本就是想踩着“第十劫雷”,揚自己的名聲。至于能不能打得過?
他從沒覺得自己會打不過一個女人。
哪怕這個女人有着“第十劫雷”的稱號,又是悟劍真君的弟子。哪怕他勉強是個金丹,而對方是實打實的元嬰。
就是這麽自信。
見元妩理都不理他,他心中戾氣頓生,伸手就抽出腰間長劍,朝元妩要害襲去。
卻只聽“叮”的一聲,長劍劍身均勻地斷成四截,叮叮咣咣地落在地上。元妩慢慢轉過身,眼中也染上了幾分薄怒。
“背後偷襲是錯的,道友。”元妩雙指并攏,慢條斯理道,“當然,更錯的是你沒有偷襲成功。”
獨屬于元嬰期的威壓從她身上不斷溢出。連不遠處圍觀的弟子們都感受到了些許壓力,頭上冒出冷汗來。
更別提處在她威壓中心的李如非了。
不過李如非只覺得她在虛張聲勢。至于剛剛擋下他的偷襲,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沒錯,就是這樣。
他的目光驟然堅定起來。
元妩周身靈力凝結成一柄柄小劍,在空中顫動着,蓄勢待發。而在她對面,李如非一把扔掉手中斷得只剩劍柄的劍,從儲物空間中拿出另一把劍來。
他眼神一厲,持劍而上,劍鋒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心口處刺去,一出手,便是奪命的殺招。
周圍人都吸了一口氣。有人替元妩打抱不平道:“這人怎麽回事?明明是切磋,怎麽還想要元師姐的命?”
聞言,其他弟子也是憤懑:“這人怎麽回事!”
“不會是玉照門眼紅,派來的殺手吧?””
“有可能,有可能。”
在一衆弟子擔憂的目光下,元妩眼皮一掀,身邊劍氣瞬發,直直穿過李如非的衣襟和手掌,将他釘到後方一棵大樹的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