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妖域之行
◎燼融罵厄都不要臉,關她元妩什麽事呢。◎
之後幾日, 雲重危沒再找元妩,也沒對沉蛇出手。
沉蛇是個宅男,駐守在邊界線, 遠離雲下天,更不知道雲重危的态度發生了怎樣致命的變化。
只有燼融和燭武松了一口氣。
兩人都以為自己是元妩的唯一合作夥伴, 既然自己沒事, 那元妩交上去的證據肯定是對方的喽。
燼融和燭武互相不太看得上,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同時, 心中也隐隐升起了幸災樂禍的情緒。
元妩不知道這兩位魔君在想什麽。她也不是很在意。
有兩人背叛證據的威脅,他們縱使不滿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擔心他們算賬, 也該是雲重危倒臺之後的事了。
好不容易有了幾日空檔,元妩把時間花在了看書、調養身體和修煉上。
她本來也沒什麽高雅的愛好, 過去在曜日仙宗的日子, 也不過就是修煉看書罷了。
只是那時身邊友人衆多, 倒也不覺得孤獨。陸思弦、孟殊、鶴蘭, 或與她們閑談, 或是品酒論劍, 或是在曜日山群中游玩,如今憶起, 竟恍若隔世。
當然, 來魔域也不是沒有好事。
雲重危不教她什麽高明功法招式, 但因為身份的特殊性,雲下天的藏書閣任她随意看, 幾乎不對她設限。
元妩沒什麽節操地領着金雪信進藏書閣大肆薅羊毛, 低級的不看, 專看最好的, 弄得看守藏書閣的魔修怨聲載道。
可雲重危這種典型的傻缺霸總,根本不會在意這點小事,揮揮手任由她為之了。
魔域基礎功法與仙域大差不差,但有一些能将靈氣轉換成魔氣的功法還算有用。除此之外,還有稀奇古怪但實用的功法任她挑選。
元妩進了雲下天的藏書閣,就像魚進了水塘一般樂不思蜀,愉快地暢游在知識的海洋中。
也不知是因學到了新功法而愉快,還是因薅了雲重危的羊毛而愉快。
嗯,兩者都有吧。
其間,元妩被燼融打的傷都已盡數養好。傷藥當然是燼融提供的,畢竟她總不能自費挨打吧。
至于被訛的燼融暗地裏對她破口大罵?呵呵,燼融罵厄都不要臉,關她元妩什麽事呢。
之前的戰鬥也讓她因禍得福,修為又上了一個小臺階,離突破也只有一步之遙。不過突破需要一個契機,暫時應該升不了。
或許是因為實力飛速增長,或許是因為燭武和燼融的倒戈,又或許是接手了大部分衛時明的暗線,元妩心中終于有了一絲絲底氣。
這樣平靜無波的日子一直維持了數月。在一個平靜的午後,正與金雪信對弈的元妩得到了雲重危的召見。
元妩視線仍在棋盤上,似是在思考下一步棋的位置,聲音不悲不喜:“你可知魔尊叫我有何事?”
魔修擦了擦冷汗:“屬、屬下不知。”
好恐怖。
前些日子聽見傳言,說這位少尊主性情乖戾、喜怒無常,他一直不信。但現在這一見……
明明她也沒做什麽,但他就是發自內心覺得面前這人,是個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惡徒。
元妩看到魔修怪異的表情,無奈一笑。之前還不明顯,就是最近,她學會用特殊功法将靈氣轉化為魔氣,并且由于剛學會還無法自如收放。
現在臉上戴了個惡人面具,背上背了把血氣極重的魔劍,身上又是滾滾魔氣……直接導致她身上套了數個buff,成了魔修中的魔修、惡棍中的惡棍,說是好人也沒人信了。
要是以現在的狀态碰上衛時明,他絕對不會信她的鬼話了。
元妩沒有為難侍者,放下棋子站起身,随他離去。
只剩金雪信獨自一人坐在樹下,對着一局殘棋冥思苦想。
元妩很快就被帶到主殿。
雲重危的姿勢萬年不變,半斜不斜地倚着座位,手中拿着酒樽,前襟敞開露出緊實的肌肉。
這姿勢,看着就很累。
元妩甚至懷疑,他這是故意凹出來的做作模樣。不過她沒證據,就算有證據也不敢說。
于是她鹌鹑一樣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生怕露出什麽大不敬的眼神,被雲重危惱羞成怒給砍了:“師尊找我有何事?”
雲重危被她畏懼的姿态取悅了。
他懶散地放下酒樽,漫不經心道:“好徒兒,你突破了?”
“是。”
元妩并不意外他能看透她的實力。
“不愧是紀如淮看中的人,果真天賦異禀。”他陰陽怪氣道。
元妩一板一眼回道:“現在我是師尊的弟子,能突破得益于師尊教得好,與紀如淮并無關系。”
雲重危更高興了。
抛卻身上的榮耀和光環,他就是會被低劣謊言所哄騙的、自信而又淺薄的男人。
“好徒兒,你果真合本尊的心意。”
雲重危坐直身體。
元妩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她态度更為恭敬,頭也垂得更低。任是誰,也無法從她臣服的姿态中窺見她的反意。
“本尊近日要閉關。”雲重危慢悠悠地說道。
元妩目中精光一閃,只是她頭垂得太低,并沒有被雲重危察覺到。
雲重危要閉關?
是了。
她從燼融和燭武那邊得到過消息,說雲重危受了重傷。
實際上,元妩是知道,曜日仙宗的紀如淮也是有傷在身的。千年前封印雲重危那場大戰,紀如淮雖是勝者,卻也元氣大傷。
紀如淮受了傷,與他實力相仿的雲重危自然不會安然無恙。況且這千年他被封印在無道雪山,根本沒有靈氣恢複不說,還要忍受酷寒的折磨。
從衛時明那裏得到了暗線也和她說,雲重危前些日子吐了血,且脾氣越發暴躁。
雲重危突然要閉關,應當不是修煉,而是療養。
現在時局未定,雲重危跑去閉關,必然會導致魔域人心惶惶。但他還是選擇閉關了。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身上的傷,已經到了不得不療養的境地!
心中思緒如潮,面上不動聲色。元妩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莫非……師尊修為又有了長進?若師尊再突破,豈不是要飛升了?”
紀如淮和雲重危都處于渡劫後期,進一步則是飛升。不過元妩估計,這二人修為受損,應當無法發揮出渡劫期的全部實力了。
雲重危沒有反駁她,也沒有贊同,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雲下天需要一個主事人。”
在雲重危被封印的千年中,雲下天一直是由夜岐代為管理。不得不說,這女人對雲重危是真的忠心耿耿,抱着金山銀山也絕不獨吞一點。
元妩不知道她圖什麽,也不知道夜岐和雲重危之間有什麽故事。
她只知道雲重危信任夜岐。這也是她栽贓沉蛇而不栽贓夜岐的原因。
不過,雲重危對她說這話,恐怕是想繞過夜岐将雲下天交由她管理,這可有些奇怪。
“師尊可要我去找來夜岐魔君?”元妩故意裝聽不懂。
雲重危挑了挑眉:“夜岐?”
他眼中情緒翻湧,又很快被壓了下去,由此看來,雲重危對夜岐的觀感很複雜。
但他對元妩的遲鈍還是很滿意的。就算是蠢人,也想控制個比自己更蠢的人啊。
“我不找夜岐。”雲重危抿了口酒樽中的液體,“厄都,你是我的弟子,我閉關,這魔宮自然要交由你來掌管。”
“這……弟子不敢。”
“不敢?有何不敢?”
雲重危站起身來,徐徐走到她面前。玄色的衣袍如月光般傾瀉而下。他一雙赤紅色的眼眸中帶上了蠱惑。
“我曾經殺了我師尊。”
雲重危繞過元妩,背對着站在她的身後,語氣中滿載追憶。
“在那一年之前,我也覺得我不敢。”
畢竟,那時的命江,是修真界的絕強者,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修士,是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魔頭,也是如高山一般讓他仰望的師長。
“可若不去做,又如何知道敢不敢呢?我敢殺了她,于是我成為了魔尊。而你,厄都——”他轉過頭,“你是我的弟子,總不該如此膽怯。”
元妩身體顫抖,做出驚駭模樣。
心裏暗罵雲重危變态。
在她看來,雲重危這行為,就跟前世喜歡畫大餅的老板一樣。嘴上說着“好好幹,老板之位是你的”,實際上都是虛的。等真幹到了能威脅到他的程度,他比誰都急。
不然雲重危怎麽就單單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反而防備着更親近的沉蛇夜岐呢?
還不是因為她有心無力,而那兩人發起狠來真有可能給他端喽。
別信,別信。這狗人的話,一個标點符號都別信。
想到這裏,元妩忽然有了些明悟。
夜岐也是老牌魔君了,雖然似乎因為基礎不好,在修道一途上走了不少彎路,但到底也千年了。
她的實力,該不會已經切實對雲重危産生威脅了吧?
加之多年管理雲下天,在魔域頗有威望。昔日屬下給了雲重危危機感,所以他最近才這麽暴躁不安……
“我……知道了,師尊。”元妩撇了撇嘴,擡起頭來,“師尊放心去閉關,我必定盡我所能管理雲下天。”
雲重危笑起來。他有着和俊美皮囊相匹配的嗓音,笑聲略帶些邪氣和沙啞。
“好孩子,我相信你。”
“另外,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這件事,事關魔域和妖域之間的關系。”
妖域?
元妩瞬間就想起來了。
原著中确實有這麽一段。不過那時候陸思弦已經入魔,曾率領魔修發動仙魔大戰,在游星臣的牽線下,妖域也參與進來了。
這是,妖魔聯手的劇情要提前展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元妩猜測,雲重危在妖域衆多派別中,首選的合作對象應當是……游雲城的游青雲。
果不其然,元妩剛剛對合作人選進行了猜測,雲重危的聲音就随之響起。
“游雲城。”雲重危道,“我需要你去游雲城一趟。”
元妩能說什麽呢?還能拒絕不成?
她也不想拒絕。畢竟元妩沒忘記,游星臣的仇,她還沒報呢。
她動動嘴角,輕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