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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葉公好龍
    葉公好龍

    時歌再度嬌俏地哼了一聲,“哼,什麽東西,簡直比不上呂先生你半分。那男的啊,不僅醜,還沒錢,窮得兜裏掏不出十塊錢,結婚前靠着父母養,結婚後靠着老婆養,天天拽得人五人六似的,就會裝,每次工資一到手,幾把麻将下去,輸得精光,一分錢不拿回家,天天和老婆幹架。你猜怎麽着?這人還說老婆嫌他窮,看不起他。合着,這十年時間,都白養他了。”

    “哎呦。”範曉林接過的情感咨詢多,對這種事情是見怪不怪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感嘆一句,“垃圾。”

    梅姐看向呂德水,果然,時歌一開口,嘉賓臉色就得黑。

    梅姐呵呵一笑,看向時歌,嘴裏說着責備的話,“你說你提這些幹什麽?這跟咱們今天的節目沒關系。像呂先生這種全心全意為自己老婆付出的人,肯定不是那種眼高手低,忘恩負義的人。”

    梅姐這話說得就更有意思了。

    呂德水的臉色是黑了又白,白了又青。

    安露假裝聽不懂,單純地笑着。

    反正,只要呂德水對她好就行,其他的她管不着。

    反倒是蔡述評來了一句,“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兩個人相處,誰都有毛病,如果那男的沒有優點,女的又為什麽會養他十年呢?一張床睡不出兩樣的人,夫妻一般都是一種人。”

    “那沒辦法啊。”時歌攤攤手,“這女的命苦啊,爹媽收了彩禮,給弟弟買了房子,被逼着嫁了人,又生了兒子,住在婆家,娘家沒留地,離了沒地方去。”

    範曉林也哀其不幸地嘆息道:“我接受過的情感咨詢中也有很多這樣的女性。說她們不幸吧,但是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又不願意改變。一般老公不說離,自己也不會離。其實說白了,還是沒依靠,心裏懼怕改變,怕離了,自己的生存環境會變得更加惡劣,被圈養在父母老公這樣一個圈子裏,沒出去過,害怕外面的世界。”

    【什麽叫老公不說離,自己也不會離?離啊,幹嘛不離?】

    【你到底聽明白沒有,沒依靠。】

    【自己給自己當依靠啊。】

    【出生環境不同,認知很難改變。我以前也那樣,十六歲結婚,十八歲就開始帶孩子,二十歲才領證。明明老公嫖娼出軌也不拿錢回家,還是沒離,對自己說,就當男人死了,後來老公為了小三,把我給踹了,被逼的沒辦法換了個城市,才發現,我勒個去,我以前過得都是什麽鬼日子。】

    “所以啊。”時歌看向呂德水,“我看呂先生越看越覺得好,好男人啊,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啊。”

    “呵呵,呵呵。”

    呂德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時歌,SB女人,就你特麽的話多。

    人蔡先生都說了,夫妻之間的事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嗎?

    這一聽就知道那女的和他老婆一樣,醜,窮,沒文化,愛計較,嗓門大,控制欲強。

    俗話說,貧不擇妻。

    要不是窮,當他的願意娶那麽一個潑婦似的。

    VCR裏,呂德水已經開着車帶着安露回到了老家。

    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這一次,呂德水就是專門帶着自己漂亮媳婦,回家秀一把的。

    “哎呀,大寶馬啊。”

    鄰居張嬸子走了過來,“咋開這來了?”

    “張嬸子,是我。”呂德水春風得意地從車上下來,拉着安露介紹,“張嬸子,我媳婦,漂亮不?”

    “哎呀,德水啊,你再婚了?”

    張嬸子眼睛裏閃過了幾分鄙視,“你這開的大寶馬,這是發財了?”

    她就說以前呂家媳婦指着呂德水鼻子罵,呂德水都不敢回一句話,只能縮着脖子當縮頭烏龜,求媳婦給點喝酒錢,怎麽去東南亞開車一年,回來就忽然開始硬氣吵着鬧着要離婚了。

    原來是發了財,開始嫌棄自己媳婦了。

    “發了點小財,不值一提。”嘴裏這麽說着,呂德水臉快笑開花了。

    說着,他拿出一個又厚又大的紅包給張嬸子,“這些年,承蒙你照顧,一點心意。”

    心裏是看不慣呂德水,但不妨礙張嬸子拿錢,張嬸子趕緊接過紅包,“哎呀,瞧你說得,都是街裏街坊的,誰不是幫來幫去,就你小子念恩,還知道謝謝。你看看你,現在出息了吧?有了這麽好看的媳婦……”

    “還是大明星呢。”呂德水不允許別人忽視安露明星這個身份,特意補充道:“那電影都演了老多了。”

    知道呂德水要顯擺,張嬸子拿了錢也順着他,“哎呀,那可不得了了,你這可是徹底出人頭地了啊。”

    說着,她圍着安露打量了起來,趕緊招呼自己姐妹們過來,“大家來看看,這可是活生生的大明星啊,是德水的新媳婦,啧啧,可真漂亮,德水這孩子太厲害了。”

    “是嗎?我看看。”

    周圍剛才看熱鬧的鄰居們也圍了過來,呂德水一個一個的發紅包。

    那紅包一摸就少不了,大家收了錢更是可着好聽的話往外抖,哄得呂德水和安露高興得不得了。

    “哎呀,瞧瞧我們,光顧着看新娘子了,這都中午了,你爸媽還等着你吃飯呢。”

    “知道了。”

    彩虹屁聽夠了,呂德水這才心滿意足地帶着安露朝自家那棟單元走。

    攝像機跟着呂德水走。

    呂德水牽着安露,鏡頭掃過老小區道路兩旁的綠化。

    前面不遠處一輛三輪鹵肉攤小車從單元樓裏推了出來。

    四十多歲的女人穿着幹淨,在前面費勁地把着車把。

    呂德水輕蔑地掃了一眼,這不那誰嗎?

    當初口口聲聲罵他廢物,說他只會拿錢抽煙喝酒嫖,連兒子學費都要她四處求人借錢的江來娣嗎?

    呵呵,現在離了婚,看到他發財,後悔了吧?

    後悔也沒用,誰讓她當初罵他來着。

    但凡她當初對他溫柔點,少罵他,他說定離婚的時候還念點舊情,甩幾十萬到她臉上。

    現在,呵呵,過你的窮逼日子去吧。

    “親愛的。”呂德水特意在路過江來娣時,叫了安露一聲,提高了音量,“一會兒進了屋,你先把那個鹿茸和手表給爸,還有那個燕窩,什麽雅詩蘭黛的護膚品給媽。”

    安露不知道呂德水為什麽突然發瘋秀財富,但還是溫柔地看着他,“好,到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給爸媽,不過啊,待會兒進了門,我要是有什麽表現不好的地方,你可要幫我說話。”

    “你放心,我爸媽都是老實人,從來不欺負人。”

    不欺負人個屁。

    江來娣默默在心裏罵了一句。

    那兩個老東西,事兒比鬼都多。

    同一桌吃飯,她多夾兩筷子肉都能罵她一下午,就是她兒子多啃了個雞腿,老太婆都看不順眼。

    還有洗衣服,要攢起來洗,一個月洗一次就好了。

    實在不行手洗啊。

    哪有一周洗一次的,不費電啊。

    江來娣想起來都覺得在呂家的日子,簡直暗無天日。

    她到現在都沒明白,怎麽自己那會兒那麽能忍?

    現在離了婚,兒子住宿了,她一個人賣點鹵肉,居然手頭富裕起來了,存下錢了。

    以前可都是分文不剩,每到過年的時候都得去借錢。

    爸媽沒供她讀書,她也算不明白賬,就是納悶自己以前明明很節省,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怎麽到年底就沒剩下一分錢。那錢都花哪兒去了?

    “哎?”

    時歌開口問道:“呂先生,剛才過去的那個推小吃車的就是你前妻吧?”

    呂德水沒打算隐瞞,自然毫不猶豫地承認了,“就是那個嫌貧愛富的女人。”

    “嫌貧愛富還養了你十年啊?”前頭時歌一提某個女的養老公十年,範曉林就知道指的是誰了。

    “那是她找不着好的。”呂德水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要是找到好的,早出軌了。明明自己沒本事賺錢,還整天打牌喝酒,天天pua我,罵我沒用,沒本事,窩囊廢。”

    “跟這種人生活可實在是太窒息了。”時歌表示贊同。

    “就是。”呂德水一仰頭。

    “再說了,就算是出軌,那人也盯着好看的出啊,誰撿那長得又胖又醜大肚子的要。”

    “哼,就是……”

    欸?

    不對。

    呂德水感覺自己被時歌繞進去了。

    什麽意思?

    她這罵得是江來娣嗎?

    “唉,人嘛,都是盯着好看的喜歡。”時歌勾唇一笑,目光落在呂德水身上,“就像安小姐,多漂亮多有氣質啊,一看就是個标準的美人。人嘛,都是撿着好看的喜歡,誰會喜歡一個讀書不行,外表不行,牙黃口臭,大肚雞短,忘恩負義的人呢?是吧?呂先生,你也不喜歡這種人吧?”

    時歌笑道:“我最喜歡呂先生在自己以前的博客上寫的一句話,挑對象之前,不僅要看對象的長相,也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呂先生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世好男人,豈是一般人配得上的?你前妻真的長得太一般了,身高一米六,比不上你一米六五高,體重就更別說了,光看都知道,兩個她加起來都比不過呂先生你一個,還有臉,那長相,啧啧,眼睛是眼睛,下巴是下巴的,哪像呂先生你富态圓潤,可太高攀你了。”

    【噗噗。】

    【哈哈哈哈哈,我快笑瘋了。】

    【時歌罵人是有一套的,她這麽繞一圈,讓呂德水怎麽反駁?自打臉嗎?】

    “你、你……”

    呂德水氣得肺都快炸了。

    你他娘的指桑罵槐罵誰呢?

    男人胖一點怎麽了?

    他什麽時候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了?

    呂德水被時歌氣得啊,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額頭青筋暴跳,都快炸開了。

    他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說道:“時小姐,男人最重要的是內在,不是身高,更不是體重。”

    時歌一把抓住範曉林,“曉林啊,他幹嘛呢?怎麽生氣了?我又沒說他,這不是在誇他嗎?我好委屈。”

    “哦哦哦,不委屈不委屈。”

    範曉林輕輕拍着時歌的後背,假意安撫,“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

    “你、你們……”

    簡直欺人太甚。

    呂德水快哭了,他好端端的沒惹誰,莫名其妙被罵一頓,沒人幫就算了,還要說他誤會了單純的時歌?

    你他娘的要單純,這世界上就沒有單純的人了。

    安露抓住被氣到快窒息的呂德水,手放後背上幫他順氣。

    就說不來這破節目嘛,非要來,要秀給全國人民看。

    現在好了吧?

    安露搖搖頭。

    見呂德水被氣狠了,東山再起站起來,如鬥毛的公雞一樣怒指着時歌,“你不要在這裏陰陽怪氣,男人最重要的魅力不是外表……”

    “那是什麽?”

    “是內在,是涵養,是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和崇高的理想。”

    時歌白了他一眼,“你的內在和涵養就是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安露,喜歡她演出過的文藝片,結果看盜版,買盜版海報,還截圖安露在文藝片裏出境的性感鏡頭,打印出來在二手平臺換錢?”

    安露給呂德水順氣的手僵住了。

    她瞬間扭頭看過來,“你沒給我花過錢?”

    “花過啊。”時歌說:“買盜版。”

    “你一分錢都沒給我花,你憑什麽在抵制我拍商業片?”這麽多年的怨恨,在這一次徹底爆發出來了。

    安露質問道:“你知道為了那部片子,我花了多少心思,求了多少人嗎?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徹底毀掉了我的商業片之路,只能淪為邊緣演員!”

    “難道你拍電影不是為了藝術,是為了錢嗎?”

    東山再起沒有一絲羞愧,反而看着安露,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以為你是個純粹的人,沒想到也是個庸俗膚淺的拜金女。我真是看錯你了。這麽多年的喜歡,喂了狗了。”

    這下安露也被氣到了,和呂德水一樣感覺自己肺管子都在疼。

    他一個看盜版的,還自制盜版賺錢的,居然有臉過來罵她拜金?

    安露忍着怒火,“我這不是拜金,我是想擴展事業。”

    “呵呵,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錢?”東山再起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安露,“要是商業片不賺錢,你們這些拜金女會削尖了腦袋去拍那些毫無營養的東西嗎?”

    “你這種人,簡直是惡心。”

    安露終于說出這句話。

    東山再起卻一點也沒被打擊到,不過一個拜金女被揭露之後的狗急跳牆而已,他這種高尚的人,才不會被攻擊到呢。

    【艹,有沒有人認識這個狗屁東山再起?我贊助一百,滴滴代打。】

    【好氣好氣好氣,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厚臉皮的人?】

    【你一個買盜版,賣盜版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罵人家正主女演員?】

    別管別人怎麽說,東山再起有他自己的一套邏輯在,只要不符合他所想象的存在,都是劣等人。而他永遠是最正義的,永遠立于不敗的道德制高點。

    梅姐都開始磨牙想發飙了。

    時歌卻只是輕輕笑了一聲,“是啊,我們都拜金啊。”

    東山再起微愣。

    “拜金有什麽問題?”

    “你一個拜金女,你居然好意思說出來?”東山再起驚呆了。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拜金拜什麽?拜你窮,拜你醜,拜你垃圾桶裏撿別人不要的雞骨頭舔?”

    時歌攤攤手,“我們這些人沒你高尚,都拜金,都喜歡錢啊。就是因為我們粗俗,拜金,所以不喜歡你啊。所以沒人看得上你,看得起你啊。”

    “你胡說!”

    東山再起急了,“那只是一群膚淺的人,這世界上還是有不拜……”

    “不,你錯了,全世界都拜金,這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不拜金的人。不然怎麽還沒有貴人看到你的內在提拔你,讓你窮困潦倒只能挂壁呢?”時歌殺人誅心道:“你相親,女的拜金看不起你沒車沒房,你出去找工作,老板拜金看不起你,你回家,老家的人拜金看不上你們家住着破房子連車都沒有,你借宿,兄弟拜金,瞧不起你,連你這身衣服都是人家搬家不要扔垃圾桶撿回來的。你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窮,你窮,你窮。全世界都拜金,所以你這輩子注定沒人喜歡,沒人愛,沒人看得起。”

    “啧啧。”

    說完時歌倒在範曉林懷裏,“曉林啊,咱們這些人真的太庸俗了,怎麽這麽拜金呢?”

    “那可不,可太拜金了。”範曉林嘲諷地看向整張臉都黑到了極致的東山再起,原來這才是這種人的弱點啊。

    他們占據拜金道德制高點,只是因為自卑,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他們是故意冤枉你。

    一旦你反駁說自己不拜金,就陷入了他們的邏輯陷阱。

    但是一旦你承認你拜金,就嫌棄他窮,他立刻就破防了。

    所以,有時候當個拜金女挺好的。

    “你——你——你——”

    東山再起本來就是幹一工,躺半個月的人,每天白水煮面條,早營養不了了,這會兒被時歌一氣,連說了三個你,忽然身子往後一栽倒在了地上。

    梅姐嘴角狠狠抽了兩下,讓人把東山再起擡下去了。

    蔡述評深深地看了時歌一眼。

    靠,真的是進了賊窩了。

    當初他就不該答應何戒紳過來代班。

    一想到馬上要和自己老婆進行拍攝,蔡述評腸子都悔青了。

    這會兒,呂德水也回過氣來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時歌一眼,哼,他可不是窮逼,時歌攻擊不到他。

    梅姐笑了笑,“拜金這種事,拜拜金子,拜拜財神還是可以的,是吧?”

    【是啊,我冰箱上就供奉着財神。】

    【我就納悶了,現代社會吃喝住行哪一樣不要錢,想在能力範圍內過好一點怎麽就成了錯了?難道每個人都要視金錢如糞土嗎?】

    【我最煩那種要求女人冰清玉潔,單純天真的東西了,我怎麽了?虛榮也是我,努力工作也是我,有野心也是我,我幹嘛要像個傻子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梅姐接過話題,“當然了,像呂先生這種,賺了錢,發了財,不忘初心,回饋鄉裏的,更是值得稱贊。”

    時歌和範曉林同時對梅姐比了個贊。

    不愧是主持人啊,罵人真高級。

    不過可惜,呂德水沒聽懂,反而揚了揚下巴,謙虛地說道:“過譽了。”

    然後VCR一轉鏡頭。

    呂德水帶着安露走進了家門。

    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的老房子,牆壁上布滿了如蜘蛛絲一樣的電線。

    因為樓層矮,物業也老,外面的樹長高了也沒人修理,把二樓老房子的陽光都擋沒了,顯得屋裏格外陰暗。

    這下連蔡述評都看不下去了。

    老婆你不喜歡,換了就換了,但是你一發了財,第一時間離婚,第二時間去找女神獻殷勤,敘舊情,砸下去幾百上千萬追求。

    愣是沒想着回家給自己爹媽的房子修一修,是不是也太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了?

    呂父呂母見到穿金戴銀的呂德水,還有點不敢認。

    這下好了,确認了,連爹媽都不知道呂德水發財了。

    估摸着,這些日子光顧着自己花天酒地了,一毛錢沒往家拿,頓時彈幕一片罵聲。

    呂父呂母熱情地讓呂德水和安露進屋。

    安露掃了一眼屋子,髒亂差,實在是有點下不去腳。

    呂母說道:“哎呀,沒想到你們會突然回來,就沒打掃。”

    呂母尴尬地笑着,她總不能說她和她爹身體不好,平常都是江來娣幹,現在離了婚,江來娣不來幹活了,家裏就亂成狗窩了吧?

    呂德水拉着呂母說:“媽,我發財了,過幾天就帶你們去買房子,咱們以後不在這住了,住大房子。”

    “真的?”

    呂母熱淚盈眶地抓住呂德水的手,“我就說咱兒子将來肯定有出息的,你爸和我總算等來這一天了。”

    呂德水和呂父呂母說着話。

    安露掃了一眼沙發,沒坐,那蓋在沙發上的毯子一塊黑一塊白的。

    這呂德水一家以前都過得什麽日子?

    他當初在西湖的時候不是跟她說他常年在外跑業務,給大老板開車,大老板對他恩重如山嗎?

    呂德水顯擺完了自己現在有多少錢,又把安露拉過來顯擺,“爸媽,看,我給你們找的新兒媳婦。漂亮吧?大明星呢。”

    “漂亮,漂亮。”呂父呂母連連贊嘆。

    乖乖欸,這可是大明星啊,可跟江來娣那種賤命不一樣,得捧着。

    呂父呂母說道:“馬上到飯點了,留下吃飯吧,媽給你們做。”

    “不了,訂了餐了,爸媽,兒子請你們去大館子裏吃去。”呂德水潇灑地一揮手。

    安露可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吃飯,尤其呂母指甲縫都是黑的,這炒出來的菜,她吃不下,于是立刻附和道:“是啊,伯父伯母,你們操勞了一輩子了,現在德水成才了,也是該他孝順你們,讓你們享清福的時候了。咱們啊,就出去吃,也讓你們老兩口歇歇。”

    “這,館子裏很貴吧?”呂母還是猶豫着。

    她是知道呂德水發了財,但是具體的數額沒有概念,還是下意識的想省錢。

    呂德水從兜裏直接拿出一沓百元大鈔,“媽,咱不缺錢,剛才給你和爸的那些什麽鹿茸,燕窩,護膚品,加起來都幾十來萬呢。”

    呂父呂母驚呆了,嘴唇都在發抖。

    這麽多錢啊。

    呂父瞪了呂母一樣,“你看看你,一輩子摳摳索索的,孩子要盡孝心,你就讓他盡。”

    “好好。”家裏是呂父說了算,他這麽說了,呂母立刻沒心理負擔了。

    一家人換了衣服一起出門。

    呂德水又開來了自己的那輛寶馬,寶馬車從小區大門出來,開過門口兩條馬路,再次見到了在擺攤賣鹵肉的江來娣。

    江來娣看着精氣神很好,對來往的客人都笑容滿面的,就是嗓門還是一樣的大,只是平常說話,那隔一條街都能聽見。

    呂德水哼了一聲,窮酸鬼,裝模作樣。

    在他的心裏,江來娣看到他發了財了,肯定是後悔的,只不過不想承認,所以裝作想得開罷了。

    很快,車子來到了大酒店。

    四個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去往包間。

    一桌子雞鴨魚肉,鮑參翅肚,全是整個酒店最貴的。

    吃完飯,呂德水摸了摸肚子,呂母想打包,他立刻喝止住呂母,“媽,咱有錢了,別搞得那麽丢人。”

    呂母端着盤子的手一頓,又默默放下了。

    這時,呂德水給酒店服務員遞了個眼色,然後酒店服務員過來說四個人中獎了,讓安露跟着他們去拿獎品。

    安露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安露被帶到了頂樓。

    百合花鋪滿了整個頂樓,芳香四溢。

    被做成各種造型的氣球在半空中飄蕩。

    浪漫的音樂由樂隊現場演奏。

    安露捂住嘴,眼底全是激動的淚花。

    終于要等來了嗎?

    她終于要等來一個歸宿了嗎?

    安露沿着紅毯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呂德水換上了嶄新的昂貴的西服,手捧鮮花單膝下跪在安露面前,“安露,嫁給我。”

    說着,他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戒指。

    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鑽戒。

    那做工,那眼色,那淨度,幾乎可以讓所有人都為之瘋狂。

    【天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大的鑽戒。】

    【這玩意兒得多少錢啊。】

    【我算是明白色戒裏的王佳芝為什麽會在最後一刻為了一個戒指而叛變了。】

    安露也激動的落淚,這呂德水比她想象得更有錢啊。

    這麽大的戒指,說送就送了。

    她伸出手,呂德水激動地給她戴上,想站起來,結果因為太胖,一個不留神又摔倒在地上。

    但是在這一刻,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失誤而嘲笑他,只會感嘆于鑽戒的華美。

    時歌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真美啊,這樣的鑽戒,這樣的品相……”

    哼。

    呂德水小小的哼了一聲,臭女人,被他震住了吧?

    “……在世界上也應該很有名吧。”

    時歌淡淡地笑着:“呂先生是從哪位私人藏家手裏買來的呢?”

    呂德水一愣,什麽意思?

    呂德水說道:“這是我拿鑽石找人定制的。不是哪個人用過的二手,沒見識。”

    “那麽,鑽石是從哪裏來的呢?”

    呂德水冷哼一聲,“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時歌也不在意呂德水的态度,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敢問呂先生,何處發的財?”

    “關你什麽事?想讓我帶你發財啊?門兒都沒有。”

    “我只是好奇。”時歌淡淡一笑,“呂先生你初中就不讀書了,四十歲以前跑過長途,當過私人司機,擺過攤,偷過東西,嫖過娼,被警察抓過不止一次……”

    聽到警察兩個字,副導演這次沒等到鄭導吩咐,已經下意識地拿出手機,輸入110,手放在了撥通鍵上。

    時歌笑問道:“做買賣這麽多年,除了賠錢就是賠錢,也沒什麽專業技能,不懂行業變化,怎麽去了東南亞一趟回來就發財了。”

    對啊。

    一個一無所有,一事無成,沒文化,沒專業技能,只會開車的人,怎麽去了東南亞一趟回來就發財了?

    咋的啊?

    東南亞遍地是金子,你撿的啊?

    大家齊齊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呂德水,就連安露也不例外。

    呂德水本來就是小人乍富,沒什麽腦子的人,一旦大家将懷疑的目光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瞬間就慌了。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呂德水大叫道:“我那是時來運轉,財神爺保我發財。”

    “那,那顆鑽石呢?”時歌問道:“那顆價值上億的鑽石,據說是被神秘富豪買了,之後就沒有再露過面。不過,坊間有傳言,這枚鑽石被送給了一位高官。”

    時歌頓了頓說道:“而這位高官,去年落馬,為了逃跑,舍棄了妻子兒女,帶着全部身家從東南亞偷逃出鏡。不知怎的,在緬甸北部被槍殺了,而他的贓款到現在都沒找到。”

    什麽贓款?

    呂德水壓根不知道時歌在說什麽。

    他本就胖,這會兒一緊張,整張臉上全是汗。

    安露下意識的挪動着位置,盡量離呂德水遠一點。

    時歌目光突然一淩,“呂德水,你知道隐匿贓款不上報,是要坐牢的嗎?你又知不知道,那位高官死後,東南亞那邊出了追殺令,只要你手裏的鑽石一面世,無論是在誰手裏,格殺勿論。”

    呂德水身子一抖,被吓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安露也吓壞了,立刻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扔在桌子上。

    “不不不,你騙我。”

    呂德水臉色蒼白,驚慌失措,“什麽高官,什麽追殺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些錢和鑽石都是我撿來的。東南亞撿來的東西也犯法嗎?”

    呂德水歇斯底裏的質問時歌,“誰規定撿來的東西就要負責了?”

    說完,他後怕極了。

    他那天就是喝了酒随便開車瞎轉悠,然後看見了一輛車和好多屍體。

    車上有三箱美金,還有一大袋鑽石。

    那麽多錢啊。

    周圍又沒人。

    誰能不貪心?

    于是他将東西全部都拿進了車內,當然,他還是個有人性的人,那高官手上的什麽金表之類的,他一個都沒拿。

    然後他就回家了,回家後呼呼大睡,等睡醒,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直到,他真的看到了那些錢和鑽石。

    然後他找了個地方将東西全都埋起來了,回了國,和江來娣提了離婚,待夠了日子,确定沒事了,這才回去把東西挖了出來,又輾轉了好多個國家,被抽了好幾道水,才把美金和鑽石換成了錢,存進銀行。

    當然,那一大袋鑽石裏面有幾個特別好看又特別大的,他舍不得賣。

    他想着女人都喜歡這些玩意兒。

    說不定安露也喜歡。

    對,沒錯,那個時候他看到安露的海報,已經動了心,想重新擁抱青春的夢想,所以特意把這些大的鑽石留下了,準備用來追求安露。

    沒想到偏偏是這些鑽石暴露了一切。

    不,說不定就是因為他保留了這些鑽石才救了他一命。

    要不然,他賣出去的當天就被人殺了。

    太蠢了。

    安露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

    時歌不過三言兩語,這呂德水就害怕得全說了。

    這下好了,財産全都要充公,說不定還要坐牢。

    “安露安露。”

    呂德水越想越怕,他抓住安露,“你救救我,你不是大明星嗎?我給你花了那麽多錢,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安露苦笑,“想什麽辦法?你吃進去的要吐出來,你給我花的,難道我就不用吐出來嗎?既然都要吐出來,那大家就兩清吧。”

    罷了罷了。

    她呀,就沒那個發財的命,也着實厭倦圈子裏的生活了。

    她一個邊緣演員,大導演的文藝片接不到,小導演的低成本文藝片只能演配,現在連龍套都接不到了,又何必強求呢?

    還是安心退圈,把以前當演員時置辦的行頭都賣個幹淨,盤個店,做個小生意吧。

    安露打算得很好,但呂德水顯然不是那種有理智又冷靜的人,這一瞬間,他只有一個想法。

    安露發現他沒錢了,就不要他了。

    “剛才東山再起說你我還不信,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拜金女!”

    呂德水怒指着安露的鼻子,“現在老子落魄了,沒錢了,你就想劃清界限?沒門!”

    “不然呢?”

    既然已經退圈了,那就沒必要裝了。

    安露反問呂德水,“不然我看上你什麽了?你要情緒價值沒有情緒價值,要文化沒文化,要長相沒長相,還口臭,不圖你那點錢,我圖你什麽?”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明明罵安露是拜金女的是呂德水,但當安露坦坦蕩蕩地承認自己和呂德水在一起就是圖錢,呂德水卻反而接受不了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讀書的時候,我也沒錢,你還是喜歡我的。”

    安露無語至極,“大哥,讀書的時候我壓根兒不記得你是誰。”

    “那你每次見到我都笑。”

    “我那時候近視,又覺得戴眼鏡臉上長痘痘,不會打扮,兩米之外人畜不分,所以看見人影就笑,怕別人說我高冷,不懂禮貌。”

    “那你每次早上都把包子分給我。”

    “那是我那時候減肥,但我奶奶分逼着我吃飯,我實在是不想吃,打算扔,同桌說後面有個人家裏窮,早上總肚子叫,我就讓她給你了。”

    “你——你怎麽能這麽說?”

    呂德水忽然哭了起來,“我那麽愛你,那麽相信你,發了財第一個來找你……你卻背叛我,欺騙我……”

    “我欺騙你什麽了?”

    安露是真的無語,“我沒劈腿沒給你戴綠帽子,一開始也是真心實意想和你過日子。我背叛你什麽了?倒是你,你一發財就踹了自己老婆,難道不叫背刺?”

    反正跟娛樂圈無緣了。

    也沒必要忍了。

    安露一口氣把自己的心裏話全說出來了,“說實在話,我真是受夠了,厭煩死現在的一切了。你那是喜歡我嗎?你瞅瞅你自己介紹我時那個樣子,那是介紹媳婦嗎?那是炫耀一個花瓶,炫耀自己發達了,有錢了,買得起一個昂貴裝飾品的樣子。你以為我不懂你?你和那些——”

    安露看向鏡頭,眸中全然是恨,“——當初那些打着喜歡我的名義,跑到投資人制片人那裏去鬧,要抵制我拍的商業片的人,有什麽區別?葉公好龍,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其實不過就是喜歡那個從我身上看到的小衆氣質,從我身上投射出來的,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罷了。真TMD惡心。”

    說完,安露直接離開了直播鏡頭。

    呂德水就坐在原地哭,他感覺自己被背刺了,被讀書時的女神光環所欺騙了。

    他哭,哭自己的錢沒了,哭全天下的女人都是拜金女,哭自己一無所有,哭所有人都欺負他。

    那可憐的模樣,真是——

    讓屏幕前的網友樂死了。

    【哈哈哈,果然裝逼遭天譴。偷偷發個財,還要出來嘚瑟,這下好了吧,雞飛蛋打。】

    【果然善惡到頭終有報。呂德水這把富貴夢唯一的好事就是離婚了。】

    【雖然但是,安露最後的暴擊,真的看得我樂死了,哦嚯嚯嚯嚯,哦,我以為女神喜歡我,都是錯覺。哎喲,女神太無情了,哈哈哈,我就愛看這樣的戲碼。】

    【呵,有錢了,也擋住了那股猥瑣屌絲氣。】

    【尼瑪,那錢還真是撿的,別攔我,我明天就去東南亞當司機。】

    範曉林壓低聲音問時歌,“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那個貪污逃跑的高官?”

    “不知道,詐他的。”

    範曉林:“……”

    時歌:“不過,貪污往東南亞逃跑的高官确實存在,也确實有一顆鴿子蛋大小成色非常不錯的鑽石是藍家購買用來行賄的。至于,呂德水撿到的是不是那顆,我不确定。”

    所以,藍家出事,不是在藍沁參加節目後,而是早在一年前的案子上就牽扯到藍家開始調查了,直到前不久才徹底收網罷了。

    呂德水這事一不小心牽扯的範圍就太大了,梅姐不敢說,于是将關注點轉移到了安露身上,她笑着問蔡述評,“蔡先生,像這種粉絲抵制,導致藝人丢失資源,進而毀掉整個事業的情況,在圈子內常見嗎?”

    蔡述評說道:“粉絲和藝人對于自身事業的考量方向不一樣,有時候粉絲沒有辦法理解藝人當下所面臨的複雜情況。有一些戲,可能是資源交換,可能是人情壓力等等,不能不演。而這些情況,粉絲是不會知道的。光我所知道的,就有因為粉絲抵制而錯失大火的劇,或者錯失和大導演的合作的演員就有好幾個。”

    不過這些人相對血更厚,所以即使丢了,也只是扼腕嘆息,還能依靠背後的資源期待下一次的大爆。

    像安露這樣的就難了,本身混的圈子就小,也沒有人捧,草根出身全靠自己,可替代性太強了,被主流擠兌一下,就徹底沒了水花。

    說白了,整個圈子現在的生态還是拼資源。

    不過這些話蔡述評不能說,也就吞肚子裏了。

    蔡述評這麽一提,吃瓜群衆也想起了某些盤點裏那些錯過大火的劇的演員,有些是演員自己的檔期排不開,還有一些就是粉絲了。

    梅姐也是圈子內的,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感嘆道:“人這一生啊,運氣太重要了。”

    範曉林笑道:“運氣很重要,但是我們控制不了,我們能控制的只有自己。我始終覺得,不論所處的環境如何,我們盡量修行自身,盡力而為,問心無愧就好。”

    “說得好,修行自身,盡力而為。”

    說完,梅姐笑道:“說到修行自身,就不得不提我們今天的第二對cp了,他們一直在自我成長的道路上,砥砺前行,不懼艱苦。”

    【誰?】

    【我有聽到風聲,好像是鄭導差點開天窗,從自己老領導以前的節目裏拉過來救場的。據說家世清白,人品優秀,男帥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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