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但是风擎云根据高剑屏提议想出来的,要做生意总要让人家感觉有所获得,不然心里憋屈难受的,就算这次勉强成了,也会给两边日后加深积怨。
南洋海帮已经赚的够多的了,自然也应该给朝廷嘴里放上两颗甜枣,让人家乐呵乐呵。
“没想到你们南洋帮还不算太狠,不会一刀宰到底。”海东青含义丰富地笑道。
风擎云躬身回了一揖,貌似很无奈地说道:“海大人可不能冤枉我等啊,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为难过朝廷,所谓宰人,不都是朝廷自己提出来的?只不过我海帮接收去掉了一点朝廷有意无意加进来的脏东西。”
“随你们怎么说吧,今天这里也没有各路大佬的耳目、也没有刑部、监察、羽玄卫,我都可以不管。”海东青摊着手道。
雷志忠拍手称好,提议两边就此喝上一杯,便算是庆贺洽谈成功。
“哪里有酒?莫非你们还有人在边上偷听?”海东青微微眯眼道。
“诶,海大人多虑了。”
雷志忠摆摆手,站起身来,将旁边的一个木箱子直接徒手掰开,露出了里面的酒坛子。
将上面的盖布松了些,微微揭起了一点,里面幽幽梅花之香一下子就钻了出来,勾着人的鼻子。
“这是我们大琉球岛上名酒——梅花芳,香可撩人,亦可润人,是难得的佳酿。我是特地为海大人您带来的、听说您刚刚才在金山解决了瘟疫之事,劳苦功高,今番又劳您操劳,谨以此酒略表敬意与歉意。”
雷志忠说着就从里边提起一坛,对着海东青掷了出去。
酒坛子并不大,还不到一个秀球大小,据说这种小酒缸是梅花芳能够香异他酒的奥秘之一,但是从来不得实证。传承酒艺之人也绝不会擅自泄露。
海东青轻松地接过了飞来的小酒缸,连酒带缸的十斤飞到他手里就好像只是随手接了一个苹果一样。
稳稳当当地把酒缸放下来,海东青揭开了盖子,里面迷人的梅花香竟然让他感到一阵惬意,这实在奇怪,让他怀疑这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迷药。
不过梅花芳的名号海东青以前也是听说过了的,确实是有闻酒迷情的说法。
“这酒…果真痴人,光是这么闻着都让人怕、恐怕喝下去就得迷糊了。”海东青神色有些迷乱地说。
此时雷志忠已经端着一小缸刚刚揭开的梅花芳朝着海东青走过来,“海大人,这次朝廷调集物资的速度竟然如此神速,倒是让在下吃惊不已啊。”
海东青听了之后忍不住面露嘲色,无奈道:“呵呵,这次为给你们调集东西,朝堂各派勠力同心、各路大小鬼那是空前的精诚协作,一路大开方便,又无检查无税卡,怎么能不快呢?
“事情真正关系到大人们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这些大人们到底意味着什么,知道为什么呢这些人可以被人尊为大人。”
风擎云也笑嘻嘻地从箱中提起一缸,转身递给了已经立在边上静了许久的肖泷。
“来吧肖大人,这可喜可庆的时候呢,当饮酒取喜啊。”
肖泷一眼扫过去,果断一把接过了风擎云递过来的酒缸,启盖便饮,一点细细品味美酒的的意思都没有。
三下五除二地、肖泷就将一缸子酒给全部送下了肚,眼见得本就中年隆起的腹部更是胜了几分。
“嚯呀,梅花芳那可是入口畅滑绵密、下肚醉意要命的,肖大人这么喝,恐怕得要躺着回去了。”雷志忠冲着海东青乐乐呵呵地说着、好像是兄弟出来喝酒的调侃之词。
海东青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人彼此之间平时也这么相处的,但若是的话,还挺…平和。
对于肖泷的狂饮之举,海东青丝毫不以为怪,他是最知道肖泷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的人。
对于肖泷这样的举动他完全地理解,别说是肖泷这么大压力了,就连他自己都想要好好醉上一醉呢,只是他毕竟还要在苏州兜底,江南地方他海东青也要负着大担子,实在是不敢。
梅花芳果然威力不俗,雷志忠的话刚说完还没有多久,肖泷就明显变得眼神迷离,人也跟着站不稳了。
晃晃悠悠地,肖泷在风擎云的面前摇摆了两个“优雅”的回转,随后忽地身子一直,好像是竭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倒确实把自己给定住了,但眼睛也闭着定住了,醉昏而倒,被风擎云一把接住。
三人见此情形,相视而笑。
事情商定,双方便各自回去,至于白纸黑字却是不便留下的。
苏州的封禁状态终于解除了,水门打开,航道让港口重新连接海洋,大批的商船得以重新扬帆起航,开出海去创造财富。
商人们蒙受了这么久的损失,这时候心急如焚,有的让自己船队急急上路,还想着可以抓紧时间挽回一些损失,有的已经找好了新的销路,有的则是选择直接开到大琉球去,在那里不愁自家的货销不出去。
很快,官府向民间通告了此次长子江口的海患情况,大体上说了官军的顽强抵抗和官兵的英勇牺牲,战绩自然是能怎么漂亮就怎么说,在吹牛的底限上反复挑战。
像是开出港去被几乎全歼的水师败迹被说成了先战倭人海盗取胜后又遭到海盗袭击、最终死战到底的壮烈事迹。
丁管带和胡文龙这些逃走的武官全部被苏州官府追为了为国捐躯的英烈,还上报朝廷请功。
实际上,东海省已经联合地方羽玄卫对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孽障开启了大范围的搜捕;海东青建议齐天明等省高官:死活不论,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严惩。
在官府大肆报道的同时,定海岛上发出了声音,一个叫“文进会”的海盗组织宣布对占领定海岛、挫败官军的行为负责。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横空而出”的文进会派到苏州的使者不是来示威的,却是来对朝廷表示接受朝廷的招安的。
这则事情百姓们都是一个纯纯吃瓜的状态,因为海盗占了定海岛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大,他们自己觉得日子只要可以好好过,你跟我说定海岛的什么情况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种“出道即引退”地离谱事情让百姓们迷迷瞪瞪地,毕竟从来没有见过第一次跳出来的新海盗组织方才声名鹊起就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的。
更离谱的是,这个文进会封岛禁行,官府和专门通告商渔民船都不得靠近定海岛的谁许,哪怕在接受招安之后都还没有接解禁,只有内部文进会船只和一些官船进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