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高阳你已经决定好了。”王淞笑语。
米振东起身端正,严肃神色,拱手道:“请部堂大人提携,共营清明大业!”
王淞郎然大笑,上前搭着米振东的肩膀,道:“好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米高阳,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也不枉我这么费心尽力。”
“不知部堂大人心中可有方略?”
王淞点头,道:“如今,圣上年迈,太子盛年,青羽家天下,终是有改朝换代的一天,俗话说旧臣不如新太监,我等只要守持好储君这一国本,便有与云党有一战之力。
“云党羽翼众多,贪污弄权成风,并不缺把柄,要紧的是,从来不好做铁案,更不好将云党高层牵入,他们虽然贪,但都不蠢,实在很难坐实。”
米振东叹气,道:“要是皇上他老人家能多多亲自操持,朝政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淞并没有反驳米振东的僭越之言,而是依着他言道:“朝政至今,也是我等臣子无功,当多责己,以谏见皇上。”
“大人,那这次的案子,刑部已经定完了吗?不可再有操作了吗?”米振东转言问道。
王淞舒了口气,反问道:“高阳,你说呢?”
米振东低头,没再说话了。
“对了,你喜欢轻柔是吧?”
王淞突兀地问道。
米振东闻言紧张起来,毕竟是出公差和女子…而且现在也知道是王淞派来的,还是会心虚。
王淞见米振东尴尬紧张的样子,笑了笑,道:“这有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才子风流,也是美谈一桩嘛。”
“多谢部堂大人见谅,不知道…她究竟是谁,身在何处?”米振东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
“她本是我收养的孤女,养来作甚…想必你也能明白;这次,也是来试探你的,顺便给你提醒的,若是喜欢,便许给你了,也算是她的造化。”
听了王淞的话,米振东还是很欢喜的,简直都要忘了自己遭遇的憋屈和不幸、要忘了防疫区里的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忘了那些因小失大的卑贱百姓。
米振东俯首参拜,恭敬道:“谢部堂大人成全!”
王淞坐回位上,又拿出了一个茶杯倒上,然后看向外面拿到清清白白的瀑布。
“我等营结,还应有个名头才是——今日清白瀑流下收你米高阳,不若、就叫‘清流’吧。”
米振东品了品,赞道:“清白贯世,沃野长流,好一个清流!大人英明!”
“清白贯世,沃野长流,好啊。”
……
“清白贯世…沃野长流…”米振东被邓子明呼唤着,呢喃出声。
“米振东!米振东!米振东!”
米振东回过神来,用仅有能动弹的一只手攀上了邓子明拎着自己的手,黯着目子。
“子明兄,你真是人如其字,太亮堂了!”
句句置地铿然,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你真的觉得百姓都是无辜的吗?现在死去的那些百姓,除了少部分,哪些不是因为自己的贪欲邪念而造了孽?那些不是因为自己不力抗争而不免遇难?
“国家革新,自古无有不流血牺牲者,区区无知小民,于国本无甚大益,而却是一大阻力,不清劣晋优,如何缔造盛世?圣人言:‘盛世人人皆得而圣之’,卑鄙无用之人自然不该留存于世!
“那些鼠目寸光的劣民,对国家大业根本毫不在乎、自私自利、无能庸碌!为什么他们因为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丢了性命却要怪我?凭什么!?”
听米振东如此大放厥词,邓子明怒气横胸,一时间真想狠狠地把米振东打上一顿。
“你…还在介意当年的事情?”邓子明说着。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无奈。
“介意!”米振东断然道,“我恨!难道子明兄你不恨吗?难道…仅仅只是当年那一起案子吗。”
米振东这一问还真呛住了邓子明,虽然这么多年邓子明一只坚定自己的初心没有过丝毫的动摇,但是米振东经历过的东西他也大体经历过,只是王淞没有刻意发展过他。
百姓里面有坏人,邓子明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并不因此就认为米振东他们清流这样的做派就是对着的。
在清流党人的价值观里,老百姓乌泱泱得有,而且大多数都不是好人、有出息的人,这样的人能够为了缔造盛世而被牺牲,那自然是他们作用得到发挥的一个最佳的状态。
李广听了米振东倾诉一样的话,嗤笑一声道:“啊、啊、啊,我听明白了,原来我以为米大人只是因为百姓们没用,没想到是记仇啊,还真是小心器。”
李广的话对于现在的米振东而言就像是一颗掉入火药桶的火星子,一下子就点炸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谁说我是因为记仇?”
“难道不是吗?你米振东因为自己能力不行,斗不过贪官污吏,就对在这次事件中只是起到一个次要作用的百姓群体迁怒,将自己的无能导致的大部分结果全都安到了老百姓的头上。
“通过将老百姓整个群体进行贬低和批评然后让无能的自己能够处于‘英雄有心无力、壮志难酬’的形象,搞得自己好像已经拼尽全力!可是,真正的强者,是从来不会抱怨大环境的!所以邓子明邓大人能够成为钦差督察天下大臣,而你只能做一个权力、能力都极为有限的江南分巡道御史!”
李广字字诛机,直戳米振东内心的不堪与脆弱。
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弱者,哪怕在失败的时候,他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失意的英雄,只是暂时蛰伏以待重装上阵。
米振东在心中一次次地提醒自己许多百姓的卑劣和贪官污吏的无耻下作,让自己不要因“拘节”而落于下风,而是在“大胆突破”之下实现自己的目的。
“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