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們要投給水琅!”
“走, 先進去找專案組。”
水琅與周光赫回到審訊廳,鄒賢實已經被關進拘留室了,儲煦、孫澄、詹鴻棟正在配合調查。
“宮組長, 魏局長。”
水琅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拿出一份資料, 遞過去, “這是我作為報案人,對儲煦寫的陳情書, 他雖然與鄒賢實一樣,身上背了好幾個案件, 但是他算是受脅迫從犯, 珠南南栅村破壞集體經濟案發後,他主動承認犯罪事實, 提供重要證據, 真誠悔罪, 積極退贓, 還請對他酌情處置。”
魏局長接過資料, 打開看了一會, 平放在桌子上,“你作為原告與當事人, 寫下這份陳情書很關鍵, 我們會提交到法院, 請人民法院從輕處罰。”
“魏局長,我有一個想法。”
“你請說。”
“儲煦有主動自首傾向, 我國國法對于像他這種情況的犯人, 一般不會再執行死刑, 最高懲罰應該是無期徒刑。”
水琅看着魏局長點頭, 繼續道:“其實他有心髒病,已經做過四次手術,能挺多久還不太清楚,他的資料,你們也看過了,他真的是一個很稀缺的人才,如果他願意将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國家工人,無期徒刑勞改,有沒有可能看在他是真心悔過的份上,安排到某個工廠裏進行勞動改造?”
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魏局長與宮組長對視一眼。
“他是犯人,即使再有才華,破壞了國家集體經濟……”魏局長說到一半,看向儲煦。
儲煦愣在一邊,沒想到水琅會說出這樣的話。
“儲煦,确實是個人才,二十年前在英國舉辦的紡織大賽上為國争光,名聲就已經響當當。”宮組長突然道:“珠南送過來的資料我都仔細看了,結合你今天的表現,确實是真心悔過,如果表現良好,可以适當減刑,關鍵是,你真能心甘情願教給國家工人?”
“傳授給他女兒。”
水琅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右邊的儲煦身體一震,“當年儲煦第一次為國争光,所在單位就是肇嘉棉紡廠,他對肇嘉心有愧疚,平安裏有一部分居民,就是肇嘉工廠職工的後代,另外還有一批茂華工廠的職工後代,例如小毛毛的母親,曾經就是茂華高檔布料車間的一名刺繡技工,将儲煦安排給這些工人上課,他應該會傾囊相授。”
魏局長與宮組長,以及專案小組其他成員,聽了水琅的話,全都默然。
接着,全都看向儲煦。
目前,儲煦的态度是否積極是關鍵。
儲煦看着水琅,看着國家幹部,以為自己已經身處寒冷的絕境,卻沒想到一道光照進來,照得他心窩發燙,眼裏流露出淚光,“若有機會為國家,為人民效力,這是我求之不得光榮,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請求國家重判我,但如果能在我死前,把所學所悟教給這些工人,我将感激不盡,也必将全心全力,毫無保留。”
水琅繼續道:“改革即将開放,百業待興,儲煦身懷多技,他的命不值錢,但如果能将民族瑰寶傳遞給未來一批工人,尤其是高檔布料制造印染的核心技術,這一點對國家工業來說至關重要,還請專案組酌情考慮。”
魏局長與宮組長商議過後,暫時繼續将儲煦拘留關押,再上報讨論此事。
儲煦兩眼充滿淚水看着水琅,“你,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也許是為了一點……我也知道你不需要我的感激,但是我還是要說,你的行為,讓我很慚愧,謝謝你的寬容大義,我真的無顏面對你們。”
水琅看向孫澄與詹鴻棟。
詹老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什麽話都沒有說。
孫澄面色複雜,眼神複雜,擡手摸着眼角的疤痕,嘴唇一張一合,仿佛有萬語千言在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眼神再次出現徹骨的恨意,“該死的鄒賢實!他才該碎屍萬段!”
儲煦突然哭出聲,朝着水琅與孫澄跪下。
水琅沒有躲開,孫澄也沒有躲開。
“你現在要不要見一面你女兒和外孫?”
“不,不要……我……”儲煦被周光赫扶起來後,看向窗外,“我……就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如果上面同意我以技術勞改……這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垂憐了。”
水琅懂了他的意思,看着他被公安帶走拘留。
“謝謝你。”
走出公安局後,水琅看着孫澄,“實話說,當時收到電報,我擔心了很久。”
孫澄望着不遠處的招待所,“他們娘倆已經那麽苦了,繞來繞去,誰是受害者,誰是罪魁禍首,究竟是他們害了我,還是我害了他們,都已經說不清了,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鄒賢實死,讓他痛苦的死,他做了這麽多的孽,害了這麽多的人,不能幹脆利落地送他一顆子彈,那樣是白白便宜了他!”
水琅笑了,“明天看報紙。”
沒有等到明天,當天晚上,複茂晚報頭條:【貪污盜竊超9.8億人民幣,棚北區委書記鄒賢實即将一審獲刑!】
醒目标題如同一顆千斤重的魚雷,瞬間引爆全滬城!
報紙裏詳細寫明了鄒賢實犯罪事實,首先就提到平安裏,大概重點是:
當初國家建設新房,平安裏居民突然對外宣稱接受鄒賢實同志的思想指導,為減輕國家財政危機,自掏腰包蓋房一事。
真實情況起始,是鄒賢實為了政績,隐瞞已有妻兒,接近肇嘉董事長千金,說服肇嘉董事長捐款建設平安裏。
接着又以保證書騙取平安裏拿錢蓋房。
保證書上寫明會在房子蓋成之後,盡數返還居民拿出來的血汗錢,要求之一就是對外宣稱是接受了他的思想指導。
這份保證書也被拍在了報紙上。
平安裏建成後,鄒賢實卻将肇嘉董事長捐贈給平安裏的一億兩千萬貪污,摧毀平安裏居民手裏的證據,拒不承認保證書一事。
在此件事上,先騙後貪,致使平安裏有苦難言。
然後詳細寫了平安裏在對抗棚北政府的十數年裏,如何更加苦不堪言,從受害者變成了臭名遠揚的無賴過程。
最後提到了,直至今日,棚北區仍然在抹黑平安裏居民。
報紙一大半重點全放在了平安裏有多苦。
頭條文章配了三張水琅親手畫的,平安裏上廁所排隊圖,居民撐傘炒菜圖,小毛毛摔在污水裏捧着媽媽圍巾大哭的圖片,重點還配了一張黃金鈔票圖片,将市民的憤怒激發到頂點。
當天晚上,棚北區各個街道居委會,被市民包圍地水洩不通!
“退票!改票!”
“我們要改票!”
“什麽不允許改變,我們不但要把沒投給其他區的票,重新投給平安裏,還要将必須投給自己區的票,全部改投給平安裏!”
“對!兩票全都投給平安裏!”
“改票!不能改就退票!我們要投給複茂區水琅的作品!”
“複茂區水琅才是真正為我們普通老百姓着想的人!你們道歉!”
“道歉!道歉!”
一天下來,滬城市民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小人書《小毛毛的一天》。
每看一遍就為小毛毛流一遍眼淚,每看一遍就加深一遍感情。
彙南晚報一出來,就算不少人被煽動得想起來這是平安裏的居民咎由自取,才會過得這麽可憐,但仍然有一部分人同情可憐小毛毛,頂多罵一罵大人。
複茂晚報一出來,再每看一遍小毛毛,變成了看一遍怒火就多一層,越看,怒火燒得越旺!
原來小毛毛他們過得這麽苦,不是上一代人咎由自取,而是因為棚北書記鄒賢實的先騙後貪!
知道以後,再把彙南晚報拿出來,只看了一遍,怒火直接就爆炸了,只想将報紙上的字全都摳下來,砸到鄒賢實的臉上去!
鄒賢實被關起來了,暫時找不到人,他的那些幫手,一個也不能放過。
首當其中的自然就是一次次為虎作伥的彙南晚報!
棚北彙南晚報大樓門口很快被圍堵起來,正好将晚上即将下班的主編與總編以及一大波工作人員全都堵在樓裏。
慢慢地,不止是棚北居民,附近幾個區的居民全都騎着自行車來了,手裏直接拉起了橫幅,要求彙南晚報至少連登一年的道歉頭條,将大樓堵得水洩不通!
總編剛想站出來說話,一坨臭狗屎就丢在他的臉上。
“道歉!道歉!道歉!”
“寫的什麽臭狗屎!彙南晚報就是鄒賢實的走狗!”
“對複茂區水琅道歉!對平安裏居民道歉!”
“回去寫道歉文!不道不許走!我們要為棚北區除害!”
彙南晚報的總編,氣得臉色鐵青,卻無辦法,半步都走不出去。
平安裏外面也同樣被居民圍得水洩不通,氣氛卻與其他地方完全相反,這裏全是噓寒問暖,百般安慰:
“你們受苦受罪了,一受罪就是受了二十年,苦煞了!”
“不止是耽誤住的地方,上一代人的工作被耽誤了,這一代的人工作也都沒着落。”
“以前還覺得這些小夥子都是不幹正事的街混子,大家的眼睛真是被蒙蔽了,你們真是吃盡苦頭了。”
“李幹部,我是二鋼鐵廠的廠長,我們要招工,特地過來告訴你們,你們平安裏的小夥子都可以來報名。”
“我們是床單二廠的車間主任,我們廠也在招工,不用街道安排,你們滿十八歲的小姑娘,都可以來參加工廠的招工考試,考過關了就能當正式職工。”
……
平安裏的居民民本來就受寵若驚,聽到這些主動幫他們安排工作的人,甚至還有媒婆搶着來說親,頓時又激動又懵逼,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李大腦袋大聲站出來說:“水幹部已經幫我們安排房管局的師傅們收我們當徒弟了!”
現場話題頓時又轉到不在場的水琅身上。
“房管局的師傅?那可是八級工!”
“複茂房管局就是比我們棚北房管局有眼光 ,就該多一些像水琅同志這樣的幹部!”
“水幹部才是好幹部,真是方方面面都幫你們想好了,站得高,看得遠,是一心一意為人民着想!”
“我們舊改,要是也能讓水幹部來負責就好了!”
“打倒鄒賢實!打倒害人精鄒賢實!投票給水幹部!”
“打倒鄒賢實,投票給水琅同志!”
滬城各個區熱鬧非凡,梧桐裏,周家天井更不例外,不僅是梧桐裏所有居民都擠過來了,其他弄堂的居民也都趕過來訴說憤怒,想再聽一聽詳細情況。
雖然周家天井常常出現擠滿人的情況,但今天人從天井裏淹沒出去,整條弄堂都擠滿人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以往,就是投票選幹部,過年大掃除,都沒有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
水琅一回來,就有一道道菜端上周家的餐桌,二樓金巧芝做的酒釀湯圓,三樓盧奶奶送的紅燒小排,舅舅舅媽搶着幫外婆送來的荠菜冷馄饨,前右左後送來的冷面,酒糟毛豆,鹌鹑蛋,紅燒小龍蝦,四喜烤麸,白斬雞,熏魚,黃魚春卷,鹵牛肉,梅子小排,水晶蝦仁,涼拌海蜇頭,醬鴨,面筋塞肉……
桌子櫃子裏都擺滿了菜,比結婚當天,周光赫做的喜宴上的菜,還要多出好幾倍!
三個丫頭手都要接軟了,忙得渾身是汗!
“水幹部,你吃呀,快吃呀。”
“是的呀,你辛苦了,費腦子又費精力,趕快吃,你不要管我們,你吃你的。”
“不夠,我再去幫你燒,你想吃啥?”
“水幹部什麽都喜歡吃,我們家還養着黑魚,之前我做月子,光赫去借了給你補身體,這次,我送給你!現在就去殺了給你補身體!”
“不用不用!章姐你坐!”
水琅忙攔住往家跑要去殺魚的婦女,“你們實在是太熱情,太客氣了,我這麽厚臉皮的人都要不好意思了,你看,這菜再擺就要擺到地板上去了,我們要趴在地板上吃了,我謝謝你,真的不要再送了!”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辛苦呀。”汪繡手裏拿着報紙,“我們都被氣壞了,現在只有看着你吃好了,吃飽了,才能消消氣。”
“這什麽歪理。”
水琅笑着坐下,招呼坐在輪椅上的大姐,與明顯人氣更高了的三個丫頭。
周光赫在所裏忙着今天幾個案件,他是案件主要負責人,沒有空回來吃飯。
“我們可就先吃了,不管你們了。”
“吃,你趕緊吃,多吃點補好身體,打倒大貪官!”
其實站在周家天井裏,聊不了什麽,主要是這個時代注重集體,人情味很重,有什麽事大家就喜歡聚到一起讨論。
事情鬧這麽大,就有一個核心人物,還是一個“英雄”一樣的人物,在此次事件裏最讓大家有好感的人物,就住在弄堂裏,大家自然而然就往這裏聚。
水琅根本不用招呼大家,大家自己就一個圈、兩個圈、三個圈的聊起來了。
這邊憤怒,那邊抹眼淚,這邊講着講着又笑了……與水琅能扯上一點親戚關系的周複興金巧芝、舅舅舅媽,成了新任香饽饽,在人群中間說得眉飛色舞,停都停不下來。
水琅本來今天晚上的熱鬧已經是巅峰之最了,結果第二天一點都沒有減退。
因為滬報頭條刊登了鄒賢實陷害水慕晗盜竊國家資産,致使茂華工廠倒閉,失去一大批技術工人,致使損失國家經濟高達億元!
這篇文章詳細寫清楚了水慕晗在戰争期間捐獻飛機大炮,為國家公私合營做出的主要貢獻,以及全民所有制期間的舍己為公,卻遭陷害,冤死在獄中,痛批鄒賢實的可恨之處。
看得水琅驚訝極了。
沒想到這篇報道居然能這樣寫出來。
畢竟這個年頭,明面上的成分一欄國家已經劃除了,但是大家的觀念卻還沒有轉變過來。
尤其是造反派還沒有完全倒臺,甚至在恢複高考後的一兩年,這些人還會背着國家私自濫用權利,以成分堵人。
她當時那麽一說,以為頂多會一筆帶過,主要凸顯鄒賢實的罪惡。
昨天報紙上沒看到,已經認為不可能刊登出來了,怎麽都沒想到今天不但登出來了,還是滬報頭條!
周光赫拿着報紙說:“國家與黨一向實事求是,是非分明,再說,也是天時地利人和,這件事不止是複茂區的事,是經過了上面層層把關,背後有很多政治因素,含義很多。”
水琅點了點頭,“我一個小職工,就不去想那麽多了。”
“不想是對的。”周光赫将報紙放在桌子上,“反正鄒賢實這次是要臭名昭著了,水慕晗同志沉冤昭雪,國家會恢複她紅色資本家的榮譽稱號,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國家也沒有忘記她的付出。”
水琅眼睛一熱,輕輕“嗯”了一聲。
“今天是玉蘭杯全民投票最後一天,這次應該……”周光赫說到一半又停住,剝了雞蛋放在水琅面前,“玉蘭杯忙完,你必須得好好休息幾天,好好睡覺,放松精神,不用再緊繃着了。”
水琅勾勾嘴角,“別人都說我自信,做什麽事都掌控大局,不會出錯,看上去游刃有餘,只有你說我精神緊繃,需要休息睡覺。”
周光赫看着三個丫頭進屋收拾書包,大姐也走了,餐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低聲道:“我是誰?”
水琅雞蛋咬了一半頓住,與他對視,“我老公。”
周光赫嘴角弧度緩緩勾起,眼裏出現明亮碎星,“今天幾點下班?”
水琅沒吱聲,眼神染着笑,上下看着他,看他寬闊的雙肩,白襯衫幾乎要遮不住蓬勃結實的肌肉,窄腰之下,黑褲長腿,因他坐着,黑褲緊繃在大腿之上……又欲又禁。
水琅心頭怦然一跳,想起了原來時代,極品美男視頻下面的評論區,一些把評論區當無人區讓人臉紅心跳的言論。
“在想什麽?”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裏,接着,溫熱的手指弓起劃了一下她的耳朵。瞬間,不用摸,水琅都知道耳後到頸側的絨毛全支棱起來了,霍地起身,“上班!”
周光赫微愣,看着水琅泛紅的耳尖,眸光一轉,突然慢慢笑了起來。
……
安定區房管局局長辦公室。
裴立風看完報紙,搖頭驚贊,“真是一個人才,聽說棚北區居民昨天晚上都在鬧着改票退票,棚北區的居民要是全部都投票給水琅,金獎她可就穩拿了。”
“天時地利人和啊。”方局長同樣驚贊着:“你說,複茂區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好,能得到這麽一個人才,怎麽我們安定區就不掉個這樣的人才下來。”
“這種事講究緣分,慢慢來,不着急。”裴局長疊起報紙,笑道:“這次說不定我們可以撿個漏,棚北區沒人投了,我們安定區的法式風,很受全市居民喜歡,本區投票率我也看了,非常高。”
方局長眼睛一亮,“你是說,我們能拿個第三?”
“第三?”裴立風拿出資料,“我們區人數全市第二,很多本區居民兩票都投給了我們,說不定能趕超東浦,拿個第二!”
方局長眼睛更亮了,“真……”
“改票!改票!”
窗戶外面突然傳來叫聲。
裴局長與方局長同時一僵,對視着,不動也不說話。
剛才一定是幻聽了!
“我們要改票!改票!”
“我們要投給水琅!”
“投票是自願的!我們要改票!”
人聲越來越多,兩位局長一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奔到窗前,掀開百葉簾往下看,嚯!
人山人海!!!
“你們湊什麽熱鬧!”裴局長朝下喊了一句:“幹什麽學棚北區?自願投完就不能改了!”
“前天被你們忽悠投給自己區!現在我們要自願投給複茂區水琅!”
“改票改票!退票退票!”
“拒絕強制性投票,兩票都要投給平安裏!”
“全市全區都在改票,我們也要把兩票全投給水琅!”
裴局長與方局長再次一激靈,眼睛瞬間瞪大,全市全區都在改票?
那這玉蘭杯怎麽算!
是要把金銀銅都頒給水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