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好大一筆巨款哇!
“倒也不用這麽說自己。”
水琅指着小人書, “我想出版小人書,你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
“不能!”白局長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我是建設局局長, 又不是美術出版社總編……”
“聽說你大女兒是美術出版社主編?”
“……”
白局長狐疑看着水琅,“我家裏人是做什麽的, 你都打聽清楚了?”
“那倒沒有, 就知道你跟你大女兒。”水琅翻開手上的智取威虎山,“你幫我引薦一下, 當然,你要是能幫我說說話就更好了, 不好說就我自己去談, 主要沒你這塊敲門磚,我進不去人家美術出版社的門。”
白局長突然陰陽怪氣哼了一聲, “這世界上還有你辦不成的事呢?你那麽能……”
水琅突然拿起桌子上的電話話筒, 白局長下意識出手按住, “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 是國家的, 是建設局的, 你怎麽想打就打,這是公共財産你知不知道!”
“那行吧。”水琅又拿起桌子上三位局長寫好的保證協議書, “我現在直接去派出所。”
“你坐着!”
白局長拿起白瓷杯放在水琅面前, “年輕人, 性格怎麽這麽急躁,你先跟我說說, 好端端的, 怎麽又想去弄小人書了, 玉蘭杯馬上就要開幕了, 你得全心全意去準備,你知道現在的平安裏有多重要嗎?現在我們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這已經不僅僅是幫平安裏居民改善生活那麽簡單了,這關乎房管局,建設局,區裏,關乎我們整個複茂的臉面,今天這陣仗你也看到了,萬一不成,他們會……”
“是不是到了你們這個年紀,這個地位,都會啰裏八嗦滔滔不絕?”
“……”
白局長氣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搭話都搭不上嗎!”
“知道,了解。”水琅喝茶已經喝飽了,把面前的白瓷杯往前推了推。
“我給你端茶你還不喝!”白局長更氣了,“市裏領導來我都沒給人端過茶!”
“你別那麽作了行嗎?”
“……!!!”
白局長瞪直了眼睛,氣得說不出話了。
作?!
這個字不是形容年輕小姑娘,家庭婦女的嗎?
說他作?!
這才一個字,就把他氣得頭腦“嗡嗡”叫!
他總算知道,老裴他們為什麽會氣成那樣了!
“你都說了,我現在忙得很,也就是你,我才有耐心在這聽你啰嗦幾句,要是我們局長,我早就跑了。”水琅不耐煩道:“一句話,引不引薦。”
瞧瞧這不耐煩的表情。
瞧瞧這不耐煩的語氣。
再瞧瞧建設局一樓大廳裏排成長龍等着見他的人。
再瞧瞧她跟大爺似的坐在他的辦公椅裏,還威脅他。
白局長是該生氣的,但耳邊一直回想着那句,要是我們局長,我早跑了。
這句話一傳進耳朵裏,一肚子氣瞬間全消了。
就算被不耐煩對待,也生不起氣來,反而還忍不住高興。
“行吧,那我回去問問,問完了通知你。”白局長臉上藏着隐隐的笑,“你剛才的意思是,我比你們周局長強?”
“嗯嗯嗯。”
水琅拎着包起身,把魯班的檔案放到桌子上,敲了敲,“明天之前辦好。”
剛還在美的白局長:“……”
“市委領導都沒你譜大!”
白局長沖着水琅背影,無能狂怒。
但還得照辦!
克星!
真是遇上克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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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局長這邊确定了,水琅回了辦公室一趟。
林德華與林厚彬震驚看着水琅,“搞定了?!!”
“大概明天就能調過去。”水琅拿上要用的資料,裝進袋子裏,“徐邦他們人呢?小紅旗和袖章都弄好了嗎?”
兩個人還愣着。
水琅拿着資料袋敲了敲桌子。
兩人同時打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不是,你就出去一個早上,這還不到十一點,你就把魯班的事搞定了?”林厚彬不敢置信道:“那可是白局長!最難說話,心思最難猜,最難找到他人的白局長!!”
“以前裏弄內部修路,別說我們,就是許副局長和邱副局長去,都得拉扯幾個來回,逼到我們要去找局長出馬了,他才會卡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
柳德華知道水琅一定是成功了,而且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才會這麽自如說出來成了,正因如此,才更加震驚感慨,“水琅同志,你真是個人物!”
水琅笑道:“聽你這麽一說,我想起第一天來上班,你就說去跟建設局打交道去了,忙完回來一個登記小組都沒了,所以才會和林厚彬,我,肖可梅組成登記小組。”
“可不是,哎,你這麽一說,我突然不恨建設局那幫人了。”柳德華跟着笑道:“不但不恨了,我還得感謝他們,否則我怎麽能搭上水姐這條船。”
“船?”林厚彬推了推眼鏡,“是豪華游輪!”
“我也嘗到被拍馬屁是什麽滋味了。”水琅搬起資料,“走了,去平安裏幹活。”
-
幾個紙箱放在平安裏弄中心,平安裏居民好奇打量着。
“水幹部,這是什麽?”
“弄堂幹部,樓棟組長的小紅旗,袖章,胸章。”
“哇吼——”
幾百號居民同時發出激動的驚呼聲,看着紙箱的眼神更熱烈了。
李大腦袋沖了過去,站在紙箱前搓着手,“水幹部,打開看看呗?”
水琅拿出一把裁紙刀,太陽下銀光一閃。
李大腦袋吓得抱頭蹲下,“幹嘛诶!不看就不看,動什麽刀子!”
水琅沒搭理他,将紙箱上面的白色編制固定繩割斷,掀開箱子,“這是局裏特地為大家做的幹部紅旗袖章,你們弄堂幹部和樓棟組長都選好了嗎?”
“都選好了!水幹部你說完當天晚上我們就選好了!”
“當天晚上選好的是樓棟組長,弄堂幹部是街道來選的,街道來的可快了!”
“是,我們頭一回感受到街道能這麽快就來給我們辦事,多虧了水幹部!”
“水幹部,我們弄堂幹部選了兩個,李大腦袋,大嘴家的桃紅,還有樹樁奶奶。”
水琅看着李大腦袋,一名長相秀氣的婦女,一名曾經帶頭躺在馬路上放賴的老奶奶,笑道:“不錯不錯。”
“這三十八個人,就分別是我們三十八樓的樓棟組長。”李大腦袋指着站在人群隊伍最前面的一波人,有男有女,年齡大多都是在三四十歲左右,也有四五十歲的中老年,沒有二十來歲的小年輕。
“水幹部,我們一個也沒撈着!”
“就是!他們仗着年齡,說我們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那天站在樓頂上的一群小年輕,個個憋屈,不服氣告狀。
剛說完,就有兩個鞋底朝着他們砸了過去。
“你們這群小王八羔子,毛都沒長齊,就想管起老子了!”
“就你們這樣,壓得住誰?你們講話誰會聽?還敢告狀!”
一群樓棟組長掐着腰教訓一群小年輕,不少人還想拖鞋底往那邊砸。
“既然都選好了,三位弄堂幹部,就把這些小紅旗袖章分了吧。”
水琅及時出聲,打斷了淩亂的場面,解救了小年輕們。
人群不斷往紙箱擠,個個臉上光彩照人。
拿到袖章的人,第一反應都是不敢呼吸,捧着珍惜再珍惜地看。
有的人忍不住用臉頰去輕輕貼了貼。
還有的人迫不及待就把袖章套在胳膊上,把胸章別在打滿補丁的襯衫褂子上,臉上頓時充滿了興奮,到處給人看。
突然,樹樁奶奶撫摸着紅色袖章,捧着小紅旗哭了,“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能有這麽一天。”
樹樁奶奶一哭,一群戴完袖章胸章的中老年,也開始抹眼淚,每個人都無比珍惜摸着小紅旗。
“我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有這麽體面的一天。”
“以前盡羨慕別人去了,我們弄堂什麽都趕不上,現在好了,我們都當上幹部了!”
“嗚嗚嗚,太感動了,真沒想到我能當上幹部,我爸要是知道了,得笑着活過來。”
“這是好事情,不要掉眼淚了。”水琅與後面的柳德華等人,面色皆出現動容,沒想到僅僅是一面小紅旗,一塊袖章,一枚胸章,就能讓平安裏居民激動感動成這樣。
“我們是脫離集體太久了。”王老帽也是樓棟組長,眼裏閃爍着淚花,“我聽說這次舊改,也分居民配不配合,配合得好,還能得個獎彰,是集體榮譽,水幹部,你放心,這次我們這些幹部,一定帶着弄堂,百分之百配合,拿下第一個集體榮譽!”
小年輕們立馬撇了撇嘴。
林厚彬看到了,實在憋不住想透露,“你們也不要不高興了,告訴你們,比起這弄堂幹部和樓棟組長,水幹部還給你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
雀躍聲,哭聲,笑聲,暫時一頓。
小年輕們互相看了看,一齊看向水琅,“驚喜是給我們的?”
水琅斜了一眼林厚彬,“就你嘴快,都還沒确定的事。”
“八九不離十了。”柳德華看着大家笑道:“你們知道平安裏修繕的施工隊是誰嗎?”
“誰?”
“建設局!”
“對!大修都是建設局修,這個頭幾年我們就打聽過了!”
“确實是建設局。”提起這事,柳德華就忍不住心潮澎湃,“但是這一次,水幹部做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她讓你們自己加入施工隊,動手修繕。”
居民們鴉雀無聲,呆愣愣看着柳德華,又呆愣愣看了看水琅。
“我們不會啊。”
“我們就只會簡單補補,大修都得要技術工,泥瓦工,水電工,木工,油漆工,這都得是專業的!”
“是啊,水幹部,這,我們幹不了啊。”
“泥瓦還能簡單弄弄,水電完全不行,那都不是常人能幹得了的事。”
“所以。”柳德華臉上笑容擴散,“水幹部給你們找了幾位師傅,是我們房管局內部修繕組的師傅,最低都是三級工四級工,其中,還有一名八級工!”
平安裏瞬間變得安靜。
老人們坐在板凳上,高高擡着頭看着水琅這個方向,一動不動。
不少人本來在交頭接耳,乍然聽到這話,嘴巴還湊在旁邊人耳朵邊上,眼睛斜愣看着柳德華。
最前面的弄堂幹部與樓棟組長,手還在珍惜摸着袖章,搖到一半小紅旗,也是一臉癡愣往水琅這邊看。
年輕小夥子們瞪着眼睛,像是全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傻了。
幾百號人擠在中心與弄堂走道裏,卻沒有一丁點聲音。
表情全都鮮活着,就像是電影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看着滑稽想笑。
水琅确實忍不住笑了,主要是被離得最近的幾個人,瞬間扭頭過來,脖子都抻成長頸鹿了的模樣,逗得笑出聲。
她一笑,就像是按下了播放鍵。
小部分先眨了眨眼睛,互相對視,逐漸一臉茫然,下意識竊竊私語。
“剛才柳幹部說啥?師傅?”
“八級工?巴基?扒雞?八公雞?”
“好像先說了……三級工四級工?”
“是是是……是是八級工……我我我聽聽……見了……”
小年輕中一個長得憨壯的小夥結結巴巴,誠惶誠恐看着柳德華,似乎考慮了一秒,直接又朝着水琅看了過來,想說話,咽了咽口水,想說話,再次咽了咽口水。
突然,旁邊響起一聲震吼:“師傅!真是給我們找師傅嗎?”
大嗓門震醒了小年輕們,又震醒了其他人,瞬間全都盯住水琅。
眼裏都是相同的神色,渴望,憧憬,希望,還有着不敢置信。
想要相信但更怕希望落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不敢相信。
都等着水琅張口,給他們一個确切的肯定。
水琅看着一張張臉,毫不誇張,居然聽到了平安裏居民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雜亂而又整齊,心髒仿佛已經快要跳出來了,但表面暫時還維持着平靜。
不是淡定的平靜,是瀕臨破碎之前的平靜。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呼吸着,生怕呼吸聲太大,錯過水琅說了什麽。
“真的。”
水琅語氣堅定道:“柳幹事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局修繕組的七位師傅,以八級電工魯師傅為首,會在平安裏挑三十到五十人收為徒弟,修繕平安裏的施工隊,會由這幾位師傅和你們組成,然後我們一起參加玉蘭杯,去争取拿下三項金獎。”
每一個字,組成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傳進平安裏居民的耳朵裏,敲在平安裏居民的心上。
接着,是沉默,是平靜,是可怕的平靜。
每個人眼眶都濕潤了,眼淚安靜地往下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洶湧,流不盡,沾濕了整張臉。
在水幹部說的過程裏,內心經歷了驚濤駭浪,等她說完,就像是登岸了,喜悅,激動,振奮,突然都不及莫名的酸澀。
抽泣聲響起,老一輩人與婦女們先哭出了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時候也不作數了,小年輕們的父親,都擡起幹裂粗糙布滿老繭的手抹着濕潤的眼角,一抹再抹,怎麽都擦不幹淨,倒是把眼睛揉得更紅了,眼淚也揉得更多了。
突然,一名老人站了起來,拄着拐棍踉踉跄跄走到水琅面前,膝蓋朝着地上一彎,“水幹部,我給你跪下了……”
水琅與離得近的柳德華急忙攙扶住老人家。
後面還有人效仿老人的行為。
水琅急忙道:“你們這是在給我折壽,跪一個折一歲,你們是想明天見不着我了?”
一群人立馬剎住腳步。
原本不肯起,還要往下跪的老人,突然不用人扶,拐杖一撐就站起來了,回頭擺手,“不準跪,不能跪,水幹部得長命百歲!五百歲的百歲!”
一片笑聲突然響起。
水琅一句話解決了煽情片段,衆人眼淚還沒擦幹,就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波濤洶湧的激動。
“水幹部,八級工真的能願意收我們為徒弟嗎?”
“水幹部說的那還能有假!”
“天哪,八級工啊!我這輩子都沒跟八級工說過話!聽說八級工一個月就能拿一百多塊錢工資!”
“可不,比大幹部工資都高!”
“就算不是八級工,有四級工師傅,那也是了不起了啊! ”
“別說四級工,一級工二級工能教我點東西,我都知足!”
“那當然,你追那對象,最後不就是跟二級工好了,嫌棄你來着。”
“去去去,哪壺不開提哪壺!水幹部現在給我找了八級工師傅!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成為三級工!”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吧,水幹部不但真讓我當上幹部了,還有房管局的師傅教我們技術?!”
“我們還是平安裏的人嗎?我們的日子居然能過得這麽美?我明天不會就要出意外死了吧?”
“我也是又激動又害怕,這樣的好日子,居然也能輪得到我們?”
……
看着居民們激動地滿臉通紅,不管是高興,不敢置信,振奮,期待,顫抖……聚在一起,全都洋溢成一種興奮向上的正能量,短短半個月時間,與之前的狀态天翻地覆。
水琅面上帶着笑,安靜看着。
“我期待看到這一幕,已經期待好幾天了。”林厚彬看了看水琅,“所以才忍不住告訴大家。”
水琅沒有反應,還是看着平安裏居民,“繼續幹活,這才哪到哪,房子還沒修呢。”
“是啊。”柳德華輕嘆一口氣,“這要是等房子也修好了,得是什麽場面,他們得高興成什麽樣。”
水琅拿起設計制圖本,“趕緊幹活,就能早點知道。”
柳德華看着水琅爬樓的背影,不禁發自內心感嘆,“佩服!”
林厚彬也由衷道:“佩服!”
後面的徐邦等人:“是真的敬佩!”
天生的領導!
不是只說大話,待在辦公室指揮人的領導。
是以自身行動影響周圍的人,讓他們心悅誠服,主動跟着幹起來的領導!
-
複茂小學。
“劉一欣,你昨天去西餐館吃了什麽套餐?”
坐在前面,穿着幹淨整齊的碎花襯衫,兩個小辮也梳得油光水亮的女同學,一到學校就問起來吃西餐的事。
劉一欣低頭掏書,假裝沒有聽見。
但她同桌卻直接幫忙把書掏出來,就追着問:“聽說西餐廳裏的炸豬排不一樣,你吃了嗎?有哪裏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
“怎麽會沒有什麽不一樣呢?你真的點了炸豬排?還有什麽?聽說還有冰糕,冰糕好吃嗎?什麽味道?”
劉一欣不說話,她也想知道好不好吃。
前桌女同學看着她,“劉一欣,你是沒去西餐館嗎?”
“誰說的,我去了!”劉一欣紅腫着眼睛,心想,确實去了,在門口也算是去了。
“我就知道,你媽媽在單位裏很厲害,一定能弄到西餐券。”劉一欣的同桌,看着走進來的大丫和兩個穿着補丁的女同學,“西餐是什麽味道,你講出來給大家聽聽吧,吃不着聽聽也好呀,能漲漲世面!”
大丫看了看劉一欣。
剛準備胡編的劉一欣,一看到大丫,頓時不敢吱聲了。
“你說呀。”同桌推了推劉一欣,“你昨天都撂下話了,要讓那群外地土包子眼饞流口水,想吃也吃不到,感受到和你的不一樣,你快說呀。”
劉一欣耳朵紅通通地,沒想到昨天私下說的話,同桌會突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尤其周子青聽完,還回頭又看了她一眼,真想直接跑回家,埋進被窩裏,不想再來上學了。
“嘁!”
突然,坐在劉一欣後面的男同學,穿着補丁藍褂,一臉嘲諷,“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眼饞流口水,想吃也吃不到,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劉一欣眼睛頓時睜圓了,看向周子青。
這人真壞!
這麽快就把昨天的事說給其他同學聽!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們這些土包子了!”劉一欣同桌眼神不屑,推着劉一欣,示意她趕緊說。
“土包子都吃過了。”男同學又吱聲了,“你們城裏人居然還沒嘗過西餐是什麽味道,丢人!”
“你!”劉一欣憤憤瞪着後面的男同學,又憤憤瞪着大丫,“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西餐,老土才去紅房子,我媽媽說了,要帶我去國際飯店一樓吃牛排,那裏才叫高檔呢!”
“啥?”劉一欣同桌傻眼了,“你昨天真的沒去吃西餐啊?那你剛才幹嘛要說炸豬排沒什麽兩樣?”
劉一欣頓時又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大丫!”小霸王背着書包沖進來了,“聽說你昨天去西餐館把套餐全都吃遍了,擺了一大桌子菜!”
班級裏的同學瞬間全都朝着大丫看過去。
下一秒,劉一欣同桌直接拉開椅子,擠到大丫身邊,激動問:“所有套餐全吃了?炸豬排吃了?牛排吃了?銀鳕魚也吃了?那炸豬排是什麽味道?有區別嗎?”
大丫看了一眼同學,看出她對西餐廳的炸豬排真的很執着,“酥酥脆脆,很好吃,配了蔬菜沙拉,我是第一次吃炸豬排,沒有吃過其他的,對比不出來味道。”
“啊?”劉一欣前桌女同學也走到大丫桌子這邊,驚訝問:“你第一次吃炸豬排居然就去西餐廳吃了?太高級了吧,誰帶你去的?”
大丫甜甜一笑,“是我小舅媽帶我們去的!”
“你居然沒吃過別的地方炸豬排?”劉一欣同桌瞪圓了眼睛,“國營飯店就有的呀,好多單位食堂也有,還有還有,我們學校門口飲食店就有賣炸豬排,你一定要去嘗嘗,我中午就跟你去,你吃完告訴我,西餐廳的炸豬排到底有什麽區別。”
劉一欣氣得腮幫子鼓起來,“說好了,你們不準跟外地土包子講話的!”
劉一欣同桌:“那你能告訴我西餐廳的炸豬排和其他炸豬排味道有什麽區別嗎?”
劉一欣:“…….”
說不出來。
想哭。
“她才沒錢去吃炸豬排!炸豬排一份要3毛錢!還要2兩肉票!”
大丫搖頭,“我不去,學校有午飯。”
劉一欣立馬得意,“看吧!他們外地人都沒有零花錢,根本吃不起!”
“誰說的,大丫是我們弄堂最有錢的小孩!”小霸王豎起一根手指:“她有十塊錢!”
“哇——”
“十塊錢!!!”
班級裏驚呼聲不斷。
劉一欣驚呆了。
劉一欣的同桌驚呆了。
其他同學更驚呆了。
十塊錢!
好大一筆巨款哇!
頓時,大丫被一群同學包圍住了。
周子青是他們見過最有錢的同學!
是他們班首富!
直到上課鈴響起,同學們才散開。
班主任:“今天少年宮的老師過來挑學生去學習,有聲樂,無線電,舞蹈,航天,棋藝,外語,樂器,書法,美術,武術等課程,這位是我們的舞蹈老師,你們在後面黑板前排隊站好,老師給你們量尺寸。”
大丫跟着同學們一起排隊站好,九歲的身高在二年級有點突出。
少年宮舞蹈老師一走過來,看到大丫,眼神一頓,慢慢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