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小心着点,夫君可是特意传信过来叮嘱过,孩儿太小脑袋禁不起大力的悠晃。”
嗔怪了一句侯杰与高腾紫等新团出来的将领,洪秀低头在怀里的抱着的女儿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故意调侃道:“你们光认小郎,就没一个稀罕小娘的?
到时候她再长大些,气你们不疼她而薅你们的胡子,可别来找我告状。”
“大夫人您这可不对了,小娘子被你抱着不撒手,我们想抱也不敢伸手啊。”
高腾紫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句,对着洪秀怀里的孩子轻轻拍了拍手,“长得跟神仙家的孩童一样,快让伯父抱抱,好跟着沾沾仙气。”
洪秀将怀里的孩儿紧了紧,斜了一眼高腾紫,咯咯笑道:“小郎是个男子,让你们这些杀胚抱抱也就算了。
小娘可是女儿家,没人敢让你们抱。
到时候沾了杀气没个女子样,那可就遭了。”
一旁抱着小郎君的侯杰听了洪秀这番话,知道这是在提醒他们抱的差不多了。
将小郎君小心翼翼的抱还给洪秀,侯杰嘿嘿一乐,“小郎君这小手不但有劲儿的很,还不怕生。
既有大郎君的聪慧,又比大郎君的底子好,必然也是个麒麟儿。”
“侯将军这话的意思是我儿天生就是个武人杀胚?”
笑眯眯的说笑了一句,洪秀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母亲,“只要身子骨好,是不是麒麟儿都没关系。
再者,他阿耶与你们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让孩儿与后人过得安稳。
可不敢这么早就寻思着孩儿以后领兵的事,这可不是好兆头。”
“夫人此言甚是有理,有咱们这些粗胚遭罪就够了。
可不能再让后人也这样折腾,不然…”
话还未说完,突然看到老班头领着几骑飞驰而来,侯杰改口笑道:“班老仗到底还是按耐不住,迎了三十里出来。”
将大车的帘子挑高了些,洪秀向前看了看,微微笑道:“连余承泽都跟来了,看来是真等不及了。”
初为人母的洪秀,其实与后世在朋友圈晒娃的那些母亲一个样。
不管别人夸赞的话再怎么夸张,听着就是受用,就是愿意听。
老班头和余承泽一同过来,洪秀没有往深处想,并且做好了一双儿女再被狠狠夸赞一通的准备。
不过看到两人从远处疾驰到离近下马都一直绷着脸,洪秀察觉出了不对。
将抱起的孩子又全递还给了杨老夫人和婢女。
下车挥手打断两人的行礼,洪秀柳眉一挑道:“班老仗与余将军一同过来,且神色又是如此凝重,可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确实是出了些事。”余承泽将李泌的传信递给洪秀,“李先生从长安传来的急信,信中所言之事,我等做不得主,恐怕需要劳烦夫人给定夺。”
听了余承泽开门见山的言辞,洪秀眉头一拧。
接过信后没有立刻打开就看,转身对着后边的大车轻喝道:“二郎!别光顾着与四娘子卿卿我我,你先生传信过来了,快来看一看。”
老班头见状,对余承泽摊摊手,“我说什么来着。”
洪秀看了老班头这副做派,眉头拧得更紧,“看您这意思是信中所说之事连二郎都做不得主?”
洪秀的聪慧让余承泽眼中闪动了几抹精光,低声道:“夫人看过信件便知。”
“哎?老班头,你迎出来的够远啊。”二郎从后边走过来先调侃了一句,随后疑惑道:“你没稀罕稀罕我大侄儿和大侄儿女?”
老班头指了指洪秀手里的信,“你先跟夫人把信看了,有了定夺后我再稀罕。”
二郎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走到了洪秀身旁。
连稀罕孩子都先放到了一边,这事可出的不小。
“我还以为是先生出了什么事,原来是潼关失守。
对这个结果不是早有预料,弄得这么…”
看到信中后边的内容,二郎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你先生要死守长安,你觉得该怎么办。”
洪秀对信中的内容同样震惊,而且也明白了老班头与余承泽为何凝重的神色中又透着为难。
边将手里的信再次仔细看过一遍,边对二郎询问了一句。
“我真想当做没看过这封传信。”低声嘀咕了一句,二郎抬手边揉着额头边苦着脸道:“先生我想救,可这事实在是太大,我做不得主,也不敢做主。”
洪秀眉头皱了皱,“跟谁学的说话,这与没说有两样吗?”
“将士是兄长的将士,方子是兄长的方子。我不这样说又能怎么说。”
无奈的摊手解释了一句,二郎对洪秀眨巴眨巴眼睛,“出兵其实好决断,无非就是再折腾折腾周胖子他们。
为了不负先生的情谊,我也可以跟着大军一同前往关中。
但涉及到方子的事,我是真没法替兄长决断。
要不,还是您来做决定吧,到时候不管兄长是什么意思,我都跟您一起担着。”
洪秀翻了一眼二郎,“你还没成婚呢,非要分的这么清楚?”
二郎耸耸肩,“兄长说了,咱们俩有一个操心的就行了。
要不你问问我大侄儿也行,反正这些将来都是他的。”
“一边凉快去吧,越说越没个正形。”m..cc
横了一眼二郎,洪秀走到路旁远眺了一阵远处的群山,对老班头轻声询问道:“我不懂兵事。
是不是这个方子不给,义兄那边就无法得活。”
老班头苦着脸沉默了一会,无奈点头道:“如果李先生逃跑,就没有性命之虞。
可若是…”
洪秀的心思与三观与罗一最为贴近。
自然而然的也是最为了解罗一的人。
看着罗一嘴上总是叨咕着怕死怕累,实则在大是大非面前什么都能豁的出去。
长安又不似一般的城池,争夺起来势必会无比残酷。
不单单是李泌会有丧命的危险,关中的百姓恐怕也会遭难。
罗一向来把性命看得最重,就算是他在这里,也会毫不犹豫的将方子交给李泌。
因此没等老班头后边的话说完,洪秀猛得一转身打断道:“既然这样,那方子就抓紧给过去。”
“啊?”
“这…”
洪秀如此干脆的决断,让老班头与余承泽都惊呼了出来,只有二郎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很惊讶?”
洪秀看了看两人,俏脸郑重道:“夫君最初也没想将方子一直握在手里。
而且鼓捣出这个,就是为了防备河北的叛乱。
现在不光是兄长有难,更是涉及到关中的百姓性命。
如果夫君在此,也会是同样的决定。”
低下眼眸,略微沉默了一下,洪秀轻叹道:“夫君最重情义。
现在除了在倭国的安二郎,便只剩义兄一个挚友。
我不想让他今后都活在愧疚与后悔中。”
抬起目光看向老班头,洪秀脸色略微复杂与意有所指道:“我记得当初夫君给我炸着玩的火药好似没现在这般厉害。”
老班头咂咂嘴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可即便是糙些的方子,药多了威力也十分骇人。”
顿了顿,老班头点点头接着道:“不过与咱们辽东的确实差了不少。”
“既然敌不过咱们辽东的,那就把方子给过去吧。
而且义兄又是个守诺之人,在信中叮嘱不要外传出去,该不会威胁到辽东。”
低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信,洪秀将目光看向退到一旁的侯杰等将领身上,“你们话里话外也都是派兵过去的意思。
路上我也听了些登州的事,到底怎么安排你们与侯将军他们看着商议吧。
若是怕夫君日后怪罪,便说是我的决断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