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人喜欢造假,其实古人也一样,因为名人效应而仿造一些古迹让人凭吊,反而破坏了事情的本身了。
易水台就是这样,他虽然可以让人登高望远,可是却失去当年那种前路茫茫,一去不返的韵味。
听到陈乘风这样说,罗成点了点头,笑道:“总管真是好眼光,我带总管到另外一个去处。”
他们离开了易水台,顺着易水向西走进了桃林之中,桃花绽放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桃林之中有一些花农正在劳作着,为桃树剪枝除虫。
沿着易水穿过了桃林,这里没有了刚才那种世俗的风情,也没有了人来人往的繁华。
这里平静祥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在易水岸边有一个稍微高起的土坡,土坡旁边有几间茅舍,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一个妙龄的少女。
老人击筑,少女抚琴。声音悲怆,随着寒风飘向几个人的耳中。他们两个人弹奏的正是高渐离送别荆轲时的曲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声音悲凉,几个人眼前浮现出燕太子丹送别荆轲时的不舍,还有荆轲大义入秦时的决绝。
“总管,这里才是真正的送别荆轲的地方。这位老人是高渐离的后人,高渐离的家族已经在这里守卫了八百年了,从来没有离开过。”
陈乘风点了点头:“真是令人钦佩的家族。如果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是值得了。”
他来到老人身边问道:“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
老人看着他们平静的回答:“小老高凡。几位看起来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那边才是你们应该去的地方。”老人指的是易水台那里。
陈乘风笑道:“那边红尘气太浓厚了,待的久了让人感到压抑,不如这里真实,听说您的家族已经在这里八百年了。”
“不错,我们守在这里已经八百多年了,可惜后继无人了,不能再持续下去。”老人伤感的望着易水说道。
“哦,您今年高寿了?老人家没有孩子吗?”
“我今年六十有二,有三个孩子呢,可惜的是都已经死了。他们留下的孩子也都离开了,不愿意留在这里,只剩下这一个最小的孙女在,可惜的是她终究要嫁人离开的。”
“有时候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就要放下,不然的话,会把人压垮的。这么久了,你们的家族也该放弃了。出去走走未必是坏事。”陈乘风叹息道。
高凡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官人说的不错,是应该放下了。不过老朽已经老了,不能动了,就让这守护到我这里结束吧。”
“我们高家和荆家的情谊也该结束了。”老人说完又开始了击筑,少女抚琴应和,声音悲悲切切,让人潸然泪下。
忽然之间老人击筑的节奏加快,少女的琴声也开始欢快起来,似乎迎来了一个生命的新生,一切都有了新的样子。
陈乘风点点头,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有梦想,有希望。
高凡击筑之后,浑浊的眼中留下了几滴伤心的泪水。
陈乘风不忍心再打扰他们,示意罗成就要离开这里。
高凡忽然叫住了他们:“几位官人,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们可否应允。”
陈乘风一愣,问道:“有什么事情,老人家请说吧。”
“几位能否在这里留宿一夜,今晚老夫有位朋友要来,他是盖聂的后人,要来这里祭奠荆轲大侠,我想让你们在这里做个见证,记下我们见面的经过。”
“日后如果老朽逝去,希望你们能把我们的故事流传出去,让后人记住荆轲刺秦,高渐离刺秦,高渐离后人守护易水的故事。”
陈乘风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今晚我就留在这里吧。”
罗成说道:“总管大人,你又何必管这些闲事呢,留下几个文史在这里就可以了。”
“不必,我对荆轲,太子丹,田光,高渐离的事迹非常的仰慕,留在这里见见他们的后人,也是生平的美事。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秦琼也想说些什么,他一摆手说道:“秦将军不必说了,你要说什么我清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你和罗士信,还有罗成,带领着士兵们在易水台边上留宿就可以了。我在这里见证历史的时刻。”
罗成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要刺杀你怎么办,还是留下些兵马在这里吧。”
“哈哈哈……”陈乘风笑了,这里是荆轲的故地,如果有人在这里刺杀我,那也是一件好事,希望荆轲在天之灵能够看到刺客的传统没有失去。”
“不过他也会看到,后世的刺客也会走他的老路,不会刺杀成功的。想要刺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陈乘风执意要留下,罗成和秦琼等人知道劝说不了,带着兵马到易水台边上驻扎去了。
只有陈乘风留在这里,他坐在茅屋旁边的石桌边上。
高凡给他送上他自酿的酒,虽然口感不好,但是贵在完全是粮食酿造的,陈乘风喝了几口,他很喝不惯古代的酒,总觉得有一种异味存在。
旁边的姑娘给他端上来几盘农家果蔬,几只黄瓜青翠欲滴,陈乘风忍不住吃了一根黄瓜,没有经过农药催熟的黄瓜真的很好吃。
姑娘害羞的躲进了屋子里。陈乘风问道:“老人家你的孙女叫什么名字呀?”
高凡说道:“乡下丫头哪有什么名字,她排行最小,所以我就叫她小小。”
“高小小,很好听的名字。日后一定能找个乘龙佳婿的。”
“谢贵人吉言,只要她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也就值了。”
陈乘风和高凡聊着天,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好在月亮升起来,今晚万里无云,天空晴朗,无数颗繁星在天空中闪耀。
如水一样清寒的月光将大地照亮,易水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清脆悦耳。
忽然从易水上面走来了一个白衣人,他在水面上漫步,真的是在漫步,不急不慢,恰到好处。
陈乘风的两眼微缩,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自己自问轻功也不错,可以在河面上蜻蜓点水的奔跑,绝对无法做到这么的从容。
白衣人缓缓地走过易水,来到了茅屋旁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