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地裂之际，秦南乔突然高高举起手，掌心里，小绿蛇首尾相咬。
蛇之日，金光万丈。
托着金日的女子，黑发雪肤，衣决猎猎，眸色若黑玉石般澄澈又幽深。
她如九天之上的神女，俯视整个大陆，目光所及处，无人不臣服、膜拜。
她到底是谁？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强悍的可以打破一切既定的秩序和规则。
宅院里所有被毁坏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貌。
东赛震彻天地的邪笑声戛然而止，惊讶地看着正在迅速合拢的地裂。
他似是被吓坏了，身子僵了僵，随即一个踉跄，就要跌入地面上尚未完全合拢的一条裂缝。
“九爷！小心……”
幸存的喇嘛不知自家爷的谋算，大声惊呼。
秦南乔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空着的左手一条符链甩去，很是好心地勾住了东赛的细腰。
稍一用力。
东赛整个人便被勾离了地面。
万丈华光之中，眸色清冷的女子，极慢极慢的勾了下唇角。
睥睨苍生。
东赛逃匿失败，已是彻底被震慑到了，瞬时连直视秦南乔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反抗了。
伊曼一个不着痕迹的原地身震，无形木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东赛身周，把他整个人都困在了当中。
东赛缓过神来，察觉到空气不对劲，脚尖向上一蹴，迟了。
他惊惶地四下乱撞，却发现自己已被无形的囚笼困住了，上天入地，皆无门。
秦南乔和伊曼的配合天衣无缝、毫不拖泥带水。
东赛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结果，慌乱，但并不惧怕，“这里是逻娑城，你们敢杀我？”
东赛是吐蕃九皇子，又正值为尺尊氏操办庆典，若是被杀，吐蕃赞普必定全力追查。
到时候查到达宁头上，达宁的流放令肯定会提前颁布，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他。
所以，东赛笃定她们不会杀自己。
“我们为什么要杀九爷？”
伊曼木着一张脸。
“九爷见识到了我家主人的本事了吧，看在同族份上，我可以为九爷求个话，让九爷选择暴病而亡或者慢慢病死。”
言下之意。
你别想用身份压制，我们有的是办法，不让赞普把你的死，怪罪到达宁身上去。
东赛想到蛇之日那万丈华光之下的绝代风华，脸色白了白。
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强者无敌，他相信，眼前女子想要做什么，都能做到。
秦南乔负手，慢悠悠的走到东赛面前，直截了当说道：“九爷其实应该是九妹，对么？”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落在耳边，但东赛却瞬间惊的头皮发麻。
她的眼睛若漆黑子夜里最明亮的那颗星，闪耀着足够洞察人心的璀璨星芒。
东赛避无可避，索性一狠心，承认了，“是！我是女儿身！”
秦南乔凝视着东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穿透人心的光芒。
“宁三也知道…准确说，苯教的人都知道你是女子，对吗？”
东赛感受到了秦南乔咄咄逼人的气势，心头有些窒息，但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与秦南乔对视。
"是！苯教的信仰很坚定！
"东赛坚定地的神情中，隐隐有一丝龟裂。
秦南乔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缓缓地向东赛靠近。
她的身高高过东赛一个头，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东赛慌乱得恨不得地下有个洞钻进去躲起来。
"信仰？宁三是不是告诉你，你就是苯教的信仰？
"
她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一座山岳压上东赛的心头。
东赛几近无法呼吸。
秦南乔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冷漠和嘲讽，让她觉得自己被苯教信徒奉为神圣存在的事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母亲临死前的话，突然响彻耳畔。
“阿九，娘费尽心力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不是让你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娘有罪，娘有死罪啊！”
"不...不是...宁三只...只是说...我有特殊使命...
"东赛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但声音明显颤抖了。
秦南乔漫不经心地笑了。
"特殊使命？九爷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神明吧？他们若诚心奉你为神明，又怎么敢违背你的意愿，杀死你的母亲？”
东赛如被雷击。
我不是不想护住母亲，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惜没成功。
秦南乔说得对，如果他们把我当神明，我想的就都可以做到，可我…我受制于他们，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事。
他们哪有给予我神明的无上尊荣？
秦南乔适时点拨，“九爷，醒醒吧，苯教只不过是需要你当傀儡罢了！
"
东赛踉跄了一下，并不是因为秦南乔的言辞，而是…这也是她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得已。
如今，秦南乔不过是赤果果地把它拿出来，暴嗮在眼皮底下，逼着自己承认罢了。
是！
我连苯教教徒都不是。
我只是傀儡！
只是他们达到目的的一个傀儡而已！
泪水从东赛的眼角流淌而下，自己粉饰的表象被无情撕裂……
东赛突然自动凑近秦南乔，嘴唇蠕动。
秦南乔附耳。
半响。
她缓缓直起腰身，先看了伊曼一眼，再慢慢环视在场众人，与她目光对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身上一缩。
只听得她凉丝丝的声音，清晰明了地滑入所有人的耳蜗。
“你们都是苯教的信徒，你们都把九爷当作信仰，对么？”
没人回答，有人目光偷偷地瞄向某个方向，等待指示。
秦南乔冷笑，“看来……九爷不是你们的主子，更不是你们的信仰！”
东赛面如死灰。
剩余不多的喇嘛们，都缄默着，事情到了这一步，确实是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伊曼还好些。
王书妍震惊到、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表情了。
苯教是藏人的原始信奉，拥有藏人部落最原始最血腥的祭祀方式，故而又有黑教之称呼。
九爷怎么就成了苯教的信仰了？
然，事实就在眼前，再无可辩驳。
秦南乔看着默然不作声的褐衣喇嘛们，看着他们脸上那种近乎虔诚狂热的自祭神色。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单手一挥，“还装？不累么？”
咻一声，小绿蛇电闪一般直直射了出去。
目标是喇嘛群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