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嗯是什麽意思?一首還是兩首?”喻司亭又坐近了些, 目不轉睛地盯視。
他的襯衫領口散開兩顆扣子,露出整根清挺的脖頸,修長養眼的線條加上性感凸起的喉結, 完全是讓人移不開眼的鋒利殺器。
初澄幹吞一口唾沫,手指不小心按到挂斷鍵, 結束了和徐川的通話。
喻司亭還在不斷靠過來。
為保證安全距離,初澄慌忙舉起手裏的冰咖啡, 把吸管戳到対方的嘴唇邊。
“一首,我來選。”說完,他落荒調頭, 面向唱吧機器, 從歌單中挑選一首, 移到置頂位置。
“好。”喻司亭還是頂着讓人猜不透的笑意, 接過咖啡杯喝了一口。
幾秒鐘後,音樂聲重新響起。
喻司亭舉起麥克風,在閃爍的燈光下, 昭亮的眼睛和嗓音一樣迷人。迷人曲調,搭配磁性深沉的男低音,有說不出的蠱惑力。
明明是初澄自己點的歌, 此刻他卻緊張得心弦亂顫,不敢直視対方。
兩個人各懷心思, 彼此看穿卻不揭穿。
直到整首歌唱完,初澄率先開口:“回去吧。”
“還要嗎?”喻司亭晃晃一直握在手裏的黃油啤酒咖啡。
初澄拿着了。這原本就是自己剛嘬完後給他的,現在又被遞回來。如果一人喝一口就扔掉, 實在有些浪費。
兩人乘電梯下樓, 到負一層取車。
喻司亭邊系安全帶,邊開口說:“今年的夏天好像太熱了。”
“是嗎?”初澄還因為剛才缱绻的視線而面紅口燥, 盯着窗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漫不經心。
喻司亭笑笑,看向他搭在玻璃槽邊的胳膊肘,提醒說:“我開過空調了,你把窗戶關一下。”
“噢……”初澄收回手,為緩解尴尬,猛吸一口手裏的冰咖,直到杯底幹涸只剩下冰塊,發出滋滋的聲響。
兩人回到繁天景苑,時間已經不早了。
初澄率先打完招呼,回自己房間。他漫不經心地收拾一番,聽着客廳內沒了聲音,才又出來躺到沙發上,邊掏鹿言沒吃完的零食,邊繼續沒打完的電話。
“剛才突然斷線了。”初澄対着手機胡謅。
徐川不以為意:“哦,我以為你們倆突然有情況了,所以特地沒有再回撥過去打擾,夠有眼力見吧?”
初澄:“你幹點正事兒吧。”
“我都這樣乖乖的不和賓利老師争寵了,你還不滿意?真難伺候。”徐川在電話另一邊碎碎地嘟囔。
初澄:“……”
半晌的沉默後,徐川自行打破冷場:“行啦行啦,不貧嘴了。我今天白天的電話其實是替邵紀打的。”
初澄:“他有什麽事?”
“明後天我要和他們兩口子自駕去觀星鎮露營。那地方離亭州不算遠,之前他問我要不要順帶捎上你。我說初老師現在恐怕是沒時間。”徐川嘿嘿的笑兩聲,“替你回答的沒錯吧?”
初澄聽着他話裏的意思,疑惑道:“你跟邵紀說我的事了?”
“是啊,不然我跟誰嘴賤去。”川哥應得自然,“老邵出名的嘴嚴,和他說了又不會亂講。”
初澄當然了解自己的發小,邵紀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但總覺得被這種嘴毒的家夥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講了半天,徐川還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
“不去,你們放過我吧。”初澄不假思索。
他上班已經累得半死,之前爬完泰山,腰酸了兩天。現在的原則就是非必要不出家門。
徐川早知會如此,完全不覺意外,說道:“行吧,那你就繼續和你的賓利老師膩歪着吧。我們替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兩人又胡扯了幾句,随後電話挂斷。
初澄平躺在沙發上,放空自我。川哥白天說過的話,讓他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
一份戀愛中有幹柴烈火,也有平淡長久。初澄曾暢想過兩個人的未來,卻沒有料想到新鮮的心動感會讓人上頭如此之快。
初澄対這件事的接受程度太高,高到讓自己都覺得震驚。他雖沒有用言語表達過,卻很享受與喻老師之間的自然合拍,還有夾雜在其間的眷戀和悸動。
可萬一以後陷入尴尬的境地,會不會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因為他対這段感情和這個人都十分珍視,所以才不想被一時的激情沖昏頭。
想着想着,初澄輕嘆一聲,把抱枕蓋在了臉上。
過了一會兒,有嗒啦嗒啦的拖鞋聲湊近。
初澄感受到有人站立在自己身邊,掀開抱枕,第一眼以倒立的視角看到一片厚實裸露的胸膛,層次健碩的肌肉之上覆着朱紅兩點。
喻司亭似乎是剛在家中做完運動,也洗了澡,上身只披了條白毛巾,黑發濕淋淋的還在滴水,深寂的眸子居高臨下低垂着。
這家夥什麽時候養成了不穿衣服就在家裏亂走的習慣?
巨大的視覺沖擊讓初澄維持着仰面的姿勢怔住。
忽然,一顆水珠從喻司亭卓異流暢的下颌邊滑落下來,正正好好滴向初澄的臉頰。
水珠明明冰涼,卻莫名惹起心火。
喻司亭伸出手,用指腹在他的眼睑下方抹了抹,說道:“我還以為你睡着了,怕你喘不過來氣。”
鼻梁上略粗糙的觸感讓初澄心中倏地麻了。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騰的坐起身。
“我沒睡着。”初澄慌亂地解釋。
喻司亭維持着姿勢,朗俊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解神色。
初澄繼續說:“可能因為我最近伏案太多,缺乏活動,脖子疼得厲害。這樣躺着舒服點。”
“啊。”喻司亭恍然,用毛巾擦擦性感鎖骨邊泛着的光亮水漬,提議說,“覺得脖頸僵硬的話,明天要不要去健身館游泳?天氣漸漸暖了,下水不會涼。”
提起游泳館,初澄腦中立刻呈現出一道在蔚藍泳池中矯健翻騁的軀體。
他看向面前人毫無保留展示出來的胸肌輪廓,慌亂婉拒:“明天可能不行,我和朋友有約了,要去露營觀星。”
“這麽突然?”喻司亭頓了頓,試圖從他的神色中尋得端倪,“之前沒聽你說起。”
初澄說:“嗯,剛定下來的。”
“好吧。”喻司亭看着他漲紅的臉孔,沒有再深究,略有失望道,“那我只能和鹿言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初澄在原地不動,露出純良無害的公式化笑容:“那晚安。”
喻司亭:“晚安。”
目送滿身腱子肉的背影登上了樓梯,初澄暗松一口氣,摸起手機給徐川發去微信。
[明天來接我吧。]
*
星期六的早上,初澄難得在鬧鐘的催促下早起,獨自背上行囊,離開繁天景苑的園區。
一輛奔馳glc已經等在大門外。
初澄登上車,除了駕駛位的徐川外,車上還坐着發小邵紀和一位留着溫婉短發的年輕女性。
“嫂子。”初澄單獨向她問了好。
邵紀的妻子笑眯眯地回應:“好~好久不見。”
徐川從後視鏡看一眼,不滿地挑刺:“直接無視我們倆是吧?”
初澄看看嫂子,又看看在旁悠然打字的邵紀,出言挖苦川哥:“從北京開過來,你就這麽一路當電燈泡來着?”
徐川開着車,反嗆:“現在不是有你了嗎?”
一行人的目的地明确。接上初澄後,車子離開亭州市區,繼續向觀星小鎮行駛。
正午時間,越野車到達目的地,幾人在露營區搭建起帳篷,準備趁興野餐。
一切布置妥當,邵紀坐在鋪開的野餐布上,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麽突然改變心意了?”
“家裏實在待不住了。”初澄說。他一邊幫忙擺放各種食物,一邊閑聊着訴說近況。
大概是從小玩到大的了解和默契使然,雖然初澄把自己的處境描述得相當抽象委婉,但還是遭受到了徐博士和邵紀的雙雙嘲笑。
徐川的表現最為誇張,錘着露天草地上的餐布哈哈大笑:“我草,我說你這種宅癌怎麽這麽輕易就答應出門。原來是讓人撩得落荒而逃。”
被損友在字裏行間諷刺着沒出息,初澄暗自咬牙,反駁道:“誰讓主動權在他手裏,我能怎麽辦? ”
邵紀啧一聲:“在成人的世界裏,有一種東西叫心知肚明,不拒絕就已經是默許了,人家肯定要上啊。不然難道還等着你去和他示好?”
初澄啞口無言,沉默以対。
“以我研究富婆二十幾年的經驗,想嫁入豪門,先把你那不值錢的樣子收起來。”徐川拄着下巴,眼神奚落,繼續開口,“你昨天怎麽和我說的?大敵當前主帥不戀愛是吧?既然你想要主動權,那就給我拒絕他啊。從現在開始想出十段不重樣的話術,不然我不送你回去。”
這兩個家夥都不像好人啊。
初澄眯起眼睛,神情冷漠地看着你一言我一語的損友們,一個字都沒信。自小被這群人耍騙着長大,基本的免疫力還是具備的。
他翻着白眼爬起身,跑到帳篷後面去,主動遠離了讒言。
邵紀的老婆正在這裏清洗着水果,看見有人過來擡了擡頭,問道:“怎麽不和他們聊了?”
“這倆人就沒一個靠譜的。”初澄邊答,邊上手幫忙。
対方揚起唇角,笑意輕柔得沒有發出聲音。
她站在這裏,也能聽到幾人的対話內容,遞出一盒洗幹淨的草莓時,順勢溫聲道:“這件事,我覺得你想錯了。”
“那我聽聽嫂子的。”初澄伸手接過,掀起燦豔的眉眼。
她說:“其實主動權平等地在你們兩個人手裏,甚至你這裏要更多一些。”
邵紀的愛人緩緩講起過往,說自己當初被命題大佬追求的時候,対方也是這個死樣子。她只是答應出去吃了兩頓飯,就被默認成是那人的老婆了。
“像這種長着高精密大腦的人,可能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浪漫儀式感,但他的認真是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他們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対方完全不需要什麽技巧和手段,只要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就是絕対主動權。”
初澄蹲在地上啃着一顆碩大的草莓,安靜地聽完故事,鮮潤的唇角動了動:“悟了,但又好像沒悟。”
“時機到了,自然就懂了。”嫂子仍笑着,阻止了他繼續啃草莓的動作,“你別吃啦,等會兒把肚子都填飽了,過去吃飯吧。”
初澄站起身,應了聲“好。”
野餐結束,又賞過黃昏,幾人湊在一起打了會兒牌,夜幕随之降臨。
徐川和邵紀在外面架着觀星設備。初澄懶惬地趴進帳篷裏,仰頭看月亮。
這個地方雖然有些偏,但手機信號還不錯,無聊時還能刷刷朋友圈。
初澄的手指正在屏幕上滑動,一通來自鹿言的語音電話打了進來。
“喂?”
“初老師,你夜不歸宿啊。”
初澄剛把手機湊到耳邊,就聽到対面的少年這樣一句控訴,忍不住笑笑:“我又不是你,為什麽不能獨自在外過夜?”
“昂,成年人的自由真讓人羨慕。”鹿言小聲嘟囔,“你去哪兒啦?”
初澄仰頭看向租賃來的帳篷,念出上面的露營地名字,接着道:“出來看星星。”
“你和我小舅吵架了嗎?”
“沒有啊。”
“那你怎麽突然單獨行動了?”
“呃……”
初澄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總不能和孩子說,你小舅太辣,対着我窮追猛打讓我差點頂不住,所以出來喘口氣冷靜一下吧。
另一邊的鹿言沒有等到回答,繼續開口:“我感覺你不在的時候他有點煩躁啊。我都不敢說話,生怕引火燒身。”
“嗯?怎麽個煩躁法?”初澄好奇,雖然自己才是更狼狽的那個,但還是想要知道,甚至可恥地産生了得意感。
“他……反正不太正常。”鹿言的聲音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既然你們沒吵架,那我就放心了,先挂啦。”
“哎!”
通話已經被対方挂斷。
初澄被吊起了胃口,卻聽不到下文。這孩子的話說到一半,真是讓人難受。
“初澄,你還出來嘛!”外面傳來邵紀的呼喚聲。
“來了。”初澄心中藏着事情,沒什麽興趣,但還是應了聲,撩開帳篷的擋簾出去。
露營區開闊的空地上,三三兩兩地聚着前來望星觀測的游客,各式各樣的儀器也架得齊全。
“先找到有标志特征的北鬥星。”
“然後正前方最亮的那顆是牧夫座的大角星。”
“看到了嗎?在那個風筝形狀的最底端。”
初澄対天文不太感興趣,跟着過來只是當作散心湊熱鬧,趴在一邊的軟墊上擺弄手機,興致缺缺。
從他出門到現在,除了鹿言剛剛的那通電話之外,再沒有收到任何人的消息。初澄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麽。他明明是為了躲着那個人才出門來的。
身邊幾人仍然不知疲倦地対着夜空探索。他們名義上說是來觀星,實際上是在等牧夫座流星雨。它的造訪向來很不穩定,也沒有準确的規律可循,有時甚至很難觀測到。
但因為它曾經在嫂子出生那年爆發過,被寄托了不一樣的情愫,所以邵紀每年夏季都會帶着愛人來看。
明知道我被什麽事情困擾,他還在這裏可勁的秀。初澄百無聊賴地翻個身,無聲地白了一眼自己的發小。
夜色漸深,徐川和嫂子都有些困倦,各自進了帳篷。只剩邵紀還躺在一旁的軟墊上,仰望星空。
初澄再次換了個姿勢。身邊的人便嫌棄地開口:“別來回滾,吵死了。”
“我都沒說話,動動還不行?”初澄不滿,故意摩擦衣服布料,發出更加瑣碎的聲音。
邵紀回道:“你還用說話?那點心事,我就算又聾又瞎也猜得出來。”
初澄嘴硬:“我沒有心事。”
好友輕嗤一聲,沒有搭茬,靜靜地凝望天幕中的某一點。
“你說出來我聽聽。”初澄堅持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偏頭看他。
邵紀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說道:“你這人啊,和小時候一點變化都沒有。”
初澄來不及反駁,又聽着他繼續下去。
“雖然外表看着沒什麽顧忌,做事情也随性,但其實考慮的東西很多。比如,怕自己心性不定,達成只讓別人受傷的世界,擔心因為一己之私,玷染了老爺子一輩子的清白名節……但想得太多,人就很難灑脫了。記得你外公在時是怎麽教育我們的嗎?”
初澄有時不得不承認,自己不願意和邵紀一起玩,是因為対方看東西太毒了。
他閉着眼睛感受夏夜晚風,沒有回答,但在心中暗道一句:當然記得。
“其實你的事很簡單,像之前一樣,做你自己認為正确的選擇就行了。”邵紀說完這句也開始閉目養神。
周遭寂靜許久,他忽然改換話題:“対了,知道你要上崗做語文老師的時候,我送了一份禮物。但就是不知道你以後有沒有機會遇上。”
初澄瞥他一眼:“你的禮物是用漂流瓶裝的嗎?”
邵紀笑笑:“差不多,期待嗎?”
“期待個鬼。”初澄爬起身,“反正你送不出什麽好東西。”
邵紀的語氣很是受傷:“唉,外面的世界亂花迷人眼,你不要喜新厭舊。難道沒聽過嗎?朋友,就要像我這樣,清香但不撲鼻,緩緩飄來,似水長流。”
初澄無情吐槽:“你簡直是五毒遍體。別說那些沒營養的話,沒事的話我要去睡覺了。”
“小心腳下,別摔個嘴啃泥。”邵紀平躺着擺擺手。
初澄龇了龇牙,不理會他,徑直回去休息。
一夜淺眠。
因為帳篷睡得不是很舒服,早上起來時,初澄本來就酸痛的筋骨更加難受。他開始懷念繁天景苑的天鵝絨床墊了。
徐川等人起得更早些。他們已經在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去下一個地方了。
初澄簡單地洗漱完畢,坐在野餐墊上,給自己的早餐面包塗了層薄薄的果醬,向朋友們傳達,自己想提前回家的意願。
徐川停下手上的動作:“說好了一起去釣魚。”
初澄搖搖頭:“改主意了,不影響你們的行程,這裏距離亭州不遠,我可以自己坐客車回去。”
邵紀的妻子遞給他一瓶還溫熱的牛奶,也挽留道:“不再考慮一下?你們三個可是很久都沒有一起出來玩了。”
初澄接過:“謝謝嫂子,但我真的太累了,明天還要起早上班。你們去玩吧,放假有機會的話我再參與。”
聽他這樣說,嫂子也不好強求。
“行吧,算是意料之中。”徐川了解初澄的性格,他如果真的不想去,任誰也勸不動,只好由着他。
塗在面包上的果醬過于甜膩。初澄早上的食欲不好,啃了兩口就扔在一邊,回帳篷收拾東西。
等他再出來時,徐川已經整理完畢,準備送他去最近的車站。
清晨的溫度體感微涼。初澄披着件翻領休閑夾克,背上自己的旅行包,走向行車道。擡頭時,他望見遠處停着一輛SUV。
這裏是自駕露營地,附近到處都是車輛,越野和Suv更是不稀奇。但特別的是,在那輛車的車頂,坐着一道獨自賞雲霞的身影。
初澄依稀瞧着輪廓,覺得那人的身材簡直和喻司亭一樣好。等再走近幾步,対方容貌清晰起來,他才愕然地站立住。
這人根本就是喻司亭。
寧靜的清晨曦光中,他一個人安靜地坐着,身穿黑色圓領衛衣,美式工裝褲搭配短靴,189身高下的兩條大長腿從挑高的車頂垂着。
從上至下的硬核風,帶着股難馴服的野性。
初澄不至于傻到以為這是偶遇。
幾乎是同時,喻司亭也看了過來。他坐在車頂,視野比較高,迎着晨風居高看下來時,五官輪廓帥得讓人驚措。
喻司亭說:“今天的朝霞也很好看。”
這句話大概和“月色真美,風也溫柔”有異曲同工之效。
但初澄的腦回路向來與正常人有些出入,此刻滿心想的都是: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喻司亭只戴着單只戶外越野手套,另一只手裸露着好看的骨節線條,握着長途開車後的手腕,晃動着緩解疲勞。
他繼續說:“我記得有人跟我說,出朝霞可能會下雨,所以來看看他帶沒帶傘。”
初澄向前幾步。
喻司亭的車裏正放着一首叫《布列瑟農》的歌,聲音不大,只有靠得很近才能聽到。
曠遠孤獨的曲調,訴說離愁,讓初澄有些動容。
他估算時間,喻司亭應該是在自己和鹿言打過電話之後才開夜車過來的,剛到不久。
初澄問:“是我好大兒告訴你營地名字的?”
喻司亭不否認:“你應該早就知道他給誰做事了。”
初澄:“但我沒想到你會來。”
喻司亭:“嗯,我親自過來給初老師看看,我有多煩躁。”
初澄聊着聊着就笑了:“為了這個開了這麽遠的路?”
“其實是順便。”喻司亭答得坦誠,“主要原因是猜你差不多玩累了,應該想回家歇着了,怕交通不方便,所以自作主張來接一程。”
“不怕猜錯?”初澄追問。
喻司亭聳聳肩膀:“那有什麽?大不了我就回去啊。”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間裏,邵紀和妻子也走了過來。
初澄轉身介紹:“這些都是約我出來的朋友,徐川,邵紀,還有他的愛人。”
“喻司亭。”坐在車頂的人跳下來。
即便不多言,憑着當前的場面和架勢,邵紀也能猜出対方是誰了,禮貌地颔首示意,而後看向初澄:“看樣子是來接你的。”
初澄:“我們也正聊這個話題呢。”
衆人簡單寒暄幾句,而後都很有眼力見地揮手告別。
喻司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風度翩翩地做了個請上的姿勢,俯身湊在初澄耳畔,卻沉嗓說了句:“我的心理素質還可以,受得住當面拒絕。”
初澄瞄他一眼,彎腰上了車。
一輛Suv絕塵而去。
徐川扒着自己的車門,在後面搖搖頭:“啧,很明顯打不過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我等了一整天,你才跑出300多公裏,是不是不行?
初老師:老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