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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今日霧宜
    今日霧宜

    程霧宜:“……”

    而後,她的唇很輕地覆上來,像是羽毛擦過景峥的唇際。

    這吻蜻蜓點水一般,女人接吻的樣子卻認真,一下一下地啄着他。

    但又有點害羞,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響,讓司機聽到。

    景峥一手撐在車窗上,一手摟着她的腰,配合着她的節奏,就這麽貼着她的唇。

    欲望被克制着,彼此都很有分寸,可內心卻都炙熱,既享受這份依偎的親吻,同時卻又覺得還遠遠不夠。

    車子行過跨江大橋。

    這個點兒,車道上已經沒有別的車輛。他們的轎車道路正中穿過,昏黃的燈光有規律地接二連三透過車窗掃過程霧宜的頭頂,她閉着眼睛,仍能感受到那種黑暗和光明交替産生的暈眩感。

    這吻也讓她目眩。

    在朦胧的光影中,景峥突然叫她的名字。

    程霧宜正看眼睛,正好對上那雙凝視自己的桃花眼。

    男人的褐色眼瞳中倒映着光芒,捧着她的臉頰,眼神裏的心疼很明顯。

    “分開那幾年,你應該過得很辛苦。”景峥說。

    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程霧宜有些傻氣地張了張唇,啊了一聲。

    程霧宜早就不在乎的事情,景峥大概會記得一輩子。

    男人捏着她紅透了的耳垂,指尖上的薄繭摩挲着她的耳洞,只說:“是我不好。”

    “所以,還是我當哥哥吧。”他喃喃道。

    讓他多長她幾歲,再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在她之前一步成長,為她處理好一切,不用雙方為難,更不用讓她難過。

    怎麽都好。

    反正——

    別再分開了。

    為了給彩彩當伴娘,程霧宜請了幾天假,從雲嘉回來後,這幾天她都在瘋狂上夜班還債。

    景峥同樣不輕松。Tsim之所以能成為港股ipo估價最高的獨角獸企業,靠的不是旗下app的大流行,而是app平臺背後那一套去中心化的算法推薦機制。

    這套算法機制可以推廣到其他領域,在這個AI霸淩全世界的時代,Tsim研發産品內容的同時,也在擴展其他位面內的投資,比如VR和實體新能源。

    上次腦機峰會上,南淞大學、南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Tsim連同南淞市政府,三方簽了一個備忘錄,準備共建腦機研究中心。現下合同正在迅速推進中,景峥每天都在忙這個。

    這天程霧宜剛下了夜班,交接完畢之後,和師姐于青一起去食堂吃飯。

    下樓梯的時候,只見神經外科圍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于青要去湊熱鬧,程霧宜只想吃完飯睡覺,扯着自家師姐就把她往食堂帶。

    食堂裏,程霧宜閉眼咬着三丁包,聽着挂臂上的電視機播報本地新聞。

    【本臺從南淞大學校友工作處最新得到的消息,高科技龍頭、我市優秀互聯網企業Tsim将捐贈100萬股原始股權給南淞大學。按照Tsim最新的估值估算,該筆捐贈的市值将達到50億港元左右。】

    【據悉,這是南大建校以來收到的最大一筆捐款,也是中國高校受捐史上的第二大捐贈。】

    【Tsim還将連同南淞大學生物學系、計算機學系以及醫學院進行校企共建,共同探索腦科學的未來。】

    【據公開資料顯示,Tsim的共同實際控制人為景峥和周起岑,兩位均為南大計算機系校友。景峥,二十七歲,出生于中國雲嘉……】

    聽到這個名字和簡介,程霧宜睜開眼睛,瞬間不困了。

    一旁的于青反應超級誇張,直接站起來看電視。

    “我去,這麽多錢啊?”于青感嘆道,扳着手指算了好一會兒,然後叫道,“操,想不到我竟然跟千億豪門闊太做同事!”

    她的說話聲音不小,程霧宜這下是徹底醒了。女人伸手扯了扯于青,很有點赧:“……什麽啊,師姐你亂說什麽啊?”

    “我哪兒亂說了!”于青不滿,“我這還是往少了算呢。”

    程霧宜不想争辯,拽于青重新坐下來,把茶泡飯推到她面前,叫她好好吃早餐。

    于昌建也剛下夜班,一進食堂就看見窗口的于青和程霧宜。

    他去打了飯,拎着兩個醬肉包子坐過來。

    本地新聞早就已經在播放別的內容。于昌建消息靈通,什麽八卦都知道一點,他所在的呼吸內科又和神經外科在同一層,于青于是湊過頭去問他:“剛神經外科門口聚一堆人幹什麽呢?”

    于昌建嗐了一聲,正欲回答,看見程霧宜,突然換了話鋒,指着她道:“你問阿霧呀!”

    “啊?”程霧宜指了指自己,“我知道什麽?”

    “就那個腦機項目啊。”于昌建道,“Tsim的高層今天來神經外科看入選腦機試驗的病人,順便測試硬件。院領導很重視,帶着科室骨幹還有媒體都去了,對了,你們科室主任也在。”

    于昌建:“然後,雖然也不知道來的具體是哪位,但不是說Tsim最上頭那兩位都挺帥的,所以好多小護士都去看呢。”

    于昌建說完,八卦道:“所以阿霧,你家那位今天來嗎?”

    程霧宜将吸管插進豆漿裏,老實搖搖頭:“景峥工作上的事情,我不過問的。”

    于昌建哦了一聲,然後八卦道:“阿霧,那要真是景峥呢,你不去看你老公哦?”

    程霧宜:“……”

    她正要糾正于昌建給景峥的這個稱呼,就聽于青道——

    “你懂什麽,人家阿霧每天都看。”于青嘆了一口氣,“沒穿衣服都看過了,現在這種穿衣服的,還有什麽看頭?哎呀,由奢入儉難呢~”

    “……”程霧宜赧得不行,“師姐,能不能吃你的飯了?”

    知道她臉皮薄,于青也沒再繼續打趣她,只不過回去的路上,看見神經外科門口的盛況,又忍不住調侃道:“景峥應該是沒來。要我說,這群小護士腦子就是不會轉彎。要真是景峥來,到我們大精神科堵着就好了,景峥那小子,每次來都就差敲鑼打鼓了,恨不得告訴全世界,自己來接老婆下班了。”

    程霧宜:“……”

    回了科室之後,程霧宜換了衣服,準備短短補一覺然後再下班。

    坐在醫生休息室的椅子上,她本來想給景峥發條消息,問他今天有沒有來醫院。

    想了想還是作罷,他實在太忙,她也不太想打擾他。

    程霧宜收了手機。一連好幾天的夜班,讓她體力實在是有點難以為繼,剛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惺忪着打開手機,微信彈進來好幾條蔣平章的微信。

    【阿霧在嗎?】

    【我們這兒剛剛又多了幾份志願者申請,資料在我這兒,我們主任叫我送到Tsim去,但我等下還有臺刀要上。你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今天回家的時候順便幫我帶給景峥。】

    Tsim和南大一院共建的這個腦機項目,主要面對的是神經系統受到損傷的患者,因此是主要是神經外科對接。景峥不經意間提過和蔣平章關系很好,于是蔣平章迅速被主任重視,重度參與了這個項目。

    程霧宜回了個OK,去神經外科拿了資料。

    這段時間他們都很忙,程霧宜沒告訴蔣平章其實她自己也已經有挺長時間沒見過景峥了。男人工作起來的時候簡直不要命,一天二十四小時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吃住都在公司裏。

    走出醫院的時候,程霧宜在地圖app上搜了搜,坐上了去Tsim的地鐵。

    其實景峥給她配有司機,但南淞早高峰總是堵車,車子在早高峰能在高架橋那兒堵一兩個小時,所以程霧宜還是習慣坐地鐵。

    Tsim租的寫字樓在南淞市CBD市中心,靠着南淞江最繁華的地段。高樓大廈鱗次栉比,似乎連電梯的速度都比別處的快,來來往往的白領步伐極快,一個兩個都打扮精致,精英感很重。

    手機屏幕還亮着步行指引,程霧宜走進寫字樓一層,停在前臺處。

    “你好,我找Tsim的景峥。”

    前臺的小姐姐并沒有穿正裝,一身休閑打扮,态度很好:“請問有預約嗎?”

    程霧宜搖頭。

    前臺小姐姐道:“不好意思,因為景總很忙,我們這邊沒有預約是不能進去的。請問您貴姓,能說一下姓名還有來訪目的嗎?我填一下報上去。”

    程霧宜想了想,不太想暴露自己和景峥的關系,于是拿起手中的資料道:“我是南大一院的醫生,我姓程。我們院想再遞交幾份腦機項目的候補患者資料。”她說到一半頓住,覺得也不是必須要見到景峥,于是道,“或者您幫我轉交給相關的部門負責人也可以。”

    前臺飛速登記着:“好,我幫您問一下該找誰對接,稍等哦~”

    “好,謝謝。”

    程霧宜還在乖巧等着的時候——

    “阿霧?”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男聲。

    程霧宜扭頭,看着剛從大門那兒進來的男人,皺了會兒眉終于想起來,這是景峥的大學室友,黃欽。

    黃欽帶着他旁邊一個女同事快步走過來:“還真是你啊阿霧!我就說這人怎麽這麽漂亮。”

    女同事道:“阿欽本來是扯我看說那兒有個美女,結果又發現,他原來好像還認識。”

    “好久不見。”程霧宜寒暄道,看到他挂在脖子上的工牌,“你在Tsim工作啊?”

    “對啊,景峥高價挖我過來的。”黃欽語氣洋洋自得,“你來找景峥嗎?”

    程霧宜搖搖頭:“也不是,我們醫院讓我來給你們公司送份資料。”

    黃欽大手一揮:“小事兒,我來幫你安排。”

    程霧宜于是從前臺手上拿回資料,跟着黃欽上了大樓。

    Tsim整個公司的員工構成從老板到基礎職員都非常年輕,因此整體的企業文化氛圍都比較輕松随意。公司裏,大家的穿着打扮都是以舒适為主,在沙發上辦公也沒人會覺得奇怪。

    有黃欽幫忙,事情順利很多,資料很快就被轉到了專人手上。

    然後黃欽道:“景峥現在在開會,你要見見嗎?着急嗎?着急的話我現在讓秘書進去叫他。”

    其實要交資料到Tsim有更簡單的方式,程霧宜一個電話就能讓司機幫自己跑一趟腿。

    之所以要費盡周折親自來,程霧宜自然是有別的想法。

    她也确實,想見見他。

    于是程霧宜回答道:“不着急的,我今天正好休假,等他開完會吧。”

    “行。”黃欽于是帶着程霧宜去了會客室,“那你現在這兒等~”

    然後還不忘小聲對旁邊跟他一起的女同事交代:“妙思,陪程醫生說說話。”

    “啊?”周妙思見慣了黃欽對美女殷勤,還是第一次遇到他還要把自己拉下水,于是道,“可我工作還沒做完。”

    黃欽啧了一聲,将聲音壓得更低:“你面前這位……是老板娘。”

    周妙思:???

    會客室裏只剩了周妙思和程霧宜兩個人。

    周妙思再打量面前的女人時,就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眼前的女人,确實漂亮到令人挪不開眼。

    她穿一件豆綠色的線衫,下身是普通的駝色傘裙和勃肯鞋,裝扮其實很随意,但她容貌太過出挑,大概是披麻袋都好看。

    女人皮膚又薄又白,坐在靠窗口的椅子上,太陽光打下來,臉上剔透得仿佛有淡淡的珠光,幹淨又妍麗。

    周妙思本來以為眼前的這個女醫生大概就是因為腦機項目才和公司有聯系,來見景峥大概也是為了公事。

    她現在面上雖然沒表示出來,但其實,剛剛黃欽短短的一句話,給她造成的心理沖擊很大。

    景峥在公司內部的人事交流要比周起岑寬泛得多。

    兩位創始人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周起岑冷得不行,似乎天生就不愛笑。景峥就截然不同,每天吃飯都會和不同的同事交流,對內對外交際都很有手腕,是名副其實的Tsim風暴中心,關于他的一切幾乎都會成為各個事業群的八卦談資。

    Tsim在員工福利這一塊一向做得非常出衆,景峥很會維持公司內外部的形象,他會帶着核心部門出去團建,同時也鼓勵放飛自我的想象力,再天馬行空的提案到他那兒都能巧妙落地。只要是他親自帶的項目,團隊都會非常有凝聚力。

    但是在Tsim待得久了,周妙思漸漸發現,景峥這樣的人,看似對誰都和顏悅色,但好像,也從未和他們有任何私生活的更進一步接觸。

    比如,在媒體那邊沒有爆出新聞之前,沒人知道他具體的家庭情況。至于感情進展,就更只存在于同事之間虛無缥缈捕風捉影的揣測。

    所以,現在面對程霧宜,周妙思就更加受觸動。

    她給程霧宜倒了杯茶水,随便聊了一會兒,發現程霧宜脾氣很好,于是才笑眯眯地問她:

    “程醫生,你和景峥,是怎麽認識的啊?”

    程霧宜抱着茶杯:“我們是高中同學,然後又恰巧讀了同一所大學,大概是這樣。”

    “醫生你別嫌我八卦哈。”周妙思問,“是他追的你嗎?”

    程霧宜眯着眼睛想了想,搖了搖頭:“真要認真算的話,好像是我先表的白。”

    周妙思心下稍微平衡了一點。

    不想總是周妙思抛話題,程霧宜也問了些周妙思無關痛癢的問題。

    後來話題又聊到周妙思進Tsim。

    “程醫生應該知道的,Tsim最早是在加州成立的。我也是在加州上的學,所以很在Tsim還在工作室階段的時候就知道它的名字了。”周妙思說着,“然後,我也很早就知道景峥。”

    程霧宜很認真地在聽,然後點了點頭,并沒有發現周妙思情緒的異樣。

    女人笑着說:“景峥,他确實是個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被注意到的人。”

    後來兩人又聊了會兒,黃欽給周妙思打了個電話,說景峥那邊開完會了,叫她帶程霧宜過去。

    這層樓最裏面的那間會議室,一群西裝領帶的人正從門內魚貫而出。

    會議室裏,景峥正靠在會議室的圓桌上,一手撐在桌上,認真地在看透明玻璃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符號。

    男人今天穿一件絲絨材質的西裝,剪裁十分得體,整個人的氣質淩厲中透着威嚴。

    周妙思敲了敲門,公事公辦報告道:“景總,南大一院的程醫生找您。”

    景峥耳朵動了下,看見站在周妙思後面的程霧宜,整個人站起來。

    “過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他問,“等多久了?”

    女人走過去:“也沒多久,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

    周妙思關了門。

    回工位的路上,她腦海裏一直重複播放着離開前景峥問程霧宜的話。

    好像,也沒多在意的樣子。

    周妙思覺得,如果真是親昵的話,程霧宜為什麽不幹脆直接給景峥打電話。那可是未來的總裁太太哎,怎麽還需要到前臺登記的啊。

    工位上,周妙思挪了挪萬向輪的椅子,問黃欽:“喂,我剛看景總和他女朋友好像……也沒多親密?”

    黃欽想了一會兒,然後聳了聳肩,一臉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

    周妙思想象不出景峥和任何異性親密的樣子。

    景峥其實比周起岑更冷淡。

    這種冷淡被極好的家世修養所包裹,所以不容易被發現,但如果當你真正想接近他,大概就會被他性格深處的淡漠冷酷所刺傷。

    周妙思眯了眯眼睛。

    再然後,陷入自己的回憶。

    兩大洋流在三藩市交彙,金門大橋上常年籠罩着怎麽也散不去的霧。

    第一次見景峥的時候,是在三藩市的唐人街。

    從一所天主教私立大學畢業之後,周妙思找不到能提供H1b工簽的工作,學生簽在敏感期怕出問題又不敢回國,還撞破男朋友出軌,整個人頹廢又沮喪。

    農歷春節,除夕,華埠到處都彌漫着的煙火鞭炮的味道,過年的氛圍比國內還要濃上幾百倍。

    三藩華埠南端,布什街和都板街的交彙處,有一幢很有名的青色牌樓,被稱為龍門。

    周妙思坐在龍門的側門處,看着舞龍舞獅的隊伍魚貫而入,從白天哭到了晚上。

    不時有人上前詢問她安慰她,周妙思只是哭。

    這裏越熱鬧,她就哭得越厲害。

    到了晚上,天際突然下起了雨。

    整個華埠都籠罩在一片薄霧中。

    周妙思還在哭着,打開手機在油管上刷着國內電視臺的春晚報道。

    然後,就哭得更厲害。

    她整個人凍到發抖,也不願意離開。

    突然,有跑車的轟鳴聲音。

    周妙思擡頭,就見一群人從跑車上下來,

    那群人打扮都很統一,全身的名牌。女孩子們穿着短裙,言笑晏晏地各自拖着男孩子們的手,往龍門裏面走。

    周妙思看了他們一眼,就又低下頭去。

    三藩華埠是華裔聚居的地方,早年藏着各種偷渡客,裏面不僅僅有中餐館,按摩推拿算命,做各種營生的都有。

    後來那群人從華埠裏出來,手裏拿着各種食物和辦轟趴的器具,依舊風風火火弄出不小聲響。

    為首的那個男生一身浮誇裝扮,看見周妙思在哭,喲了一聲。

    “小妹妹,別哭了,哥哥給你個氣球玩玩。”

    男生說着,從旁邊女伴的手上,拿了個剛打好的氣球,抛到周妙思手上。

    都是留學生,周妙思當然是知道那是什麽。

    氣球裏是笑氣,吸笑氣的黑話就是打氣球。

    男生一臉吸嗨了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周妙思。

    鬼使神差地,周妙思居然想就不管不顧地接過那個氣球。

    只是還沒反應過,手上的氣球就被人拿走。

    “Jason,除夕夜,積點德。”那人說。

    于是在三藩的薄霧中,周妙思看見他。

    說話的男生衛衣牛仔褲,衛衣是學校的文化衫,一整個美國大學生最常見的打扮。

    男生有着極為清冷好看的五官,眉眼裏的少年氣明顯,氣質和他身旁的那群玩咖截然不同。

    雖然旁邊沒有一個女伴,但他的的确确又是和他們玩在一起。

    他左手抱着個紙袋,上面印着亞洲超市的logo。紙袋裏,幾片青綠的莴苣葉調皮地冒出來。

    再然後,就見那少年把右手抱着的公仔塞在周妙思手裏。

    “亞超門口那個抓娃娃機裏抓的,太醜了不想要,送你?”

    他說話的語氣混不吝的,甚至有點不耐煩。

    周妙思本來以為他或許會和其他人一樣說些不痛不癢安慰的話。

    可他沒有。

    他只是要她幫幫忙,帶走那只礙事的公仔。

    多餘的話少年沒有再說,他空了一只手,只是又好脾氣地拎過旁邊女生提着的塑料袋,催促着jason回家打德撲。

    後來,Tsim逐漸在留學生圈流行,再然後影響力逐漸擴展到灣區整個華人社區,成了有資本注資的初創型科技企業。

    周妙思再一次見到那少年,是在學校的宣講會上。

    她知道了那個少年的名字。

    Tsim的宣講人是景峥。他那時穿西裝,氣質也發生了些變化,褪去了僅剩的少年氣,給人少年老成的印象。

    再後來,周妙思轉碼、在一畝三分地論壇上看面試經驗,成功入職了Tsim。

    景峥記性很好,很多投資人即使只是見過一次,也都能準确記得他們的名字喜好。

    但即使後來偶爾在茶水間遇到景峥,她也從沒提過在三藩華埠遇見過他的事情。

    他或許會記得她,即使不記得,大概也會以一種體面的方式化解。

    這并沒有什麽差別。

    周妙思從不覺得自己喜歡、或者暗戀景峥。

    對他的心動,大概只是他遞給她公仔的那一瞬間。

    那麽會哄人的男生,看着和那群人格格不入,但也許只是皮囊幹淨,其實內裏都是一樣的腐爛,只會比他們更危險。

    誰沾誰倒黴。

    所以周妙思在Tsim裏,就也和大家一樣,天天吃景峥的瓜,跟追星一樣。

    想到這兒,周妙思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再擡眼,黃欽一張大臉映入眼簾。

    “你幹嘛啊?”周妙思大叫,嫌棄着往後靠。

    黃欽道:“想什麽呢?叫你半天都不答應。”

    周妙思有點尴尬,起身端着茶杯去茶水間接水。

    在茶水間正好碰見景峥的秘書,正急得團團轉,說美國那邊突然攢了個會,想讓景峥線上dial in,但他給景峥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秘書說着,又去了男洗手間找人。

    不關周妙思的事情,所以她端着茶杯就往回走。

    快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卻又突然想到什麽,于是折回,往盡頭會議室的方向走。

    周妙思大着膽子,呼吸都緊張了,将關嚴的會議室門開了一條小縫。

    天已經快黑了,會議室裏的頂燈只留了最裏面的那一塊方格。

    昏暗的燈光下,女人背對着坐在會議桌上,開衫被褪去一半,香肩全露了出來,衣服還在被男人固執地帶着往下拽。

    女人的手抓在男人小臂上,明顯有些抗拒,身體在後挪。

    但男人直接按住她臀部,把她的退路堵死。

    周妙思看見,他們平時那個如沐春風又明顯和任何人都有距離感的老板,姿勢強勢又霸道,在摟着那個香腮勝雪的女人索吻。

    再然後——

    一下一下地親。

    景峥,下次別那麽猴急了,切拜,把門鎖了行不行我謝謝你。

    * 捐贈新聞有參考。

    明天應該也有更新,晚十二點之前,更不了我會提前在評論區嚎,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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