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铮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至少上一秒时他还是这么想的，甚至就连坐在他对面的何进都以为那人肯定要上来了。
可下一秒情况忽然间就发生了变化。
那个男人脸上的喜色还没有消失，眼神中的恐惧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他紧紧地抓着张姐的手，嘴唇开合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很快便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惨叫声。
腿上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最终变成了强烈的刺痛。
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
一只丧尸如同粘人的小狗般抱着他的腿肆意啃咬，一百多斤的体重很快便把男人拽倒在地。
可男人的手已经紧紧地抓着张姐，非但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拽住了张姐的胳膊。
“呃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好痛啊，快拉我上去！”
他看着张姐的目光里充满了疯狂的求生欲，但是下身那强烈的疼痛却让男人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何进几步便冲到了张姐面前，一眼便瞧见了趴在男人身上的丧尸。
“张姐，他被咬了！快松手啊！”
张姐此时也怕了，心中不断地暗骂着自己的多管闲事。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男人的手都如同钳子一般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甚至还在拉着她的胳膊缓缓往上爬。
“我...我不能死...救我...否则一起死！”
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虚弱，可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减弱。
说话间男人的嘴里忽然吐出一股殷红的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后面的丧尸嗅到鲜血的味道很快便更加疯狂地追逐上来，眼看就要冲到车厢边缘爬上来了。
何进此时也顾不上张姐了，连忙挥舞着砍刀劈向那几只距离车厢最近的丧尸。
程铁铮同样意识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在看到紧紧抓着张姐的男人以及他背后爬上来的丧尸后瞬间明白过来。
糟了，自己怕是闯祸了。
他二话不说朝着那只丧尸就是一枪，可晃荡的车身却是让手枪的准头差了那么一点。
子弹恰好擦着丧尸的头皮从上面飞过，接着一头便钻进了另一只丧尸的脑袋里。
“砰！”
众人只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就见有丧尸倒在了地上。
何进刚想掉头夸他一句枪法不错，就见张姐忽然整个人都从车上掉了下去！
“张姐！”
何进慌忙丢下手里的刀一把便抱住了张姐的大腿，拼命地往回拽。
他扭头瞪了一眼还在那里发呆的程铁铮，怒吼道，“你还看个屁啊，快过来帮忙！老子快坚持不住了！”
“救命啊，胖哥千万别松手啊！”
张姐同样吓得够呛，眼前那个拉着自己的男人已经几乎全都被丧尸吞没了，几只丧尸就像是猴子似的顺着他的身体往上爬。
刚才的枪声吓得她浑身一软，就这么被男人给拽了下去。
要不是何进反应极快，恐怕此时她已经掉进后面的尸群里沦为丧尸的下午茶了。
可即使如此，张姐依旧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往外滑。
该死的打底裤！
何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抓着张姐的腿，可她下身偏偏穿了一件女人身上很常见的衣服。
材质极为光滑的打底裤。
再加上多日不洗的油垢和汗渍，让何进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条肥硕的鲇鱼。
程铁铮本来脑子一片混乱，眼前的局面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他本想救人，可谁知道情况居然莫名其妙地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刚才那个男人宁愿一起死也不肯松开张姐的举动着实让程铁铮有些心寒。
他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还要拉着别人垫背？
何进的呼喊让程铁铮的思绪迅速回归了现实，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和密密麻麻的嘶吼声顿时充斥着耳膜。
几只丧尸已经摸到了车厢的边缘，眼看就要爬上来。
程铁铮一把丢掉手枪，从地上捡起张姐的砍刀便朝着那几只丧尸的脑袋砍去。
砍刀很锋利，几下便削掉了它们的脑袋。
“张姐，坚持住，我来了！”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后他赶忙蹲下身子开始和何进一起往回拉，情况马上便开始好转起来。
可谁曾想就在这时，车厢侧面忽然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
“快躲开！”
何进眼疾手快，一把便推开了身边的程铁铮。
爬上车厢后直接从背后扑向程铁铮的丧尸瞬间扑空，接着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车厢内。
两人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张姐一声惊呼身子直接从车厢后面滑了出去。
“张姐！艹！”
程铁铮见状连忙起身想要拉住，可眼前那只丧尸却再度爬起扑在了何进身上。
丧尸嘴里铺面而来的恶臭让何进一阵反胃，拉着张姐时用了太多力气，让他一时半会居然没办法推开面前的丧尸。
“嚓——”
从旁边挥来的砍刀如同切西瓜般削掉了丧尸的半边脑袋。
深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仿佛已经发臭的果汁，从剩下的半边脑袋里撒出来，瞬间便染红了何进胸前的衣服。
“呕——恶心死我了，呕——”
何进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趴在车厢边上呕吐，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才停下。
吐完以后他直接靠着车厢侧边坐下，目光很快便注意到了站在那里发愣的程铁铮。
张姐已经死了，就在他救何进的时候掉进了尸群，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气息。
何进想站起来，身子却是猛地一倾，一股巨力把他压在了侧面车厢上。
货车转弯了。
尸群的声音越来越远，那令人心悸的沙沙声也跟着褪去的浪潮在耳边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铁铮忽然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