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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IDO(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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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O(四)

    他們的婚禮地點選在X市郊的某別墅園區。

    顧輕言在籌備婚禮的時候就提過,說自己不想辦得過于鋪張隆重,簡簡單單只邀請朋友們就好。

    楚山野原本有些不同意。

    在他看來,一生一次的婚禮自然要辦得高調一些,最好讓全世界知道才好。

    “樹大招風,”顧輕言說,“多少人盯着你呢,低調點,怎麽辦不都是結婚麽。”

    楚山野剛開始還有點小遺憾,但後來去看了場地後喜歡得很,格外贊成顧輕言的決定。

    場地很好,特別适合辦這種小型婚禮。負責婚禮全程的工作室特別專業,将整個場地布置得溫馨而不落俗套,如果真的想鋪張布置大場面,效果反而不如現在好。

    楚山野瞬間又化身粘人小狗,天天跟在顧輕言身後誇他有遠見,誇他未雨綢缪,直到把人誇煩了才稍微收斂一點。

    顧輕言知道楚山野其實是緊張,總在和他沒話找話聊,而他自己确實也很緊張。

    在這個快餐戀愛盛行的年代,像他們這樣談了四五年最後還能成功結婚的比較少見。

    楚山野聽他算過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抱着他頗有些委屈地說其實算起來在一起快十年了。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說那缺席的四年多時間是被誰撿了便宜,倒是撿便宜的那個聽說他們要結婚,特意給顧輕言打了個電話。

    現在接到楚皓電話,顧輕言那種反感和惡心的感覺少了很多,能稍微心平氣和地聽他講兩句沒用的廢話。

    “你們要結婚了?”楚皓的聲音比前幾年聽着又啞了不少,像是上火了,但陰陽怪氣的勁倒是一點都沒少,“哦呦,真是恭喜你們啊。”

    顧輕言接到電話時正在和司儀确認最後的流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謝謝。”

    “但是怎麽連家裏人都不請?”

    楚皓冷笑了一聲:“不會是因為沒有人同意你們在一起吧?要我說,兩家人都不同意在一起的基本沒有好結果,就像......”

    顧輕言給司儀發完最後一條消息,停下了敲鍵盤的手,輕聲道:“當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兩邊的家長不是都很同意嗎?結果呢?”

    楚皓本來就是嫉妒得昏了頭才打來這個電話,原本以為能好好地羞辱一下顧輕言,卻沒想到反被人陰陽怪氣了一頓,登時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腿不瘸了?成人自考考了?”顧輕言笑了下,“自己的事都沒做好就少管別人。”

    他說完,徑直将電話挂斷了,沒再給楚皓和他廢話的機會。

    雖然楚山野早就和楚家斷了往來,但有心打聽也能打聽到他那個傻逼哥哥目前的狀況,聽說還瘸着腿忙活自考個文憑出來找工作。

    這可能都是報應,顧輕言想。

    楚皓這麽多年沒少驕橫跋扈,也沒少得罪過人,大概現在他經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在償還他之前的罪孽。

    如果是這樣的話,顧輕言覺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句話還是很好的。

    要結婚這件事他甚至沒告訴他親爸親媽,但顧屏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他要結婚的消息,給他轉了一筆錢,意思是讓他用來準備婚禮,附贈了一句“他媽媽很想他”,而顧輕言卻并沒有收。

    他不想和那個家再有任何關系,也不會接受來自父母的示好。接受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而後就又會回到最開始的狀态,那他這些年的抗争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好不容易變得勇敢,好不容易從過去的陰霾裏走了出來,他不可能回去的。

    婚禮當天早上天氣有些陰,楚山野太緊張了,幾乎一晚上沒睡,頂着一雙黑眼圈五點半爬起來洗漱,被住在同一個屋子的杜興賢罵了。

    “你起這麽早幹什麽?”杜興賢也沒睡好,“七點出發,你五點半起來,你要和公雞競争上崗啊?”

    楚山野對着鏡子刮胡子,有些煩躁地嘟嘟囔囔:“又不是你結婚,你當然不着急了。”

    “急也沒用,車又不會提前來。”

    杜興賢“哎”了一聲,也爬了起來:“睡不着了,我恨死你了。”

    楚山野懶得管杜興賢恨不恨他。

    他依稀記得上一次自己這麽緊張是作為“China.Wild”站在賽場上的時候,再上一次,是顧輕言第一次親他的時候。

    楚山野覺得自己現在比當時還緊張,緊張得要扶着洗手池深吸幾口氣才能堪堪平複住自己跳動過快的心髒。

    幾年前和顧輕言重逢的時候,他恨不能挖出自己火熱的心給對方看自己的一片赤誠,而時間過得好快,他居然要和從小就喜歡的人結婚了。

    楚山野像是飄在雲霧裏,腳下輕飄飄的不像踩在實地上。而這種感覺直到被人帶上車,到婚禮現場時才稍微緩解了不少。

    顧輕言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西裝,頭發被精心做了個很适合他的造型,眼鏡也換了副金絲框的,看上去不像來結婚,倒像是海歸的精英人士。

    顧輕言擡頭看向楚山野的時候也微微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他怔愣的時間要比楚山野長很多。

    平時楚山野穿的最多的是隊服而非正裝,現在他正兒八經地将三件套穿在身上,讓他徹底地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楚山野真的不再是從前那個跟在他身後跑的小屁孩了。

    “哥,你今天,今天很......”

    楚山野站在他面前,低頭摳着手,半天吭哧吭哧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臉倒是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他在采訪裏,在直播間巧舌如簧,甚至能大戰職業黑三百回合,卻在這一刻變得詞窮。

    明明在心裏彩排過練習過很多次,但就是在看見顧輕言的一瞬間将準備好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

    “我怎麽了?”

    顧輕言知道他不好意思,但就是忍不住想逗他玩:“怎麽話說一半不說了?”

    “我......”

    楚山野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哥,你今天很......很帥,很好看。”

    “你也是,”顧輕言說,“我們小野真的變成大人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不乏感嘆的意味,恰到好處地戳在楚山野的心窩裏,讓他胸口一陣酸麻。

    “我早就長大了,”他說,“我......以後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我會保護你的。”

    顧輕言還沒開口說話,婚禮的場控人員便急匆匆走了過來:“時間要到了,二位準備好了嗎?要是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了。”

    這場婚禮他們沒邀請任何一位親人,到場的是顧輕言在學校的朋友和導師,以及NGU俱樂部裏的選手和工作人員。大家分坐在會場兩側,中間讓出一條路來給今天的主角。

    沒有父親将誰的手交到誰的手裏,也沒有叔舅嬸姨的竊竊私語。顧輕言站在最前方,看着楚山野沿着這條路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

    剛開始最原本的設計其實是顧輕言向楚山野走去,可楚山野卻執意要将兩個人的位置換一下,由他向顧輕言走去,而非顧輕言向他走來。

    婚慶工作室的員工有些不解地問他為什麽,他說這樣更寫實。

    因為這麽多年,楚山野确實是這樣一步一步,在滿是荊棘的路上,用盡全力向顧輕言走去的。

    顧輕言看着他,恍惚間似乎在他身上看見了很多影子,看見了十歲那年捉住一只蟬向他炫耀的弟弟,看見了十三歲滿臉叛逆的弟弟,看見了十五歲跟在他身後到處跑的弟弟,看見了十七歲将MP3遞給他,讓他一起聽《溫柔》的弟弟。

    千千萬萬個光影彙集在一起,構成了他最獨一無二的愛人。

    他忽然很想叫楚山野的名字,可喉嚨忽然像被什麽哽住了似的,只能按照先前說好的流程向楚山野伸出手,而後被他牢牢地牽在掌心。

    司儀說了什麽,顧輕言聽不太清,只能擡眸看向臺下坐着的朋友們。杜興賢一掃早上的不耐煩,抓着宋如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如修去年結了婚,多少對這件事稍微脫敏了,好脾氣地拍着杜興賢的背給他順毛。程凱也哭,但他哭得相對來說矜持一些,只是面前堆着的面巾紙暴露了他情緒的大起大落。

    他再往另一邊看去,他本科和研究生的室友正看着他笑,而那個從大一到研三,看着他一路走來的老教授正專注地看着他,注意到他的目光時,輕輕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在那一瞬間,顧輕言忽然感受到了很多的愛,無窮無盡的愛,将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似乎沉進了一片名為“幸福”的海洋裏。

    這似乎是他此生第一次這樣直接又真切地體會到何為“幸福”。

    楚山野牽着他的手輕輕緊了緊,而後接過了司儀遞來的話筒。

    “我......”

    楚山野看向坐在臺下的幾十個人,心髒忐忑着七上八下地跳,咽了口唾沫,開口時覺得嘴幹得要說不出話。

    先前打好的腹稿在此刻失效,他忽然覺得自己不用說什麽,也不用表達什麽,他想說和想表達的在過去的1000多個日子裏已經全心全意地講給顧輕言聽了。

    “其實我一直是個不怎麽優秀的人,但好在我遇見了我哥,”他說,“我......我覺得我太幸運了,幸運到晚上睡覺都要笑醒。”

    下面響起了憋不住的笑聲,就連剛才哭得肝腸寸斷的杜興賢都笑得打了個嗝兒。司儀咳了一聲,提醒他趕快說之前定好的稿子。

    但楚山野偏不。

    他特立獨行二十多年,最不會幹的就是循規蹈矩。

    “我哥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楚山野說,“我不能沒有他。”

    他說的都是大白話,沒有約定好的那些公式化的表白和感言,唯獨剩了一顆赤誠的心。

    楚山野似乎有些哽咽,低頭抹了把眼淚後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從過去,走到未來。”

    “Youpleted me.”[1]

    買的房子年初交付,這半年多時間裏,楚山野一直跟進裝修進度,而顧輕言則在有空的時候去家具市場看家具。兩個人分工明确地忙活了半年,終于讓這個家初具雛形。

    而主卧裏的大床則是楚山野貨比三家買回來的,特別軟。買床的時候兩個人心裏藏着的那點東西彼此都清楚,而現在顧輕言就躺在這張大床上,任由楚山野趁着黑摸摸索索地解開他的領帶。

    “你輕點。”

    顧輕言開口時聽見自己的聲音好像在抖:“別把衣服弄壞了。”

    楚山野嘴裏正咬着他的領帶,聞言含糊地“嗯”了一聲。

    紐筘被解開,他覺得一陣涼意襲來,有些不安地瑟縮了下,卻被人緊緊地扣住了手腕。

    楚山野伏在他耳邊,聲音低啞:“哥,別躲我。”

    顧輕言還未說話,他便吻了下來。

    這次的吻生硬而急促。技巧與柔情被楚山野抛去了腦後,他似乎變成了一頭茹毛飲血的兇獸,渴望将顧輕言撕碎在懷中,好像這樣便能與他血肉相融,真真正正地在一起。

    顧輕言的喓不由自主地向上汞了起來,緊緊地樓主了楚山野,任由對方撬開自己的牙關,讓空氣中彌漫開一陣嗳妹的水聲。

    楚山野親了半晌才放開他的唇,将床頭櫃上的夜燈打開,垂眸看着他,原本沉靜的黑眸中帶着幾分瘋狂的意味,毫不掩飾其中的侵占欲,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顧輕言。

    顧輕言被他看得不自在,側過頭去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輕聲道:“別看了。”

    “就看。”

    楚山野的目光劃過他的下颌線,途徑他的側頸,大大方方地一路看了下來,而後有些無措道:“哥,然後呢?然後我該......怎麽辦?”

    顧輕言捂着眼睛的動作頓了下,而後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不太會,”楚山野有些赧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哥哥教教我。”

    顧輕言先是怔忪了片刻,而後臉上發燙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閏猾劑,顫抖地在指尖抹上那層冰涼,而後在楚山野的目光下探了進去。

    他的西裝還穿在身上,只是領帶和扣子已經一塌糊塗,而這種認知和眼前人的灼灼目光則讓他更局促窘迫,低低地嗚咽了一聲:“看明白了沒有?”

    楚山野看得口幹舌燥,聞言笨笨地點了點頭,磕磕巴巴道:“看,看明白了,吧。”

    顧輕言将自己的手指退出去,又替楚山野擠上那層透明,扣着他的手腕向下,有些難艿地揚起脖頸,宛如脫力地向後倒去。

    他在手把手教楚山野怎麽開拓自己,這種認知對他而言比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讓他緊張。

    顧輕言的滬西有些急促,扶着楚山野手腕的手軟軟地垂下,再也沒了半分力氣。

    楚山野慢慢轉動手腕,不知硼到了哪裏,他猛地澶了下,腳趾倏地蜷縮,唇齒間洩出一道克制不住的嗚咽。

    “哥,可以了嗎?”楚山野覺得自己快瘋了,“我這樣......對嗎?”

    顧輕言蹙着眉,“嗯”了一聲。

    “可以了,”他說,“盡來。”

    19樓的風景很好,側身躺着的時候能看到外面還亮着燈的高樓大廈。

    顧輕言被楚山野鬧了快兩個小時,這會兒有些疲乏地合眼躺着,任由楚山野輕輕吻着他的耳垂。

    “哥,你想去哪旅行?”楚山野問他,“我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能待在一起。”

    顧輕言懶洋洋地開口,聲音有些啞:“西藏吧。”

    “好啊。”

    楚山野沒什麽追求,只要是顧輕言說的都好:“但為什麽哥想去西藏?”

    “之前你不是很喜歡去寺廟麽,”顧輕言說,“藏區......好像很信這個吧。”

    楚山野笑了:“好,那去西藏,我現在就訂票。”

    “別。”

    顧輕言攔住他:“太累了,明早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來,緩兩天再訂。”

    楚山野看着他脖頸上的荭铯,又親了親他的臉頰:“好,緩兩天,都聽你的。”

    他摟着顧輕言躺下,心中被幸福填滿了,軟軟的,像泡在蜜罐裏。

    其實之前喜歡去寺廟,是因為他在求自己求不得的人,求不得的事,和求不得的情。

    可現在那個被他一遍遍夢到的人就躺在他身邊,兩人的結婚證鎖在床頭的抽屜裏,而只要他牽住顧輕言的手,兩枚亮銀色的戒指就會輕輕碰在一起。

    好像已經不需要求什麽別的事了,他想。

    除了陪顧輕言一起變老外,此生似乎真的......別無所求了。

    ***

    [1]出自《蝙蝠俠:黑暗騎士》

    至此,就全文完結啦,但是他們的故事不會結束。或許在某天,在X市的小巷裏,在地鐵上,在某片海灘,你會看見他們牽手走過的身影,但是——噓,小聲點,不要打擾到他們喔:P

    非常感謝陪我寫完這本書的你們,是每一個“你”的努力,讓他們的故事成熟完整,Youpleted them.

    這本寫完後養身體去了,暫時封筆歸期不定,可能下個月回來,也可能明年回來或者後年回來,我也不清楚哈哈哈,一切看緣分,但下本開的應該是那個半路插隊的刑偵(幫忙點個預收啊大人們!)

    最後搞了個抽獎,抽鑰匙扣,但是圖我還沒約,所以這個制作周期可能很——長,希望大家不要打我QAQ

    最後的最後,大眼有大人幫我給言言和小野建了超話!後續如果有什麽番外我會發過去!感興趣的闊以關注一下!

    那就再見啦,希望在未來我們以更好的樣子重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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