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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顧輕言覺得自己頭疼得要裂開了。
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看着天花板,隔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腰間橫着一只手。
手臂的主人牢牢地箍着他的腰,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脖頸上。
顧輕言有些迷茫地微微側過頭,看見了楚山野的側臉。
楚山野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睡得好像很熟。
顧輕言蹙眉,有些想不起來為什麽兩個人會以這種親密的姿勢抱在一起睡覺。
昨晚怎麽了?
他只記得自己昨晚帶楚山野去衛生間洗漱,而後又用最後的力氣将屋裏的那些小龍蝦殼丢到了門外。
再之前就......
顧輕言嘆了口氣,閉上眼躺在原處,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應該是傳說中的“斷片”了。
他動了下肩,躺在身邊的人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微微睜開了眼。
楚山野原本線條鋒利的眼睛都腫了,臉上像挂着兩個小核桃,看着他笑了下,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幾乎說不出話:“哥,早。”
顧輕言眉心微蹙:“你怎麽抱着我?”
“昨晚我......咳。”
楚山野低頭,額頭抵着他的肩,聲音越來越小:“你還記得昨晚我做什麽了嗎?”
昨晚他做什麽了?
顧輕言确實不記得了。
他擰着眉回憶了半天,只對昨晚有個朦朦胧胧的印象,但看着楚山野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止他回憶起來的那些。
“我......”
楚山野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問你能不能親親你,你同意了。”
親親他?
顧輕言驀地瞪大了眼睛:“什麽?”
楚山野說想親他,他還同意了?
他怎麽可能同意?
他......
楚山野一直悄悄觀察他,看見他驟變的臉色後心裏一沉。
顧輕言順着他的話往前回憶,居然真的在腦海裏找到了一點關于“接吻”的回憶。
他想起昨晚好像确實聽見楚山野問了自己這樣的話,而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沒有阻止他,而是默許他親了自己。
為什麽鬼迷心竅呢?
是因為他對楚山野的感情早就變了,也懷着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嗎?不然為什麽他在聽說楚山野有喜歡的人時暗自不快了很久?
那只是哥哥對弟弟的關心嗎?
顧輕言腦中亂作一團,有些痛苦地抱住頭低低呻.吟了一聲。
楚山野原本正等着他給自己判死刑,可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後有些害怕地抱住他,低聲道:“哥,你難受嗎?要是難受咱就不想了好不好?我錯了,我不該......”
顧輕言擺了擺手:“不怪你,怪我。”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按着太陽穴:“是我沒給你做好表率,你是不是跟我學的喜歡男孩?”
“不是,”楚山野說,“是我自己發現我喜歡男生的,跟你沒關系。”
他舔了下唇,聲音好不容易不啞了,但嗓子還是特別幹:“我之前不是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嗎?”
顧輕言驀地擡頭看向他,隐約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我喜歡的就是你。”
楚山野低着頭,緊緊地揪着他的衣領,聲音有些顫抖:“我初三的時候發現我好像特別不願意和你分開,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身邊出現了別的關系親密的人我就嫉妒,但我什麽也做不了。”
“我那時還以為我只是單純對哥哥有占有欲,可直到高二看見別人送你情書時,我才發現那好像并不只是占有欲,那是......是喜歡,是愛。”
“顧輕言,我喜歡你,”他輕聲說,“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是想親你的那種喜歡,我......”
顧輕言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之前一直只把你當做弟弟。”
楚山野咬着唇,骨節發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十多年,現在好像遭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挫折。
“只是弟弟嗎?”他輕聲道,“弟弟會親你嗎?”
他的話落在顧輕言耳中,讓顧輕言的身子直接麻了半邊。
弟弟當然不會親他。
而一個稱職的哥哥也不會把“醉酒”作為理由,放任弟弟親他。
他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不是的。
只是他慣常習慣克制,喜歡将自己的感情不顯山不露水地藏起來,什麽時候看着都風輕雲淡的,所以楚山野才沒窺探到他那點藏不住的私心。
可顧輕言覺得這是不對的。
他動了動唇,有些痛苦地閉上眼:“是我的錯,我昨晚不該那樣,我......”
“你能不能不要怪自己了?”
楚山野驟然提高了聲調:“都說了是我,是我一廂情願地喜歡你,暗戀你,不想讓你只是我的哥哥,和你沒關系,是我的錯。”
“但這是不對的,我......之前真的只把你當弟弟,”顧輕言輕聲道,“對不起,昨晚我拒絕你就好了。”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楚山野松開了抱着他的手,一雙黑眸中滿是哀傷地看着他:“一點都沒有嗎?”
顧輕言不敢看他的眼睛,喉嚨裏也堵着什麽似的說不出話。
他不擅長撒謊,只要一說“沒有”,肯定能被楚山野看出端倪。
楚山野讀着他的沉默,似乎讀出了幾分希望,近乎哀求道:“哥,真的一點都沒有嗎?”
其實是有的。
可顧輕言現在心裏很亂。
他真的沒想到楚山野喜歡他,一方面他覺得是自己的引導錯誤,另一方面......
顧輕言不得不承認他也确實心懷鬼胎,也對楚山野有着不同于“朋友”或“親情”的其他感情,卻因為性格而把這些感情藏在心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像楚山野一樣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楚山野帶着期待的目光依舊灼灼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可顧輕言到底還是退縮了。
他抿着唇,半晌後輕聲道:“你讓我想一想吧,好嗎?”
這是個足夠模棱兩可的答案,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楚山野覺得像是給他這個死刑犯判了死緩。
他剛剛憋壞了,這會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向後一仰倒在了床上。
顧輕言起身下床,想先逃離這個讓他手足無措的地方,卻聽見楚山野在他身後喊他:“哥,要多久?”
他說完,自問自答似的又小聲說:“沒關系,多久我都等你。”
那晚後,顧輕言幾乎可以說是“逃”回了學校。
六月中旬,這學期的課程基本結束,全面進入了複習的階段,而未來連續兩周安排了六門課的考試,足以讓人忙得暈頭轉向。
顧輕言放任自己沉浸在“努力複習”之中,将關于楚山野的表白都丢到了腦後,就好像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
而楚山野似乎也明白要給他獨處思考的空間,除了偶爾在微.信上和他問好以外,就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生活裏。
一時間身後少了個小尾巴,顧輕言挺不習慣的。
從前的記憶讓他下意識地想發消息關心楚山野,可又害怕發出去的消息被人誤解或者誤讀成什麽暗示,最後還是放棄了。
考最後一門課的那天早上,溫橋問他晚上要不要出去一起吃個海底撈,圖個吉利,讓老師批卷的時候也海底撈一下他們。顧輕言想着反正也沒什麽事,就同意了。
考試結束後,他們部門忽然通知去階梯教室開期末會議,他只能讓溫橋先把自己的文具送回宿舍,和他約好了一個小時後門口集合。
學生會的期末會議就是做學期的工作總結,顧輕言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正要起身走人,那個和他表白過的學長忽然擠過人群來找他:“小顧,晚上你有空嗎?”
顧輕言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晚上約好了和舍友吃飯。”
“這樣啊?那還真不巧。”
學長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今晚影院有英文老電影重映,我這裏有兩張朋友送的票,還想約你一起去看呢。”
顧輕言客氣地笑了下:“但是我今晚真的有約了。”
“好,那下次我再約你,”學長說,“你要出校嗎?我送送你吧。”
顧輕言蹙眉,動了動唇,原本想拒絕,可周圍來往的人太多,又都認識他們兩個。他不想鬧得太難看,只能任由他跟在自己身邊絮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
他從小到大追求者不少,其中不乏自诩很有魅力的男的,普通且自信地以為能靠軟磨硬泡拿下他,可他偏就不吃這一套,如果是他不喜歡的人,他拼了命也得主動離那人越遠越好。
可楚山野是個例外,是這麽長時間以來表白失敗後唯一一個自願遠離他的人。
顧輕言一想到楚山野就頭疼。
他确實很想這個弟弟,但又怕見到面後讓對方更多些什麽非分之想,也怕自己心軟,放任那不正确的情愫愈演愈烈。
“小顧,你對我到底什麽想法?”
兩人走到校門口,學長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這麽長時間了,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顧輕言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我沒看出來。”
“你......”
學長被他怼得說不出話,半晌後又用那種強行溫柔的聲音說:“小顧,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嘛,我們都還沒相處過,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不合适了呢?而且我覺得我是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我和你很般配啊,這才是談戀愛的重點,不是嗎?”
不是的。
顧輕言擰着眉看向他,深吸一口氣:“學長,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想法,所以抱歉我不能接受你,而且我依舊認為我們不合适,你以後也不要總跟着我了,這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學長臉色變了,剛想開口,一道尖銳的鳴笛聲忽然從兩人身後傳來,繼而是摩托車引擎在轟鳴,像一頭被吵醒的兇獸在咆哮。
“他都說了不喜歡你,不接受你,你怎麽還頂着一張大臉求人家和你談戀愛啊?”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顧輕言有些驚訝地回頭,正撞上楚山野那雙極具攻擊性的眸子。
他趴在摩托車的車頭上,眯着眼望向站在顧輕言身邊的學長,毫不吝啬眸中透出的敵意和厭惡:“你還要他怎麽說你才能明白他不喜歡你?要我替他翻譯一下嗎?”
“他的意思是讓你滾,少來煩他,這回夠直白了吧?聽懂了嗎?”
沒事,馬上想通。
言言:我把你當弟弟可你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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