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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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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6 章

    “顧輕言,老師找。”

    顧輕言正在一摞教材後抵着額頭解幾何體,聞言眯着眼擡頭,循着聲音望去:“嗯?”

    他同桌史洋站在教室後門,對他擠眉弄眼:“老張有事找你,快去吧。”

    顧輕言把筆放下,揉了揉後頸,從後門出去了。

    他們班主任教數學,是個不茍言笑的地中海,但好在不學其他數學老師占自習課,讓學生在學校完成大部分作業,回家了能多做點其他的拓展習題。

    這還是老張第一次在自習課上找顧輕言出去。

    顧輕言站在數學組的辦公室門前,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他推門,一擡眼就看見了站在辦公桌旁邊的楚山野。

    楚山野今年剛初二,還和他一個學校,兩人每天上學放學都一起走,也幸虧有顧輕言看着,他才沒闖出什麽大禍。

    今天這是怎麽了?

    初秋午後的太陽還很足,照在實木的辦公桌上,泛着滾燙的亮光。

    顧輕言向楚山野看去,楚山野把頭一轉,避開了他的目光。而楚山野旁邊站着一個染了一頭黃毛的男生,眼睛和臉都腫了,是他們班一直坐在最後一排的那個不良少年。

    而就是這麽一瞥,顧輕言看見了楚山野鼻梁上好像有一道傷痕。

    “顧同學,老師也是沒辦法才把你喊來。”

    張老師嘆了口氣,擰開放在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水:“他們兩個打架,不說是為什麽打的,我問了半天,咱班這個說是因為你。”

    因為......他?

    顧輕言擰着眉看向楚山野,正要開口問,小孩忽然擡起頭,一臉的倔強和叛逆:“不是因為他。”

    黃毛聽見他說話了,連忙接茬:“怎麽不是他?就是因為他!”

    “我說不是就不是。”

    楚山野瞪向身邊站着的人,眼中露出幾分兇光,像是要再揍他一頓似的:“是因為我,我早就看這個黃毛不順眼了,今天趁機打了一架,行了吧?”

    “哎你這同學,你這個态度就不對。”

    張老師把保溫瓶的瓶蓋使勁一蓋,“啪”地一聲:“你怎麽就看學長不順眼了,怎麽能打學長呢?”

    楚山野飛快地看了顧輕言一眼,又不知道把目光落在了哪裏,撇着嘴一聲不吭。

    “張老師,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顧輕言無聲地嘆了口氣:“楚山野是我弟弟,他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您看......”

    “顧同學,你是好學生,我當然信你說的,但現在事實擺在這兒,就是楚同學打了咱班的同學,”張老師說,“楚同學他們班班主任最近出差,老師也很難辦。”

    顧輕言蹙眉看向楚山野,發現這個小孩似乎真的在有意地躲着他的目光,就是不敢和他對視。

    “我還要去出你們的月考卷子,沒空給他們斷案。”

    張老師站起身:“你倆,回去一人寫一篇2000字的檢讨,周一送這個辦公室來,不然找家長,聽見了嗎?”

    楚山野點了點頭:“聽見了,對不起老師。”

    “你對不起和你班主任說去,”張老師看向自己班的那個黃毛,“你呢?你聽見了嗎?丢不丢人啊你,天天這兒打架有你那兒打架也有你,結果今天和學弟打架還沒打過人家,你趁早歇着學習吧,別惦記着當那個初中小混混頭了。”

    黃毛看了楚山野一眼,楚山野不服氣地瞪了回去,下巴微微往上擡,雙眼中滿是不屑。

    顧輕言沉聲道:“楚山野,走了。”

    楚山野立刻收了神通,灰溜溜地跟着顧輕言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拐過牆角,楚山野往後瞄了一眼,加快腳步走到顧輕言身邊,拽了下他的衣袖:“哥,我錯了。”

    “你沒錯,你有哪錯了呢?”顧輕言冷冷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放着好好的自習課不上,去辦公室領你出來。”

    楚山野舔了下唇,被唇邊的傷口疼得哆嗦了一下。

    “你......”

    顧輕言原本心裏有氣,但看着他臉上的傷口,那股惡氣到底還是沒出來。

    “哥,我真的錯了,”楚山野跟在他身邊,垂頭喪氣的,和剛才耀武揚威的小狗判若兩人,“我以後不打架了。”

    “你什麽時候學會打架的?你知不知道初二對你來說很重要?”

    顧輕言倏地在樓梯口前停下,恨鐵不成鋼道:“楚山野,初二教的知識是中考卷子的最後兩道大題,你現在不學習等什麽時候學啊?不是說要和我考一個高中嗎?你這個樣子哪個高中都考不上!”

    楚山野好像被他罵懵了,眨了眨眼看向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好像是顧輕言第一次和他說這麽重的話,但顧輕言是真的很生氣。

    他九歲和楚山野認識,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年了。他責任心重,從第一天和楚山野一起上學開始,就下意識地把這個小孩歸到了自己要承擔的“責任”裏,成了楚山野的半個監護人。

    楚山野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紅:“哥,我真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顧輕言正在氣頭上,壓根不想聽他說了什麽,轉身就往樓上走,走了兩步回頭,發現小孩還跟在他身後,跟屁蟲似的吭哧吭哧爬樓梯。

    “不許跟着我上樓,”顧輕言瞪他,“滾回你自己班去!”

    顧輕言的家教很好,能讓他說出“滾”這個字,就說明問題真的很嚴重了。

    他憋着一口氣爬上了三樓,悄悄回頭,發現小孩還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就像一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

    晚上八點半,初三才結束了晚自習。

    史洋湊過來和顧輕言說話:“今天下午老張找你什麽事啊?”

    顧輕言看了一眼最後一排還趴在桌上睡覺的黃毛,小聲說:“我弟把咱班霸打了。”

    史洋倒吸一口涼氣:“啊?你弟?初二那個小孩?”

    顧輕言點了點頭。

    “我靠,他牛逼啊,”史洋說,“上周那個孫子剛搶了我五十塊,害得我一周都沒早飯吃,早自習肚子跟打鼓似的,你弟弟這屬于為民除害了。”

    “但打架就是不對。”

    顧輕言收拾好書包後站起身:“我回去肯定要告訴他媽媽的。”

    “哎,顧哥你這個人真是的,人家不就是揍了個混混嗎......”

    顧輕言和史洋走出校門的時候,史洋還在他身邊絮絮叨叨,但顧輕言基本沒怎麽聽進去。

    學校門口晚上很熱鬧,有很多推着小車的攤販在賣宵夜,有腸粉鍋貼,還有烤冷面和水煮肉片,香味氤氲在夜色裏,驅散了秋初的最後一點冷意。

    “你別告家長了,”史洋說,“省得在外面挨了通揍,回家還得挨揍。”

    顧輕言“嗯”了一聲,一擡頭,就撞上了楚山野的目光。

    初二比他們早放學一個小時,而楚山野就這麽推着自行車站在校門口,傻愣愣地等着他放學。

    顧輕言嘆了口氣:“我弟在那邊,我先走了。”

    “哎,好。”

    史洋拍了拍他的肩:“幫我給咱弟帶個好。”

    顧輕言笑了,回給他一巴掌:“什麽咱弟,那是我弟。”

    楚山野看着顧輕言跟朋友笑鬧着從大門走出來,但在看見他時,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

    他咬着唇低頭,拇指摳着自行車的車把兒,等人走到自己面前時鼓足勇氣擡頭:“哥,我載你回去吧。”

    “......不用了。”

    顧輕言瞥了他一眼,沒有叫他跟上的意思,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楚山野連忙推着自行車跟在他身後,灰溜溜地蔫頭耷腦,就連自行車的車鏈也跟着“嘩啦啦”地響。

    小升初的那個暑假,他磨着媽媽給他買了輛自行車。這輛車在同齡人裏算是比較好的牌子,騎出去倍兒有面子,每天他騎着車在樓下按兩下鈴,顧輕言就知道他在等着一起上學了。

    楚山野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覺得鼻尖酸酸的,索性不看他了,一路悶頭跟着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覺得這條路有點不對,不是平時回家的路。

    他輕輕咳了一聲,小心翼翼道:“哥,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走在前面的人頭也不回,聲音冷冷的:“對,去把你賣了。”

    楚山野癟了下嘴,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見顧輕言左轉進了一家24小時藥店,再出來時,手裏拿了瓶碘酒和一包棉簽。

    “坐好。”

    顧輕言擰着眉看向他,向靠在一邊的自行車擡了擡下巴:“将就坐那兒吧,別動。”

    楚山野聽話地靠在自行車車座上,微微擡頭,看着顧輕言用棉簽在碘酒裏沾了沾,往他鼻梁上的那道傷口上擦。

    碘酒沾到傷口上,麻癢的疼痛驟然襲來,讓他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

    “別動,”顧輕言認真道,“堅持一下就好。”

    楚山野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應該是不生氣了,小聲說:“哥,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顧輕言的動作頓了下,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疼不疼?”

    “不......其實疼的。”

    楚山野見他心軟了,連忙抓緊機會裝可憐:“感覺鼻子要斷了。”

    “讓你再不學好,讓你再去打架。”

    顧輕言這兩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的:“張嘴,我看看你嘴唇破沒破。”

    楚山野乖乖張嘴給他檢查,而後看見他哥的眉頭越皺越深。

    “嘴裏沒辦法,只能等着自己好了,”顧輕言說,“該你受罪,讓你再去随便打架。”

    他說完後又看了眼楚山野:“你告訴我,你們兩個到底為什麽打架?”

    這會兒周圍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個。

    楚山野低頭看着地上的磚,輕聲說:“那個傻逼造謠說你喜歡我,說你戀童還同性戀,我就把他打了。”

    顧輕言愣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他說我們從小學一起讀到初中,肯定有貓膩,顧輕言就是同性戀,說不定還戀童,平時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實際上背地裏玩得可花了。”

    顧輕言聽後有點哭笑不得。

    他是班長,平時看自習課紀律,收發作業什麽的多少可能得罪過這個人,對方心裏懷着恨,所以才在背後造謠他。

    “傻逼,他知道個屁。”

    楚山野還在憤憤不平:“我和我哥是兄弟,又不是......”

    他說着擡起眼,恰好看見顧輕言露在外面的喉結和漂亮的鎖骨。

    楚山野怔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又不是他說得那麽龌龊。”

    “你都知道他在造謠,你在乎什麽?”

    顧輕言将用過的棉簽丢掉,把碘酒封好:“還費心費力地和他打一架,落了一臉傷。”

    “我不想聽他污蔑你,”楚山野說,“你那麽好,他懂什麽啊他。”

    顧輕言嘆了口氣,順手摸了把他的頭發:“下次就別打架了,聽話。”

    “可我想保護你。”

    楚山野歪了歪頭,讓他摸得更方便些:“我長大了,不用哥哥保護了。”

    “但你現在這樣是沒法和我考一個高中的。”

    顧輕言眯起眼,有些傷腦筋地看向他:“你如果不能和我上一個高中,你高中怎麽保護我?”

    有道理啊。

    楚山野看着他,恍然大悟:“對哦。”

    “所以說嘛,弟弟要好好學習啊。”

    顧輕言說着,長腿跨過自行車後座坐好:“愣着幹什麽?回家了。”

    楚山野屁颠屁颠地坐回車上:“哥,你原諒我了?”

    顧輕言輕輕“嗯”了一聲,在他的自行車鈴聲中開口:“對不起,下午對你有點兇。”

    “哥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呀,”楚山野笑得沒心沒肺的,“哥......很想我和你上一個高中嗎?”

    “想。”

    顧輕言輕車熟路地摟着他的腰:“小跟屁蟲跟了我六年,萬一上高中看不見你,我可能還挺不習慣的。”

    “行,那我努力,”楚山野說,“我肯定會和你考上一個高中的。”

    到時候......

    楚山野輕輕咳了一聲,臉上氤氲開兩片有些可疑的紅暈。

    到時候他就能繼續名正言順地留在他哥身邊了。

    小孩子青春期的春心萌動,嘻嘻嘻嘻

    順便造黃謠的都死了,不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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