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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第44章

    何況如今她對他的愛沒有半分是?假的?, 她甚至夜裏做夢會夢到他了,不說愛極了他,至少是喜歡他喜歡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

    她極有可能是為了他才選擇隐瞞。

    那這?就是?他的?不是?了,他剛才竟還起了去偷偷查她的沖動?。

    他該讓她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不論如何都不會動搖的, 他也?沒那麽脆弱, 會被一些人情?世故輕易打擊到。他對于章鶴, 雖有師生間的?情?誼,也?有共同的?理想, 但在很多事上他并不認同他的想法和所作所為, 他就算想追随他,也只會追随他認為對的那方面。

    他本質不是?要為哪一派、哪一人做事,他是?想遵從?自己的?心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

    宋硯立刻從?床上起身,啪嗒開了門,馮策懵然?:“爺?”

    宋硯望望已經快過中天的?月亮:“筝筝師姐已經回來了嗎?”

    “回了,顧夫人也?去?了,三個人好像在秉燭夜談呢。怎麽了爺?”

    宋硯垂眸,又把門關上了:“沒事。”

    他不甘地重?新?回去?躺下了,後?悔自己想通得太晚。

    他剛才就該對她說這?些坦明心意的?,彼此若都能?說開, 她就不用再心事重?重?地過一個晚上了。有些事說出?來了兩個人共擔總比她一個人消化要好得多?。也?不知那些心事她會不會對羅先生和顧尋真說,能?有她們寬慰她那也?是?好的?。

    只能?明日再提了。

    宋硯輕嘆了口氣, 手背抵着緊蹙的?眉心入睡了。

    柳筝獨自在床沿坐了會兒,還沒怎麽深想, 羅淨秋就和顧尋真一起回來了。

    兩人在她身畔坐下, 說了許多?話安慰她, 柳筝有點想哭,又哭不出?來。

    人的?情?感總是?複雜的?, 她深知這?沒什麽好難過的?,章鶴本來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壞東西,她不該為了他浪費自己的?情?緒,可有時候情?緒就是?不講理,那種委屈一湧上來她整顆心都是?冷的?,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

    羅淨秋拍着她的?脊背,顧尋真在旁邊幫着罵章鶴有眼無珠,柳筝怕再這?麽耽擱下去?,天太晚了影響她們睡覺,努力壓下情?緒後?笑着讓她們放心,勸羅淨秋快些回房。

    羅淨秋見她看似無礙,勸她別什麽都憋在心裏,說出?來會好受些,柳筝仍然?忍着,羅淨秋只好遞了顧尋真一個眼神,先回去?了。

    柳筝睡在床裏側,顧尋真睡在床外側。顧尋真默默看着她微抖的?肩膀,伸個懶腰埋怨道:“這?個狗章鶴真煩人,把我困勁都攪和沒了。小筝筝,你困不困?要是?不困陪師姐玩會兒呗。”

    柳筝悄悄揩了眼淚,壓着哭腔道:“不困。師姐想玩什麽?”

    “我往你背上寫字你來猜。玩不完?好些年沒玩了。”顧尋真戳了戳她背。

    柳筝有點怕癢,挺了挺脊骨點頭應了。

    顧尋真随便寫了個字:“猜猜我寫的?什麽。”

    “柳。”

    “我們小筝筝真聰明。”

    柳筝無奈道:“你也?只比我大半歲,我早不小了。”

    “別說大半歲,就是?大一天,那我也?是?你師姐。”顧尋真又寫下一個字,“這?什麽?”

    “真。”

    “嗯,你以前老給猜成‘直’。”

    “你老寫這?個,就算是?‘直’,我也?認成‘真’了。”

    顧尋真朝她湊近些,輕輕抱了她道:“柳真,柳真,連起來讀也?是?你的?名字。我們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柳筝點頭:“當然?了。”

    顧尋真輕輕拍着她肩膀:“能?哭出?來就哭吧,有師姐罩着你呢,我們筝筝偶爾脆弱一下沒關系的?。”

    柳筝肩膀微抖,顧尋真又拍了拍:“要是?可以,師姐一定親手剁了狗章鶴的?狗頭送給你當球踢。可惜這?狗東西爬得真快真高啊……哎,要是?師姐能?當将軍就好了,爬得比他還高,把他一腳踹下去?給你磕頭。”

    柳筝光想着那畫面就笑了,笑了後?眼淚止不住地淚。她回身抱了顧尋真,哽咽着哭起來。

    天亮之後?柳筝揉着眼睛坐起來了,推了推旁邊還在熟睡中的?顧尋真,推幾次都沒推醒。她只好先起身開了門,喚婢女進?來服侍顧尋真起身,自己則換了衣裳坐到妝鏡臺前梳頭。

    她不喜歡往臉上塗東西,平時也?少用脂粉,此次參與賞花宴她也?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只塗了點口脂提氣色。婢女見她眼圈略有些紅腫,拿來幾只雞蛋剝了給她熱敷。

    等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顧尋真還在妝鏡臺前眯着眼打呵欠,拉了她的?手笑:“我們家筝筝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柳筝拿了簪子幫着給她裝扮,對鏡子笑道:“師姐也?越來越美了。”

    顧尋真捋起袖子攥了攥拳:“也?越來越壯實了。”

    都洗漱裝扮完,羅淨秋過來找她們,領她們一起去?用早食。

    顧觀和宋硯顧竟三人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人都到齊了便紛紛落座。

    羅淨秋尚有些疑慮:“世子一會兒要和我們同去?嗎?”

    “嗯。”

    羅淨秋欲言又止,見柳筝沒什麽反應,還是?憋住了話。說到底這?是?他們兩人間的?事,她再擔心也?不能?插手過多?。宋硯能?保護柳筝不受危險不受欺負就行。

    王初翠一直都在狀況之外,見他們都坐上馬車要走了,還在關切地問?都何時能?回來。

    “再晚晚不過天黑,王姥姥放心吧!”顧尋真揮手道。

    柳筝和羅淨秋顧尋真同坐一輛馬車,宋硯單獨坐了一輛。從?早起到現?在,他還沒找到和柳單獨說話的?機會。

    柳筝昨晚和顧尋真哭過一回後?,情?緒已經好多?了。連章鶴本人都見到了,再去?見其他什麽素未謀面的?姐妹又有何要緊的?呢。

    她心裏忐忑起了另外一樁事。

    她與宋硯的?關系,現?在滿京城都傳開了,她這?回大喇喇地直接去?參與賞花宴,雖然?還是?以先生故人之女的?身份出?席,但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她倒不在意旁人怎麽看怎麽想,只怕會給先生他們惹麻煩。

    她先前只顧着去?看一看,竟把這?一茬給忘了。

    也?是?羅淨秋和顧尋真有意不讓她往這?方面想,什麽都給她準備齊全了,一直盼着這?天,沒再給她推拒的?機會。不過以宋硯的?能?力,他應當也?可以保證顧府不受牽連吧。柳筝這?麽想感覺心裏好受點了,但又愁起自己總是?要被別人保護的?那一方,被先生師姐保護,又被宋硯保護,她沒一點自己的?力量。

    愁也?沒用,柳筝撩起簾子往外吹了會兒風,頭腦清醒多?了。

    顧府和國公府都在永安巷,馬車行了一兩刻鐘的?路便到了。國公府氣派輝煌,門前已停了整整一排的?馬車,不少婆子小厮婢女都在門前長廊迎接各位貴婦貴女。

    羅淨秋領顧尋真和柳筝兩人下了馬車,遞上拜帖。管家劉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柳筝,朝身後?的?小厮使了個眼色。羅淨秋面露不快,劉升立刻擺上了笑臉,喚婆子來引路:“顧夫人,二位小姐,裏邊請。”

    見她們三人進?了府門,馮策站在暗處問?宋硯:“爺,咱真去?嗎?”

    “為何不去?,這?不是?為我辦的?宴麽。”宋硯冷嘲道,“當然?不能?任人欺負了筝筝。”

    宋硯提步往府門走,下人們紛紛驚而對視,不少排着隊的?貴人們也?有認出?他的?,一個個都屏了聲不語。有大膽的?悄悄擡眼打量他,膽怯的?縮在人群後?頭紅了臉。

    賞花宴明着是?賞花宴,實際為的?什麽,前來參與的?人心中都有數。雖說大多?數人還是?為着廣結人情?來的?,畢竟真能?被選上将來做世子夫人的?就那麽千挑萬選的?一個。

    但要說大家都沒動?過那心思,也?不可能?,不說這?國公府的?堂皇煊赫,就是?為着這?世子爺無可限量的?前途和他本身出?塵無雙的?氣度與相貌,也?值得人暢想一番。

    關于他久不歸家與一豆腐西施癡纏的?傳聞,衆人都有所耳聞,不過男人麽,又是?這?情?窦初開的?年紀,愛拈花惹草屬實正常,反正将來都是?要三妻四妾的?。何況那女的?就一個賣豆腐的?,就算與顧府有那麽點些微的?關系吧,顧府本身在京城權貴圈裏還不怎麽排得上號呢,哪怕她将來被接進?國公府了,再得寵愛也?難讨個像樣的?名分,實在不足為慮。

    劉升見宋硯竟回來了,驚喜萬分,指了兩個幹事得力在老太太面前得臉的?婆子留下繼續安排後?就忙親自引他往內走:“爺,您可總算回來了!老太太想您都要想病了!快随老奴去?見見她吧!”

    劉升說着說着就拿袖子揩起淚來,旁邊幾個小厮也?有模有樣地哽咽起來。宋硯厭煩地掃了一眼,小厮們又吓得不敢作聲了。

    那晚世子爺提劍劈開碧霞閣大門的?情?形他們都瞧得真真的?,實在吓人,萬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啊。

    馮策抽了一截腰間劍出?來,冷言冷語警告道:“再在爺面前提這?些,別怪我不留情?面,先砍了你們的?腦袋。”

    劉升有些怕宋硯,卻不怎麽怕馮策,當年還是?他引着幾個孩子供老太太挑選,選出?的?他放到小世子身邊長大的?呢。他連連擺手作懼怕狀,嘴裏卻陰陽怪氣道:“萬不敢提萬不敢提了!只是?咱們做主子家養狗的?,久不見小主子回來心裏都替主子們着急啊,馮大軍爺整日守在小主子身邊,心在外頭,那當然?是?不能?理解我們的?……”

    宋硯沒搭理劉升,直接尋着柳筝的?氣息跟上了她。劉升一驚,想攔又不敢,急着道:“爺,您不先去?見見老太太?”

    “閉上你的?狗嘴,家養狗。”馮策“唰”地收了劍,大步跟上了。劉升被震得一愣,臉色陰沉起來。

    柳筝正和顧尋真手挽着手往內走,手腕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握住了。柳筝回頭,宋硯往下牽住她的?手,看着她笑:“筝筝。”

    柳筝往周圍看了看,果然?不少人都在悄然?往他們這?打量:“怎麽了?”

    “就是?想黏着你。”宋硯摩挲着她的?手,感覺沒昨晚那麽涼了,放心不少,“我想你想了一夜呢,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柳筝盡量坦然?地問?:“想說什麽?”

    “得單獨和你說。我們兩個一起走好不好?”

    旁邊的?顧尋真輕咳一聲,探出?頭來:“馬上這?宴就要開始了,你倆收斂一點啊。”

    “師姐放心,我只是?想同筝筝說話而已,不會逾矩的?。”

    “我沒什麽不好放心的?,就是?你這?府裏人的?眼睛啊……”顧尋真往四處看看,“利得都快能?戳死?人了。”

    “所以我更得守在筝筝身邊。”宋硯将柳筝的?手握得更緊了,離了人群帶她往別處走。

    羅淨秋還等着帶柳筝去?見章府的?人呢,急道:“別耽擱太久!”

    柳筝應道:“好,先生放心,說了話我們就回來。”

    宋硯帶她往居竹院的?方向去?,有馮策在後?威懾着,周圍的?人愈發少了。

    “你家真大。”柳筝看着彎彎曲曲幾乎看不見盡頭的?回廊,真誠道,“住在這?真不會迷路嗎?”

    “我小時候經常迷路,馮策倒不會,我總跟着他走。”宋硯指了前面兩旁栽了許多?觀賞竹的?院落,“那是?我住的?地方。”

    兩人并肩走在小竹叢中的?鵝卵石子過道上,微風徐徐,光影躍動?。柳筝感慨道:“一步一景的?,住着是?很賞心悅目。可也?太大了,要是?夜裏突然?想起誰了要去?見,得走半天才能?見上面。”

    宋硯失笑:“是?呀。還是?樓上樓下的?好,開個門就能?随時見到你。”

    “你原想和我說什麽的?呢?”

    宋硯停了腳步,看着她的?眼睛:“想說,筝筝,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和任何人比都是?第一位。我是?有點笨,可我能?感覺到你昨晚情?緒不太好,你其實不用因為顧忌我就……”

    他才說到一半,忽然?側頭擰眉:“誰在那。”

    風聲一過,馮策追了出?去?,與人幾度交手後?提着一個被他擰傷了胳膊的?府衛回來了:“爺,是?侯爺身邊的?。”

    不用問?也?知道他跟來為的?什麽。

    “哪來的?丢回哪去?。”

    “是?。”

    馮策拖着哀嚎着求饒的?府衛大步走了,宋硯剛要繼續說下去?,見柳筝似乎有些害怕,想将她抱到懷裏安慰一番。他才攬了她肩膀,馮策又回來了:“爺,章公子帶着章大小姐往這?尋您來了。”

    柳筝心口一跳,宋硯蹙眉:“尋我作什麽。”

    “久不見面,知墨兄都煩我煩到這?地步了?”一少年負手在背悠悠走過來了,瞥了眼他身側的?柳筝,眼中閃過一抹驚豔之色,勾唇道,“我說呢,原來是?急着要與美人幽會。”

    宋硯下意識将柳筝擋到了身後?,明顯感覺到她手心出?了冷汗。

    羅淨秋曾不止一次和柳筝說起過章家的?情?況,她認出?來這?人應該就是?章鶴的?庶長子章承了。那他身後?相貌豔麗氣質端莊的?少女應當就是?章鶴與顧萱所出?的?嫡女顧夢君。

    “她是?我心上人,我與她幽會又如何。你若有事要與我相商,改日可以細說。再對她口出?不敬,眼神無端,我挖了你的?眼。”

    章承笑意一頓,移開了眼:“知墨兄還是?這?麽開不得玩笑。”

    “她不是?你能?玩笑得了的?。”宋硯牽着柳筝帶她往外走,對章承道,“管好你的?眼睛。”

    章承不語,章夢君已大着膽子打量柳筝好幾回了,聞言輕笑:“哥哥是?有點言語無狀了,夢君替他給知墨哥哥賠個不是?。但不管怎樣哥哥都算是?您師弟呢,看在我們父親的?面子上,您也?該留兩分情?面吧。至于為着個女人傷了你們師兄弟之間的?情?分?”

    宋硯腳步一停,聲音更冷:“你也?管好你的?嘴。她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她要我的?心我也?能?立刻挖出?來給她。你們若尊她敬她,我們之間才能?談什麽情?分不情?分。若總對她言行無端,便是?你們自己先抛了與我的?情?分不顧,那更別指望我來顧念所謂情?分。旁人或許不知,你們卻是?知道的?,我是?個瘋子,挖眼割嘴,我都做得出?來。”

    章夢君臉色幾變,聽到最後?垂眸皺眉道:“你不是?瘋子。”

    宋硯頭也?未回,帶柳筝離開了竹叢。

    柳筝沒想到宋硯對章家兩兄妹的?态度竟是?這?樣的?,被他牽着往外走時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遠離了那處地方,宋硯才放慢腳步,将她攬進?了懷裏。她手太涼了,涼得他心裏跟着難受。

    他撫拍着她的?背:“我們不理會那些閑人,他們都很讨人嫌。”

    柳筝被他的?話熨帖的?內心一片柔軟,可一時間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默默将臉靠在了他肩膀上。

    宴會快要開始了,羅淨秋和顧尋真久等他們不到,往這?方向尋了過來。柳筝松了宋硯的?懷抱,捏捏他的?手心笑道:“有什麽話,我們晚上回去?了還能?再說呢,不着急。”

    宋硯埋怨道:“我讨厭出?門了,一出?門就不能?随時随地和你說想說的?話,連黏着你都不行。我想被你金屋藏嬌藏一輩子了。”

    柳筝摸摸他的?臉,笑道:“嬌嬌怎麽這?麽嬌啊。走啦。”

    柳筝回到顧尋真身邊挽了她的?胳膊,宋硯仍跟在她身畔,視線始終黏在她身上。

    既有賞花宴之名,國公府自然?備了許多?名花名草,有養在盆裏被人端上來擺成花形的?,有幹脆被移植進?了院子裏,由方氏沈氏等國公府女眷領人步步欣賞的?。有不少花草柳筝之前只聽說過名字,還有的?連名字都聽不明白。

    顧尋真悄悄在她耳邊“啧”聲道:“好看是?好看,但全都擺出?來感覺就沒意思了,雜七雜八的?花香熏得我鼻子難受。”

    羅淨秋把顧尋真往旁邊推開了,自己挽了柳筝,示意她往某個方向看。柳筝順着看過去?,看到了方才在竹叢中見過的?章夢君與章承。他們身前身後?跟着不少丫鬟婆子,前面則站着一位氣度雍容的?貴婦人。這?人就是?顧萱了。

    柳筝看了沒一會兒,許是?因為她身邊的?宋硯太惹眼了,顧萱很快發現?了她的?視線,也?朝這?看了過來。

    柳筝下意識想躲,強忍着沒避開,顧萱眼中閃過一瞬即過的?冷嘲,擡擡下巴繼續跟方氏說話了。

    秦老太太已經在上位坐下了,兩眼直盯着宋硯的?身影抿唇不語。劉婆子給她扇着風:“老太太,要不把世子爺叫來,讓他陪您說說話吧?好些天沒見了呢……”

    “自打他進?了府門,我們是?欲眼望穿了,他可有朝這?看過一眼?”秦老太太運着氣,“翅膀徹底硬了,以為我們奈何不了他了。”

    劉婆子剜了一眼他身側的?柳筝,咬牙切齒道:“都是?被那小狐貍精給勾了魂了!咱們世子爺素日是?多?孝心多?聽話的?好孩子啊,三歲不大點就祖母祖母地喊,要抱要摟的?。”

    回憶湧上心頭,秦老太太用力閉了閉眼,仿佛還能?看見十多?年前阿墨那張又圓又乖的?臉。

    劉婆子小步挪近,低聲道:“該準備的?,奴婢都叫人準備好了。”

    秦老太太點頭,冷笑道:“什麽情?啊愛的?,都是?虛的?。對于女子而言,名節如命。且等着瞧吧。沈氏呢?”

    “您瞧,跟方奶奶一起招待客人呢。今兒咱國公府可算難得熱鬧了一回,一會兒大長公主和二位公主也?要到了。”

    秦老太太理了理衣襟:“讓劉升探探大長公主和兩位小殿下可出?宮門了,不能?誤了迎接的?時辰。”

    “是?,劉升辦事您盡可放心。”

    半個時辰不到,劉升遣人傳回來話,說大長公主和大公主二公主都出?午門了。秦老太太即刻起身,引領着衆人齊齊走出?府門等候迎接。

    羅淨秋一開始還沒弄清楚狀況,聽身旁幾位夫人提起了才反應過來,忙領着顧尋真和柳筝跟上了衆人。

    宋硯卻趁人群略有些急亂時偷偷牽了柳筝的?手,低聲道:“大長公主是?我太姑姥姥,她很疼我的?,我想她也?一定會喜歡你。”

    柳筝自打進?了國公府的?大門明裏暗裏只受過白眼,還沒受過青眼,大長公主是?何等身份,柳筝并不認為她能?高看自己一眼。宋硯這?話也?許只是?為了安慰她的?。柳筝笑笑以作回應,沒多?說。

    不過她還是?很好奇的?,一是?好奇宮裏極貴的?貴人是?何等風采,二是?好奇宋硯口中這?位很疼他的?長輩是?何等模樣。難得能?從?他口中聽說有人對他很好。

    柳筝跟在羅淨秋身後?恭立靜候,剛想甩開宋硯的?手,他于她耳畔道:“和我一起去?前面見見她們吧。”

    柳筝有些猶豫,宋硯暗暗朝她撒嬌:“去?嘛。”

    柳筝只能?硬着頭皮由他牽着路過諸位垂首等待的?貴人們,路過顧萱章夢君等人,一直到越過方夫人和沈夫人等國公府女眷,站到了最前面秦老夫人的?身畔。

    一片靜默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到了她身上。

    來都來了,站都站了,這?時候談緊張沒有意義,柳筝反倒比剛才還要坦然?了。

    感覺到身畔的?動?靜,秦老太太氣得眼暈。偏偏衆人在場,她不好發作。

    “阿墨。”秦老太太低喚一聲,尾音都在發着抖,“你眼裏是?真真切切沒了尊卑規矩啊。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場合……”

    “有我心上人在的?場合。我要帶她認識我認識的?所有人。”宋硯垂視着她,眼睛裏帶着笑,“祖母,阿墨真的?好喜歡她,這?喜歡與你的?想法沒半點幹系,你也?別想幹涉半分。”

    秦老太太嘴唇發白,宋硯冷淡地移了視線:“最好別想對她動?任何手腳。若敢傷她分毫,我定千百倍奉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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