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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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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

    孔雲大鬧聖人道場,被擒住,壓在神女峰下,他不服氣的質問:“你不是聖人嗎,你為何不救他!”

    “為何不救!”

    聖人這次倒沒有晾着那小孔雀,回答了他:[是他選擇救,而非吾選擇不救他]

    孔雲聽得愣在當場,眼眶紅了:“那傻子!”

    他複又叫嚣起來,只是這次的聲音小了許多,還未問,便忽然砸落了一顆顆眼淚:“我今後又上哪兒找去,他倒是好自在好逍遙,誰又要他救了!”

    沖撞聖人道場,罰了三天面壁思過,時候一到,孔雀南大君便慢悠悠地來領人。

    孔雲固執道:“大君,他真的絕無生機了嗎?”

    大君清啼一聲:“他的命中因果,你不要執着,走吧,去送他最後一程。”

    孔雲捏緊拳頭,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可是偏偏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兒:“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滿臉陰郁的飛往天都城,看着薛錯的衣冠冢,恨得牙癢癢:“他怎麽會躺在這兒,自欺欺人!你們個個自欺欺人!這破地方,我永遠不會再來!”

    他說罷絕塵而去,奚陶目光憂慮,想追上去勸解,被顧如誨攔住了:“他心裏不好受,莫再提了。”

    兩人俱嘆息,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停駐在原地,望着青瑩瑩的墳冢,長長的沉默着。

    後來顧如誨去了人間,他不再只練劍,轉為符劍雙修,踐行着故人的大道,在紅塵中游離,他的身邊鷹霄一直陪着他,也不算孤獨。

    偶然想起朋友,便去信問一問,這些舊人裏,只有孔雲十有八九不會回。他這一氣長久的很,且恨上了當初攔着他的新天神,日日夜夜,勤修不辍。

    天地重現聖人之後,新神秩序又發生了變化,成仙之路重新打開,亦下凡了一批散仙。

    天地秩序不再一成不變,萬法複興,湧現出許多奇奇怪怪的道術。

    妖族大道彌合,孔雲自然如魚得水,修為水漲船高,一把羽毛扇殺得新天神膽寒不已。

    顧如誨則大部分時間都在人間流浪,他沒有特意尋找過君無畏,卻也碰見過一兩次。

    師父是仙人,但卻被道所棄,從前被他無視的人欺辱他,報複他,他也絕無還手之力。

    但世間沒有人敢殺他,但也不再有人認識他。

    顧如誨沒有出現在君無畏面前,他攔住那些修士,對他們說:“下次看到你們,我會斬一劍。”

    修士們唯唯諾諾,不敢反駁。

    顧如誨放他們離開時,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他猶豫了片刻,化作流光離開。那之後一百七十多年,如誨都沒有再見過師父,不知道他到了人間哪裏,有沒有想明白他的道。

    師娘把流雲峰送給了他,囑咐在出門在外,記得時時休憩,莫癡迷。

    他也就随身帶着那座仙山,陪陪仙山裏的不老松,養老的雪劍,練練字,看看花。

    他學過騎馬,當過運送糧草的小兵,沽過酒,賣過鮮果,興之所至還隐姓埋名,考過狀元郎。

    人間有許多有趣的事。

    他看過,聽過,體驗過,只是在家家團圓夜的時候,獨自在流雲峰撫琴,也會感到有些寂寥。

    這人間再熱鬧,好像也差了一些。

    六百多年後的某一天,他在暨南冰川和鷹霄下棋,天邊忽然飛來一只紙鶴。

    紙鶴凍得瑟瑟發抖,呲溜一聲鑽進鷹霄衣服裏,凍的老鷹大呼小叫,他滿頭霧水的把罪魁禍首抓出來,那紙鶴還十分有靈性,明明一對黃豆眼,卻讓人看出幾分可憐巴巴,委屈萬分來。

    鷹霄好笑道:“什麽人寄來的,還怪有趣。”

    他遞給顧如誨,顧如誨擡手輸入一絲靈氣,眼眸盯着棋盤,思考下一步落在哪裏。

    “顧師弟,快到天都城來找我喝酒!”

    嘩啦一聲,棋盤翻倒,原來是鷹霄刷地站起來,驚愕道:“這聲音,薛錯?”

    顧如誨慢半拍的放下棋子,兜着一袍棋子站起來,忽然一揚,黑黑白白的棋子噼裏啪啦的落到冰原上,咕嚕嚕滾出好遠。

    “去天都城。”

    他離北陸最遠,因此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些時辰才到天都城。

    原本好好的樓宇塌了兩三座,獨獨剩下一座好的,裏面吵吵嚷嚷,道術紛呈,好不熱鬧。

    顧如誨從雲端落下,本來想走門,想了想,繞到窗邊用力一推,不知道把誰推倒了,屋子裏壇壇罐罐劈拉吧啦,一股濃烈的酒香噴薄而出。

    “誰啊!搡我一跟頭。”

    方龍洗沒好氣的爬起來,見到顧如誨一瞪眼,霎時歡喜起來:“原來小劍仙和大老鷹來了,快快,進來說話,你瞧這是誰回來了!”

    “如誨,”老實和尚奚陶笑道:“可算來了。”

    顧如誨放眼一瞧,屋子裏坐着方龍洗,奚陶,任殊,殷飛雪,還有個三寸泥陶丁,小金龍泡在酒壇裏,祥雲尾巴卷成一團,明顯已經喝高了。

    他又看正中間的人,孔雲咬牙切齒,用力攥着薛錯的手往另一邊掰,薛錯不服輸的拍桌,使勁往另一邊壓。

    孔雲道:“想勝過我,下輩子吧。”

    薛錯憋着一口氣,目露兇光:“你能贏我?我讓殷飛雪倒立喝酒!”

    孔雲目光一亮,驟然用力,薛錯氣力不濟,差點被直接掰倒,他屏氣凝神,不知怎麽看到顧如誨,刷地掰倒了孔雲,跳過來:“師弟!”

    顧如誨掃過孔雲不甘心,鐵青的臉,微微一笑,一句小師兄隔了整整六百年。

    坐下來一說,才知道孔雲最早到,和薛錯拳頭碰拳頭的打了一架,拆去四五座樓,才偃旗息鼓,狠狠地抱了抱薛錯,罵了七八五六句不雅之音。

    薛錯拍桌:“你拆了我家的房子,賠吧。”

    孔雲看了看殷飛雪,冷笑:“幾間瓦舍而已,你若是贏過,我就賠你。”

    因此才有了顧如誨來時看到的一幕,這下子孔雲不得不賠了,他哼了兩聲,拎着酒壇桄榔往桌上一放,踩着椅子,豪氣幹雲:“顧如誨,你來晚了,來喝!”

    顧如誨默不作聲,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袖子,接着從鄰桌提起酒壇,豪飲而盡。

    透明的酒水滴落下颚,他面色微紅,目光沉沉地,将酒壇倒回來晃了晃,伸手:“你請。”

    “裝腔作勢!”孔雲嘲笑他,臉上卻不帶惡意,拍開酒壇,咕嘟嘟一口喝完,摔了酒壇:“今日,不醉不歸。”

    薛錯搭着薛錯的肩膀,自然叫好,方龍洗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從芥子袋裏掏出千年佳釀,忍住肉痛道:“本來是打算結道侶喝的,今日便宜你們。”

    衆人盡情歡笑,喝的酩酊大醉,夜深人靜,孔雲勾着薛錯的肩膀:“日後,再莫如此,聽見了嗎?”

    見他聲音不對,薛錯想去看,孔雲轉身避開了,他搭着窗棂,長舒一口氣:“聖人娘娘,當初我出言不遜,如今我自罰一杯。”

    薛錯連忙攔住明顯醉糊塗的孔雲,還和娘娘敬酒,他好言相勸,将人哄去睡了,又把剩下的幾個人,挨個送回廂房。

    忙完的時候,人腳底虛浮,那千年釀果真是好東西,他自诩千杯不醉,也難免着了道。

    “大王!”

    他縱身一躍,跳到殷飛雪背上,殷飛雪晃了下,好笑的背着他:“薛錯,你如今幾歲了?”

    薛錯暈頭轉向,聞言不答話,揪揪殷飛雪的鼻子,扯扯他的嘴巴。

    殷飛雪無奈,背着他往自己的庭院走,路上薛錯又鬧着口渴,于是又繞到城外喝了冰泉。

    泉水清列,唇齒香甜。

    喝醉的薛錯比平日裏乖巧許多,見殷飛雪低下頭,便将他壓在身下,俯身懶懶地去吻,也不為撩撥,卻是極為親昵。

    殷飛雪摸摸他滾燙的臉:“醉成什麽樣了?”

    薛錯笑了笑,唉地嘆了聲:“我今日要是不陪他們盡興,恐怕就要陪他們哭鼻子了,九尺男兒,哭哭啼啼抹眼淚像什麽話。”

    殷飛雪輕笑,勾勾薛錯的下巴:“你倒是什麽都明白……明日再陪他們切磋切磋,我看就差不多了。”

    薛錯想了想,趴在殷飛雪身上:“這附近也沒校場,打壞了咱的東西怎麽辦。”

    殷飛雪道:“讓他們打吧,這些年該說不說,心裏都有一股勁兒,讓他們好好的洩出來,也于他們的道途有益,幾間屋舍,不值得什麽。”

    薛錯點頭:“也好”

    他靠在殷飛雪懷裏,酒意上頭,又變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殷飛雪摸了摸他的額頭,把人背在身上:“帶你飛回去?”

    薛錯打了個哈欠,望望月亮:“走一會吧。”

    殷飛雪嗯了聲,羊腸小路,兩人在山間踏月而行,風也輕柔的慢下來。

    薛錯說:“飛雪,下次我也想背你。”

    殷飛雪笑了笑,哦了一聲,步伐仍然慢慢的,穩穩的:“好,下次你可記得,莫忘了。”

    薛錯嗯嗯點頭:“不忘,就明天。”

    那倒是很值得期待一下了,殷飛雪心想,就是不知道他是醉了,還是沒嘴。

    不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陪在自己身邊。

    還剩最後一個小番外,就徹底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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