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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鷹落在雲端,化作上身赤/裸的英俊男兒,他裸/露的身體盡是血淋淋的傷口,滲出汩汩妖血。
他謙卑的彎下腰:“主人,那邊有水妖盯着這裏。”
顧如誨眼眸狹長,冷冷道:“我說了,你不必跟着我。”
老鷹一噎,閉口不言,沉默歇在雲頭一角,忽然,他長眉微蹙,飛身躍入水中。
水下傳來陣陣法力波動,深藍水面由淺至深,暈開一抹鮮紅的血色。
法力波動沖散了雲氣,不知道過了多久。
海面忽然冒出一只小烏龜,它戴着官帽,戰戰兢兢拼命往顧如誨身邊靠。
“尊駕!”
未急靠近,一道雪白的劍影将他逼退。
顧如誨睜開眼眸,一只蒼鷹破水而出,他羽翼殘破,盤旋四周,無處落腳。
忽然,他眼睛一亮,拍打着翅膀,小心翼翼的歇在那青年劍修擡起的手臂。
顧如誨面色冷漠的看着老鷹,老鷹垂落沾血的羽毛。
小烏龜卻被吓得龜殼都掉了,他感覺到一股冷漠的殺意,從天靈蓋直入肺腑,吓得趕緊托付終身。
“恩人且慢,都是誤會!水下兄弟一時誤傷,我乃是龍宮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代龜丞,是奉龍族神谕,在此等候龍宮水族的一線機緣,恩人,您就是我要找的機緣!”
“什麽機緣?說清楚。”
龜丞抓耳撓腮,試圖從這幾天磕磕巴巴的神谕裏總結,但支支吾吾,颠三倒四,他讪讪一笑,提着自己的龜殼:“我,我。”
他也才幾百歲,化形沒多久,倉促接班,正是什麽都不懂的年紀。
顧如誨起身:“你說的機緣,帶我去看看。”
龜丞眼睛刷地亮起來,連忙招呼螃蟹大蝦,把龍船開上來,讓恩人去深海狹間。
老鷹感覺很奇怪,輕聲問:“主人為何要去,萬一有陷阱。”
顧如誨抱着竹劍,沒有回答。
龍船出水,小烏龜将二人帶上船,斟茶倒水,安排大蝦跳舞奏樂。
一群沒化形的水族搔首弄姿,老鷹忍俊不禁,一邊笑一邊舔舔嘴唇,顧如誨瞥他一眼,老鷹撓頭說:“我幼時住在海邊懸崖,撈過海産,好吃。”
跳舞的大螃蟹吓得蟹黃失色。
小龜丞貓在甲板上,海中的大魚精兵跟在他身後:“丞相,咱們真帶他們去嗎?那個劍修好像有大來頭,”
小龜丞此時雙眸精明,完全看不出驚惶和怯弱,他叉着腰:“大來頭好啊,咱們不能過于信奉神谕,我們多找些修士,鐵杵磨成針,說不定就能把龍宮撬開。”
“龍宮不打開,什麽也拿不到,我就怕他們不貪財。”
精兵遲疑:“若是打開了?”
小龜丞:“那我謝天謝地,龍宮寶物随他取用!打不開,就把他們送回去,沒有咱們,他也再找不到龍宮的位置,若是心有歹意的,就将他們丢進海溝喂鳗魚。”
龍船是上古遺留,雖然破爛,但在水中速度極快,不多時便潛入深海。
海底幽暗,珊瑚與水晶散發出點點微光。
顧如誨走出船艙,看到了幽深的洞窟,龍船走過的地方,光亮映出一片片巨大的龍鱗,那是一具具巨大的,深埋在海底狹間的龍骸。
龍威似海,竹劍也在顫抖。
他們行走在龍骸狹小的縫隙間,龜丞相扔下船舵,跳到顧如誨身邊:“恩人,那就是了。”
縫隙間,藏着一顆光芒萬丈,巨大的透明晶石,仿佛一道牆,牆的另一頭是無數的天材地寶,令人臉熱心跳的法寶仙兵。
小龜丞說:“您知道怎麽打開嗎?”
青年平靜的看着那片晶牆,他感受着此間殘留的道韻,道痕。
師娘有一柄龍威劍。
龍不用法寶,祂們自身即是大道法則。
顧如誨想參悟古龍的一絲道韻。
他閉着眼,背負着雙手,在道韻中徜徉傲游,他無拘無束,如風似雨,他聽到戰龍的歌,聽到咚咚的鼓,聽到微遠的咆哮,似乎有冰冷的雨珠拍打臉頰,化作熾熱的烈焰。
他靜靜沉默。
不知道過去多久,或許是三天,或許是兩夜,在老鷹等到妖力快要枯竭,憋死在海底的時候。
青年劍修睜開了眼,随後揮出了一劍。
那雪白的劍芒并不起眼,如同一道細細的銀絲,沒有聲音,沒有異象,只是劍光一縷。
小龜丞一咕嚕爬起來,緊盯着他。
咔——
晶石牆裂開一條牛毛似的細縫。
那縫隙極其細小。
小龜丞卻看的眼睛瞪大,心跳加快,他猛地撲到顧如誨身邊,抱着他的大腿:“恩人!恩人哪!能再劈一劍,就一劍,再劈大點!”
顧如誨:“你要找的機緣不是我。”
小龜丞激動道:“綠衫修士。”
“天下綠衫何其多。”
小龜丞決定坦誠:“符箓一絕!”
“我只修劍。”
小龜丞冒眼淚:“姓薛。”
顧如誨冰冷的神色倏然一怔,他垂眸,冷聲道:“你說什麽?”
南海。
文武神君廟外的一處高山。
“你真的要這樣做?”
“我原本也只是想告個狀,但是他們不給我這個機會。”
薛錯一身湛藍衣衫,戴着鬥笠,立在樹梢之上,同玄肇閑話。他托着蓮花道韻,上面有一絲從[輪回]那裏偷來的胎火,已經被他煉化。
他低沉道:“男人十八歲,就不能再用小孩子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了。”
玄肇呸了一口,吹胡子瞪眼:“這就是你,十八歲的男兒想出來的好辦法?讓我附身[棄老]山土地去挨揍?”
薛錯:“那我讓敖沐去。”
小金龍立刻從薛錯懷裏冒出頭,興奮道:“大師兄大師兄,我去!”
玄肇立刻噓他:“你?你能有我喊的大聲?有我抗揍?想當年,三位神女對着我的龜殼打了三天三夜,才将我打得露頭求饒,你和老夫比?”
“玄爺好功夫,”薛錯立刻拱手,将小金龍塞回懷裏,扶扶鬥笠:“時間差不多了,走。”
玄肇:“善。”
[南君文武神]廟
此時又到夜中,凡人都閉市閉門,各自休息。
忽然,天上雷雲閃閃。
一只三寸土地神連滾帶爬的沖到神廟附近,高聲呼救:“神君大人救命!”
這時候南來北往,送神迎神的土地,山神,草頭神,守廟神都在廟中,烏烏泱泱,人頭竄竄。
衆神聽得這話,皆是一愣,這是哪裏來的冒失小神?
“來者何人,神廟之中,不得喧嘩。”
守廟神将小土地一把拎起來,出口如嘯:“哪裏來的野神,咆哮廟中,該斬!”
小土地吓得連連擺手,滿臉哭容:“大人饒命,小神乃是[棄老]山土地,此番來城,實在是被逼無奈,大人,那要命的邪神就在我後面,他馬上就要入城了!他要掀了這廟,他要殺我!”
守廟神哈哈大笑起來:“邪神?入城?我看你是窮糊塗了,得了失心瘋。”
土地眼珠子一轉:“大人,這可是千真萬确啊。”
“那邪神號稱千雲城[水靈尊]大王,他手底下精兵強将,邪神無數!”
“有個魚頭二大王,力大無窮,能搬山卸嶺,有個三大王赤尾狐,智計多端,殺神如麻,還有個四大王烏鴉,能定人生死,觸之即亡。”
“五大王那就更了不得,她能火燒連城,已然成了氣候,正商議不日就要率兵打過來,殺神奪城,剮了南君用鹽巴蘸着細細的吃!”
守廟神道:“胡說!千雲城不過有幾個小邪祟,我看你是被吓破了膽,順嘴胡咧咧。”
“什麽毛頭小神,敢闖南君廟,我等一個指頭摁死他!”
“估計又是些不肯納稅的刁民,死後怨氣凝結成的小東西,把這土地吓破膽了。”
正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巨響。
衆神駭了一跳,紛紛擡起腦袋,只見天上烏壓壓一片雲,雲頭站着個手托蓮花的藍衫人,他提着一顆血糊糊的頭顱,居高臨下,俯視凡塵,壓迫得神都無法呼吸。
那真是凄慘慘一陣陰風,冷冰冰一陣血雨。
衆人屏息凝神,土地老兒慘叫:“邪神來啦。”他噶的一歪頭,吓得昏死過去。
“什麽人!”
“速速下來觐見!”
回答他們的是無數紛飛的符箓,白底朱字,形同紙錢。
“大家快跑!”
土地嘎的吸了口氣,又活過來,跳下守廟神的手心,往神多的地方跑。
衆多小神被他一帶,都跟着混亂起來。
那藍衫人冷哼一聲,一瞬間劈下無數閃電,追着那土地打殺!
南君神廟頓時亂成一團,有不少小神駕霧騰雲,試圖和他雲頭的邪神打鬥,奈何罡風實在酷烈,穿不過去。
有守衛匆匆趕過來,手中的羅盤直打轉:“大哥,雲上那個真是個香火邪神!羅盤不錯。”
守廟神十分驚愕:“那還不趕緊去請廟祝!”
“廟祝與南君大人應邀出去赴宴,至今未歸啊!。”
“壞了,這神是故意的,來者不善,”守廟神反應過來,大聲道:“你是哪裏的神?報上名字。”
雲頭的邪神劈下閃電,放出輪回胎火,字正腔圓道:“我乃千雲城六大王。”
薛錯做戲做真,跳下雲頭,将神廟亂砸一氣,他懷裏悄悄探出小祥雲尾巴,偷偷拿了些貢品。
薛錯:“……”
他與玄肇打得雞飛狗跳,砸的人仰馬翻,才趁亂逃出城,飛往海邊。
玄肇道:“你這招真的有用?”
薛錯:“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二人正拌嘴,玄肇忽然說:“前面怎麽有只老鷹?不對,薛錯,你看那兒,有個背着竹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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