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待冯祺相询,那青年已是停下,转身望着远去的身影大喊,“他们正欲杀人恰被我撞见,我敌不过,速速随着他去救人啊!”
莫达本是不欲理会,闻言却是思及了什么,首当其冲大步追了上去,冯祺等人见状亦是回身自车驾上取了锨、镐、锄头等物充作兵刃随着追去。
另一边,那身着道袍的男子正气喘吁吁四下乱窜却不辨方位,然因那双手之缚仍在,又是不时回转看向追着自身之人,便是一个未留神、脚底趔趄了一下被冻硬的土块绊倒。
“跑啊!”追着的人几息便是至了其近前,已是不复方才焦急之色,右手提着刀步步逼近,“你以为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出手便可将你救下?哼!本是不愿令你亲见如何殒命的,既是这般不识好歹,那便上路吧!”言罢便是欲要举刀劈下。
“等,等,等等,医典尚未取出。”假道士再不敢相欺了,为得保命不得不高声喊叫,“唯我一人知晓,若是不得你亦是无法交差的。”
那人与其面门处停下了劈刀的力道,“哼,不见棺材不掉泪!说,于何处?”
假道士亦是闭上了双眼等死之态,闻言即刻睁开双眸,抬手指向一处,“那边,我需得数数乃是第几个坟冢。”
蒙面黑衣人收了刀,左手一拽将其拉起,“走,快些!”
方行了未远,便是见得另一黑衣人狂奔过来,“快走!”
抓着假道士之人一愣,少顷便是见得点足运轻功追至近前的莫达。
假道士再复感念乃是上苍有眼,竟是自方才被人施救不成尚是仍有救星,顾不得身后恐遭刀劈之祸,奔向莫达更是边跑边喊,“侠士,侠士救命!”
莫达见状不及多思,随手折了近处枯枝便是掷了出去,正中假道士肚腹之处,疼得他一个缩身弓背侧歪倒于地,刚好避开身后之人挥下的刀刃。
两个黑衣人碰面,即刻分工,一个转身抗击莫达,一个便欲要将滚至一侧地上的假道士砍杀。
冯祺几人此时亦是追至了近前,眼见不及,纷纷将手中之物掷出,黑衣人不得不挥刀相抗,便是那假道士甚为鬼精,滚动着也不起身,便是朝向远离众人。而两方人手便是战于一处。
交上了手,莫达便是惊觉,竟是这两名黑衣人皆是楼兰军中招式,身形、步法、兵器,皆是无异,心中便是有了计较,朝着冯祺大喝,“冯祺,傅家主之物。”
冯祺等上官家侍卫自前日遭了羽默散毒,便是聪慧起来,具是问傅家主寻了迷药随身带着,称作乃是不欲害人却亦是不得遭人相害,故而傅家主仅是苦笑摇头便是给了他们,实则乃是不愿他等遭逢高手重伤甚是殒命。莫达亦是被塞了数包的,仅是他不觉还会遭遇那般于宅中遇袭之事,便是推拒了,却是现下方悔悟该是备些的,非是不可将其等擒获,仅是唯恐其等口中藏毒不得讯问出消息。
冯祺几人闻言便是被点醒,纷纷掷出迷烟,霎时周遭白雾乍现,莫说是黑衣人,便是他等自身亦是吸入不少,故而,额,倒地的便是数人有余。
莫达自喊出声便是闭住了气,见白雾团绕已是撤身丈余,待静默之后已是白雾散尽方是哭笑不得,除去冯祺与另两人外,竟皆是倒伏于地酣然入梦的。
“哎,”冯祺哀叹一声,拧眉抬脚四下踢踹,见皆是不省人事咒骂出声,“真真……”抬眸望见莫达以手抵唇隐忍艰难之态便更是无地自容。
“咳咳,”莫达轻咳掩饰忍俊不禁之状,却仍是唇角上扬道,“该是提早商议稳妥的,无碍,日后便不会了。”不再看向冯祺那甚为憋屈模样,莫达几步近至两名黑衣人身前,掰开其口,将嵌入牙中的毒药取出,这才与其余三人将昏迷众人移至车驾之上赶回府中。
“哈哈哈,”待莫达已是强压着笑将此事言明,穆隐再按耐不住,伏于案几大笑出声。
其余众人虽是不至如他那般,却亦是掩唇微抽。
“人可都醒了?”我却是暗叹,不知靳伯或是上官清流知悉此事可会恼了,竟是冯祺等人行事这般……哎,尚不如幼弟们稳妥呢。
“姑娘安心,老夫已是为他等闻了解药,却是那迷药效力不凡,尚需清醒一时方可复常。”傅家主微微摇头甚显无奈,已是不知如何评判了。
“大哥,将那道长安抚后放回吧,黑衣人便是有劳你与二哥相询了。”我并未将那被救起的道士与齐府及龙泉联系了去,仅是于那两名楼兰之人更为上心。
“妹妹安心,二弟已是去了,自是可得了些消息的。”
“姑娘,如此若是可得了那遁去的蕊统领行踪,更是便宜了。”
“咦,”梁青鬼魅一笑,“鸣儿不是欲要传出消息吗?如此岂非天助之机。”
我颔首,“正是,必是需得好生加以利用一番的。”
“尚有更好的消息呢。”我等正是议着,本该与季家主一并处置各自家中白事的轩辕平迈步而入,身后则是冯祺押着一名身着已是污损不堪道袍之人。“姑娘,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转身抬手一指,“此人便是与少将军下了那怨咒术之人。”
“啊?”众人皆是汇集眸光于那道士身上,便使得其身后的冯祺甚是不自在。
轩辕平继续道,“方才我本是往之前院替傅世伯送药的,便是见得此人,因得其贪财,竟是将龙少将军所遗失的腰带随身带着,故而被平即刻辨出他便是那齐家收买的下咒之人。”言至此出便是眼色示意冯祺。
冯祺即刻接语道,“虎子称那黑衣人于密林中押着此人便是欲要寻什么典籍,方才得了平公子相告,我等便是威逼之下使其实言,”抬脚踢上了假道士膝处,使得其顿时双腿一软跪伏于地,“姑娘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假道士暗骂这是何等的悲喜起伏啊,如何自身今日如此不顺,竟是遭掳获救反复不绝。却是碍于武力不及,不得不服软以求自保。
“是是是,确是那齐家遣人联络小的为其于一人下了怨咒之法,然小的仅是求财,并不知乃是贵人啊,还望各位饶命啊。”即便再不得而知乃是齐家驱使,却是方才于那郊外院落便是被询亦是此事,故而现下他已是不再挣扎,直直将齐家供出。
我望了望那道士,见得满是奸猾之象,便复又忆起了穆隐于那武威郡充作卦师时的扮相,不禁侧目瞥了好容易止下笑意的穆隐一眼,心中暗笑这骗取他人钱财之人恐皆是同样样貌。转回复了肃面,冷声道,“那黑衣人因何羁押你往那乱坟处?又是寻何典籍?”
“这个,”假道士不禁蹙眉,暗叹恐是这傍身之术私藏不得了,却仍是不死心,欲要奋力一争。转而瞥得端坐一旁正是似笑非笑盯紧他的轩辕平之时瞬间便塌了下来,思及此人虽是年纪轻轻竟是可一眼便将自身识破,且是从未谋面亦是能将那怨咒之术道出,绝非寻常之辈,若是当他面前再行何种诡计恐是不妥,便只得哀叹惋惜一声,“罢了,不过一些自身亦是看不懂又是用不上的法术,自是比不得性命要紧。”如此思忖过后方缓缓出声,将于那院落遭遇及典籍之事据实以告,并是复将那藏匿所在亦是讲明。
“具是言尽了?”梁青冷声轻喝。
“自是的自是的,小的必不得欺瞒了众位贵人。”
我示意冯祺将其暂押看管起来,又是吩咐了他遣人重返那片林子将那卷典籍寻回,方转向傅家主,“傅世伯,可有何药石能将此人所掌之巫术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