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給的
“班長,這兩位是……?”
班級門口,趙雲峰一臉懵逼地看着白虞身後的兩個男人。
那個高大的男人他認識,是班長的爸爸,之前兩次家長會都是他來開的,另一個戴着墨鏡帽子的男人又是誰?班長的哥哥嗎?
“這是我的爸爸。”少年嘴角挂着一抹淺笑,從今天出門就沒有落下來過。
“哦哦,兩位叔叔好!”趙雲峰愣愣打了個招呼,腦袋裏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不過他還記得正事,“班長,剛剛老師說長跑準備開始了,讓你去運動場那邊做準備。”
白虞點了點頭:“好,我現在過去。”
等他和兩位父親離開後,趙雲峰還在尋思,兩個爸爸,所以班長是收養的?
更多人都對收養的孩子抱以奇怪的同情心,有的人覺得孩子能有人收養是幸福,應該感恩的,有的人覺得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親生父母是可憐可悲的。
趙雲峰也不例外,可是他以前沒見過被收養的孩子,一切都是從大環境的觀念裏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
可是如今一看好像不是這樣。
他們班長人長得好看,脾氣好,學習也好。
雖然平時沒看到他怎麽花錢,但是從日常的吃穿用度來說,班長怎麽也不像寄人籬下,可憐兮兮的模樣。
趙雲峰尋思着,莫不是其中一位是班長的親生父親?
走在樓梯上,帶着墨鏡的白黎喻看了眼手機:“眠眠怎麽還不來?一會該趕不上了。”
時烽看了眼略顯心虛的大兒子,挑眉道:“可能是幼兒園的老師動作慢吧。”
白虞一聲不吭,靜靜聽着爸爸嘀咕幼兒園老師動作怎麽這麽慢。
今天弟弟要去幼兒園報道,然後才能從校內通道來高中部,所以八點半爸爸們送弟弟到幼兒園後,就跟着他來這邊了。
現在已經早上九點,校運會很多比賽都已經開始了,而應該很快過來的小孩還不見蹤影。
白黎喻有些擔憂:“一會他不會找不到田徑場吧?”
時烽嗤笑一聲:“這邊他比你熟。”
因為白黎喻剛剛接手公司不久,很多事情都沒捋順,因此孩子們在學校的事大多都是時烽來處理。
所以孩子在學校裏的事白黎喻不怎麽清楚,但是時烽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兒子三不五時跑來高中部找哥哥,有時候幼兒園自由活動,大兒子還在上課,他就自己跑過來蹲在門口後面等着。
甚至有一次上自習,他偷偷摸摸蹲着爬進去,最後坐在哥哥懷裏看哥哥寫作業。
結果被巡堂的政教處主任逮到,一個電話就把正在開會的他叫到了學校。
來到學校後,大兒子認真檢讨,但是一副弟弟沒有錯的模樣,時烽也是服氣。
很快一家人就到了田徑場,這邊已經人山人海,各色彩旗迎風招展,确實讓畢業多年的兩位父親感受到了學校的氛圍。
白虞剛到自己班級的所在地,就被體育老師叫了過去,他報名了五千米長跑,所以老師要帶他進行賽前熱身,和叮囑一些安全注意事項。
夫夫二人和其他家長一樣,手上拿着小喇叭,小彩旗,一副準備為孩子歡呼喝彩加油鼓勁的模樣。
在外面令人敬仰的兩位總裁,此時也普通得不得了,随着老師的引導坐在了觀衆席上面,等待着自家孩子的出場。
白虞在場邊熱身,借着其他人的遮擋,掏出手機給弟弟打了電話。
正在校園超市的眠眠在手表震動起來時,吓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後又松了口氣。
“哥哥呀!”
小孩甜甜的聲音傳來,白虞偷瞄一眼觀衆席,小聲道:“還沒有回來?”
由于小家夥準備到換牙期,家裏對零食管得嚴,不僅現金給得少,連電子手表都設置了付款提示。
所以昨晚睡覺前弟弟就說要買零食看比賽。白虞捱不住弟弟的央求,就給了他一點零花錢。
剛才弟弟久久沒有過來,連電話都沒有,他就知道小孩一定是在校園超市樂不思蜀了。
眠眠看着貨架上的價格标簽,苦惱道:“我還沒有買完。”
白虞:“……你是想把錢全部花完嗎?”
由于家裏人給零花錢都是整張的,昨晚白虞幹脆給了小孩一百塊錢。
但是問題就在于學校對校園超市的商品有補貼,在很多外面五六塊錢的飲料,十幾塊錢的雪糕,在校園超市裏只需要半價。
唯一物價不變的就是一塊錢的老冰棍了。
而昨晚眠眠跟他說的是,想買一包瓜子,想買一瓶牛奶,還有一點點零食。
如果小孩要把一百塊錢花完,白虞敢肯定,最後弟弟會拖着一大袋零食回來,那個時候就露餡了。
“可是我都想吃。”看着小推車裏的零食,眠眠有些心虛,“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沒能吃了。”
白虞:“……好久能有多久?昨天晚飯前嗎?”
“哥哥!”被拆臺的小家夥強詞奪理道,“我還是個小孩子,誰家的小孩不吃零食?”
“換牙期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零食。”白虞無奈道,“你買太多就露餡了,爸爸知道後,不讓我給你零花錢怎麽辦?”
爸爸不會斷他的零花錢,他的獎學金也是自己收着,但是如果爸爸真的生氣,他肯定不敢再把錢在給弟弟去買零食。
眠眠想了想,發現這确實是個問題。
一次性獲益和可持續性發展他還是懂的,于是小家夥妥協道:“那我只買一瓶牛奶,還有一點點零食,保證不讓爸爸發現。”
弟弟的聰明白虞是知道的,所以對方說不讓兩位父親發現,他也就信了。
他挂斷電話後就把手機交給老師保管,自己也站在了比賽起跑線上。
此時的他如果知道比賽結束後要面對什麽,他一定直接去把弟弟拎回來。
随着發令槍響起,站在起跑線的少年如箭矢飛出,一步領先,便一直領先。
坐在夫夫兩前面的女生“哇”了一聲,開始興致勃勃地讨論起賽場上的少年。
“班長好厲害啊!別人都在保存體力,只有他一馬當先!”
“說不定班長這個速度已經是在保存體力了呢?體育課考試他可是滿分過的!”
“我已經可以預想到,比賽後有其他班女生争着搶着去給班長送水的盛景了。”
“何必呢,班長美色不沾,一心學習,她們還浪費一瓶水錢。”
一個女生促狹道:“這話說的,別說你對班長沒心思。”
另一個女生大方承認:“我确實對班長有意思,這不是他不接受嗎?每次去問他題,他就真的只給我講題,每次周末約他一起出門,他永遠說在家學習。”
“之前我還想通過讨好他弟弟,跟他拉近一點關系,你猜怎麽着?”
“怎麽了?”
“小孩吃的照收不誤,回頭就跟他哥說收了我的好處,讓他哥好好給我補習!”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怎麽那段時間班長對你的成績盯這麽緊,還以為他動了凡心,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學。”
“得了吧,自從不給小孩零食後,班長也不再盯着我成績了,這成績剛剛上去十幾名,就不動彈了,搞得我壓力大得要死,最後沒辦法,還得繼續給小孩買吃的。”
“一點零食就能提升成績,你可知足吧,要是放在外面,提升成績可是跟錢挂鈎的。”
後面的白黎喻一臉無語,聽大兒子的八卦,結果發現了小兒子的秘密。
他湊到時烽耳邊,“我說怎麽回家也不鬧着吃零食了,感情在學校裏吃飽了。”
時烽壓着聲音笑得難受,跟着道:“我以為是放學路上小虞給他買了零食,想着大兒子是個有主見的,不會買太多,也就沒有管。”
誰知道眠眠自己就找到了零食供應商,還無師自通學會了讓哥哥去還人情。
夫夫二人調侃完,又把目光放回了比賽上,如今白虞已經領先第二名一圈,以這個速度保持下去,奪冠不是問題。
時間一點點過去,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越過終點,第一名産生的哨聲響起,觀衆席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作為兩個成熟穩重的家長,夫夫二人沒有和其他學生一樣歡呼,不過第一次觀看兒子比賽的時總早有準備。
等氣息微喘的少年走回來後,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兩個保镖拉起巨大的橫幅,還有兩個保镖在不停扭禮炮。
禮炮炸響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也把白虞吓了一跳,愣愣地任由彩色紙屑散落在頭發上。
保镖們氣沉丹田,大聲道:“恭賀少爺榮獲高二組男子長跑第一名!”
白黎喻:“……”多少有點興師動衆了。
白虞:“……”有一點點丢人。
時總一點都不覺得丢人,他覺得自己孩子付出汗水,就應該鼓勵,就該表現出自己作為父母,對孩子拿到結果的重視。
時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滿臉欣慰:“不錯,很棒,有我當年的風範!”
和大爸爸一樣?剛才還覺得不好意思的少年忽然激動起來。
白黎喻嫌棄地推開男人:“走開走開,讓兒子好好休息會。”
跑了五千米,結束後又慢走了好一會,小孩現在肯定累了。
時烽點了點頭,擰開一瓶水遞給兒子:“嗯,聽你爸的,坐着看會比賽吧。”
“嗯,謝謝大爸爸。”白虞接過水坐下,緩緩喝了起來。
還沒等他把口中的水咽下去,一道興奮的聲音傳來:“爸爸!哥哥!”
白虞立刻扭頭看去,就看到弟弟從座位走道上走過來,手上還拽着個塑料袋。
“這是什麽?”白黎喻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兒子手上的袋子。
大號的塑料袋裏,隐約可見散裝的零食。
白虞眼皮跳了一下,就聽到自家蠢弟弟美滋滋開口:“這是好心的哥哥姐姐給我的零食哦!”
白黎喻打開袋子看了一眼:“這麽多?”
袋子裏起碼有半袋散裝瓜子,還有不少用小塑料袋單獨裝的奶糖,果凍,各種辣條。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散裝的。
眠眠自信道:“對啊對啊,哥哥姐姐們看到我可愛,就把他們手上吃的零食給我了!”
他特意讓收銀員姐姐把零食拆開,然後全部倒進袋子裏,每一種零食都單獨裝起來,沒有了包裝袋,爸爸肯定不知道這是他買的!
看到袋子裏的一些東西,白虞痛苦地閉上眼睛,覺得要遭。
時烽抓起一把瓜子,任由它們在指縫中落下,随即從裏面挑出十來個白色小方塊和一張紙條,似笑非笑道:“連幹燥劑和購物小票也一起給你?”
小家夥愣了一下,無助地看向哥哥,白虞無奈搖頭,知道這些零食保不住了。
這天上午,在青藤附中的校運會上,眠眠用震天的哭聲,哀悼自己被沒收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