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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應缇曾經問過江席月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她當初跟着秦素心回了江家，之後會怎麽樣？
江席月當時正在哄杳杳睡覺，聞言擡起了眼，略微思索了一會。
“如果她收養了你，那你就成了我的妹妹。”
同一個開頭，不同的發展，差一步就是千差萬別，如果她和江席月真成了兄妹，那江席月還會喜歡自己嗎？
“如果我真成了你的妹妹，你會怎麽做。”
“我可能會幹一些很糟糕的事。”
“比如？”
江席月低低一笑：“你明知道的。”
不過秦素心不可能真的自己親自收養林應缇，她嘴裏的收養，最多就是把林應缇帶回江家，寄養在家裏某個保姆名下，管吃管喝就行。
如果真的收養她，肯定會面臨財産分割的問題，秦素心不會願意劃出一大筆錢拱手讓給別人。
大年三十，林應缇帶着江席月和江杳杳回了她父母家，一進門就發現客廳裏好不熱鬧。
林嘉意正在整理小燈籠，準備裝飾一下屋子，趙铮一邊幫她一邊和章玉拉一些閑話家常。
看見林應缇他們回來了，都紛紛上前迎接，章玉接過席月手裏的大包小包，客氣了幾句。
“來就來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
江席月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都買了些。”
無論如何，被人重視的感覺絕對不會差，章玉臉上的笑深了幾分。
“杳杳，叫外婆。”
杳杳乖乖道：“外婆。”
她穿了件鵝黃色小羽絨服，系着白色圍巾，長得粉雕玉琢，圓潤可愛，章玉一看見她就止不住笑，蹲下身子就将她抱起。
“外婆的小杳杳來了的，都快進來吧。”
客廳裏林嘉意也把燈籠挂好了，回頭一看林應缇他們來了，揶揄道：“姐，你們可來遲了，等會碗你們洗啊。”
杳杳一看見林嘉意不由眉開眼笑，軟軟地叫了一聲：“小姨，我好想你呀！”
杳杳從小在愛的包裹裏長大，習慣了被寵愛，也會大膽的表示喜愛。
看她想要去抱住林嘉意，林應缇連忙将她拉住：“小心一點，小姨的肚子裏有寶寶了。”
杳杳頓時睜大眼睛，一臉驚奇，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偏頭看了一會，突然說：“媽媽，杳杳以前也在你的肚子裏面的嗎？”
“嗯。”
“那為什麽杳杳會在媽媽的肚子裏呀？”
這個問題可把林應缇難住了，她連忙轉過頭向江席月尋求幫助，相比下來，江席月要淡定許多，只見他面色不改，淡淡道：“那是因為杳杳很喜歡媽媽，所以才會出現在媽媽的肚子裏。”
杳杳也覺得有道理，肯定是因為媽媽是她全天下最喜歡媽媽，不然的話她怎麽不去別人媽媽的肚子裏去。
不過她想了一會，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哪裏怪怪的，“那為什麽我不去爸爸的肚子裏呀。”
江席月沉默了，杳杳誤會了他的表情，害怕爸爸傷心，于是安慰道：“爸爸放心，杳杳也很喜歡爸爸，不要難過哦。”
林應缇在一旁努力憋笑，最後還是忍俊不禁，江席月無奈一瞥，似是拿她沒辦法。
門口的對聯還沒貼上，林應缇便自告奮勇去粘貼，江席月也跟着她一起，倆個人在門口站着觀察了一會，林應缇又拿手比劃半天，正準備開始動手，就被江席月叫住了。
“我來吧。”
他站着林應缇背後，伸手往上夠了夠春聯，因為身高的緣故，幾乎是将林應缇整個人懷抱住。
他的呼吸清清淺淺，但是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後，還是帶來一陣灼燙，察覺到懷中人身體的僵硬，江席月似是有些疑惑地略略挑眉。
“小缇？”
這個姿勢有些暧昧，在家裏也就算了，此時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門之隔便是章玉他們，甚至門都沒關上，只要輕輕一推，就能看見這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幹什麽呢。
“有人在。”林應缇小聲道。
“所以我什麽也沒幹。”江席月居高臨下地垂下眼，看着她烏黑的發頂，像是勾了勾唇：“你想哪裏去了。”
林應缇：“…….”
江席月個子高，貼對聯也沒花費多少時間，輕輕松松就貼好了，有上下樓的鄰居看見他們倆個，認識林應缇的，還能開口招呼幾句，只不過眼睛都在江席月身上打轉
“應缇也回來看你爸媽了？我和你媽媽打麻将，你媽媽天天念叨着你呢。”
林應缇：“我平時上班工作忙，我媽媽平時都虧你們陪着，還得謝謝阿姨。”
“哎呀，瞧你客氣的，嘴巴可真甜。”阿姨被她的這一番話哄的身心舒暢，說完之後，話題還是忍不住飄到江席月上，“這位是…….”
林應缇微微一笑：“我的丈夫。”
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也沒有遮掩，江席月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心情大好的樣子。
阿姨便開始誇起了郎才女貌，青年才俊等等的話，要不是章玉在屋內叫了一聲，他們都沒辦法脫身。
廚房裏章玉正在忙活着做飯做菜，顯然此時已經忙不過來，本來是想讓林應缇來幫忙，可是又想起她的手藝，又改口反悔了。
“算了，你幫我打下手吧。”
江席月卻說：“我來幫您吧，小缇昨晚加班，睡得比較遲，讓她休息一會。”
聞言章玉心中微動。這麽多年過去了，江席月對林應缇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都一一看在眼裏，就算是鐵打的心也會逐漸軟化。
但是即使江席月開口替她求情，林應缇最後還是留在了廚房幫忙打下手，
“你們過年，江家那邊不回去嗎？”
江席月解釋他們已經帶着杳杳回去看了秦老爺子，但是章玉還是愁眉不展。
“你媽那邊不會有想法嗎？”
“她嗎？”江席月一只手揣在兜裏，另一只手拿雞蛋碰了碰碗沿，“她應該現在在國外。”
林應缇正在小心翼翼地切着菜，即使她的動作笨拙，但是江席月卻絲毫不會嘲笑她，而是耐心地指導着她。
“往左邊切點。”
“嗯，就是這樣。”
“小心一點，慢慢來。”
等她把菜切完要洗的時候，江席月又叫住了她，替她将袖子挽高了些，這才放她去洗東西。
和江席月生活了這麽久，林應缇發現他的情緒很穩定，幾乎不會生氣，說話也基本都是有條不紊，所以他們倆個人幾乎沒有争吵。
席間林嘉意問江席月：“姐夫，你吃過我姐做的飯嗎？”
“嗯。”江席月替林應缇夾了一筷子菜，淡淡地應了一聲。
林嘉意看他反應如此平靜，有些懷疑：“真的假的？”
林應缇說：“他高中時就嘗過了。”
“你覺得好吃嗎？”林嘉意問江席月。
江席月點點頭：“還行。”
看着林嘉意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江席月頓了頓，又替林應缇挽尊。
“你姐姐現在廚藝有進步。”
林嘉意沒說話，眼裏盡是敬佩之意，江席月在她心裏的形象頓時高大了起來。
回家後林應缇坐在車上，江席月接到了個電話，他的神色淡淡，對電話那邊的人态度并不熱絡。
他轉了方向盤，看了眼後視鏡，“嗯，杳杳也在。”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麽，江席月把電話遞給後座玩娃娃的江杳杳。
“杳杳，奶奶想和你說話。”
杳杳對秦素心的印象不深，見面的次數也不多，秦素心對她的态度也十分複雜，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逢年過節還是惦記着。
但是杳杳不太喜歡她，小孩子的感官一直都是敏銳的，挂完電話後，林應缇問杳杳：“奶奶對你說了些什麽？”
“說新年快樂，還說要給我拿紅包。”杳杳說：“可是我已經有了紅包，外婆給我的。”
林應缇察覺到了什麽，“杳杳是不喜歡奶奶嗎？”
“嗯。”杳杳低着頭，悶悶不樂，“因為她不喜歡媽媽，所以我也不要喜歡她。”
林應缇一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在江席月開了口，“看來杳杳很愛媽媽。”
杳杳的性格既不像林應缇，也不像江席月，特別活潑好動，但是說話又讨人喜歡，很會哄人開心，再加上長得也是可愛，所以幼兒園的老師都很喜歡她。
這天從幼兒園回來，杳杳一直都表現的心事重重，于是林應缇決定去和她談話。
杳杳揪着小兔抱枕，在林應缇的耐心開導下，終于開了口。
“媽媽，西米說她長大後要嫁給阿洵。”
林應缇一愣，沒想到還是情感問題，現在的孩子都太早熟了，這才不過是幼兒園大班的孩子，已經在說這種話了。
“所以你難過的原因是什麽呢？”
杳杳委屈巴巴：“他們兩個以後一起玩了，不和我好了怎麽辦。”
林應缇哭笑不得，果然還是小孩子，“杳杳，你們還要小了，西米也是，結婚不是那麽草率的事。”
“可是你和爸爸就是結婚了。”
“嗯。”林應缇摸了摸她的頭，“所以媽媽和爸爸前面過得很辛苦，最後才能在一起。”
“那爸爸和媽媽是為什麽在一起的呀？”
林應缇一愣，最後決定把這個問題扔給江席月，“你去問爸爸吧。”
于是杳杳去了書房，江席月正在書桌前開着視頻會議，此時會議已經接近了尾聲，他看了一眼門邊小心翼翼溜進來的杳杳，輕輕地揚了揚唇。
等會議結束後，他伸手抱起杳杳，放在自己膝前，“怎麽了，杳杳。”
“爸爸，你為什麽和媽媽在一起的呀？”
江席月微微一怔，也是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略略思索後，他開口道：“你媽媽小時候救過我。”
杳杳啊了一聲。
江席月面色不改，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蛋，半真半假道：“所以救命之恩，爸爸就以身相許了。”
杳杳沉默了一會後，忽然捏緊了小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
“爸爸！”
“嗯？”
“我以後也想救很多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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