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賞
兩個人的重量直接壓在萬明霁身上,萬明霁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波瀾,他游動着抱着萬修月游到了岸邊。
謝喬玉忙不連的把披風披到萬修月身上,另一件披風也遞給了姜池。姜池的仆人也把披風披在他身上。
有貴夫人立馬讓人群散去了。
姜池打了一個噴嚏,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夏家的哥兒找了幹淨的毛巾擦了擦萬修月的頭發,以免着涼了。姜池的貼身宮侍拉下臉,正待說些說什麽。
姜池意興闌珊擺擺手:“先回去,還嫌不夠丢人。”
“是。”
萬修月被謝喬玉帶着走出了這片是非之地,他扭過頭對萬明霁說:“你也快去換身衣裳,免得生病了。我先帶修月去換衣裳,換好了就在之前的亭子裏。”
“好。”萬明霁點點頭,他跟了幾步就停下腳步轉身去拿自己扔在草地上的盔甲。
臂彎有力,還有水從頭發裏順着流向下巴,他只顧着關注萬修月去了,根本沒在意自己的形象,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就拿着盔甲走了。
閨閣中姑娘和哥兒都是別開了臉,實則在用餘光偷偷的看。他們心中發出感嘆,其實有了一個武将一樣的丈夫也是很好的。文弱書生他們見多了,家中的爹爹和兄長都是讀書人,還未曾見過武将的好處。
許多未出閣的姑娘和哥兒接下來談天說地的時候便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相親中備受冷落的武将勳貴子弟上了。
武将勳貴的子弟有些受寵若驚。
姑娘和哥兒們看見他們手臂有力,比起瘦如竹竿的書生更有力量,武将勳貴子弟從小喊打喊殺,家中的長輩也是仍由他們去瘋,反正摔倒了也不去扶,哭累了自己會爬起來繼續玩。
不過不是所有的武将勳貴子弟都是好郎君,他們也明白像是萬明霁這樣的好郎君是世間少有。
能不納妾,潔身自好的男人太少了。
這樣的男人在鄉野之地,只是滄海遺珠,只能心中羨慕嫉妒謝喬玉。
另一邊謝喬玉帶着萬修月去換衣裳,夏家哥兒就把萬修月和姜池的争執說了一遍。
“我們就在那邊賞花,結果碰見了姜少爺,姜少爺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我們也不敢去招惹他,但他問了我們的名字,一聽修月的姓氏就明白他是萬大人的弟弟。”
“姜少爺瞧不上武将,就對萬大人進行了一些诋毀,修月聽不慣,就起了争執。姜少爺一看就把修月推下湖中,結果修月反手拉住了姜少爺,兩個人就一起掉進湖中了。”
謝喬玉聽完握住了萬修月的手,“以後遇見這事就不要上去分說,你私下回來告訴你大哥,你大哥自會處理的。”
他瞧見姜池有些熟悉,這才恍然想起來那是他在關雎樓碰見了嚣張少爺,還為難過江郁白。
說起來江閣老也是姓江。
“這裏就是可以換衣服的地方。”宮娥恭敬的說道。
謝喬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萬修月進去了,這裏是皇宮專門為賓客準備換下的衣服,在宴會上不小心把衣裳弄上了髒東西,總歸是不好,這裏就備下了均碼的衣裳。
萬修月換好衣服就出來了,頭發用毛巾多擦擦,半幹不幹的垂在後面。
“你身體沒事吧?”
“嫂子,我沒事。”萬修月低聲說。
從小道裏走過來一個宮娥,向着謝喬玉規矩的行禮,她還提着一個盒子:“這是萬大人讓太醫院煮過來的姜湯。”
她把碗端出來遞給萬修月。
謝喬玉從宮娥熟悉就叫着萬明霁的稱呼,可見萬明霁在皇宮應當是混熟了,畢竟他現在已經掌握了禁軍。
“那奴婢先告退了。”宮娥見萬修月喝完了,行禮就退下了。
“嫂子,這宮裏的規矩好嚴格。”萬修月有些說不出來:“比我們家裏的嚴格多了。”
“皇宮伺候貴人的地方是要嚴格些,好了,喝了姜湯,胃裏也暖和了,我們先去找修白,他還在亭子裏。”
萬修月點點頭。
夏家哥兒說道:“萬嫂嫂,時辰不早了,那我先去找我爹娘。”
謝喬玉颔首。
在亭子中,萬修白聽着夫人們說話,他有些尴尬,別人問他,他也只會怯生生的回話,說話幹巴巴的,夫人們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只有譚夫人還面容慈祥的同他說話。
“你今年幾歲了?”
“十八了。”萬修白老老實實的說。
“這年紀有些大了,不過也正好适合。我可不是那些喜歡小年輕的人。”這個年紀正好是适合生孩子的年紀。
“你還未有婚配,将來想要許給什麽人家?”譚夫人瞧見他臉上有一絲紅暈,越看越喜歡。
她也不求什麽高門大戶,只要能和他兒子伉俪情深就好了,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然後生一個大胖小子。
萬修白對這件事似乎自己思考過了:“我想成親後不要有其他人。”
譚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萬修白的小心思了,以前誰未出嫁前都想着以後的郎君心中自有她一個人,可是這不切實際。雖說萬明霁和謝知都做到了,但她兒子……她不想委屈了她兒子。
譚功看着萬修白的側臉想到若是現在,他是做不到的,但若是他們感情深了,他可能會做到,他不會對自己以後做不了保證的事下結論,于是便沒有說話。
他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郎君。
“這……太難為人了。”譚夫人有些艱難的說。
萬修白腼腆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謝喬玉來的時候,氣氛就有些凝滞。萬修白一眼就看見萬修月換了一身衣裳,但他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問出來,他就拉着萬修月到一處悄悄的問。
萬修月說了原委。
萬修白安慰了他:“二哥,你人沒事就好。”
謝喬玉正在和譚夫人說話,打算帶着萬修白和萬修月去前面了。一個穿着綠色袍子的官員匆匆而來,他還喘着氣。
看見萬修月無恙,他面上明顯松了一口氣。
冷屏的官袍皺巴巴的,他看見謝喬玉就上前去見禮:“謝東家,譚夫人。”
“冷大人做甚這麽急匆匆的?”譚夫人有些奇怪的問。
“是在下太莽撞了,在路上遇見了一些事一直壓在心頭,便想要看看這禦花園裏的花解解心中憂慮。”冷屏恢複了貴公子的風度,含着笑說。
“這禦花園到處都是花,這亭子中的花也沒什麽出奇的。”譚夫人笑呵呵的。
謝喬玉一聽冷屏這話,就知道他是在路上聽說了萬修月的事匆忙趕過來的,他正待給冷屏打掩護。
冷屏輕笑着說:“只有在這亭子的附近才有油桐花,油桐花是從別處移栽過來的,需要勘測這裏的泥土,勘測土地的人就是我,只有在這附近油桐花開得燦爛。在原來的地方,油桐花代表着情窦初開。”
萬修月的臉立馬就紅了,他低下頭掩飾自己紅着的臉,雙手無意識的攪着手指。
他知道冷屏來是關心他,原本以為他只是胡亂說了一個理由,沒想到還是真的,萬修月的心中怦怦直跳,不敢去瞧冷屏,怕被衆人看出端倪了。
譚夫人似乎是被哽噎住了,便沒再問下去,只是輕輕的放過。
他們一起去前面去。
宮宴的規矩衆多,謝喬玉看見了萬明霁的位置,他一瞧在前面,心裏還有些打鼓。他是想萬明霁有出息,但現在從這裏一直走到前面去,想想還有些尴尬,當然心裏也是爽的。
他走到前面去,在周圍坐在椅子上的人都看了他一眼。
謝喬玉心裏怪羞恥的,萬修月和萬修白也有些不适,他們加快步伐到了萬明霁那處。
“你的位置怎麽這麽前?”謝喬玉湊近萬明霁小聲的問。
萬明霁把謝喬玉喜歡的菜擺在他面前,“我以前沒坐這麽前面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應當是要升官。”
新帝剛上位,是應該封賞他們這些追随在他身邊的人。
看這架勢這是要大封啊,謝喬玉又開始期待起來。
他開心的吃了一會兒宮宴上的席面。
然後突然發現周圍變得靜悄悄的,萬明霁扯了扯他的袖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喬玉跟着萬明霁一起跪下去。
“都起來吧。”上方傳來年輕沉穩的聲音。
“謝陛下。”
謝喬玉低眉順眼的坐回原位,他心裏激動。這可是皇帝和鳳君啊,全大啓最尊貴的一對夫夫,以前他在寧江縣的時候哪會想到自己還能見到皇帝和鳳君。
他不敢擡頭,只敢用餘光悄悄的去看,瞥見了一抹黃色的衣角,他被吓到了,還是不敢去瞧皇帝的臉,他打算去看一看鳳君。
江郁白成了太子正君後就沒有人敢喊他的名字了,所有就算京城中的人對他頗有微詞,但還是記着尊卑。
謝喬玉用餘光在高位上看見江郁白的時候愣住了。
這不是他認識的江哥哥嗎?他怎麽會和皇帝在一起?謝喬玉有點懵,他想到之前姜池在關雎樓為難江郁白,心中有了了悟。
都說要是沒有江郁白,姜池會是鳳君,這也難怪姜池會對上江郁白。
他還叫了鳳君叫江哥哥,謝喬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江郁白在高臺上也看見了謝喬玉,看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底下的已經有人在歌舞了,新帝看見江郁白眼中的笑意,不經意問道:“鳳君在笑什麽?”
“只是看着歌舞好看。”江郁白說道。
新帝看了一眼底下的歌舞與往常的并沒有什麽兩樣,而且因為國喪的事情,也是穿着樸素的衣服,簡單的跳一跳就退下了。
他無趣的收回眼神,見歌舞退下了,這才談到大臣最關心的封賞問題。
他照例講了一些官方話。
謝九陵坐在底下,他心中也有些高興,他這次在邊境也立下了大功,不知道陛下會賞他一個什麽官當一當,其實官不官倒是其次,給他賞一座宅子最好,以後鬧矛盾,他就可以回宅子去住。
江閣老自從成了新帝的岳父後,他扶持新帝上位後就什麽也不求了。他是次輔,後宮中有江郁白,看新帝喜愛江郁白的樣子,這以後的嫡子也是從江郁白這裏出來,他在這個時候就不能顯得太過于貪心了。
諸多的文臣和武将也有些激動起來。
萬明霁心态平穩,還沒有多着急,反正他還年輕。而且他還不想做大官,做了大官擔的責任大,還要加班。
謝喬玉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席面,不敢直視新帝。
小喬:緊髒!
小明:擺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