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柳遠平驚訝地看向蘇紀林,“紀林,你!你怎可如此對為父說話!”
柳煙凝冷笑,“當年我哥哥生了重病,那個特殊年代,你因我外婆是資本家小姐出生,怕連累了自身前途與我媽媽離婚,還因我哥哥當年生了重病,而将我哥哥丢給我媽媽撫養,這麽多年,你忘了你有個兒子,不曾過問,如今看我哥哥年少有為,就想來撿便宜,認兒子,柳遠平,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教你占盡了!”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柳煙凝都已經不将柳遠平當做一家人,她恨不得柳遠平身敗名裂才好,蘇婉清他們有涵養,不會對外人說這些,柳煙凝可不管,尤其是在外公墓前。
“我外公生前就已經看穿你是個僞君子,所以才請當時的師大劉校長主理他的後事,我外公過世十餘年,不曾見你來祭拜過,如今你倒是裝模作樣起來了!”
柳煙凝語速極快地細數着柳遠平的罪過,柳遠平甚至都沒有插嘴的機會,柳遠平連續幾次出聲想要打斷柳煙凝,都被柳煙凝給堵了回去。
柳欣茹本來是不想引起柳煙凝的注意的,可是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羞辱柳遠平,即使柳遠平也是柳煙凝的親爹,柳欣茹也不能容忍。
“大姐!”柳欣茹忍不住出聲阻止,“你的生命是爸爸給的,你怎麽能當衆羞辱爸爸,他根本就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
柳煙凝看向柳欣茹,接着将視線投向那個穿着藏藍色棉衣的中年男人,在柳煙凝将視線轉過去的時候,這兩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柳煙凝看向柳欣茹,“欣茹,你迷途知返了嗎?”
柳欣茹一怔,“什麽迷途知返,我聽不懂。柳煙凝,你別亂說話,不然我跟你拼命!”
她意有所指,威脅柳煙凝不要将真相說出來。
柳煙凝看向她,“看來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你別走了你媽當年的老路。”
柳欣茹着急起來,“柳煙凝,你別胡言亂語!”
蘇婉清知道柳煙凝想說什麽,阻止道:“煙凝,別說了。”
柳煙凝看向蘇婉清,她知道,等她到了蘇婉清現在的歲數,肯定也會将很多事情看淡,但是目前,她顯然做不到,無法像蘇婉清在面對前夫甚至是前夫跟其學生偷情所生的孩子時也能這樣平靜。
可既然蘇婉清本人都已經看淡了這件事情,柳煙凝更不會當着衆人的面提起當年的事情讓她難堪了。
但她知道蘇婉清的意思,錯誤是齊薇和柳遠平犯下的,不要将過錯記到柳欣茹身上去。
柳煙凝看着柳欣茹說道:“我勸你不要急着給你父親出頭,不然我會說出什麽,我也不知道了。”
柳欣茹氣得臉都紅了,可她到底心虛,她到底也知道那件事是不道德的。
譚進冷靜地聽完柳煙凝的話,這些事情他也不太清楚,但是從身邊其他在師大任職很久的同事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這些事情多半也是真的。
譚進皺緊了眉頭,“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當着蘇老先生的面,我承諾我校将啓動調查,如果真的如柳小姐所說,壞我校風,毀我校譽,我們師大絕不能容忍師德有虧的老師留在學校,不然的話,家長們還能放心地将學生交給我們,我們還如何給學生樹立正确的人生價值觀!何談教書育人?”
柳遠平的臉色倏地一變,看向譚校長,“校長!我冤枉啊!”
譚校長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是不是冤枉的,調查之後就知道了。”
柳煙凝補了一句,“譚校長,有勞您,調查的時候也可以查一查柳教授的個人私生活,他有這樣的前科!”
柳遠平氣紅了臉,“柳煙凝,你不配為人子!”
柳煙凝臉色不變,“你不磕頭謝罪,就趕快離開,別踩髒了我外公墓前的土地!”
柳遠平的理智在燃燒,但是終有一縷殘存,他不能因為柳煙凝的話負氣而走,因為那樣他就做實了不孝,他也不能真的磕頭,那樣他就是不打自招,承認了柳煙凝說的都是實情。
柳遠平只能冷哼一聲,“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瘋了,別在你外公墳前發作!我到底是你爹,要說不孝,柳煙凝你就是頭一個!”
蘇紀林拉住柳煙凝,将柳煙凝拉回自己的身側,他平靜地對柳遠平說道:“柳教授,人貴自重,你既然不肯承認錯誤,就請離開吧。”
柳遠平不動,這個時候,譚進說話了,“柳教授,既然蘇老先生的後人都不希望你在此地,不如你就先回去吧,等待調查。”
柳遠平其實正想要人給這麽一個臺階下,剛好這話是譚進說的,他做出為難的樣子,“今日我是存心過來祭拜岳父,誰想柳煙凝這個不孝女竟然不分場合地發瘋!我不願讓岳父見到這樣的場景,以免他老人家九泉下不得安寧,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欣茹!”
“你留在此處,祭拜你外公,幫爸爸也上三炷香!”
柳煙凝要趕他走,總不會将柳欣茹一塊趕走,柳遠平急中生智,柳欣茹代替他祭拜,那也可以。
柳欣茹不想留下來,她看到柳煙凝心裏就發慌。如果教授不在這裏,她也不怕,偏偏今天教授也過來了,她覺得柳煙凝現在的這個精神狀态非常不穩定,萬一她突然将他她那天看到的事情都說出來,教授就會身敗名裂。
柳欣茹看向人群中的教授,他恰好站在風華正茂的蘇紀林身邊。蘇紀林生得是很好的,即使已經年過三十,看起來也那樣的俊朗,站在人群中格外的出挑,在他的襯托下,柳欣茹突然發現教授是那樣的蒼老,他還不到五十,看着像個小老頭了。
他也在擔心柳煙凝會将那天的事情說出來,一個勁地垂頭,縮着脖子,形象全無,柳欣茹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到底是看上了教授哪裏?教授有家室,她經常去教授家裏,之前看到教授的那個結發妻子,她會從心裏得意,自己遠遠比她年輕漂亮,只怪自己生不逢時,沒有生在教授年輕的時候。
可是這會兒,她才發現,不僅僅是教授的妻子老去了,連教授都已經這樣衰老了,那麽教授看中自己的又是什麽呢?教授說是愛。
柳欣茹的心裏,一時間念頭紛雜,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柳遠平一走,祭拜順利地完成,柳煙凝跟着蘇婉清他們一道目送譚校長他們上車離開,柳欣茹也跟着譚進他們上車走了,臨上車前,她看向柳煙凝,柳煙凝已經變成了她完全不認識的樣子了,她無所顧忌,好像什麽都不怕。不知為何,柳欣茹竟有些羨慕她。
等大巴車走了,蘇婉清才看向柳煙凝,“煙凝,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墓園門口種着一排排的楊樹,柳煙凝推着蘇婉清往前走,蘇紀林也跟随其後。
“以後我死了,也要安葬在你外公外婆身邊。”
柳煙凝一頓,沒有說話,雖然這是個不吉利的話題,但是人都有一死。
“煙凝,你沒兩天就要前往泉市,雖然說那邊的條件艱苦一些,但是沈牧也在那邊,有他照顧你們母子倆,我也能放心。煙凝,往事成煙,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媽希望你的後半生只有幸福和歡樂,你別被那些已經無關緊要的人,拉扯到自己,那不值得。”
柳煙凝靜靜地聽着,蘇婉清将自己半生閱歷得來的人生經驗和道理盡數講給柳煙凝聽,她希望柳煙凝幸福。
“我知道,媽。”
正月三十,柳煙凝和秦姨一起,帶着阿寶和葉蓓蓓前往機場,蘇紀林一早就趕到家裏來送他們。
昨天一家人吃了最後的團圓飯,今天柳煙凝出發就不去次辭別蘇婉清和陳惜珍了。
蘇紀林坐在後排,抱着阿寶,心裏滿是不舍,“阿寶,去了那邊之後,要給舅舅打電話。”
阿寶重重地“嗯”了一聲。
到了機場,他們來得早了一些,拿了登機牌之後就坐在候機廳等着,蘇紀林去幫他們辦行李托運。
蓓蓓和阿寶雖然都已經坐過飛機了,但還是很興奮,他們很快就能見到各自的爸爸了。
蓓蓓包裏裝着她給葉庭帶的禮物,今天早上舅舅特意開車将她送到了柳煙凝家裏,她的行李并不多,舅舅裝了一些現金在她包裏,囑咐她在路上不能拿出來,也要看好自己的包。
葉蓓蓓牢記着舅舅的叮囑,将包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懷裏。
蘇紀林一直陪着他們到登機時,将他們送進了登機口。
坐上了飛機,秦姨也很興奮,“這還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呢。”
柳煙凝笑道:“可比坐火車快多了,飛機兩個半小時左右就能到,坐火車得一天兩夜。”
秦姨笑道:“那是快多了。”
阿寶和葉蓓蓓就趴在窗口往外面看,外面是飛機跑道,沒什麽好看的,但是兩個孩子就是格外的高興。
阿寶扭頭問柳煙凝,“媽媽,到時候爸爸會來接我們嗎?”
柳煙凝點頭:“會的,我們到泉市的時候是晚上,爸爸肯定是會來接我們的。”
從蘭城去往泉市的火車班次有兩班,他們趕不上最早十二點左右的那班,下午的那班剛好。
兩個半小時之後,飛機在蘭城落地。
阿寶和蓓蓓在飛機起飛之後,看了雲之後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就已經到蘭城了,這對比前幾次,實在是太快太便捷了,阿寶跟媽媽感嘆,“媽媽,好快啊!”
他們沒時間耽誤,拿了行李,出了機場之後,就趕忙找了個車,前往火車站。
一下飛機,柳煙凝就拿出一塊提前準備好的方巾,将臉包了起來。她長得太漂亮,随行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露在外面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到了蘭城之後,周圍人說話幾乎都聽不懂了,秦姨有些害怕,在柳煙凝找車的時候,還擔心遇上壞人,看到他們這麽多行李,要是來搶劫怎麽辦?
好在柳煙凝還算有經驗了,找了一輛三輪車,這種三輪車速度慢,他們坐在車廂裏能随時觀察外面,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她們能及時反應。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的到達了火車站附近。
他們随身攜帶的行李不少,阿寶和葉蓓蓓都各自背了一包輕巧的東西,柳煙凝也背着一包,提着一包,将秦姨心疼壞了,在北京的時候,柳煙凝哪裏吃過這種苦頭啊!
他們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柳煙凝他們吃過的館子吃了午飯,就前往火車站買票。
柳煙凝對秦姨說道:“坐飛機過來就方便多了,都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還挺麻煩。就是我們下午才上車,到達泉市的時候都是淩晨了,不上不下的卡在半夜,沈牧來接我們,都休息不好。”
秦姨說道:“那他也會來接的。”
柳煙凝點頭,她也不懷疑這點,他們買了票,坐在候車室,身邊坐着的旅客有不少少數民族,說話叽裏咕嚕,一點也聽不懂。
“阿寶,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見到爸爸了。”柳煙凝對阿寶說道。
但阿寶坐着出神,沒有反應,似乎沒有聽見媽媽的話。
“阿寶,阿寶?”柳煙凝輕輕地喊他。
阿寶驚醒過來,“媽媽?怎麽了?”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頭,“出發之前太忙了,都忘記帶你去理個發了,有點長了。”
阿寶摸了摸頭發,“沒關系啊,媽媽,你會剪頭發的呀。”
這話讓柳煙凝想起自己第一次給沈牧剪了個狗啃頭的發型,不由得笑了起來,沈牧可是基地的主任,頂着那樣的發型,多少有些好笑。
“行啊,等到了媽媽給你剪。”
等了兩個多小時,才上了火車,他們買的依舊是卧鋪。
等火車開動,阿寶獻寶似的,帶着蓓蓓坐到了窗戶邊,窗外是遼闊壯麗的塞外風景,延綿不絕的祁連山脈将揭開它神秘的面紗。
這一路并不枯燥,窗外的風景讓人看得心潮澎湃,熱血竄流。
秦姨撫着胸口感慨,“能在死前看到這樣的風光,我真沒白來這一趟!”
到淩晨三點,列車穩穩地停在了泉市的火車站臺。
跟随人群出了站,柳煙凝還在到處張望,尋找沈牧的身影,阿寶眼尖地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牧,他高高地舉着手,生怕柳煙凝他們看不到他。
“煙凝!阿寶!”
等柳煙凝他們走出出站口,沈牧和秦珍雲已經迎上來,接過了行李,沈牧臉上的笑容毫不遮掩,他一手扶着柳煙凝,“一路辛苦了。”
“秦姨。”他又看向秦姨,“這一路您辛苦了!”
秦姨連連擺手,“要不是托你們年輕人的福,我到死都走不到這麽一趟,不虛此行啊!”
秦珍雲笑道:“塞外的風景北京看不見,這地方窮是窮了點,可風景壯麗,人民熱情,一輩子能來這麽一趟,是不虛此行啊!”
沈牧點頭說道:“是啊,煙凝,你不知道吧,為了建設基地,原先住在基地那片土地上的蒙古族居民,将他們的家園往弱水河下游遷移了一百多公裏!”
柳煙凝隐約聽過沈牧說起過這個事情。
秦珍雲笑道:“快上車吧,我們的卡車停在路邊的,嫂子。”
阿寶認出了秦珍雲,大喊,“秦叔叔!”
秦珍雲一早就看到了阿寶,他看着阿寶笑道:“阿寶!”
阿寶拉着葉蓓蓓給他介紹,“秦叔叔,這是我的好朋友,葉蓓蓓!”
秦珍雲對葉蓓蓓笑道:“你好呀,蓓蓓。”
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聽沈牧說了,葉組長的女兒這次也會跟着阿寶他們過來,這個小女孩也是小神童,和阿寶一樣聰明。
秦珍雲很興奮,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阿寶會在日後的工作中發揮怎樣的作用,但是阿寶的聰明才智遠遠在他們之上,雖然阿寶的年紀尚小,但是有這麽一個孩子在組裏,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讓人的心都安穩了。
沈牧對蓓蓓說道:“蓓蓓,你爸爸沒有來接你,因為卡車上坐不下那麽多人了。”
葉蓓蓓其實也并不失望,反而她心裏很興奮,她點頭,“沒有關系的。”
一行人往卡車方向走。
一路上遇到不少招呼住宿的,但見他們有兩個壯碩的成年男人,也不敢像之前柳煙凝碰到的那種直接上前來拉行李。
上了車,柳煙凝對秦姨說道:“要兩個小時才能到達基地。”
沈牧坐在副駕駛,扭頭對柳煙凝他們說道:“通往基地的鐵軌已經開通了,但是不能載客,而且晚上一般情況也沒有運輸車跑。”
柳煙凝有些好奇,“之前我們來的時候就還沒有鐵軌呀,再說了,用得着這樣興師動衆地修一條鐵路過去嗎?”
沈牧說道:“運輸材料的,很多組件都是很重的,光靠平板車拉送,速度太慢了。”
柳煙凝哦了一聲,之前她來的時候,沈牧他們都還在做前期的工作,現在鐵路也通了,廠房估計也建起來了。
阿寶問爸爸,“爸爸,我能做什麽呀?我是跟着葉教授嗎?”
沈牧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秦珍雲笑道:“跟着我們,阿寶。”
等他們到達基地,都淩晨五點過了,再過兩個小時,沈牧他們就要去上班了。
之前沈牧住的房子是單間,因為家眷要過來常住,所以他申請了一間套房,有飯廳有房間的。
這個房子還有個竈臺,是之前居住的同事修的。
阿寶的床支在了秦姨的房間裏,在他們到來之前,沈牧就已經打理好了。柳煙凝他們最早寄過來的一個包裹早就已經到了,沈牧按照柳煙凝說的,将裏面的床單被套取了出來,将棉絮都已經套上了,他們一到家,稍微洗洗,就能上床休息了。
柳煙凝本來要讓秦姨帶着葉蓓蓓休息,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敲響了,葉蓓蓓心有所感,沖過去打開了門,門口站着的果然是葉庭,他手裏拿着一只銀色的手電筒,看到蓓蓓,笑了起來,“蓓蓓,你終于到了。”
“爸爸!”葉蓓蓓張開手,抱住了葉庭。
葉庭一愣,自從葉蓓蓓記事之後,幾乎就沒有對他做出過這樣親密的舉動,葉庭也從來不會主動抱葉蓓蓓。
葉庭彎下腰,将葉蓓蓓抱了起來。
柳煙凝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是葉庭來了,見他抱着葉蓓蓓,也有些驚訝,還是笑道:“葉教授,幸不辱命,我将蓓蓓安全地帶到了。”
葉庭點頭,“謝謝,你們一路來也辛苦了,我們就不打擾,先回去了。”
柳煙凝看向葉蓓蓓,葉蓓蓓臉上帶着笑,朝她揮手,“阿姨再見,阿寶,我跟我爸爸回去了!”
柳煙凝走到門口,看着那盞燈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直至被劃破的夜色重歸了黑暗。
她這回深深地意識到,雖然葉庭對葉蓓蓓的養育方式非常随意,但是他愛蓓蓓,不然蓓蓓不會露出這種本能的依賴來。
次日,柳煙凝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秦姨他們已經去食堂打了早餐回來,吃過了,給柳煙凝的那份留着。
好不容易等到柳煙凝起床,秦姨就忍不住說道:“這裏的夥食你們哪裏能吃得慣,咱們自己開火吧。食材這些去哪裏買?”
自己開火是必然的,只是在開火之前,好多東西得買,鍋碗瓢盆全都得置辦。
“先不急,我問一下沈牧哪裏能買這些東西,買了才能開火。”
柳煙凝正在跟秦姨說話,門口有人叫她,“煙凝!煙凝!”
柳煙凝停下來,側耳一聽,分辨出來了,是宋翠翠。
她推開門,宋翠翠就站在門口,看見她出現,露出了笑來,“前面就聽說你們要來,等了好久,可算是來了。”
這一眼,柳煙凝幾乎沒認出她來,宋翠翠變得又黑又瘦,看着老了十歲不止。
柳煙凝幾乎說不出華麗啊,從宋翠翠現在的模樣看,這一年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宋翠翠見柳煙凝只是愣愣地看着她沒有說話,又笑道:“我去年撿了好多蘑菇,就等着你來了,我回家去給你拿。”
宋翠翠轉身就走,柳煙凝下意識地喊她,“翠翠!”
宋翠翠回頭看過來,柳煙凝沒有錯過她眼角的碎光,“翠翠,你還好嗎?”
翠翠幾乎要落淚了,她連忙轉過身,“好得很哩,我去給你拿蘑菇。”
翠翠匆匆走了。
秦姨從柳煙凝的身後走出來,看着宋翠翠的背影,低聲嘆道:“翠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柳煙凝沒有說話,苦難是悄無聲息地降臨的,宋翠翠的沉默或許才是造成她悲劇的原因。
我今晚上看一下資料,差三千字,明天更一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