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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章
    第 117 章

    吃了飯,蘇紀林他們沒着急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話。

    柳煙凝詢問蘇紀林,“大哥,我聽大嫂說,你最近在跑內地的公司,你成立公司之後,是不是要回內地發展了?”

    蘇紀林看向蘇婉清,他從小在港城長大,但是受見蘇婉清的教育,他對內地的感情是很深的,如今蘇婉清年紀大了,要落地歸根,要回到北京,他作為蘇婉清的兒子,肯定是要跟着回內地來給母親養老。

    蘇紀林在港城那邊的事業多半是跟岳丈家裏挂鈎,如今他提出要回來,岳丈他們都不贊同,幸好陳惜珍還是支持他,跟着他回到了北京。

    如今蘇紀林想把事業移到北京來,暗中遭受了不少的阻力,他岳丈一家對內地很是看不起,認為內地經濟不發達,太窮,根本就沒有投資的環境。

    蘇紀林來北京之後,卻發現了雖然內地目前還不是很發達,但是人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卻是很強烈的,這也就造就了整個國家經濟欣欣向榮,熱火朝天的勢頭。蘇紀林預測,內地的經濟水平在未來二十年絕對有質的飛躍,他現在回來正當時,趕上了國家發展的紅利期。

    前幾天陳惜珍的父親還給蘇紀林打了電話,勒令他回港城,如果堅持不回去的話,他在港城的産業只能交給陳惜珍來打理,一分錢都不許帶走。

    蘇紀林要給學校捐錢的事情他岳父一家還不知道,他岳父一家對國家沒有歸屬感,要是得知蘇紀林要捐兩百多萬給內地的學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蘇紀林的生意雖然不是仰仗岳父一家起家,但是這幾年他岳父一家确實給了不少的助力。而且即使蘇紀林年少有為,在陳家人眼裏,他終究不是本地的皇太子,而是內地來的暴發戶,沒有家族底蘊,對他們家作用不大,要不是蘇紀林自己有本事,不知道會被嫌棄成什麽樣。

    蘇紀林是個儒雅的謙謙君子,他有風度,也有涵養,但他絕不是軟柿子。

    面對陳惜珍,蘇紀林不會說什麽,但是他越發堅定了要将生意轉移到內地的想法。

    陳惜珍看向蘇紀林,在陳惜珍看來,她當然是希望蘇紀林能留在港城,她的家人都在港城,內地和港城比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尤其是天氣,她在這生活不太習慣。

    最開始蘇紀林也不是想将所有産業都移到內地來,他最開始的想法是在內地城裏一個公司,相當于是試一試水,但是才回來沒幾天,蘇紀林的想法就改變了。

    陳惜珍作為蘇紀林的妻子,當然要站在丈夫的這一邊,可是蘇紀林無法生孩子,查出問題了,陳惜珍還沒有跟家裏人說。港城都講究多子多福,這些年陳惜珍一直被家裏催着生孩子。

    這些事情陳惜珍都埋在心裏,不敢告訴家裏人。

    “是啊,我打算将事業慢慢地都移到內地來,除了高科技的公司還是只能留在灣灣。那邊是高科技的産業區,內地現在暫時沒有這樣的環境。”

    陳惜珍聽蘇紀林這樣說,垂着頭沉默。

    蘇紀林突然對柳煙凝說道:“回來這麽久,我還沒有去見過父親,煙凝,不如我們明日一起去見見吧。”

    柳煙凝沒料到蘇紀林會将話題突然移到這上面,但她立馬就搖頭拒絕了,“我不去,大哥,你自己去吧。”

    柳煙凝不知道蘇紀林知不知道柳遠平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蘇紀林從兩歲就跟着蘇婉清離開了內地,不管他知不知道,或許他都會想見一見柳遠平,‘父親’這個詞對孩子有着不同凡響的意義,不管對誰都是一樣的。

    如果不是柳遠平破壞了‘父親’這兩個字在柳煙凝心裏的印象的話。

    柳煙凝自己讨厭柳遠平,但她不會阻止蘇紀林去見他。

    因為蘇紀林如果不自己親自去感受一下,柳遠平在他的想象中,可能永遠都是好的,是高大、偉岸的父親形象。

    蘇婉清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她雖然也知道柳遠平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一個理智的母親,永遠不會去破壞孩子對父親美好形象的想象,那對孩子是一種傷害。所以,蘇紀林長到現在,他也從來沒有在蘇婉清口中聽到過半句柳遠平的不好。

    即使當初是柳遠平嫌棄他生病,和蘇婉清離婚之後,主動提出讓蘇婉清來撫養蘇紀林。

    但是蘇婉清也有她的辦法,既然柳遠平抛棄了蘇紀林,那她就改了蘇紀林的姓名,仿佛改了一個姓,就能斷絕了和柳遠平之間的父子聯系。

    陳惜珍也不知道柳遠平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說道:“上次我們去人大的時候就應該去拜訪公公的。”

    但是當時蘇婉清以天色太晚為理由拒絕了,蘇紀林可以去見柳遠平。蘇紀林現在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蘇婉清不主動告訴他柳遠平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相信蘇紀林自己能分辨是非。

    柳煙凝不願意去,蘇紀林也不強迫她。

    阿寶躲在書房裏,用舅舅送給他的手機給他的朋友們打電話,他迫不及待地告訴他朋友這個好消息,以後就可以給他的手機打電話聯系他了。

    正說這話,鈴聲響了起來,柳煙凝走過去,看到顯示屏上是一串陌生的電話,她接了起來。

    沒想到打電話的人是顧曼。

    柳煙凝挺驚訝的,顧曼竟然會給她打電話。

    “煙凝,你去看望大伯沒有,大伯的病情怎麽樣了呀?”顧曼問道。

    柳煙凝說道:“大伯就在醫院,你們去看看不久知道了。”

    顧曼尴尬一笑,“我們上班太忙了,最近孩子又生病,實在是沒時間。”

    “沒時間啊...”柳煙凝重複這句話,故意說道:“人沒時間,心意總得表示表示吧,那可是大哥的親大伯,上北京來治病,你們不聞不問的,不太好吧。”

    顧曼笑道:“我們也沒有不聞不問,我們這周末就過去看望一下。”

    顧曼其實就是想打聽一下,沈建國的病情到底怎麽樣了,會不會找他們借錢。吳桂芬他們之前倒是去看望了一次,被沈建國罵走了。

    顧曼其實也想撒手不管,可是人言可畏,他們現在雖然住在城裏,但是保不齊什麽時候要回鄉下,就是吳桂芬兩口子,死了還得往老家埋呢,不可能在城裏辦後事,吳桂芬他們也不會願意,兩人嫌城裏辦事冷清。

    如果他們對沈建國都如此冷情,傳回老家,底子面子都丢光了,以後回鄉難免尴尬。

    柳煙凝說道:“行啊,既然大嫂要過去就最好了,我家裏還有客人,就先挂了。”

    沈建國手術是花了不少錢,大醫院看病都是這樣,要做任何治療之前,都得先拿錢,錢不拿夠,不給做手術。

    沈建國做這個手術,還沒有進手術室,醫院就先讓交三千塊錢,沈貴榮他們身上一共就帶了一千多塊錢,怎麽都不夠手術費,是柳煙凝先把錢給了,還讓沈貴林不告訴沈建國,讓他安心治病。

    師大将大樓圖紙設計出來了,他們學校就有建築系,老師個頂個的有能力,得知有愛心人士要給學校捐大樓,好幾個不同專業的老師熬了幾個通宵,加班加點地将設計圖給畫了出來。

    算量套價要更麻煩一些,就連專業成績排名前幾的大三的學生都被拉了過去充當小兵小将,又是幾個通宵,才将土建的預算做出來了,至于設備設施的預算學校做不了,那得去市場上詢價以及蘇紀林想要捐贈什麽檔次的設備,這都是有關系的。

    蘇紀林給了具體的平方數,因為是新教學樓,所以想盡量地滿足教學需求,所以蘇紀林在跟專業的機構咨詢之後給出了三萬平方的建築面積,這已經是非常大的一棟樓了,預計修築六層樓,占地面積約五千平方。

    等預算出來,這樣一棟樓的土建造價在一百四十萬左右,土地成本是學校的。

    蘇紀林也請專業的機構做了設備的預算,這樣一棟樓要配備齊全桌椅,多媒體設備,造價大概在七十萬。這已經超出了蘇紀林他們最初的預算,不過蘇紀林在跟蘇婉清商議之後,蘇婉清出一百五十萬,蘇紀林則出剩下的費用,因為蘇紀林還答應給阿寶的學校捐贈大樓。

    費用定下來了,簽約儀式也擇日定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師大那邊也總算是安心下來,畢竟預算做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雖然他們之前也接受過社會愛心人士以及一部分校友的捐贈,但是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大筆捐贈,而且最開始蘇婉清他們也說過大概會捐贈一百萬,這樣費用就已經超過了。

    沒想到蘇婉清他們還是願意捐贈,比預設的金額要高一倍,可以想象,這樣一棟大樓如果落成,對他們學校将是多麽大的助益。

    所以師大對贈與簽約儀式非常重視,除了派出學校領導,還請了北京市教育委員會的領導現場作為見證。

    柳煙凝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蘇婉清給她打電話,說這是以她外公的名義做的捐贈 ,她是唯一成長在外公外婆身邊的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情,她理應到場。

    柳煙凝只得去了。

    她自己開車到了師大,提前到了十分鐘,停在校門口等着,她一眼就看到了張久霖,他跟着好幾個人站在校門口,應該是來迎接蘇婉清他們的。

    蘇婉清他們也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會兒,柳煙凝沒等幾分鐘就看到蘇婉清的車出現在視線中。

    張久霖一衆人迎了上去,蘇紀林下了車,跟張久霖他們握了手。

    等張久霖他們動了起來,柳煙凝才看清藏在人群之中的柳遠平,他個頭太矮,被其他老師擋住了,所以柳煙凝第一時間沒有發現。

    柳遠平大概是沒有資格來校門口迎接貴賓的,柳煙凝猜測應該是他們學校的領導故意安排,因為蘇婉清和柳遠平曾經是夫妻所有人都知道,蘇紀林不用說,肯定是柳遠平的兒子,只是改姓蘇了。

    蘇紀林也沒有見過柳遠平,連照片都沒有見過,實在是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子。但是張久霖卻将柳遠平往前面拉,他對柳遠平的家庭曾經發生過什麽并不知情,他甚至以為蘇紀林和柳遠平肯定已經見過面了,父招待子,這問題不就簡單了嗎?

    柳遠平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他心裏實在是有苦說不出,他預想到了只要蘇婉清和蘇紀林沒死,這輩子肯定會有見面的一天,蘇婉清就算了,雖然是結發夫妻,但是這麽多年過去早就形同陌路,只有蘇紀林,他這個親生兒子,柳遠平愧對于他,不願相見。

    但是他不能對校領導陳情,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不想見親生兒子。

    柳遠平到底還是被推到了人群前面,他也看到了蘇紀林。在看到蘇紀林的第一眼,柳遠平就吃了一驚,這個兒子比他想象的成長得更為出色,他真是人中龍鳳,出類拔萃,高大帥氣,幾乎不像他柳遠平的兒子,這不由得讓柳遠平懷疑起來,蘇紀林是不是他兒子,難不成是蘇婉清改嫁之後生的兒子?

    蘇紀林的視線從柳遠平身上平淡地掃了過去,父子倆相見,竟無一人開口說話。

    校領導趕到奇怪,詢問柳遠平,“柳教授,難不成你們父子還沒有相見?”

    柳遠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不确定這是不是他兒子了。

    蘇紀林終于重新看向柳遠平,這矮小的男人是他父親?柳遠平?他上下打量柳遠平,人到中年的柳遠平的身體開始變得幹癟,顯得更加瘦小了。

    柳遠平尴尬一笑,詢問蘇紀林,“你是柳岑嗎?”

    柳岑是蘇紀林沒改名字之前的名字,但是蘇紀林并不知道,他從記事起,就是叫蘇紀林。

    校領導看出了父子倆之間的尴尬氛圍,連忙解圍,“柳教授,是不是一時間看到令郎,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柳遠平尴尬一笑,他不好意思跟人說,他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兒子。

    蘇紀林主動詢問:“您是我爸爸柳遠平?”

    柳遠平聽他這麽問,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他上下看着蘇紀林,當年他不要的兒子,如今已經成長得如此出色,給學校捐款,所有的校領導都步行到大門口來接他。

    這使得柳遠平心裏更加慚愧了,但與此同時他又不由得想,這一切就叫造化,如果不是當年他跟蘇婉清離婚,阿岑現在未必能有這麽大的成就!

    “這裏不是寒暄的地方,蘇先生,請到我們的會議室就坐,教委會的領導已經到了,就等着您呢。”

    張久霖詢問道:“敢問蘇婉清女士一同過來了嗎?”

    蘇紀林點頭:“過來了,在車上呢。”

    聽見蘇婉清這個名字,柳遠平的瞳孔一縮,當年的事情他确實不地道,是蘇婉清念着孩子的情分上,沒有大吵大鬧,他才沒有落下抛妻棄子的名聲。

    但是蘇婉清肯定會跟阿岑說自己的壞話,柳遠平一時間不敢開口,擔心蘇紀林會當着衆領導的面怒斥自己,那真是面子底子都掉光了。

    可是蘇紀林雖然沒有再跟他說話,但是也沒有将當年的醜事當衆揭露出來,讓柳遠平心裏稍微放心了一些。

    柳煙凝開着車,跟在蘇婉清的車後面,慢慢地開着。

    一衆校領導因為蘇紀林對柳遠平都客氣了幾分,之前因為柳遠平和他女兒柳煙凝鬧得滿城風雨,損害了學校名譽,柳遠平這兩年待遇都變差了很多。

    但是從今天起,柳遠平能預想到自己會因為蘇紀林而重整旗鼓,學校的領導肯定會看在那棟新教學樓的份上,将功勞算在他頭上。

    自從名聲臭大街之後,柳遠平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風光過了。

    他感覺自己的背脊都能挺直了。

    到了會議室所在的大樓門口,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等着蘇婉清從那輛商務車上下來。

    蘇紀林上前,和司機一起,将蘇婉清從車上擡了下來。

    柳遠平多年沒有見到蘇婉清,再次見面,對方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這讓他着實沒有想到。

    而且現在坐在輪椅上的蘇婉清跟他記憶中的模樣已經截然不同,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是蘇婉清,他幾乎不能認出對方來,遙遠的記憶在腦海中浮起,那個白淨美麗的女子,已經變成了輪椅上的幹癟的老太太,這讓柳遠平心裏生出一種物傷其類的傷感。

    柳遠平覺得多年重逢,他應該上前去說些什麽,畢竟這麽多人在,他必須得大方一點,然而還不等他想好要怎麽上前去打招呼,蘇婉清看都沒有看他,只是微笑着跟張久霖一衆人打了招呼,便示意蘇紀林将她往裏面推。

    柳遠平愣了一下,他以為對方沒有見到他,或者是沒有認出來,畢竟多年過去,自己也已經成了中老年人。

    但是很快一個人的出現,打亂了柳遠平的心神。

    柳煙凝從她的轎車上下來了,柳遠平一看到她,腦門上的青筋就突突地跳了起來。

    但是柳煙凝也沒有看他,跟在蘇紀林的身邊。

    校長譚進和副校長張久霖跟在母子身側,談笑間很是客氣,是啊,怎麽能不客氣呢,對方可是給他們捐贈了一棟嶄新的教學樓,這不僅僅是提供了教學場地,學校還會因此得到許多方面的助益。

    蘇婉清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她談笑自若,知性優雅,她身後的一兒一女皆是風華不俗,讓人羨煞。

    柳遠平突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說起來,齊薇給她生的女兒雖然最得他喜歡,但是不管是在蘇紀林面前還是柳煙凝面前,都相差甚遠。

    蘇婉清畢竟是名門之後,她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進了會議室,裏面已經坐着不少的人,教委會的領導已然在座,譚進帶着蘇婉清母子走過來,一一為雙方介紹。

    蘇婉清其實并不想搞得這麽張揚,但是這座教學樓是為了紀念她的父親,不經過正式的簽約命名也不行。

    柳煙凝全程充當背景板,她沒有興趣去認識這些大人物,她只是想看到外公的名字永久的镌刻在他奉獻了數十年的地方。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譚進也開始後悔了,他們只想到了蘇紀林和柳遠平是父子,兩人好說話,沒想到蘇婉清和柳遠平的關系,兩人見面肯定會尴尬,到這個時候,蘇婉清都沒跟柳遠平說上一句話呢。

    客套完畢,衆人就坐,柳遠平的座位偏偏安排到了蘇婉清旁邊。

    二更在十二點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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