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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第 46 章

    回到家,柳煙凝問葉蓓蓓,“蓓蓓,你跟剛剛那個阿姨認識嗎?”

    葉蓓蓓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她思考了一會兒,“認識。”

    柳煙凝更加奇怪了,葉蓓蓓怎麽會認識蔣丹呢。

    “她是你們家親戚嗎?”柳煙凝追問。

    葉蓓蓓搖頭,過了半晌才說道:“她是別人介紹給我爸的女人呢。”

    柳煙凝瞪大了眼睛,“蔣丹?不會吧!”

    她怎麽都想不通葉教授跟蔣丹是怎麽聯系到一起的,但是葉庭确實也單身,蔣丹現在也喪偶,兩人經人介紹也并不奇怪。

    柳煙凝想明白過來之後,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蔣丹對自己的兒子肖童童都教不好,更別提別人的孩子了。

    等葉蓓蓓和阿寶進書房玩去了,柳煙凝忍不住拉着秦姨說道:“我聽蓓蓓說,有人将蔣丹介紹給她爸爸呢!”

    “誰?蔣丹?”秦姨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随即立刻搖頭,“到底是誰這麽缺德啊,怎麽将蔣丹介紹給葉教授了!葉教授那不顧家不顧孩子的性格,真要找也得找個良心好點的。”

    柳煙凝認可地點頭,“誰說不是呢,蔣丹要真成了蓓蓓的後媽,蓓蓓就有的苦頭吃了。”

    秦姨着急地搓着手,“那實在不行,跟葉教授提一下蔣丹的為人?”

    柳煙凝看向秦姨,她從來不願意說人是非,她可以跟秦姨吐槽,但是她不可能去葉教授面前說蔣丹怎麽樣怎麽樣的,那她成了什麽人了?

    可是她也是真的擔心葉蓓蓓,蔣丹這女人心機重,葉庭又是那種性格,說不定就會被蔣丹哄得團團轉。

    難怪她今天看葉蓓蓓這樣不開心,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

    房間裏,阿寶正在努力地改良自己的機器人,這機器人比他當初拿去比賽的時候更醜了,只能也只能做設定好的那幾個,只有肚子裏存的話越來越多了,全是阿寶稚嫩的聲音,現在葉蓓蓓來了,又錄了一些葉蓓蓓的聲音進去。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毛寧寧來了,毛寧寧本來只能在航天院小學讀書,現在因為參加了這個物理競賽,能敲開更多更好的小學了,最近毛曉峰夫妻倆都在為這個事情奔波呢,看看毛寧寧能不能進阿寶讀書的學校,清華附小。這個學校招生非常嚴格,除了要看生源地址,還要進行入學考試,這種學校,毛寧寧之前想都不要想,但是他現在有了個物理競賽的優秀獎——發明主要靠爸爸幫忙,文化課多虧了阿寶給他上課。

    毛寧寧拿着兩個烤雞蛋,他不知道葉蓓蓓也在,進門之後看到葉蓓蓓,他垂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兩顆雞蛋,将它們分別給了葉蓓蓓和阿寶。

    阿寶不愛吃雞蛋,但是烤雞蛋有種特別的香味,他喜歡吃蛋清,不喜歡吃蛋黃,不過他通常會勉強自己吃下去,因為媽媽教導他不能挑食。

    葉蓓蓓還是第一次看到烤雞蛋,聞着很香,“謝謝寧寧。”

    毛寧寧搓着手,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阿寶和葉蓓蓓剝雞蛋,雞蛋殼是已經裂開了的,阿寶剝雞蛋喜歡将整個雞蛋殼都敲碎,這樣就很好剝了,而且剝得很幹淨,但葉蓓蓓就習慣一點點地剝,這樣就會将蛋清剝下來,葉蓓蓓也不吃殼上的那一點點蛋清,她将自己的手絹鋪在桌子上,将雞蛋殼剝在上面。

    毛寧寧就眼巴巴地看着那手絹上雞蛋殼附着的一點點蛋清,他有種想撿起來啃一啃的沖動,但是他克制住了。

    毛寧寧覺得他不能讓阿寶他們知道自己沒雞蛋吃,強行将頭扭向窗外,但眼睛挪開了,鼻子裏卻聞到了一股雞蛋的香香氣味,他悄悄地聳了聳鼻子。

    窗外有兩只小鳥在白楊樹上飛來飛去的,毛寧寧看入了神,等他回過神來,面前多出了兩只小手,一只小手上面捧着雞蛋黃,另一只更秀氣的小手上面捧着雞蛋清。

    “快吃吧,我不喜歡吃雞蛋清。”葉蓓蓓甜甜一笑。

    阿寶将雞蛋清放進嘴裏嚼着,一股烤糊了的味道在口腔裏漫延,香香的,雞蛋清甚至被燒成了鍋巴。

    “我不吃雞蛋黃。”阿寶将雞蛋黃放進了毛寧寧的肉手中,“不要告訴我媽媽哦,她會說我挑食的。”

    雞蛋黃還帶着灼熱的溫度,毛寧寧嘻嘻一笑,放進嘴裏,慢慢地抿化。

    柳煙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思索着蔣丹的事情,她搞不明白,蔣丹都已經守寡了這麽幾年,前面甚至還肖想過沈牧,這段時間以來,因為沈母對她敬而遠之,她沒什麽機會能接觸沈牧了。

    但是她都為此蟄伏了好幾年,這幾年都堅持不懈地試圖破壞柳煙凝跟沈牧的夫妻關系,這才多久,立馬就放棄另尋,這讓柳煙凝感覺很奇怪,而且柳煙凝分析,葉庭是個書呆子,其貌不揚,又帶着個女兒,按照蔣丹的眼光,應該不會看得上才對。

    這樣一想,柳煙凝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蔣丹應該看不上葉庭,那她們的擔憂就沒有必要了。

    柳煙凝放松地坐在沙發上,她還有一些工作沒有處理完,但是這會兒幾個孩子在書房玩耍,柳煙凝不太想去打擾他們。

    葉蓓蓓下午要回家,柳煙凝想給她打車,被葉蓓蓓拒絕了,她還說了一句讓柳煙凝很吃驚的話,“阿姨,我來你們家做客就已經很麻煩你們了,如果還因此讓您花錢破費,那我以後不敢再來了。”

    柳煙凝一下就愣住了,葉蓓蓓也不過是個五歲多的孩子,怎麽能說出這樣通人情世故的話來。

    葉蓓蓓走後,柳煙凝心裏就一直記挂着她爸和蔣丹相親的事情,但她想打聽都沒處打聽去,蔣丹的私事,大院裏誰都不知道,更別提她相親的事了,更是瞞得死死的。

    柳煙凝想讓阿寶去問葉蓓蓓,想來想去,也覺得不合适,只好讓阿寶将葉蓓蓓約到家裏來,自己親自問問她,不過葉蓓蓓一直沒來。

    沈牧升了研究室主任之後,工作忙了很多,沈牧不太跟柳煙凝講他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将研究課題,他是從來不往外吐露一個字的,連家人都不會說,柳煙凝也不會問。

    柳煙凝和安娜約定好的上門做客的日子先到了,這天又是周六,她提着一盒秦姨做的傳統小食,拉着阿寶打了車前往查爾斯家。

    安娜家的花園在夏天更美麗了,裏面種着各種各樣的花,都在争奇鬥豔地綻放,而且花園打理得很整齊,柳煙凝以為是請的園丁打理的。

    他們按響了門鈴。

    安娜盛裝打扮,腳上甚至踩着一雙中跟高跟鞋,微笑着迎了出來。

    “你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園。”柳煙凝送上了禮物,“這是我們家的阿姨做的五仁餅,送你們嘗一嘗。”

    安娜高興地接了過去,打開聞了聞,“真香,謝謝。也謝謝你誇獎我的花園漂亮,不枉費我一番心血。”

    柳煙凝驚訝極了,“這個花園是你自己打理的嗎?”

    她隐約記得去年她來的時候,安娜還沒有親自打理花園呢。可安娜整天忙得連雜志社都很少去,她有時間打理花園嗎?

    安娜高興地笑道:“是呀,在我們國家,要評價一個家庭主婦是否稱職,最先要看的就是她有沒有一個很美麗的花園,如果一個家庭主婦的花園又髒又亂,那是會被人說閑話的。”

    柳煙凝聽到她說‘家庭主婦’這個詞,笑道:“可是你不是家庭主婦啊,你有你自己的事業。”

    安娜笑了笑,“打理花園也是我的興趣。”

    阿寶等長輩們談完了話,才問安娜,“阿姨,請問查爾斯在家裏嗎?”

    安娜點頭,“當然在,他一直在等你呢,甜心。”

    阿寶來了安娜家裏幾次了,每次查爾斯都是跟着他媽媽一起出來迎接他們,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出來,但阿寶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跟着安娜走進了客廳,安娜對樓上揚聲道:“查爾斯,寶來了,快下來。”

    過了一會兒,查爾斯才從樓上下來,但他并不像平時那樣見到阿寶就開心大笑,這次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他站在樓梯盡頭,目光略顯複雜地看着阿寶。

    安娜笑道:“查爾斯,帶寶上樓去玩吧,書房裏的電腦,你今天可以帶阿寶去玩一玩電腦游戲。”

    查爾斯點頭,“寶,跟我上樓吧。”

    阿寶邁着小短腿上樓去了。

    柳煙凝想跟安娜彙報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安娜卻擺了擺手,“休息時間,不談工作。不然按照美麗國的法律,我得給你支付加班費呢。”

    柳煙凝笑了起來,“是嗎,我愛人經常加班到晚上八九點鐘,也從來沒有拿過加班費的。”

    “我們國家民生福利是全球公認的好,除了民生保障福利好,在教育方面也是全球第一,麻理工你知道嗎?那就是我們國家的大學呀,在你們國家上班一年拿到的錢只是我們國家保底薪水,大街上的清潔工都不止這個數呢。”安娜笑着說道,“不過你們國家确實也經歷了困難時期,相信會好起來的,只是這個過程不知道要花費多久呢。”

    柳煙凝當然知道自己的國家目前落後西方國家數十年,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但是國家雖然處在發展階段,但是人民有鬥志有韌性,發展起來,比趕超西方國家是遲早的事情。

    安娜用一種很平穩地語調敘述着,也并沒有嘲諷的趨向,但柳煙凝心裏并不舒服,即使安娜只是在描述一個事實,但是也無法掩飾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骨子裏的優越感,或許從發達國家來這裏的他們看國內什麽都比不上他們的國家,但是柳煙凝堅信他們有一點是西方國家無法比拟的——那就是艱苦卓絕的奮鬥精神和百折不撓的民族烙印。

    柳煙凝秀麗的眉頭微微擰成了一個小漩渦,安娜自責一笑,“我不該在你面前說這個的,你相信我,我沒有任何诋毀的意思。”

    柳煙凝笑道:“沒有關系的,你講述的也确實是我們國家的現狀,但是我相信假以時日,我們國家一定會更加的強大,因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無數革命先驅前赴後繼,願為祖國的繁榮昌盛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代價,這個民族的凝聚力,也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書房裏,查爾斯教阿寶玩着電腦游戲,但是他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阿寶忍不住問他,“查爾斯,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不高興?”

    查爾斯看向他,藍色眼眸沒有神采,顯得很是憂郁,他看向阿寶純潔無瑕的眸子,低聲說道:“我爸爸媽媽大吵了一架。”

    阿寶瞪圓眼睛,“吵架了嗎?”

    阿寶不能想象如何他的爸爸媽媽吵架是什麽樣子,但他能想象到自己到時候一定會很難過,就像查爾斯現在這樣,阿寶抱住查爾斯,“難怪你這樣不開心。”

    查爾斯捏了捏阿寶的小肉手,又摸了摸他軟軟的黑黑的頭發,“阿寶,你有和我不一樣的黑眼睛和黑頭發。”

    阿寶摸了摸自己的頭,“因為我媽媽也是黑眼睛黑頭發呀。”

    威廉很快就回來了,柳煙凝這次也是專程來給威廉道謝的。

    “感謝威廉先生的幫助,才讓我順利地聯系到了我的母親。”

    威廉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他有着西方人的高大,爽朗地笑道:“小事一樁,如果美麗的柳女士下次還需要什麽幫助,請開尊口,如能幫忙我一定不會推辭。”

    威廉這話聽起來像完完全全的客套話,柳煙凝聽了卻總覺得哪裏不太舒服,威廉顯得太過熱情了,他們本就沒有什麽利益往來,威廉作為美麗國的駐華大使,不應該對她客氣到這種程度。

    安娜面色微微一冷,随即笑了起來,“凝,你不要跟他客氣,他對美麗的女士向來很紳士。”

    威廉笑道:“是的,柳女士,你跟安娜是好朋友,什麽時候出國旅游,可以聯系我們,到家中做客。”

    柳煙凝笑道:“目前可能沒有這個機會,不過還是感謝您的邀請。”

    威廉笑道:“我聽說令郎的學習天賦非常的強,我有朋友是斯坦福大學的教授,我相信假以時日,令郎申請這個全球頂尖名校也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什麽時候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引薦。”

    柳煙凝依舊笑着,心卻砰砰砰地跳了起來,她端起桌上的水杯,緩慢地喝了一口,才笑道:“斯坦福大學?那是什麽學校?在你們國家嗎?那也太遠了,阿寶還太小了,做父母的不願意他離開身邊。”

    威廉趁熱打鐵,“你可以陪着孩子一起去啊,有很多家長陪讀的,而且像令郎這樣好的資歷,連學費都可以申請助學金,一年大概有三十萬美刀的助學金,足夠你們母子在國外的花費了。”

    柳煙凝的心又是一抖,三十萬,還是美刀,接近三百萬的獎學金,這個誘惑也太大了。

    威廉坐在他對面,安娜坐在她身邊,柳煙凝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突然被抽走了,讓她前所未有的緊張了起來,她抓着玻璃杯的手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泛白。

    “阿寶就是比普通孩子稍微聰明一點點,只怕夠不着這麽好的名校,這麽好的條件呢。”

    威廉笑道:“柳女士,自信一點,阿寶有足夠的潛質!”

    柳煙凝笑了起來,“威廉先生,還是你們見多識廣,我們哪裏知道上學還能申請這麽多的獎學金呀,等阿寶長大了再說吧,現在就算他能滿足條件,我們也舍不得讓他出去吃苦啊。”

    威廉笑道:“但是孩子大了,總得為他的前途考慮的,我和安娜就是為了查爾斯殚精竭慮,你們國家有句古話,為父母者為子女計之深遠。”

    柳煙凝笑道:“受教了。”

    她扭頭找安娜說起了時裝的事情,将話題岔開了,又坐了一會兒,柳煙凝站起來,“叨擾太久,我們該回去了。”

    安娜站起來,挽留她,“吃了晚飯再回去,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柳煙凝堅定地謝絕,“家裏今天要來客人,得回去招待,下次有機會的。”

    留不住柳煙凝,安娜只好上樓去将查爾斯和阿寶都叫了下來。

    柳煙凝站在客廳那名貴的法國地毯上,看着白嫩嫩的阿寶出現在她視線中,好端端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他像是從巨獸的血盆大口中,一步步朝柳煙凝走來,這使得她忍不住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阿寶的小手。

    阿寶疑惑地看向媽媽,他感覺到媽媽的手心裏全是濕津津的汗水。

    “那麽我們就告辭了,不必相送。”柳煙凝笑吟吟地說道。

    威廉夫婦帶着孩子送柳煙凝母子出門,柳煙凝微笑着和他們道別,“威廉先生,安娜女士,再見。”

    阿寶想跟查爾斯揮揮手道別,但他感覺到媽媽的手上傳來一股很重的力道,捏得他有點疼,他匆忙地朝查爾斯露出了一個笑容,就被媽媽拉着走出了查爾斯家的花園大門。

    柳煙凝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後背已經濡濕了一片。

    沈牧又忙到了晚上九點鐘才回到家,家裏的門被拴上了,沈牧不得不敲門。

    他聽見柳煙凝在裏面問得風聲鶴唳,“是誰?”

    沈牧這幾天都回來得很晚,家裏的門也都拴着,但他回來一敲門,柳煙凝就會來給他開門,從來沒有問過,他立馬就察覺到了今天的不同尋常,連忙說道:“是我,我回來了。”

    柳煙凝似乎遲疑了一會兒,才将門栓給取下來了,門被她從裏面拉開,柳煙凝就這麽看着沈牧,站着沒動。

    沈牧踩過門檻,“怎麽了,今天晚上有什麽人來過?”

    話音剛落,柳煙凝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幾乎用一種恐懼的聲音說道:“你終于回來了!”

    柳煙凝的手将他的腰緊緊地抱住,臉埋在他的胸口,這樣驚懼狀态的柳煙凝是沈牧從來沒有見過的,這讓他以為今天晚上家裏進了賊了,吓到了柳煙凝。

    他一邊拍着柳煙凝的後背,一邊溫聲地安撫,“怎麽了,煙凝,你告訴我,是不是今天晚上家裏進賊了?”

    他感覺到懷裏的柳煙凝在搖頭,但沒說話。

    知道不是進賊,沈牧的心放下了一半,柳煙凝抱着他不動,他幹脆一把抱起柳煙凝,一邊走,一邊踢掉了鞋子,穿着襪子踩在地板上,一直走到了沙發邊上,才坐了下來,将柳煙凝摟在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牧那堅實的胸膛安撫了柳煙凝心裏的恐懼,她緩慢地将今天在查爾斯家裏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沈牧,你說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可我聽着他們說話,總覺得很害怕。”

    沈牧的臉色早就已經嚴肅起來了,作為最核心的科研人員,沈牧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策反,但是他的警惕心還是不夠強,這些人竟然策反到了柳煙凝身上來了。

    沈牧冷笑,他們可真舍得下血本啊,一年三十萬美刀,若是換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或許立馬就要答應下來,幸好阿寶是柳煙凝的命,她不可能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年三十萬美刀。

    “煙凝,你考慮得很對,他們确實是在策反你。”

    沈牧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他見柳煙凝放在了沙發上,因為接下來,他要對柳煙凝說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

    “之前我知道你跟安娜交好,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我們也并沒有規矩規定不能跟外國人交朋友,何況我單位上的事情,你也一點都不知道,所以我就大意了,煙凝,你一定要相信,國外絕對沒有他們吹捧的那麽好,任何的不勞而獲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阿寶是我們的寶貝,他未來也很有可能是民族的希望之一,我們絕對不能因為錢失去良心底線,出賣國家!你懂嗎?”

    柳煙凝連連點頭,她懂,她雖然只是個市井小民,為國家的興起出不了什麽力,可她也絕不是出賣民族的敗類,別說三十萬了,就是三千萬也絕不可能打動她,因為柳煙凝從小就知道自己來自什麽地方,流淌着什麽樣的血液。

    那是她外公蘇适對她的耳提面命。

    沈牧抱住柳煙凝,他知道柳煙凝今天一定吓得不輕。柳煙凝也握住了沈牧那溫厚的大手,“沈牧,我...我覺得我錯了。”

    這還是柳煙凝第一次在沈牧面前低頭認錯,沈牧卻只覺得心疼,他拍了拍柳煙凝的手背,“這不怪你,你是不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你沒有錯,而且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你警惕心很強。”

    阿寶已經睡着了,他并不知道客廳裏的爸媽正在為自己擔心着。

    “什麽秘密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會當賣國賊,但是沈牧,我擔心他們惦記上阿寶了,他們今天還用重金誘惑我帶着阿寶出國呢。”

    沈牧攬着她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他沉吟了一會兒,“明天我就去找劉院長,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來保護阿寶。”

    柳煙凝被他的鎮定所安撫,怦怦直跳的心髒也安靜了很多,“好,那你明天就去問。”

    說完,柳煙凝又說道:“雜志社那邊的工作我就不去了,我再也不會跟他們來往。”

    沈牧卻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不行,你還是得去,他們今天剛給你開始了策反,你立馬就不去上班了,這會引起他們的警覺,你聽我的,繼續去上班,等我去找劉院長看看這個事情要怎麽解決更好。”

    柳煙凝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勉強的同意了下來。

    晚上,兩人一左一右地躺在阿寶的身邊,不約而同地握住了阿寶小小的手。阿寶的聰明是毋庸置疑的,可阿寶也很小很脆弱,柳煙凝真擔心那些人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隐約聽說過很多小天才甚至是成人了的天才就是這樣消失的。

    柳煙凝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裏的驚懼就像窗簾沒完全拉上,從院子裏投射進來的樹影那樣重重疊疊,将她的睡意完全趕走了。

    沈牧明天還要上班,柳煙凝雖然很沒有安全感,但也不願意影響他休息,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着。

    但就在這時,沈牧刻意壓低的聲音響起,“怎麽,睡不着嗎?”

    柳煙凝吃了一驚,“怎麽,我吵到你了嗎?”

    沈牧低聲道:“我聽見你低低地嘆氣,別擔心,有我呢。”

    柳煙凝握着阿寶肉乎乎的小手,他睡得很熟,在均勻地呼吸着,接着微弱的月光,柳煙凝貪戀地看着他白嫩的小臉。

    “我們的阿寶,一定要平安地長大。”

    柳煙凝看到沈牧坐了起來,就在她以為沈牧要去起夜的時候,沈牧卻下了床,繞到了她這邊來,擠着睡在了她身邊,他的手環過了柳煙凝的腰,将她往懷裏帶了帶,撫摸着她後背,“別擔心了,安心睡覺,明天我就去解決這個事情。”

    柳煙凝的臉貼在沈牧滾熱的胸口,這些熱意不講道理地入侵了她的四肢百骸,将她身體中盤踞的寒意驅散得一幹二淨,柳煙懸着心本來睡不着,過了沒多久,竟然有了困意,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聽着母子倆的安然的呼吸聲,沈牧抿緊了嘴唇,就算他粉身碎骨,也要護他們娘倆周全。

    次日,沈牧本來是在家休息,卻一大早就出了門,阿寶問媽媽,“爸爸又去加班了嗎?”

    柳煙凝搖頭,“不是,爸爸忙別的事情,阿寶,”柳煙凝鄭重地将阿寶拉到自己的面前,本想對阿寶說讓他以後不要再跟查爾斯來往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他們實在不該将年幼的阿寶拉扯進來,有什麽事情有沈牧頂着,沈牧要是頂不住了,她就算折斷腰,也不會讓阿寶受到一點傷害。

    但柳煙凝确實也不能讓阿寶再跟查爾斯來往了,她先是跟阿寶說好,以後家裏的電話他都不能立馬去接。

    阿寶疑惑極了,只要他在家,家裏的電話都是他接的呀,怎麽媽媽不讓他接了呢,接電話也是阿寶的樂趣之一,柳煙凝禁止他接電話,阿寶不樂意地撅起了嘴,能挂個醬油壺了。

    “因為爸爸的單位是要保密的,我們不能告訴任何人任何信息,以後要是有人問你爸爸單位的事情,你就說你不知道,你本來也不知道,問你是不是很聰明,你就要說不是,不能将你的真實情況告訴給別人,知道嗎?”

    阿寶點點頭,這個媽媽跟他說過的,他也沒有跟人說起過。不過阿寶還是想不通為什麽他不能接電話了,家裏的電話爸媽在家的時候爸媽接,爸媽不在家的時候秦姨接。

    “還有,阿寶,你以後不能再給查爾斯打電話了。”

    阿寶更加不解了,“為什麽啊,媽媽?”

    “因為,查爾斯...是外國人,我們不能跟他們有過多的接觸了,阿寶,這個道理如果你現在想不明白也沒有關系,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你答應媽媽,不給查爾斯打電話,也不要将媽媽的話告訴查爾斯,好嗎?”

    阿寶想起查爾斯說的那句話,阿寶的頭發是黑色的,而查爾斯卻有一頭黃顏色的頭發。

    就因為這樣,所以他和查爾斯不能打電話了嗎?

    阿寶很沮喪,他到這個時候才弄明白黑頭發和黃頭發的區別,雖然他不太理解為什麽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走得太近,可媽媽那嚴肅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他真的不可以再給查爾斯打電話了。

    這讓阿寶很難過,“媽媽,查爾斯大概比我先知道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打電話的。”

    柳煙凝想糾正阿寶不是黑頭發和黃頭發不能打電話,是他們和查爾斯家裏都很特殊,最主要的是,查爾斯的父母接近他們是圖謀不軌,所以不能繼續接觸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阿寶還太小了,他大概無法理解那麽多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查爾斯先知道了?”柳煙凝問阿寶。

    “因為我們去查爾斯家裏的時候,查爾斯很不開心啊,他摸着我的頭發說,我是黑頭發。”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小腦袋,“對,你是黑頭發,阿寶,你永遠要記住,你是中國人。”

    沈牧一直到下午才回來,柳煙凝已經翹首以盼,看到人回來,當着阿寶和秦姨的面,她又壓制住了詢問的沖動,沈牧也認為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只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等好不容易吃了飯,阿寶自己玩去了,秦姨在廚房洗碗,沈牧才對柳煙凝說道:“劉院長得知了這個事情,也很重視,立馬給領導打去了電話,我和劉院一起去了領導的家裏,他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也非常的重視,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剩下的他們會處理。”

    “那我的工作怎麽辦呢?我是立馬停止,還是?”

    “不要打草驚蛇,繼續去上班吧,表現得正常點,起碼之前他們在暗我在明,現在他們的目的已經暴露出來了,我們也不用過多的擔心,這是我們的國家,不是他們為所欲為的地方,只是以後接送阿寶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一定要将他親自送到學校老師手上,再從學校将他接回來,劉院長也會安排幾個保安,在家屬院二十四小時巡邏的。”

    柳煙凝見引起了上面的關注,心裏松了口氣,他們畢竟只是平頭百姓,萬一那些間諜在暗處傷害阿寶,就算他們拼了命,也是很難抗衡的。

    柳煙凝松懈下來,對沈牧說道:“我想買臺車,以後自己開車接送阿寶,更加放心。”

    沈牧瞪了瞪眼睛,一臺車?那得多少錢?他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從柳煙凝嘴裏輕易地蹦出來了。

    柳煙凝查了查自己的存款,她從初中就開始寫文章掙錢,外公還給她留了一筆遺産,那筆遺産她一直沒有動用過,那就是外公所有的出版書籍,現在受益人都是她,這麽多年,本來該是累積了一筆可觀的財富,但是外公的心願是國家有能多的棟梁之材,所以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資助多名貧困學生,那筆錢,她本是不打算動用的,想将外公的遺志發揚下去。

    但是現在她必須得動用這筆錢了。

    “我們哪裏有那麽多錢,一臺車,少說也得七八萬塊。”沈牧實話實說。

    柳煙凝看了他一眼,“我有。”

    沈牧瞪大了眼睛,“你哪來這麽多錢?七八萬呢!”

    柳煙凝沒說話,她心裏很是慚愧,為了一己私欲動用了這筆錢,可她沒有辦法了,任何事情在她眼裏都不及她的阿寶重要。

    “我去報個駕校班,下個周末就去學習,考到駕照之後,我們就買車。”

    沈牧說不出話來,錢不是他的,他沒有辦法阻止柳煙凝買車,但他心裏也是在覺得買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可他清楚阿寶在柳煙凝心裏的重要性,柳煙凝的決心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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