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大學開學前,元培班的一衆人回到了東江中學,參加優秀畢業生的頒獎儀式。
其中,陳緣知和許臨濯作為上一屆的物理類和歷史類省狀元,受邀回到東江中學為新一屆的高三生們做優秀畢業生動員演講。
胡妤洙有點好奇:“話說是班主任找的你們嗎?”
陳緣知點點頭:“班主任先給許臨濯打了電話,然後又問了我。”
......
“緣知,你現在有空嗎?”
陳緣知接起電話後便愣住了:“林老師?”
林青濤的聲音在話筒裏依舊顯得活力充沛,她嗓音很亮,說話時總有些笑意:“對,是我。你拿到錄取通知書了嗎?”
陳緣知:“前一周就拿到了,好像送得還挺快的。”
林青濤笑了:“清華的錄取通知書很漂亮吧?”
陳緣知聽着電話另一頭傳來的笑聲,也不由得抿唇笑了起來:“嗯,很漂亮,是立體的。”
又話了一番家常,林青濤才說出打這個電話的目的:“過幾天高三就開學了,開學典禮那天你們那幾個人都能來吧?”
陳緣知:“我看大家好像是都有空,除了林松鳴人在外地回不來。”
林青濤:“那就好。學校那邊讓我問你,有沒有做優秀畢業生致辭的想法?”
陳緣知意外:“我嗎?”
林青濤:“對。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系,不用勉強自己。”
陳緣知:“不,不是,我很願意。但我沒想到我和許臨濯之間,學校會打算讓我登臺致辭。”
林青濤笑了起來:“這有什麽沒想到的?你們兩個,歷史物理雙狀元,誰來致辭都一樣。”
陳緣知:“對,但許臨濯他上臺演講的經驗更豐富,所以我以為學校傾向于讓他來做這個致辭。”
林青濤:“之前确實是這樣,但是臨濯之前也推拒過一次登臺演講的機會,說希望把更多的機會讓給和他一樣優秀的人。大概是他的話提醒了校領導吧,領導這次翻看了你的履歷,看完之後,幾位領導都覺得你是更合适做這個經驗分享的人。”
陳緣知怔了怔,林青濤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柔和下來:“畢竟緣知你的經歷是非常難得的。”
“我和校領導的想法一樣,經驗分享的目的,應該是幫助更多的普通同學。我想如果是緣知你的話,應該更能真切地理解那些普通學生在提升成績時,所遭遇的艱難和所處的困境。”
“我和領導都覺得,你的經驗,會真正地幫助到他們。”
.......
胡妤洙:“校領導和班主任可真會說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你戴個高帽再說。”
許臨濯走在陳緣知身邊,聞言笑了:“這也是清之的心願。”
陳緣知:“對,我一直希望有機會登臺演講。”
辛桃好奇:“為什麽啊?演講又沒什麽好玩的,就是背稿子而已。”
陳緣知:“确實沒什麽特別有趣的地方。”
陳緣知也說不明白,但她覺得,那大概是一種執念。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向往的那片光亮,即使裏面空無一物,也想要走過去沐浴着它。
只是沐浴着那束光輝站在舞臺上,她年少時的心願,就已經實現了。
鄭業辰扯着校服領口:“一個多月沒穿校服了,乍一穿上還有點懷念這種感覺呢。”
姚瑞:“感覺自己也變得青春了!”
孔臻怡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真服了,十八歲被你說得跟八十歲一樣。”
胡妤洙笑得聳肩:“姚瑞別搞笑了。”
清晨,露珠未醒,花也含蘊着瓣葉,唯有陽光早早從寰宇盡頭照落下來,少年人的腳步輕快,踩着一地光影走向小道盡頭矗立的雄偉禮堂。
陳緣知的發尾從風的一角滑掠過,她偶然一瞥,鐘樓的尖頂早已被金色浸透。
禮堂內,觀衆席上坐滿了交頭接耳的學生們,元培班衆人到後臺排隊等待領獎。
陳緣知剛走進後臺,迎面便撲上來一個人,狠狠地抱住了她。
“知知!!”
歡快的叫喊聲,熟悉的鮮活語氣和炙熱的生命力,從懷中的人身上蔓延出來,帶着能照亮一切的光芒。
陳緣知只怔愣了一瞬,便立刻抱緊了懷裏的人。
她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阿霓!”
洛霓最終被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錄取。
在東江中學國際部被錄取的一衆劍橋,牛津,哈佛,斯坦福,麻省理工的學生裏,她顯得不那麽突出,但卻也位列優秀畢業生領獎名單,是不折不扣的好成績。
孔臻怡有些好奇:“你是錄取到了lse的什麽專業啊?”
洛霓燦爛一笑:“政治和國際關系。”
“這個專業超難錄取的!”胡妤洙驚訝道,“我記得去年的投了1000份申請,只錄取了30個人。”
洛霓也很驚訝:“你也是國際生嗎?”
胡妤洙沖她一笑:“我以前在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曾經有考慮轉去做國際生。”
洛霓:“怪不得!你好清楚這些啊!”
洛霓和胡妤洙相見恨晚,兩個人一聊起來,仿佛幹柴遇到烈火,沙漠遇到甘霖,可憐的陳緣知反倒被擠到了一邊。
陳緣知:“......”這像話嗎。
被擠到旁邊之後,陳緣知忽然感覺到一直有目光在看她的方向,她循着感覺望去,剛好和側面盯着她看的兩個女孩的目光相觸。
陳緣知愣了愣,那兩個女孩已經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她們剛剛似乎是在盯着什麽看......?
陳緣知不明所以地回想着那兩個女孩轉頭之前目光的落腳點,她循着記憶看下去,然後發現了她和許臨濯交握的手。
陳緣知恍然。
她差點忘了,許臨濯一直牽着她的手。
這樣的兩個人并肩站在人流熙攘的後臺,無疑是顯眼的。
一對少年少女十指相扣,他們的面龐還很年輕,甚至穿着校服,但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卻莫名讓人想到合抱的巨樹,盤根錯節,難以分割。
他們微擡下颌,宛若一體,從容不迫地伫立一方。
陳緣知有些出神,這時,許臨濯忽然彎下腰來,看向她的眼睛。
四目相對,那雙眼裏的雪早已融化成一池春水,裏面全是盈盈的笑意,閃着細碎的光亮:
“待會兒領完獎就要上臺發言了,現在緊張嗎?”
陳緣知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鎮靜道:“還行,心率會比平時快一點,但不多。”
許臨濯笑了起來。
“稿子呢?要不要現在背一遍給我聽?”
陳緣知看了看周圍的人,離許臨濯更近了一些,她稍稍壓了聲音:“可以是可以,但這裏人也太多了......”
許臨濯定定地看着湊到他面前的女孩脖頸,雪白的皮膚下清晰可見的藍紫色脈絡,仿佛易碎的琉璃。
他睫羽微顫了一瞬,忽地開口道:“.....清之,你剛剛說什麽?”
陳緣知愣了愣:“嗯?”
許臨濯看着她,眼神專注,聲音很輕:“周圍太吵了,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陳緣知捂了捂額頭,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樣子:“所以我說.....我剛剛就是說這裏太吵了,我背給你聽,你估計聽不見。”
“那你離我近一點就好了。”
陳緣知一怔,她擡起頭看向許臨濯,他正垂眸看着她,眼底有什麽沉沉浮浮,卻很快消弭不見。
陳緣知遲疑:“.......離你近一點?”
許臨濯悶聲笑了:“對,就像這樣。”
他伸出兩只手,拉住女孩的手,朝他的方向帶了一下,陳緣知一個沒站穩,差點倒進他懷裏,勉強站直也是已經幾乎要靠着許臨濯的胸膛。
驟然縮短的距離,鼻尖慢慢暈開的青草木的香氣,溫柔萦繞,讓某人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陳緣知很快反應過來,擡頭瞪過去:“許臨濯,大庭廣衆之下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麽——”
許臨濯自然地接道:“想親你。”
陳緣知驀然噎住,許臨濯撲哧一聲笑了:“不過我知道不行,所以,也只是想想。”
陳緣知完全不經逗,臉早就紅透了:“.......”
不遠處傳來喊聲,是胡妤洙的聲音:“緣知!”
仿佛得救了一般,陳緣知連忙回應道:“來了!”
領獎的流程并不複雜,優秀畢業生的人數很少,本部加國際部也就不到八十人。
禮堂的大屏幕上滾動着上臺的學生的姓名,高考分數,位次和錄取院校,每次上來一排人就要鼓掌歡迎,臺下的學生們鼓得手都快腫了。
“好的,那麽優秀畢業生們領獎的環節就到這裏,下面有請本次歷史類省狀元陳緣知同學上臺進行優秀畢業生致辭。大家鼓掌歡迎!”
來了。
陳緣知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一眼看向身後,光線微暗的後臺裏站着她一衆的好友們,此時此刻全都對着她在做“加油”的手勢。
許臨濯長身玉立,穿着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藍白色夏裝校服,清挺形修,靜靜地站在一角。
在觸碰上她的目光的那一刻,那雙永遠安靜認真地看着她的丹鳳眼,眼尾慢慢展開,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啊。
不知為何,陳緣知驟然感覺眼眶滾熱,像是沾上了一簇火苗。
她不敢再看,怕眼眶底下的那片火焰越燒越旺。于是,任憑內心波濤洶湧難以平息,她邁上舞臺的腳步卻越發堅定,再無動搖。
前排的學生們仰着腦袋好奇地看着臺上的她,眼睛裏有什麽東西被燈光照得剔透閃爍。
似乎是希冀,似乎是向往,又似乎只是單純的好奇。
就像那時在人海裏仰望舞臺的她一樣,好奇着,站在這片光輝裏時,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陳緣知張了張口,清亮的聲音已然透過麥克風傳遞到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大家好,我叫陳緣知,來自上一屆的高三1班。”
陳緣知早就把稿子背得純熟,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演講過很多次,這些句子幾乎脫口而出,也不需要去想下一句該說什麽。
因為所有的內容早就在反複的練習裏成為了肌肉記憶,上一段說完了,很自然而然地就接上下一段的內容。
陳緣知一開始收到通知,決定做這個致辭時,曾經絞盡腦汁,苦想自己應該這麽說,分享什麽樣的內容,又該如何表達。
她糾結到最後,許臨濯給了她建議:
“就按你一開始想的結構寫吧。”
陳緣知:“一開始的那個?那個會不會不夠全面,或者适用性不夠廣——”
畢竟她一開始做出的第一版結構,是完全以她的學習經歷打底進行說明,陳緣知總覺得這樣好像在說她自己的故事一樣。
許臨濯:“那就足夠了。”
“清之,你的經歷就足夠了。他們會從你分享的你的故事裏,汲取到自己所需要的片段,”許臨濯看着她,眼神像羽毛一樣輕柔,“而你要做的,只是将他們表述出來,用你希望的方式。這樣就好。”
所有的話語到這一刻,都已道盡。
陳緣知深吸了一口氣,她恍惚間感覺到舞臺上方的光芒熾烈,宛若白晝的陽光穿透屋頂,輕悄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陳緣知的聲音堅定溫和,順着麥克風的電流聲,擴散到禮堂的每個角落:
“......最後,我想對大家說,永遠不要質疑自己的努力,不要看輕自己,不要失去向上走的勇氣。”
“你為了奔向未來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會是白費力氣;同時,無論你走到哪裏,只要你已經傾盡全力,那無論別人說什麽,你都完全可以為自己而感到驕傲。”
致辭完畢,掌聲如雷鳴震響,經久不息。
陳緣知從舞臺的另一邊下臺,剛走了幾步,她擡頭看到幕布後站着的熟悉的身影,腳步忽然頓住。
反應過來之後,她快步走去,伸手拉住那個,臉上的笑容早已漫開:
“小絮,你怎麽來了?”
姜織絮抿着唇,眼睛裏全是閃爍的星辰般的笑意,柔和得像是一汪秋水。
她笑道:“我是來看你致辭的呀,然後再順便和風原探望一下老師他們。”
陳緣知擡眼看去,這才發現魏風原正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看到她的目光轉向這邊,角落裏倚着架子的魏風原忽地站直,清咳一聲,朝她微微擡手示意。
整個七月,陳緣知都沒能見到姜織絮,先是因為自己填志願接受學校采訪等雜事耽擱了見面的時機,後面姜織絮又随父母去了上海,于是兩個人一直沒能見面,電話倒是打了不少。
陳緣知收回目光看向她:“對了,你好像只跟我說了你的成績,魏風原呢?他考得怎麽樣?”
姜織絮抿唇笑着,很開心的樣子:“他去了上交大。”
陳緣知這下終于放心了:“那很好啊,你們在一個城市呢,不用異地戀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姜織絮最終被複旦大學的新聞學錄取,魏風原則是去了上海交通大學,學習自動化專業。
姜織絮:“哎,複旦和上交離得還是有點遠呢。”
“不像你和許臨濯,北大和清華,就隔了一條街道。”
陳緣知:“确實。但是我一開始覺得,即使是這麽近的距離,不在同一個學校,見面和相處的時間也會大大地減少。”
如果兩個人都忙于課業,一條街道就足夠隔開很多東西了,陳緣知一開始的顧慮便是如此。
但許臨濯的一番話卻徹底打消了她的所有顧慮。
那天傍晚,她和許臨濯去湖邊散步,許臨濯對她說:“我已經問過招生辦的老師,清華北大可以互選課,從我們這一屆開始甚至可以在對方學校輔修第二學士學位。”
陳緣知愣了愣:“那就是說......”
許臨濯看向她,笑眼明亮:“我打算選修清華的理學試驗班,作為第二學位。”
“清之,這樣我到時候就可以和你一起在清華上課了。”
回憶的畫卷收攏。
陳緣知看着姜織絮,唇角早已彎起:“我也打算在北大選修第二學位,這樣我們就可以自由出入兩個學校,也可以經常見到對方了。”
姜織絮感嘆:“真好啊。”
“小知,看到你現在那麽幸福,”姜織絮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亮晶晶的笑意,“我也覺得好開心。”
那些曾經在星夜下緊緊擁抱對方,訴說孤獨和心事的日子,那些挽着手從涼風中穿過,在花下小道間輕言緩語開解彼此的時光,那些年少和青春,似乎已經遠遠地離去了。
唯有此刻的喜悅和為對方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的心情,在回憶的終點閃閃發光。
陳緣知笑道,眸光示意般掠過她身後的男孩:“小絮難道不是嗎?”
姜織絮側眸看向不遠處站着的魏風原,眼眸裏的一泓秋水泛濫,滿是溫柔。
“.....嗯。”
“小知。現在的我,也很幸福。”
姜織絮還急着去看望之前的老師,陳緣知和姜織絮告別,從後臺小道繞回元培班衆人等待的那一側舞臺。
陳緣知剛走進後臺,第一眼發現白煜華手裏多出來的一束花。
陳緣知有些驚訝:“這花是哪來的?”
衆人詭異地都沒有出聲回答,抱着花束的白煜華沉默了半晌,臉上的神色似是局促又似是尴尬::
“......是給你的。”
陳緣知這回是真的愣住了。
陳緣知:“.....給我的?”
白煜華連忙開口:“你別誤會!這是白筱婷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說她知道你今天要上臺演講,但她進不來東江中學,所以托我帶花給你——”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甜美女聲在門邊炸響:
“我來啦!!!”
陳緣知還沒反應過來,兩個披着東江中學外套的女孩就歡呼着跑了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抱住了她,陳緣知看清來人,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筱婷,北北!”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白筱婷朝天握拳,滿臉的雀躍:“我和奚北靈機一動,在東江中學表白牆征用了兩件校服外套,然後披着外套混進來了!”
楚奚北的表情帶着些不以為意:“還以為多難進,早知道直接跟人借件你們的校服外套再過來了。”
白煜華拿着一束花,正是風中淩亂之時,他的好妹妹忽然擰頭看來,然後伸爪撈走了他懷裏的花。
白筱婷把花束湊到陳緣知眼前,一副期待的神色:“緣知你快看!這是我準備送你的花,我挑了好久的!”
陳緣知連忙接過,垂眸看向花的一瞬間,她莞爾:“謝謝你。”
“花很好看,我很喜歡。”
白筱婷高興之際,後脖頸被人捏住提起,她眼睜睜看着自己完成了一番空中騰挪,從陳緣知身邊來到了自家哥哥跟前。
白煜華咬牙:“白,筱,婷!”
白筱婷舉起雙手:“哥哥,你先別激動——”
“早說你能進來啊!還讓我幫你轉交什麽花,存心拿你哥我當免費勞工是吧!?”
這邊白家兄妹雞飛狗跳,那邊,陳緣知和楚奚北聊起這個七月的經歷。
陳緣知:“你們這一趟去長沙,收獲怎麽樣?”
楚奚北朝她比了一個ok:“老板對我們的表演很滿意,說之後如果有空檔,還找我們來!”
楚奚北和白筱婷的樂隊一直都有在經營各大社交平臺賬號,在七月中旬時,她們的樂隊意外被長沙的一家知名連鎖live house酒吧看中,經理人邀請她們樂隊前往長沙進行表演,不僅費用全包,表演還另外給酬金。
楚奚北她們這一去就去了半個月,陳緣知一直很擔心她們的安全,但現在看來,奚北她們似乎是真的遇到了伯樂。
陳緣知打趣:“以後你們的身價水漲船高了,門票會不會也越來越貴?到時候我可就看不起你們的演出了。”
楚奚北:“哎,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想看,我難道還會讓你花錢買門票嘛?”
楚奚北還嘀咕了一句:“而且筱婷那叫一個喜歡你,怕是我還得排隊給你送票呢。”
陳緣知:“我是不是該說一句‘謝主隆恩’?”
楚奚北哈哈大笑:“服了,別逗我笑行不行!”
楚奚北和白筱婷,一個書法生一個音樂生,最後分別去了中國美術學院和中國音樂學院,如願以償地來到夢校繼續修讀自己的專業。
一番敘舊過後,開學典禮也已經接近尾聲。
衆人都準備在中午前離開學校,于是揮手和二人告別。陳緣知和許臨濯兩個人繞到了湖邊,打算逛一陣校園再離開。
陳緣知主動拉着許臨濯的手,今日如願見到了許多舊時好友,她的心情格外輕盈明媚,見許臨濯走得慢,還回頭笑他:
“許臨濯,你怎麽回事,快跟上來呀。”
許臨濯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的臉龐,眼眸深處的水潭寧靜柔和:“馬上。”
陳緣知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現在高三這邊是誰在管來着?”
“我記得我們高三的時候,那個管談戀愛特別嚴的女領導在高二,現在不會來高三了吧?”
許臨濯:“按照學校校規規定的順序來分配的話,應該是沒錯了。”
陳緣知忽然站住,轉頭看向許臨濯,眼底閃着碎星:
“那我們要是被她發現,她會不會以為我們是情侶,來抓我們?”
許臨濯愣了一瞬,失笑道:“清之,你是不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陳緣知:“沒有,不是你剛剛在禮堂裏說想親我的嗎?”
陳緣知牽起他的手揉到掌心裏握着,仰着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親?”
許臨濯的眼神暗了下來,他的臉湊得近了一些,不由得輕聲嘆息:“清之。”
腰間圈上手臂,陳緣知被許臨濯攬入懷中。
陳緣知的眼前一閃而過了些什麽,是許臨濯看她的眼神。
看似春光明媚柔和,但卻暗藏平靜的洶湧。
不知道是不是陳緣知的錯覺,她總覺得許臨濯的聲音比平時要微微低啞了些:
“不要這樣引誘我,我的定力并不是很好。”
陳緣知定了定神,踮起腳尖,非常快速地親吻了一下他的臉側。
許臨濯的動作一頓,他低頭,和陳緣知微微彎起的眼眸對上。
陳緣知:“那就不要忍了。”
許臨濯忍不住了,眼底的潭水變得幽深,他低下頭,唇瓣印了上去。
陳緣知一開始還覺得能輕松應對,到後面腰肢卻越來越軟,甚至打起擺來,不得不用手攬着許臨濯的肩膀。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脫力,許臨濯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陳緣知被迫踮起腳尖,卻又站不穩,連腳踝都是抖的。
一吻終了,陳緣知連忙推遠許臨濯的肩膀,臉上一片暈開的嫣紅顏色。
她狠狠地瞪着正垂眸低頭淺笑看她的許臨濯:“你......”
許臨濯笑語晏晏,先聲奪人:“是你讓我不要忍着的。”
陳緣知的肩膀還有一些抖,沒完全緩過勁來,許臨濯看到了,眼眸裏的光芒緩慢湮滅。
他低頭,薄唇附着在女孩的耳垂上,細碎的吻逐一印下,然後掀起眼簾,唇邊勾起一抹清淺笑:
“清之還記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吧?”
陳緣知:“.......”她可不可以裝作失憶了???
陳緣知和許臨濯接吻也很多次了,除了初吻之外,這是許臨濯攻勢最猛烈的一次。
她的耳朵上還留有一絲燥意:“你——”
“那邊那兩個學生!站在那不許動!”
陳緣知和許臨濯都愣住了。兩人循着聲音回頭看去,不遠處一個穿着高跟鞋卻健步如飛的女人正沖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跑來,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他們身上。
陳緣知:“哦豁。”還真給他們碰上了。
許臨濯偏頭看陳緣知:“那我們要聽她的,站在這裏等她過來嗎?”
陳緣知擡頭看他的眼睛,許臨濯此刻的眼神裏滿是興味,一雙清眸波光湧動:
“還是說,現在就跑?”
陳緣知看着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晚了點?”
許臨濯:“我有信心能跑掉,但帶着你可能不行。”
陳緣知:“你很了解我的實力,不錯。”
兩人若無其事地聊着天的時候,女領導已經殺到了他們跟前。
女領導大馬金刀地站在二人跟前,打開手機一頓猛按,從嘴邊毫不客氣地逸出幾個字:“班級,姓名,報給我!”
許臨濯和陳緣知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明亮的笑意。
午光炙熱,曬得人睜不開眼睛,湖邊垂柳搖曳生姿,清風徐徐吹來。
站在樹下的少年少女眼裏含着讓人看不懂的笑,異口同聲地說道:
“高三1班,陳緣知。”
“高三1班,許臨濯。”
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