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花
陳緣知回到教室的時候,多媒體屏幕上的成績表已經滑到了最後一頁。
她剛坐回位置就被激動的黎羽憐襲擊了:
“緣知!!你這次考得超級好啊!!”
陳緣知知道大概率還是班級第一,于是她直接問道:“級排多少?”
“二百一十四名!!”黎羽憐看上去比她還要高興,“太厲害了!我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我對着那幾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我眼花了!”
朱歡寅哈哈大笑:“你是沒見到王芍青看到成績時的表情,我笑死了,簡直比窗簾還綠。”
陳緣知看着兩個人活潑的樣子,也跟着笑起來。
冬日的陽光像溫水一樣徐暖,落在窗外的常綠樹上,陳緣知望着面前的兩位好友,忽然覺得有點不舍。
這樣的感覺來得十分洶湧,一瞬間将她淹沒。
她慢慢開口:“羽憐,歡寅,剛剛班主任叫我過去,是找我說升班的事情。”
“.....我答應了她。下學期,我就要去創新班了。”
乍然聽到這樣的話,黎羽憐和朱歡寅都愣了一下,随後二人轉過頭看向彼此交換了目光。
黎羽憐先看過來,她臉上還是笑着的,看向陳緣知的目光明亮而又璀璨,毫無陰影:“那是好事啊!創新班的老師和環境肯定比我們班好!”
一旁的朱歡寅也點了點頭:“你一直那麽努力,不就是為了這個結果嗎?”
“緣知,我們為你感到高興。真的!”
面對着朋友們誠摯關切的目光,陳緣知怔了怔,似乎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這個瞬間,她忽然回想起了曾經和過去的朋友們走散的時刻。
小學和初中時,陳緣知就遇到過朋友轉校或者轉班的事,甚至是去往不同的學校讀書等等。像楚奚北那樣的有緣分的朋友只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在這樣的日子裏慢慢淡忘了過去的情誼,共同的珍貴回憶被沖刷褪色,她和那些人就此在長大的過程中走散,其中也不乏一些陳緣知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朋友。
她也曾經思考過為什麽。她曾将原因歸結為人和人的緣分深淺不一,歸結為那些人只是泛泛之交,歸結于自己其實也沒有很想要繼續那段友誼。
但是這一刻,她開始直面自己的內心。
她開始拷問自己,究竟是因為那些她所歸結出來的理由,還是因為她沒有承認失去和意外的勇氣。
她是否有學會過,向重要的人好好傳遞自己的心情呢?
陳緣知想,也許她應該做出改變,她應該試着去表達自己的心,不要再羞于承認感情。
試探着伸出觸角,即使這樣做會使自己不再受到絕對的保護,即使這次受傷的人可能會變成她自己。
但是,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她說她想要去嘗試了,她想要改變。因為她是如此相信她眼前的人,她想,如果她的改變是被誰所影響了的話,那一定是和她朝夕相處的好朋友們,是和她們在一起的日子改變了她。
層雲漸消,塵封的角落被光眷顧,照亮。
陳緣知看向黎羽憐和朱歡寅,臉上的表情褪去平靜簡淡,變得認真:
“以後我去了創新班,我們可能就沒辦法經常在一起聊天了,而且下學期開始,學習的壓力也會越來越重。可能我們的關系也會就這樣慢慢變淡。”
“但是我不想這樣。羽憐和歡寅,你們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分開難以避免,那我希望我們的關系不會被時間和距離改變,我想我們能和以前一樣要好。”
“我有空了就回來找你們,有什麽開心或者難過的事還是會找你們說,你們也是,一定要經常聯系我,我想聽你們說關于自己的事情,只要你們說,我都願意聽。”
“我們都不要走得太遠了,好嗎?”
.....說出來了。
陳緣知的內心驟然松懈,某個滿漲得快要破掉的氣球被風吹開。
陳緣知擡起眼看向對面,突然一怔,“你們......”
黎羽憐兩只眼睛都淚汪汪的,看起來馬上就要哭出來了,見陳緣知望過來,她直接撲了上來,抱住了陳緣知的脖子,“緣知哇哇哇嗚嗚嗚嗚嗚!!”
“我也舍不得你啊,我怕你以後會遇到新的朋友然後忘記我,我怕你會認識很多聰明的人,慢慢嫌棄我這麽笨這麽沒用....我超怕的啊嗚嗚嗚嗚嗚——”
“好了,這裏是教室,也不嫌丢人。”朱歡寅伸手把黎羽憐拉回來,語氣硬得像石頭,陳緣知看過去,發現這人嘴上說着勸阻的話,眼圈卻微微紅了。
朱歡寅發現陳緣知在看,還瞪了她一眼,陳緣知莫名聯想到呲着牙亂叫的紅眼睛兔子。
唔,還挺可愛的。
朱歡寅抿了抿唇,“......我可不像你這家夥這樣沒自信。”
即使別扭至極,平生最為傲慢的女孩也要說出口的話,發自內心的話語:“比我聰明比我好看比我有錢的朋友,陳緣知也許能找到,但她肯定找不到一個和我一樣的朋友了。”
“我是唯一的我,是無可替代的,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我。陳緣知再也不會遇到另一個我了。”
朱歡寅說着,還轉身拍了怕黎羽憐的背,“黎羽憐,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別垂頭喪氣了,給我打起精神來!”
黎羽憐嗚咽一聲:“我又不像歡寅你這麽自信......”
朱歡寅一臉莫名:“這和自信有什麽關系?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己啊。”
“而且我相信陳緣知,她不是那種飛黃騰達了就抛棄糟糠朋友的女人。”
陳緣知本來還有點感動,此刻瞬間化為灰燼:“.....朱歡寅你在胡說些什麽?”
黎羽憐卻撲哧一聲哈哈大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掉了。
朱歡寅看着黎羽憐笑起來,也忍不住翹起嘴角,語氣也輕快起來:“好啦,這件事到此為止,都不準給我煽情了。多大點事,只是換個班而已,又不是出國和出殡,以後總會見面的,不要杞人憂天了。”
“下午就放假了,去吃頓好的吧!”
“我贊成!!”
陳緣知看着二人雀躍的表情,也不禁笑了起來。
“嗯,一起去吧。”
.......
夜色無垠。
老人機從上午開始就沒電了,因為馬上要放假,陳緣知也就沒有去充電,下午和朋友們吃完飯去逛街,然後晚上才回到家拿到手機。
她打開屏幕,第一眼看到置頂的許臨濯的對話框。
她忽然想起來,升班的喜訊還未告訴許臨濯。
陳緣知原本躺在床上打字,然而鍵盤敲到一半,她卻忽然坐了起來。
.....她現在好像是被追的那個?
陳緣知看着屏幕,眼眸裏思緒流轉,表示着此人真的有在審慎思考。
也許她應該矜持一點,等許臨濯先發信息?
思及此處,陳緣知頓了頓。
......對了,他居然沒有主動找她。
明明之前成績一下來馬上就會問她的,這人比她還要關心自己的成績。
就在陳緣知滿腦子胡思亂想時,桌面上放着的電子鬧鐘叮地一聲響起,分秒歸零,而時針走到了九點那一刻。
與此同時,陳緣知的手機也振動了一下。
剛剛才趴下,還在床上來回踢着兩條腿的某人動作瞬間停住。
陳緣知看着置頂信息框,那個剛剛還在她的腦海裏亂竄的家夥,此刻終于發來了新的訊息:
許臨濯:“清之,你在家嗎?”
陳緣知看着屏幕,半晌才慢慢敲字回複:“.....在。”
對話框那一頭的人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回複,馬上便發來了新訊息:“那就好。”
陳緣知看着這條回複,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許臨濯:“對了,今天去哪裏玩了嗎?”
陳緣知打字的手指頓住:“.....放學之後和朋友去吃飯了。你怎麽知道我去玩了?”
許臨濯:“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給你打了電話。當時是關機,說明你還沒有拿到手機,所以猜你還沒有回家。放假後沒有馬上回家,應該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陳緣知:“....很嚴謹的推理。”
知道許臨濯其實有找過她,陳緣知那點氣早就煙消雲散了。但她還是有點悶悶的,她不明白為什麽許臨濯不好奇她的成績。
想了又想,陳緣知還是忍不住打字,旁側敲擊道:“可是許臨濯,你沒覺得你忘了什麽事情嗎?”
陳緣知緊緊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對面人的回答,眼珠一動不動。
許臨濯那邊靜了片刻,才發來新訊息:
“我忘了什麽嗎?”
忘了什麽嗎?
嗎?
陳緣知心底無名火起,她在輸入框激情打字:“你覺得你忘了什麽——”
然而這串字還沒打完,屏幕上方就跳出了一個語音通話的邀請,正是來自她本打算竭力控訴的對象。
陳緣知的怒火稍稍壓下,她任由那個語音通話的申請跳動了一陣,才點同意。
語音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陳緣知便聽見了對面傳來的呼吸聲。
陳緣知閉緊了嘴,一聲不吭地盯着手裏的手機。
對面的人心思玲珑,即使是沉默也能讀出她的心情。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原本的清亮潤澤糅雜了電磁,共振成令人心神蕩漾的聲音,“......在生氣嗎?”
陳緣知非常不争氣,從聽到許臨濯笑的時候開始,她的心弦便像有一只手在來回撥弄一樣輕顫不停。
發現這個事實之後的少女更為懊惱了,她抿了抿唇,語氣生硬:“嗯,非常生氣。”
許臨濯又笑了。
陳緣知聽得心跳加速,更加惱怒:“許臨濯,你不準笑!”
“嗯嗯,不笑了。”雖然是這樣說,可是許臨濯的聲音還是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陳緣知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悶聲對着話筒說道:“......許臨濯,你為什麽不問我這次的考試成績?”
......明明她那樣期待的。
期待他聽到她終于升上了創新班的消息,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會誇獎她嗎?會笑着說“太好了”嗎?還是做出一些和以往不同的反應呢?
她那麽好奇。
許臨濯“嗯”了一聲,語氣聽上去有些驚訝,然後給出了一個陳緣知沒有想到過的答案:“因為我已經知道了呀。”
陳緣知愣了愣:“你知道?”
許臨濯:“早上的時候因為學生會的事情,剛好去了一趟教務處,不小心看到了還沒張貼出來的可調升名單。”
陳緣知怔然,心裏那點僅存的沉郁也化為烏有。
許臨濯的聲音便是在此刻響起,即使隔着話筒顯得失真,卻難掩一如既往的溫柔欣然:“清之你真的很厲害。”
“我知道你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個周末和夜晚,這一天我們都期待太久了。真的,我為你感到驕傲。”
“雖然我沒有說出口,但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一定能夠做到的,因為你是清之。”
陳緣知張了張唇,喉嚨竟有些梗澀了。
......什麽啊。
要是因為這麽幾句話就觸動到掉眼淚,一定顯得很遜吧。
陳緣知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把那陣沖動憋了回去,只留下眼眶的微紅難消。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月夜如清河,流淌人間。陳緣知看着窗外,短暫的安靜卻讓她感到心安。
直到話筒那邊傳來許臨濯微微低沉的聲音:
“清之,我現在在你家樓下。”
陳緣知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在哪?”
許臨濯卻笑了起來,他聲音帶笑地重複了一遍:“清之,我在你家樓下。”
“方便見你一面嗎?”
陳緣知:“不是,你怎麽會來......”
陳緣知拿着手機,連忙爬下了床朝陽臺走去,耳畔傳來那人溫潤如玉石的嗓音:“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就在這裏看你一眼。”
陳緣知扒着窗臺往樓下看去,樹蔭在夜色下模糊成不明的深綠,彎曲的小道上有一盞路燈,燈下停了一輛熟悉的自行車,長身玉立的少年側影清蜩,半倚着車站着,手機抵在耳側。
陳緣知咬了咬牙,“.....站那等我。”
許臨濯笑了,聽上去很開心:“你要下來嗎?”
陳緣知本來也沒換衣服,直接打開門準備下樓:“對,所以別亂跑,就在那裏等我就好了。”
對面的人語氣溫柔得要滴出水來,很甜蜜似的:
“嗯,我就在這裏等你,哪也不去。”
陳緣知被他的語氣燥得滿臉紅,臉上越燙心裏越氣,氣自己沒用被這人幾句話逗得團團轉。
陳緣知羞惱道:“.....你要不還是繞着小區跑一圈再回到我家樓下吧。”
“那你答應做我女朋友。”
陳緣知:“你想得美!”
許臨濯笑了一聲:“嗯,我就是想得美。”
陳緣知:“.......”
可惡,她為什麽說不過這個人!!
陳緣知怒氣沖沖地紅着臉從樓棟門口走出來時,許臨濯已經站在路邊等候多時了。
陳緣知沖了上去,正準備質問這個家夥為什麽大晚上突襲她家,就被人站在光底下粲然一笑晃了眼睛:“清之,你來了。”
陳緣知的怒氣莫名全消。
于是她只能幹巴巴地站在原地,瞪直了眼看着眼前的許臨濯,然後幹巴巴地回了一句:
“.....我來了。”
許臨濯彎起眼睛笑了笑,然後打開車筐,從裏面拿出了一束花,雙手捧着走到陳緣知的跟前。
“知道你要升班之後,我就在想要怎麽給你慶祝,想來想去,想起來好像還沒有送過花給你。”
陳緣知的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花束上面。
很簡單的牛皮紙和書法紙的包裝,幾支白蝴蝶蘭和淺藍紫色的風鈴花,夾雜幾支說不出名字但葉片翠綠各異的綠植,清新典雅,讓人想到水裏的月亮,掠過湖面的晚風。
陳緣知手指輕顫,她沉默着接過了這束花,輕輕咬了咬唇,似乎在猶豫着說些什麽。
許臨濯垂眸看着她。
他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難以克制的心悸。只是這樣注視着陳緣知,他就覺得整個夜晚都因此而變得溫柔了。
他了解女孩,于是在心裏暗暗猜測着陳緣知可能會別扭地嘴硬,再收下這束花,卻忽然聽到了女孩低低的回音:“......謝謝你,許臨濯。”
“我很喜歡,這個。”
許臨濯微微睜大了眼,燈光和月色明朗,女孩臉上泛起的紅暈再也無處躲藏。
他心底某一處滾燙起來,越發地柔軟。
許臨濯也壓低了聲音,低沉清悅,帶着昭昭笑意:
“嗯,你喜歡就太好了。”
夜色溫柔,街道燈火通明,一個穿着藍白色校服的身影在岔路口揮別了朋友,背着包走在路上,恰好這時手機鈴聲輕快嚣張地響起。
“喂?”
“哥哥!你還在外面嗎?”女孩的聲音從話筒裏響起,很是急切。
接起了電話的男生似乎是覺得莫名其妙,回答道:“你問這個幹嗎。還在,怎麽了?”
白筱婷連忙說:“哥哥,幫我買束花好不好?我有個同學明天要上臺演出,我忘記買花了!她演出時間太早了,我明天再買的話可能就買不到好看的花了!”
“哈?這種東西可以外賣吧,你怎麽不上x團買?”
“我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麽遠,這個點附近的花店都關門了。”
“所以跑來差使我?”
“求你了哥哥!你要是幫我買,你就是我的大恩人!!真的真的,這個寒假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你指東我絕不往西——”
白煜華餘光掃過街道,短暫停頓了一下,然後對着電話裏賭咒發誓的那人嗤笑了聲:“行了,給你買。”
“我愛你哥哥!”
白煜華懶洋洋地邁動長腿,走近了街道邊上一家還亮着燈的花店,“說吧,你要什麽花?”
白筱婷:“我朋友喜歡卡布奇諾,然後包裝要選暖色調的,配花不要太多,不要太雜——”
白煜華站在店門口,開始頭疼起來:“什麽東西?卡布奇諾?那不是一種咖啡嗎?”
白筱婷無語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哎呀你這個直男,你別管那是什麽,你就問店員有沒有這種花就行了!”
白煜華直言不諱:“這什麽奇怪的花。”
白筱婷:“不準你這麽說,卡布奇諾可好看了!哥哥你真是的,沒見過就不要诋毀人家了好嗎!”
白煜華懶得理會電話裏生氣的妹妹,直接轉頭問了店裏唯一的店員,“你們這裏有卡布奇諾嗎?”
原本正在忙碌的店員眼睛一亮。
青春男高!
她連忙拿着花走過來,“有的有的,在這邊,您看看要多少?”
白煜華:“送給要演出的朋友的,适合買多少?”
店員:“那就五十支吧,然後您還需要點什麽?配花風格有要求嗎?”
白煜華從下午放假開始一直玩到晚上,已經有些累了,于是聲音越發輕懶起來:“随便吧,暖色調的就行。”
店員滿臉笑容,“好的,你稍等一下。”
店員包裝好花束,拿着走了過來,将放在收銀臺上的本子推到白煜華面前:“對了,你在這裏填一下姓名吧?我們店現在在做活動,成為我們店鋪的入會會員的話,花束都打九折。只需要填一下姓名和聯系方式就可以了,您放心,不會打擾您的。”
白煜華看了眼本子,“行。”
他一邊去拿收銀臺上的筆,一邊在心裏思索着待會兒填白筱婷的電話號碼。
到時候就算有什麽騷擾電話也不會打到他手機上。
很完美。
白煜華翻開本子,剛準備落筆,眼睛看向紙面,動作卻是猛然一頓。
空氣沉默半晌,只有店員敲計算器的聲音,“您好,一共是480元,打九折的話就是——”
靠着收銀臺的白煜華忽然開口,渾身的懶散氣不知何時一掃而空:
“.....我想問一下,剛剛是不是有個和我穿着一樣的校服的男生,來你們這裏買過花?”
本子上,最新一行的方框裏,姓名那一欄填寫的名字正是“許臨濯”。
這個人的字,他再熟悉不過,很難練成的正派瘦金體字,帶着一點傳統行楷的氣息,鋒芒盡斂的料峭筆意。
店員驚訝了一瞬,随即面上笑開了花:“哎呀,你們認識呀?”
“這可不巧了嗎,你們前後腳來的,這要是一個早點一個晚點,就遇上了呢!”
白煜華得到了答案,腦海中驟然冒出些又合理又荒誕的猜想,于是沉默片刻後便開口求證:
“他有說,是打算送給什麽人的嗎?”
店員絲毫沒有想深,她開始努力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一字一句地對着白煜華複述了那個男生說過的話。
——她那時也好奇地問了這個問題,因為那個俊美清冽的男生并沒有想好要送什麽花,于是她試着問道:“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那個男生垂下眸想了想,“安靜,清冷,但很敏感細膩。是個女生。”
店員心裏有了數,但也許是因為八卦心理作祟,她還是忍不住想确認,“方便問一下她是您的什麽人嗎?”
她還記得,她問出這個問題時,男生彎起眼睛笑了笑,語氣也溫柔下來:
“她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啊!心上人啊!!!(發瘋)(邊跑邊叫)(連滾帶爬)(面露癡呆)(仰天長嘯)心上人啊!!!!!
抱歉連夜碼字人有點精神失常……(吸氧)
你們看,這可是6000字耶,看在我這麽努力的份上,原諒我遲到的二更吧!(輕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