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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4章
    第214章

    中午十一點半左右,田恬輸完液,趙飛虎再一次量了體溫,确認她已經退燒了,開了些藥讓他們回家。

    洪國輝結賬拿藥回來,蹲下身道:“來娣,我們走吧。”

    田恬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大礙,自己走沒有多大問題:“國輝哥,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背的。”她本身已經欠他人情了,不想欠的更多。

    “你才剛退燒不久,還沒徹底好,還是我背着吧,別累着了。”洪國輝道。

    田恬搖頭拒絕:“國輝哥,我真的可以走。”

    洪國輝無奈的看着她:“來娣,這時候別逞強。”

    高大身影蹲在跟前,沒有起身的意思。

    田恬鼻尖微微發酸,他為什麽那麽傻,要對她那麽好,明明已經知道她要離開了,還在默默付出。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田恬固執的繞過他,擡步往小診所門口走去。

    她打算過完年就離開的,她不想接受洪國輝的好,不想心軟,她必須要完成任務。

    洪國輝見狀,也顧不得許多,連忙起身緊跟上她。

    來娣,她這又是何苦。

    他何嘗不知她故意撇清關系。

    只是真的沒必要的,他對她好,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麽回報。

    他只想她在靠山村僅有的日子裏,盡最大努力對她好。

    田恬剛開始還覺得自己走路沒問題,可走了十幾分鐘左右,她就不行了。

    發完燒後的虛脫感讓她渾身冒汗,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發顫。

    她感覺四周都是眩暈的狀态。

    洪國輝一直緊盯着她,見她這般情狀,快步走到她身前蹲下:“來娣上來,別逞強了,你臉色難看的很。”

    田恬還在遲疑。

    洪國輝又道:“你不想又去診所輸液吧?媽在家裏還盼着咱們回去,現在估計都做好午飯等着了。”

    田恬聞言,也不在多說,身子軟軟趴在他寬厚背上,任由他背着大步向前。

    她不想欠人情,如今只會越欠越多。

    洪母做好午飯後一直在院門口候着,見兒子背着來娣回來,連忙迎上去,見來娣已經趴在兒子背上睡着,小聲問道:“國輝啊,來娣怎麽樣了,燒退了嗎?”

    洪國輝輕輕點頭,随即快步往田恬房間走去。

    田恬睡眠很淺,感覺洪國輝把她往床上放時,她就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房間陳設:“咱們已經到家了,國輝哥怎麽不喊醒我。”

    洪母在一旁道:“國輝那孩子想讓你多休息,生病了睡覺是恢複最快的。”

    “嬸子,讓您擔心了。”田恬坐在床邊。

    洪母笑道:“只要人沒事就好,既然你醒了,那咱們就去吃午飯吧,都溫在鍋裏呢。”

    田恬點頭。

    吃過午飯,洪國輝抱來一床嶄新棉絮,細心幫她套好被子:“多一床棉被,你晚上睡覺就不冷了。”

    “國輝哥,這種小事兒我自己就可以的。”

    “你現在不舒服,好生歇着就行。”洪國輝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對她好,想多為她做些事情,否則這種事情,讓老媽來做是最合适的。

    田恬看着洪國輝在房間裏忙前忙後,雖然沒怎麽說話,但他的一舉一動暖人心。

    她陡然生出一股荒唐的想法。

    要是和他這樣生活一輩子,被他這樣照顧一輩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這個想法一出,田恬頓時被自己吓住了。

    洪國輝雖然在忙,但眼神不時注意來娣,見她臉色突然難看起來,連忙問:“來娣,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田恬連忙搖頭:“我沒事的。”

    洪國輝點頭:“床單我已經鋪好,我就先出去了,你休息吧。”

    “好。”田恬道:“謝謝國輝哥。”

    洪國輝淡淡嗯了一聲,快步離開。

    洪母坐在小院裏打毛衣,見兒子出來,小聲的問:“來娣睡了?”

    洪國輝點頭,随即進屋拿了一把彎刀,擡了小凳子坐在小院裏,有條不紊的做竹工。

    洪母把兒子的神情看在眼裏,無奈嘆了口氣,看來兩人真的沒有緣分。

    轉眼過了兩天,距離新年只有三天,田恬身體好的差不多了,開始着手寫一個開廠計劃書,她要在走之前,把這個計劃書完成交給洪國輝。

    竹編想要做大,必須要開廠,進行有序化的管理和生産才行,否則一盤散沙只能做做小生意,真正接到大訂單時,很容易出問題。

    就比如有的人覺得竹凳掙錢,就想着多編竹凳,像便宜的洗菜籃子就編的少,長此以往,等真正大訂單來臨,或者十幾個訂單同時下單,就很容易出現交貨問題。

    現在靠山村的村民和其他村民還算配合,但時間久了難保不出問題,還是要未雨綢缪的好。

    田恬一直忙碌到年三十,這是她在靠山村過的第一個年,一大早,洪母就讓洪國輝捉了一只雞綁了,又在村裏買了一只土鴨綁了。

    三人吃過早飯,一起去鎮上買年貨。

    買對聯,煙花,鞭炮,還有魚和一些新鮮肉和蔬菜......

    洪母負責選東西,田恬搶着付錢,洪國輝在旁邊大包小包擰東西。

    這陣子竹編大賣,後續又接到火車站不少加單,田恬現在早已變成富婆,她已經有了将近兩萬的積蓄。

    中午三人簡單下碗面條将就,下午一點半左右,洪國輝開始裁對聯,洪母在廚房熬面糊用來貼對聯。

    田恬也沒閑着,坐在竈前添柴,燒水備着等會兒洪國輝殺雞殺鴨用。

    三人配合默契,沒一會兒洪家小院貼了紅對聯,紅福字,紅門神,大門前還挂了兩個大大的紅燈籠,看着十分喜氣。

    “來娣,水燒開了嗎?”洪國輝忙完走進廚房問。

    田恬點頭:“已經好了。”

    洪國輝應了一聲,走到菜板前拿菜刀,用手摸了摸刀刃,感覺刀有點鈍,他又拿着刀去外面磨刀石磨刀。

    “來娣,出來幫我拽緊雞腳,我現在殺雞。”洪國輝在外面喊道:“順便再拿個碗出來裝雞血。”

    “好。”田恬應聲,連忙拿碗兌了溫開水放鹽,快步走出去。

    洪國輝已經掐着雞脖子拔毛,田恬過去放好碗,緊緊逮住兩只雞腳,洪國輝拿起一旁的菜刀,利索在雞脖子上劃了一刀,對準下方的碗放血。

    雞使勁掙紮片刻,最終沒力氣再掙紮。

    之後洪國輝又利索殺了鴨:“把血拿進去放着,等凝固了晚上燒個湯。”

    田恬嗯了一聲,端着鮮血進去。

    洪母在廚房已經剁好排骨,正在腌制炸酥肉酥排骨,田恬坐在竈前幫着添柴。

    三人忙活到下午四點半左右,十幾個菜終于上桌。

    田恬和洪母擺好碗筷,洪國輝在院裏挂一串鞭炮。

    洪母道:“國輝,點炮。”

    “好。”洪國輝走到鞭炮跟前,拿出打火機點燃。

    霎時間,噼裏啪啦聲震耳欲聾,田恬連忙捂住耳朵。

    沒一會兒,鞭炮炸完,院子裏彌漫着一股白霧和濃濃硫磺味兒。

    “國輝,進來吃飯。”洪母招呼。

    三人坐在一起享受年夜飯。

    洪國輝買了白酒,還給田恬和洪母買了葡萄酒。

    “這葡萄酒只有十幾度,味道微甜,不容易醉人,你們也喝些。”洪國輝為她們各倒了一杯。

    田恬端起酒杯嘗了一口,就是很普通的葡萄酒,但在九十年代已經很稀缺珍貴。

    “好喝。”田恬笑眯了眼。

    洪母也跟着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

    田恬主動端起酒杯:“嬸子,國輝哥,咱們三人喝一杯,新年快樂。”

    三人碰了一杯。

    屋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個不停,現在下午五點出頭,靠山村家家戶戶都做好了年夜飯放鞭炮。

    這頓飯吃到了晚上六點左右,三人一起收拾碗筷洗掉,洪國輝又招呼田恬放煙花。

    冬天的六點已經漆黑,洪國輝買了兩個大煙花,都是那種幾百發的,花了将近一百塊。

    “敢不敢自己去點燃。”洪國輝笑看着她。

    田恬拿過他的打火機:“有什麽不敢的。”煙花點燃後還要好一會兒才響,她不怕。

    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照亮了洪家小院上方的那片天空,一朵接一朵,五顏六色,美不勝收。

    田恬仰頭看着天上的煙花,不知為何,心裏隐隐難受起來。

    也許是觸景生情,她在靠山村的日子就如同煙花一般,雖然絢爛美好,但終要散場。

    過完除夕,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放完煙花後,田恬去洪母屋裏說說話,洪家沒有電視,不能看春晚,除夕也只能說說話。

    洪母把勾好得紅色毛線裙給她:“來娣,看看這條連衣裙你喜不喜歡?”

    連衣裙是很簡潔大方的,上面是吊帶的樣式,中間收腰,下擺是百褶裙,看上去青春陽光甜美,很符合她的年紀。

    “這連衣裙裏面要配一件毛衣才行,白色的黑色的都可以,我上次去鎮上瞧着有個女孩和你差不多高,就是這樣的連衣裙,穿上去很好看的。”

    田恬感動不已:“嬸子,我回屋換上給您看看。”

    洪母喜笑顏開:“好。”

    田恬回去找了一件白毛衣內搭,外面套上洪母做的紅色連衣裙,又準備了一個五百塊的紅包,這才往洪母房間走去。

    洪國輝也在他竹床上坐着,看到田恬從外面推門進來,她現在身上有肉了,紅色連衣裙襯的她身材凹/凸有致,臉蛋明豔漂亮,讓他移不開眼。

    洪母笑眯了眼:“好看的很,真不錯,比上次我在鎮上看到穿着裙子的女孩還要漂亮。”

    “這還得是嬸子手藝好,能勾出這麽好看的裙子。”田恬說着,拿了一個大紅包遞給洪母:“嬸子,新年快樂,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得收下。”

    洪母連連拒絕:“嬸子不能要,心意到了就行。”

    “這是習俗,過年是要給長輩紅包的,我給的也不多,您要是不收,那就是不把來娣當一家人。”

    “好,那我收了,你這孩子想的真是周到。”不管錢多與少,孩子有這份孝心就好得很。

    三人聊了一會兒,快晚上十點了,田恬看出洪母困了,連忙找了個借口回去睡覺。

    田恬剛回屋子,門口響起敲門聲,田恬連忙去開門。

    是洪國輝。

    “國輝哥?你找我有事嗎?”

    洪國輝拿出一個紅包:“新年快樂。”

    田恬沒想到她也有紅包:“國輝哥,我就算了吧......”

    洪國輝直接把紅包塞給她,什麽話都沒說徑直離開。

    田恬拿着紅包燙手的很,想要拿去還給他,可想到他臨走時那眼神,她要真把紅包還了,他估計要生氣。

    田恬關好房門,打開紅包看了看,裏面放了兩百塊。

    心裏愈發難受。

    洪國輝這段時間掙了多少錢,她最清楚不過,撐死也就八百塊,除卻平時的開銷,還有買年豬的錢,他也就兩百多了。

    封了兩百塊紅包給她,幾乎把所有錢都給她了。

    他是在變相的上交財政大權,變相的挽留她嗎?

    晚安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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