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宴席過後,謝辭帶着田恬立刻離開。
他雖然是新郎的兄弟,但他們從小感情不和,今日能過來參加婚宴已經給足了他們面子,如今吃過宴席,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再者小玉也不喜歡在鄭府停留。
田恬給娘親知會一聲,和謝辭去了謝府。
馬車上,田恬計算着他們成親的日子。
“還有一個月,咱們也要成親了,真好。”
謝辭笑:“對,以後每天放班回府都能看到小玉,此生足矣。”
田恬想到那樣的場景,笑眯了眼。
夕陽西下,她站在府門口等待丈夫歸家,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不一會兒,馬車穩穩停在謝府門口。
謝辭攙扶着田恬下車。
“小玉,現下時間還早,不若去書房,我為你畫一幅美人圖。”
田恬點頭:“可以啊。”反正也沒事,總不能一到謝府,兩人就急吼吼鑽被窩,太俗了。
謝辭牽着她的手,兩人踱步前往書房。
“小玉,你在小榻上坐好,我這就作畫。”謝辭鋪平紙張,仔細挑選一根适合畫畫的狼毫。
“好。”田恬坐在小榻上:“我可不可以選個自己喜歡的姿勢?”
“可以的。”謝辭研磨。
田恬慵懶的半躺在小榻上,眉眼含笑,渾身上下盡是風情。
謝辭見此,決定把此畫仔細珍藏,原本他想畫一幅挂在書房,現下小玉這個姿勢,若挂在書房,只會影響他的心神。
田恬躺好後問道:“現在是不是不能動了?”
謝辭擡眸看她,笑道:“可以動。”
田恬驚訝了:“你确定可以動?作畫時,參照物一般不是不能動的嗎?”一旦動了,畫就毀了。
謝辭解釋:“你說的對,一般作畫時,參照物是不能動的,但你不一樣,你在我心裏。”只需一眼,他已經把她深深烙印在他腦海。
田恬聞言,心裏美滋滋的:“那我可真的動了。”
“随意就好。”謝辭手持狼毫,低頭認真作畫。
田恬見他信誓旦旦,也不在歪着,起身朝着他走去,想要看看他說的是大話,還是真有那等功夫。
謝辭見她過來,只是偏頭看了她一眼,複又繼續作畫。
田恬瞧着紙上已經初具雛形,她的樣貌雖然還未畫出,但是身形已經勾勒出來,慵懶氣息躍然紙上。
好生厲害。
不愧是才高八鬥的大才子。
田恬沒有出聲,靜靜站在一旁看他作畫,幫他研墨。
半個時辰後,一副美人圖完成,田恬瞧着畫中活靈活現的美人,驚喜道:“我這麽好看?”渾身上下透着妩媚和靈氣,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
“你一直這麽好看。”謝辭笑。
田恬一把抱住他,踮起腳尖,在他唇上點了一下。
謝辭見此,立刻反客為主,他的吻如狂風暴雨,勢要把這幾日的思戀如數反饋給她。
書房的氣息節節攀升。
好一會兒,謝辭才放開她。
田恬氣喘籲籲,雙頰泛紅,眸中水光粼粼,雙唇微微紅腫,整個人透着驚人的媚。
謝辭俯身在她耳邊小聲道:“小玉,讓我在書房伺候你一回可好?”
田恬心裏自是願意的,只是.....
“我還沒沐浴呢,不成的。”
謝辭道:“無礙,之後再洗也成。”小玉渾身香香的,根本不髒。
田恬還是堅持,一定要沐浴。
謝辭沒辦法,只能同意,立刻吩咐下人準備熱水。
這等事情,不止女子着急,男人同樣着急。
兩人去卧房等着,待熱水一好,田恬拿了幹淨的衣物進去。
她剛剛泡進浴桶,謝辭就進來。
田恬驚訝道:“謝二哥,你出去。”
謝辭道:“小玉,我來伺候你沐浴。”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謝辭道:“相信我,你肯定會喜歡的。”
田恬是嘴上犟,心裏覺得沒什麽大不了,謝辭堅持要幫忙,她也就留下他了。
兩個時辰後,她無比慶幸自己做了個對的決定。
田恬躺在拔步床上,整個人還是飄飄然的。
她現在不羨鴛鴦不羨仙,只羨這個時代的每一天。
謝辭把玩着她的秀發,輕聲道:“現在還能起來嗎?能起來,咱們就去飯廳用晚飯,若是起不來,我就讓下人把飯菜端進房裏。”
田恬确實餓了:“可以起來,咱們去飯廳。”她還想吃過晚飯去花園消消食。
謝辭輕笑,拿了衣服幫她換上。
田恬美眸瞪他:“你笑什麽。”
謝辭道:“小玉身體好,我由衷高興。”
一般大家閨秀都是嬌生慣養的,體力完全跟不上,雖然丈夫娶的多,但是也是每人一晚輪着伺候,但小玉不是,她熱情瘋狂,完全不似書中的嬌小姐。
他伺候了兩個時辰,她竟然還能正常起床,這是他的福氣。
兩人太合拍了。
田恬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她的體力當然好,每日都會鍛煉一番,肯定遠超其他嬌生慣養的女子。
吃過晚飯後,兩人在花園裏轉了幾圈,回卧房沐浴後,立刻熄燈歇息。
饅頭和大餅已經習慣,他們現在可以泰山壓頂而不驚。
大餅豎着耳朵聽着。
饅頭瞧他那樣,忍不住小聲呵斥:“大餅,你在作甚,主子的私房事,不許偷聽。”
大餅癟癟嘴:“好像你聽不到似的。我這是在跟謝大人學習,以後我若是有他一半本事,我嫁人之後肯定獨得恩寵。”
饅頭無語:“好好守夜,否則下次我回了三小姐,調你去出夜香。”
大餅急了:“饅頭,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饅頭不說話,不搭理他。
大餅無奈,只能老老實實守着。
翌日,田恬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謝辭已經去上早朝了,房間裏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田恬每次來謝府都能看到謝辭,如今這般還有些不習慣。
穿好衣服,田恬沖着門口道:“饅頭,大餅,進來為我梳妝打扮。”
“是。”饅頭和大餅推門而入,身後還跟着端水的小厮。
半個時辰後,洗漱打扮好,饅頭道:“三小姐,謝大人已經讓廚房準備了早飯,奴才這就去傳菜。”
田恬原想着回府再用的,但謝辭都準備好了,她便用了再回府。
“行,上菜吧。”
田恬用完早飯,又買了些酸酸甜甜的糕點去了康王世子府。
二姐現在有了身孕,胃口刁鑽,肯定喜歡吃這些東西。
在康王世子府待吃了午飯,這才回姜府。
距離成親還有一個月,田恬也不敢貪玩,開始着手成親事宜。
成親事宜雖然有宮裏貴人操辦,但爹爹娘親給了田恬許多陪嫁的田産莊子,那些東西需要她過目。
大爹爹還會和她交接一些注意事項,就怕她不會經營,被下面的人鑽了空子。
一連數十天,她都在府裏和大爹爹進行産業交接。
不得不說爹爹娘親是真的疼她,給的莊子鋪子田産多達幾十處,有了這些産業,別說謝辭現在是五品官,就算他是個普通人,他們也能吃喝不愁一輩子。
距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日黃昏,謝辭放班來姜府找她商量婚貼怎麽寫。
謝辭雖然會寫,但是婚貼關系到兩人,他需要征求小玉的意見。
兩人快有半月沒見了,好不容易見一面,田恬笑的合不攏嘴,拉着他進房間說說體己話。
爹爹娘親知道他們這般,晚飯都不喊他們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晚飯不久,爹爹娘親正準備歇息,這時門房來報:“啓禀大老爺二老爺夫人,門外有個自稱是通政使千金的鄭小姐求見。”
通政使千金,又是姓鄭,應該就是玉兒的新嫂子鄭秀了。
娘親道:“請鄭小姐進正廳。”随即又道:“再去金玉院請三小姐,告知她的嫂子過府了。”
“是。”小厮行禮退下。
金玉院,田恬剛牽上謝辭的手,就被小厮打斷了。
田恬郁悶的不行,特別是聽到小厮說鄭秀來了,眉頭緊鎖,十分不解:“什麽?你确定是鄭秀來了?”
小厮非常确定回了個是。
田恬和謝辭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疑惑。
不明白鄭秀為什麽會這麽晚了來找她。
不,應該說她們幾乎沒有往來,她來找她作甚?
不過鄭秀好歹是她名義上的嫂子,人已經進了姜府,她不能不見。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田恬對謝辭道。
謝辭點頭:“好。”
兩人相攜過去,爹爹娘親已經在正廳裏等着了。
田恬和謝辭邁步進去,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
田恬下意識皺眉,看向右側坐着的鄭秀。
她雙頰通紅,歪歪坐在椅子上,還打着酒嗝。
身後只有三個小厮伺候。
爹爹娘親也皺眉看着鄭秀,對她身上刺鼻酒味很是反感。
“怎麽喝了那麽多?”田恬走過去。
謝辭緊随小玉步伐,視線看向鄭秀身後的幾個小厮:“怎麽只有你們幾人,我大哥和三弟呢?”妻子出行,做為丈夫,他們必須跟着,他們現在還沒有入仕,肯定有時間的。
小厮如實回答:“回禀謝大人,我家小姐今日心情不好,撇下大爺二爺獨自去酒樓喝酒,他們現在還在府中,還不知道小姐來了姜府。”
謝辭皺眉:“這不是胡鬧嗎!”就算鄭秀心情不好,他們也不該獨自讓她出門,若是有個好歹,他們吃罪不起。
小厮低頭不語。
鄭秀看到田恬和謝辭來了,歪歪扭扭起身,下一刻,鄭秀直接朝田恬撞過去。
田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屋內的爹爹娘親亦沒想到鄭秀一個大家千金,酒後竟然這般無德。
還是謝辭眼疾手快,徑直護住了田恬,死死擋在她身前,用力把鄭秀拽住:“嫂子,你這是作甚?”複又吩咐小厮:“還不快把你家小姐扶好。”
小厮連忙道了句是,快步走到鄭秀跟前,把她攙扶着。
鄭秀拂開小厮的手,神情激動,雙眸帶恨,聲音歇斯底裏:“我作甚?我還能作甚,我今日是來找姜三拼命的。”
田恬一頭霧水,不過她不想和一個醉鬼計較:“嫂子,你喝醉了,趕緊回去歇息吧,大哥和三弟久久不見你回府,會擔心的。”
鄭秀冷冷道:“我才不用你假好心。”
娘親沒好氣道:“鄭小姐,你今日喝醉前來鬧事,口口聲聲要找我三女拼命,是否為了謝辭?你要明白,謝辭和三女的婚事乃當今陛下親賜,容不得你有絲毫質疑!今日我看在你喝醉了的份上,不與你計較,若你執意不罷休,休怪我姜家不留情面。”
他們姜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來鬧的。
鄭秀冷冷笑了,視線看向田恬,充滿怨怼:“是啊,謝辭和姜三的婚事确為陛下所賜,我不敢有質疑,但我心裏的愁苦向誰說。”鄭秀視線掃過在場衆人,聲音高亢不甘:“姜三未求賜婚前,謝辭已經是我的未婚夫,我們感情極好,隔三差五就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甚至差點就在一起了。”
此言一出,姜家長輩神情極為難看,視線全部看向謝辭。
他們不能容忍自己心肝寶貝長大的女兒,娶一個二手貨。
這麽大一頂帽子壓下來,謝辭雙腿癱軟,臉色大變,他承認他們曾經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但從未在一起過。
他當時一心想着小玉,哪裏有心思和鄭秀在一起,且鄭秀當時對他頗有嫌棄,雖然她面上沒說出來,但她的眼神騙不了人。
“鄭秀,你休得胡說八道,我何曾與你在一起過!你不要仗着醉酒,便胡亂攀咬。”
田恬也道:“鄭秀,謝辭是什麽樣的人,我最為清楚,容不得你胡說八道,敗壞謝辭聲譽。”
鄭秀冷笑:“我敗壞他聲譽,他是個什麽東西,我難道不清楚,我好歹也是他前未婚妻!”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條墨色錦緞小褲,直接丢在謝辭身上:“仔細看看這是誰的,還敢說我胡說八道嗎?”
謝辭愣住了,任由墨色錦緞小褲從他身上順勢掉在地上。
在場衆人全部驚住,娘親更是撇過臉不敢直視。
田恬看着地上的小褲,墨色是他最常用的顏色,且那褲子肥大,一看就是他之前穿過的。
姜旭臉色漆黑:“丢人現眼。”
謝辭急忙給田恬解釋,聲音都在發抖:“小玉,那小褲确實是我的,但我從未和她有過什麽,我不懂這小褲怎麽就到她手裏了。”謝辭激動道:“鄭秀今夜來此,還特意帶了小褲,她肯定早有預謀,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掉我,小玉,你千萬不要信了她的鬼話,我心裏只有你。”
他能接受所有人誤會他,唯獨不能接受小玉誤會。
田恬點頭,她是相信他的。
鄭秀神情受傷:“謝辭,我們好歹在一起過,你怎麽會認為我是早有預謀,自從陛下賜婚後,我只能暗自吞下苦果,任由你和姜三在一起,每當思念你之時,也只有這條小褲可以稍稍慰藉相思,若不是今夜吃醉了酒,被你等連翻言語刺激,我亦不會拿出這個物件。”說着,鄭秀又重新把小褲撿起,小心放進懷裏。
謝辭氣的眼睛都紅了。
小人無恥。
“鄭秀,你口口聲聲稱我們差一點在一起了,你可敢說出在何時何地,我竟不知廉恥到連小褲都給了你。”
鄭秀道:“那次我和你們三兄弟一起游船,其間老大老三喝多了,我們倆也喝的不少,後來就進了船艙,郎有情妹有意,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只是事到臨頭,老大老三醒來不見我們,在船艙門口敲門,你吓的不行,連小褲都忘了穿,理好衣裳若無其事去開門,之後我便把此褲收了起來,這些事情,難道你都忘了嗎?”
說的就跟真的似的,謝辭快氣瘋了,咬牙切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姜家長輩沒比謝辭好多少,他們怎麽也不能接受謝辭如此傷風敗俗。
他們的女兒那麽好,完全可以配更好的。
就在這時,門房小厮進來禀報:“啓禀老爺夫人,門外有兩位自稱是鄭小姐側夫的男子求見,他們說是來接鄭小姐回府的。”
娘親冷冷道:“把人帶進來。”
“是。”門房小厮行禮退下。
片刻,門房小厮領着柳笙寒和柳影兄弟進來。
兩兄弟剛進正廳便感覺到了微妙氣氛,兩人先是恭敬給姜家長輩見了禮,随後趕緊走到鄭秀身邊。
“夫人,怎地喝了這麽多。”柳笙寒皺眉。
柳影替了小厮位置,小心攙扶着她。
“時辰不早了,咱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柳笙寒再次見禮。
姜家長輩點頭,任由他們離開,出了這麽丢人現眼的事,鄭秀身為女子,他們不能對鄭秀如何,且又是三女求陛下親自賜的婚,他們只能咽下這苦果。
鄭秀等人一走,正廳內只剩下他們一家人。
謝辭噗通一聲跪下:“伯母,兩位伯父,小玉,請你們相信我,我和鄭秀從未有過任何親密行為,我對小玉真心蒼天可鑒,剛才鄭秀那番話語,純屬無稽之談。”謝辭道:“在場沒有外人,謝辭不瞞各位長輩,剛和鄭秀定親時,曾想不開死過一次,那時候謝辭就想着生不能當小玉的人,死也要當她的鬼,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清白身子,若謝辭真是水性楊花之人,何至于死。之後謝辭确實認命了,也和鄭秀好過一段,但那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端王世子和鄭家謀劃害我不能和小玉在一起,我心中生恨,那般就是想讓她掉以輕心,進而對他們瘋狂報複,直到後來小玉求得陛下賜婚,我才熄了那等心思。”
謝辭道:“我和小玉成婚在即,鄭秀又是黃昏來此,還是吃醉的情況下,讓人無法追究她的過錯,就算姜家想追究,翌日鄭秀立刻賠禮道歉一通,說她是醉酒無心之失,我們拿她沒辦法,若一直計較,還顯得姜家小量。謝辭很難不懷疑她的動機。”
田恬此時接話道:“爹爹娘親,謝辭說的對,鄭秀一直不喜歡謝辭,這是京中有目共睹的事情,她今日醉酒過來,其原因就是想在我們心中埋下一顆仇恨種子,讓我心裏有了結,婚後若不能善待謝辭,一旦讓謝辭寒了心,謝辭便不會在站在姐夫身邊輔佐他,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當初鄭秀之所以娶謝辭,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政治需要,如今黃昏來此,恐怕也是如此。”
娘親忍不住道:“那小褲呢!這怎麽說?”
田恬道:“小褲恰恰是最簡單的,謝辭曾經住過柳府一段時間,柳笙寒和柳影是他的兄弟,他們倆想要得到謝辭的貼身衣物,有何困難?”
姜旭開口道:“玉兒和謝辭說的有道理,我适才推算了下,一旦玉兒信了,婚後定不會善待謝辭,甚至為了報複他,娶夫納侍,時日一長,謝辭不但會寒心,肯定還會心生怨怼,這樣下去,受益的肯定是端王世子。如今珠兒有孕,陛下龍顏大悅,朝堂上的局勢一目了然,端王世子肯定急了,一旦謝辭嫁入姜家,這意味着康王世子的勢力又會是一個大大提升,他離那個位置更加遙遠。”
娘親咬牙切齒:“一群無恥之尤,差點就害我相信了。”她就說謝辭那樣好的人品,曾兩次救三女于危難,怎會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情。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二郎,明日你便趁着早朝,如實禀報陛下?”姜夫人是養于深閨的貴夫人,平時被寵的就像是溫室裏的花朵,說出的話也是不在點上。
姜旭溫柔的看着夫人,耐心道:“鄭秀恐怕早已想到這一層,故而醉酒前來,有道是酒後胡言亂語,當不得真,若咱們真捅到陛下跟前,只會顯得咱們小量。此事只能作罷,只要咱們心裏沒有芥蒂,鄭秀演的這出便沒有任何意義。”
大爹爹和娘親恍然點頭。
謝辭感激涕零:“多謝伯父,伯母,小玉信我。”若是不信,他真不知道今後日子該如何度過,那真比殺了他還痛苦。
田恬親自扶着他起來:“別跪着了,這事怨不得你。”
謝辭順勢起身。
姜旭道:“你們不是在商量喜帖的事情嗎?快去商量吧,別耽誤了正事。”
田恬謝辭點頭。
“爹爹,娘親,那我們先過去了。”田恬笑眯了眼,拉着謝辭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田恬成親那天。
天還沒亮,田恬就被饅頭大餅挖起來梳妝打扮。
娘親今日也沒有睡懶覺,一早便過來盯着三女妝扮。
姜夫人看着女兒着鳳冠霞帔,豔麗無雙,眼圈泛紅:“昨兒個好像才剛把你生下來,如今一眨眼,你已經成親了,以後多回來看看娘,不許有了丈夫忘了娘。”
田恬哭笑不得:“娘親,您放心吧,不會忘記您的,咱們兩府之間只有一刻鐘的距離,只要您想見我,我随時可以回來,且您若想我了,也可以去我府上看我,不用難過。”說着安慰的話,田恬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姜夫人待她是真的好,她從心裏也把她當成至親看待,如今要嫁人了,終歸還是舍不得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等下哭花臉就難看了,你還要去接謝辭,得漂漂亮亮的。”姜夫人擦淚道。
田恬點頭:“好,不哭了。”
收拾妥帖,田恬在一衆人護送下,前往柳府接謝辭。
謝辭今日出嫁,于昨日就回了柳家,他的娘親和兩位爹爹在那裏,于情于理都該從那裏出嫁。
田恬迎親隊伍過去時,謝辭早已準備好,這個時代沒有婚鬧的習俗,女子極為貴重,進柳府拜別柳家長輩後,直接攜着謝辭離開。
謝辭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喜袍,相貌堂堂,豐姿卓絕,驚為天人。
他一個月前參加鄭秀的婚禮,已經清隽俊美,如今又過了一個月,他比之前又消瘦了許多,看起來更加出彩。
田恬和謝辭坐在車轎內,街道兩旁圍滿了行人,大家看到他們倆,忍不住驚嘆。
“車轎裏的新人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書畫裏的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罷。”
“誰能想到車轎裏的一對新人,曾經是京城第一醜男醜女。”
“姜三小姐我還能接受,畢竟她已經漂亮很久了,謝辭我接受不了,他曾經那樣醜的人,瘦下來怎麽會這般俊美,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聽聞謝辭已故父親,生前便是有名的美男子,謝辭瘦下來玉樹臨風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瞧着他們這陣仗,怕是十裏紅妝都不為過,太奢侈了。”
“肯定有十裏紅妝,人家姜三小姐從小深受寵愛,她爹娘肯定為她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且還有一個當世子妃的姐姐,肯定也會給她添妝,她名下那些産業,夠她吃穿不愁一輩子了,這還不提謝辭的,謝辭的爹爹生前是大富商,給他留下一大筆巨額財産,這兩人的東西加起來,怕是二十裏紅妝都有。”
“有錢人成親就是好啊,他們随随便便一點嫁妝,就夠我們過活一輩子。”
“下輩子投個好胎,你也能過這樣的日子。”
鄭秀坐在二樓茶樓,看着下面的盛景,眼眸盡是酸澀,原本謝辭和他的財産全是她的,是姜三奪走了她的一切。
只是他們倆為何看上去笑的那麽開心?
肯定是裝的。
姜三肯定會因為小褲一事心生芥蒂,謝辭以後有的苦吃。
她就是要看到謝辭後悔的模樣。
想到此,她嘴角上揚,笑了。
且等着瞧吧。
不一會兒,車轎到達謝府,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姜家長輩和柳家長輩臉上個個帶笑。
姜家長輩是發自真心的笑。
柳家長輩的笑有待考量。
一對新人進入謝府正廳,進行拜天地儀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謝辭攜着田恬,把她送入洞房。
田恬穿着鳳冠霞帔,頭上戴了沉重頭冠,整個身上挂着幾十斤的東西,實在累極。
“夫人,你還出去宴賓客嗎?”
田恬是娶親,謝辭是嫁,田恬可以和丈夫一起出去宴客的。
田恬搖頭:“你去招呼便是,我都快累死了,不去。”
謝辭心疼她,自然沒有二話:“那你在房中好生歇息,且等我回來。”
田恬嗯了一聲,徑直歪在床邊。
謝辭哭笑不得,擡步離去。
饅頭大餅進屋道:“夫人,聽聞大人說您不出去了,奴才進來為您卸掉鬓上的釵環,讓您松快些。”
田恬點頭:“你們收拾吧。”
她和謝辭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也不用在乎那麽多的儀式感,還是自身輕松最好。
二姐期間來新房和她說了會兒話,沒有久待就回府了,她現在懷着雙生子,大意不得,若不是她成親,她決計不會出世子府的。
她已經四個多月了,瞧着和六個月的差不多,肚子圓滾滾的,就像西瓜似的。
晚間,謝辭喝的醉醺醺回來,田恬連忙讓人備水洗澡。
“也不知道少喝點。”田恬皺眉的看着他。
“沒喝多少,沐浴過後就沒味道了。”謝辭笑。
“對了,鄭秀今日沒來嗎?”田恬忍不住問。
“沒來,只是大哥三弟回來了,說鄭秀身子不适,在家裏歇息。”
田恬哦了一聲,沒在多問。
今晚是他們倆的好日子,提別人沒意思。
洗澡水準備好,謝辭直接拉着田恬一起進去沐浴。
田恬沒拒絕,兩人一起洗快些。
因着準備成親事宜,她和謝辭已經有将近一個月沒在一起了,如今想的慌。
謝辭也沒讓田恬失望,硬是伺候到天明。
兩人對這種事情都上頭的很,回門前三天,他們幾乎沒有出過謝府大門。
婚後的日子,兩人過的幸福甜蜜,謝辭也把經歷全部用在仕途上。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又是陛下愛重的臣子,沒多久就在吏部嶄露頭角。
康王世子對他也很是看重,很多事情都會與他商量,不到半年,陛下對康王世子的态度已經明朗。
特別是康王世子妃臨盆時,陛下竟然派了心腹太監去康王世子府裏等降生,就等于昭告天下,他有意立康王世子為皇儲。
其實從謝辭嫁給田恬那一刻起,這場皇儲之争已經落下帷幕,康王世子衆望所歸,端王世子無法與之匹敵。
端王世子剛開始還寄希望于謝辭受冷淡,後來發現姜三待謝辭如珠如寶,他便知道小褲一事敗落。
二姐生産,田恬和姜家衆人都守在世子府,一行人焦急等待孩子出生。
雙生子本就比一個孩子難生許多,經歷了一天一夜的苦痛,她終于順利産下一子一女。
“龍鳳胎,龍鳳呈祥,老奴這就進宮禀報陛下去。”心腹太監激動不已。
宮中皇帝龍顏大悅,不日便頒布聖旨,正式冊立康王世子為太子。
此聖旨一出,姜家衆人也跟着水漲船高。
端王世子心中不甘,但聖旨一下,他不認命都不行。
喜氣這事兒是會傳染的,二姐剛出月子不久,田恬也懷孕了。
謝辭得知這個消息,激動的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田恬哭笑不得。
“咱們終于有孩子了,真好,我要當爹爹了。”謝辭激動的來回踱步。
十月後,田恬順利産下一個女兒,取名謝樂。
滿月當天,文武百官都來沾他們的喜氣。
這個時代生兒子正常,生女兒極為困難,姜夫人一連生下兩個女兒,世子妃又生下一對龍鳳呈祥,郎中夫人頭胎又是一個女兒。
姜門福運滔天,才能代代生女兒,他們自然不會錯過沾喜氣的機會。
一年後,謝辭憑借自己的能力,升任吏部侍郎,官居四品。
三年後,皇帝駕崩,康王世子登基成為新皇,謝辭又升任吏部尚書,權勢滔天。
新皇登基兩年,他又被破格提拔為丞相,成為大魏史上最年輕的百官之首,位極人臣,尊貴非凡。
端王世子一脈落敗,新皇留了他一命,留他在京中做一個富貴閑人。
鄭家一直是端王世子黨的,端王世子落敗後,新皇找了個錯處把他們一家貶為庶人,永不能為官。
柳家也受到了相應懲罰,禮部侍郎被連降三級,發配到外地為官。
這天,田恬在家中陪着孩子玩耍,聽饅頭禀報:“夫人,今日奴才在珍馐樓排隊買糕點,聽說鄭秀殘廢了。”
田恬已經許多年沒有關注鄭秀的事情了:“她好端端的怎麽會癱瘓呢?”
“聽說她看中了一個今年剛中進士的七品小官,有意求娶人家為正夫,她的腿就是在和那七品小官幽會時不慎摔落山澗的。”
田恬唏噓不已,鄭家如今敗落了,鄭秀已經淪落到找七品小官為正夫的地步。
若她當初沒做那麽絕,可能現在也不會這般凄慘。
晚間謝辭回府用飯,田恬在飯桌上和他說起此事,謝辭表現的淡然無波。
“殘廢就殘廢了,沒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田恬聞言,總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不會是他把鄭秀弄殘廢的吧?沒有弄死她,是看在柳笙寒和柳影兄弟的面上?
田恬不想糾結太多,鄭秀之前無恥陷害謝辭,就算謝辭報複她,也是她的報應,她并不覺得謝辭有錯。
罷了,她不想去追究真相,只要他們一家人能過的好就行。
謝辭溫柔的給田恬夾了一筷子菜:“小玉,多吃點,你太瘦了。”随即又給閨女夾了一筷子:“樂兒也多吃些,爹爹明個兒放班,帶你們娘倆踏青去。”
本小故事完!
啦啦啦,這個小故事完結啦,明天是新的故事哦,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