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田恬哪裏好意思說出來,連忙收起龌龊想法,笑着道:“沒怎麽,就是覺着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謝辭笑:“坐下嘗嘗我的手藝。”
田恬點頭,兩人圍坐在八仙桌前。
謝辭第一時間拿起筷子為她夾菜,伺候的十分周到。
田恬和謝辭吃過幾次飯,次次被他照顧,如今已經習慣了,并未拘謹,他夾什麽,她便吃什麽,席間偶爾也幫他夾一些,禮尚往來。
兩人這頓飯吃的十分開心。
謝辭的廚藝是真的好,田恬破天荒吃了兩大碗。
原本她還能吃一碗的,但被她非常痛苦的控制住了。
她還在減肥節食,兩碗飯已經是極限。
午飯過後,謝辭提出帶田恬去泛舟湖上,如今這個季節荷花開的正盛,他想帶她去蓮花深處采蓮蓬。
“新鮮的蓮蓬味道甘甜,極為好吃,且還可以拿回來炖湯,我們還可以在小船上垂釣,晚間回府燒一鍋鮮魚。”
田恬聽的心動不已,但想到謝辭熬紅的雙眼,還是壓下了心動。
“我今日有些困了,想回府歇息,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田恬是想讓他多歇息,但她知道,如果不說她自己想睡覺,他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謝辭對她好,她也心疼他,自然會多為他考慮。
謝辭有些失落,但小玉都說到這份上了,女子貴重,泛舟是小,歇息為大,身子最重要。
“好,那等以後有空了,我們再去。”謝辭掩下失落,溫柔看着她:“小玉,你若是累了,謝府房間多,直接在謝府歇下?”
說到底謝辭還是舍不得田恬的,馬上他要去兖州,往後幾個月,幾乎沒有見面時間,他盼望着能多和她相處一刻是一刻。
“不了,我有些認床,還是回府中歇息。”
田恬知道她若在謝府歇息,他肯定要顧着她,沒心思睡覺,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家,讓他一個人清清靜靜睡一覺。
謝辭見她這般說,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只能尊重她的決定,只是今日好容易休沐,這般草草結束,實在可惜。
“好,我這就備車送你回府。”
田恬點頭,同意讓他送了,就算不答應,依他那性子,肯定也是要送的。
謝辭連忙吩咐小厮備車,随即對田恬道:“小玉,我們先去府門口等着,馬車很快便好。”
田恬道了一聲好,和他并肩走着。
姜府門前,謝辭率先下車,小心在馬車前接田恬下車。
田恬叮囑了謝辭一番:“回府好好歇息,後日一早,我去為你送行。”
謝辭心中高興,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用,屆時我從你府門口繞一圈,見你一面就行。”
女子貴重,怎能讓她一大早去送他。
“繞一圈不會耽誤事嗎?”
“不會的,我早些出發便好。”謝辭早已打算好了。
“那行,屆時我在府門前等你。”
“好。”謝辭欣然點頭。
“那我進去了,你趕緊回去歇息。”
謝辭嗯了一聲。
田恬穿着新衣裳,快步進入府中。
謝辭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重新上馬車回謝府。
謝辭出發那日,田恬早早等在府門口,身後的包子饅頭大餅三人,手裏提了不少東西。
那些東西都是田恬給謝辭準備的吃食和藥草,此去兖州路途遙遠艱辛,雖然謝辭說有小厮準備了這些,但多準備些總是無錯的。
不一會兒,謝府馬車緩緩從拐角處駛來,田恬滿臉笑容,翹首以盼。
馬車停下,車簾掀開,謝辭從車內下來。
他依舊是一身墨色緞子衣袍,只是神色憔悴,雙眼血絲,看起來還是一副沒歇息好的樣子。
田恬擔憂的看着他。
謝辭好似看穿了田恬的心思,笑着安慰:“小玉放心,我沒事的,此去兖州車程需半月左右,有的是時間休息。”
田恬無言,吩咐饅頭三人把東西提到他車上:“這是一些肉幹,辣醬和草藥,我知道你肯定準備了,這些就當拿來以備不時之需。”
謝辭感動異常:“多謝小玉為我勞心。”
“你出門在外,我自然挂心。”田恬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小荷包:“這是我讓人畫的平安符,拿着路上保平安,希望你平平安安歸來。”
謝辭雙手鄭重接過荷包,眼眶泛紅:“謝謝。”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暖心的東西。
“時辰不早了,快出發吧,別讓上頭的人等你。”此行除了謝辭以外,還有他的頂頭上司。
“我也有東西給你。”謝辭說着,從馬車裏拿了一個精致的木箱出來,那木箱如大夫藥箱大小,上面不僅雕刻了精美圖案,還嵌有寶石,很是漂亮:“這是我這兩日縫制的月事墊,應該夠你用上三月左右,我.....會盡快回來,小玉,你等我......”
田恬沒想到他竟然連月事墊都為她準備好了。
打開箱子看了看,那裏面整整齊齊放了一箱子,至少有一百個月事墊左右。
老天爺,這麽多月事墊,他得縫制多久?
想來他神情憔悴,應該就是為了幫她趕制月事墊熬的。
“這些東西自有下人為我準備,不用你這樣的。”田恬雖然感動他的親力親為,可他這樣也太辛苦了。
謝辭道:“下人笨手笨腳的,針腳縫制的極為粗糙,還是自己親手做的放心些。”雖然兩人還未成親,但謝辭已經把田恬視為妻子,自然會為她好好打算。
田恬把箱子抱的緊緊的:“時辰不早了,你快出發吧,我等你回來。”
謝辭笑:“好。”
田恬催促着他上馬車,直到馬車再次消失在拐角處,她才抱着箱子進入府中。
因着謝辭送的月事墊,田恬一整天心情都是美美的,雖然他去兖州,讓她有些不舍,但他的溫柔體貼,卻讓她心中煨燙。
時間轉眼過去一個月。
距離二姐和康王世子的婚禮還有兩個月。
上輩子姜珠便是在婚禮前兩個月出事的,田恬一直數着日子過日子,就是為了在這個月裏不讓二姐出府。
這天,姜府門口來了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揚言姜府一月之內恐出大事。
門房欲驅趕他,但道士能掐會算,竟然算出門房一些少時隐晦之事,門房也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府中有兩位小姐,兩位小姐皆有極貴命格,但是否成氣候,就看這一劫能否過去,速速進去通禀,晚了恐生變故,貧道也是恰逢路過此地,想來也是緣分,這才打算出手相助。”
門房連連點頭:“老神仙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入府中通禀。”
道士老神在在嗯了一聲。
田恬一早找了二姐,姐妹倆去正院陪娘親說話,門房過來禀報時,大家剛好全都在場。
娘親聽到道士揚言兩個女兒有大劫時,被吓了一跳,又聽到門房繪聲繪色說道士的厲害之處,立刻讓人請道士進來。
二姐皺眉:“娘親,這種話怎麽能信呢。”
田恬道:“二姐,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心存敬畏之心總是沒錯的,叫他進來,聽聽他說些什麽,對咱們也沒壞處不是。”
娘親點頭附和:“你三妹說的對。”
大爹爹是個寵妻狂魔,一切全聽夫人的。
二姐無奈,只能随了他們。
道士很快被門房帶進正院。
年紀三十五左右,穿着一身道袍,仙風道骨,進入官宦府邸,依舊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風骨。
娘親看他那通身氣派,已經信了三分。
道士一進來,行了個禮,沒等大家說話,視線在衆人身上掃了一遍,随即停在姜珠身上,開口道:“這位便是貴府二小姐吧,命格極貴,乃是無上尊貴的鳳凰命格,只是鳳凰涅槃重生,二小姐命中有一大劫,若大劫平安度過,涅槃重生,得無限尊榮,若不過,香消玉殒。”
衆人臉色大變。
姜珠顯然有些不信。
道士忽閉眼掐指算起來,把姜珠少時一些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字字句句奇準。
姜珠也被道士吓的不輕。
娘親連忙問道:“仙師,可有解決之法,若能讓珠兒平安度過此劫,我等定大禮奉上。”
道士直言:“化解之法很簡單,成親之前,閉門謝客三月,待成親之後,自然化之。”
話落,道士直接轉身離開。
大爹爹追上去要給他銀兩,直接被他拒絕:“一切都是緣,緣讓我今日路過此地,也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爹爹又問道:“仙師,我那三女兒沒事吧,她是否一直平安順遂?”
“她沒事,她命格也極貴,遇事自可逢兇化吉。”道士說完這話,快步出府。
正院,田恬道:“二姐,我瞧着那仙師有點道行,成親前三月,你還是聽仙師所言,閉門不出,待成親後再讓姐夫陪你好好到處玩玩。”
娘親附和:“你三妹說的對,這仙師有些道行,聽他的準沒錯,他不圖財不圖利,想來說的是真話。”
大爹爹進來,也覺得仙師是個修行之人:“珠兒,這三月你好生在家裏待嫁,若是要和康王世子見面,就讓他來府上見你,以防萬一。”
姜珠也被道士之言吓到,點頭同意。
田恬見此,總算松了口氣。
沒錯,那道士便是她安排的,為的就是阻止二姐成親前出去。
只要她不出去,便不會發生那等慘劇。
之後的幾日,康王世子見不到姜珠,親自到府上看她。
康王世子壓根不信這世上有老神仙,但姜府一家人都信了,他也不能不信。
田恬道:“姐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許那仙師算的真沒錯。”
康王世子和姜珠齊齊看向她。
“你想起什麽事了?”
“你們還記得之前我游湖落水那事嗎?”
“那麽大的事,自然記得。”
“那次游湖,我遇見了長平縣主,聽聞那長平縣主回京,便是為了姐夫而來,她從小喜歡姐夫,一直想要做姐夫的世子妃,當時在船上,長平縣主得知我是姜三,對我很是刻薄刁難,那眼神恨不能殺了我,看那長平縣主絕對是個狠角色。”田恬欲言又止:“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康王世子直接道:“三妹直說便是。”
姜珠也一臉期待她接下來的話。
“上次游湖,我剛上船時,偶然從她客房路過,她房門半掩,我剛好聽到她說要除掉二姐的話。
當時我想着她是氣話狠話,畢竟傷害女子是重罪,她就算家世好,也不敢知法犯法,便沒有放在心上。
但前幾日仙師說二姐有大劫之後,我陡然想起長平縣主之前所言,讓我有些後脊發涼。”
田恬聳了聳肩:“二姐,姐夫,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們也別放在心上,長平縣主應該只是氣話,誰敢在天子腳下随意傷人,應該是我被仙師所言吓到,多慮了。”
田恬這麽說,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上輩子二姐去世後,康王世子悲痛欲絕,長平縣主又在一年之中離奇死亡,她推算了許久,覺得二姐的死和長平縣主脫不了幹系。
畢竟二姐去世後,長平縣主還抛出橄榄枝,要嫁給康王世子,當時康王世子雖然拒絕了,但并未對她有什麽過分舉動,直到将近過了大半年,康王世子不知怎麽了,極為厭惡長平縣主,那長平縣主完全不敢登他的府門,之後沒多久,長平縣主離奇死亡,成為京中一大懸案。
她總覺得這中間有密不可分的聯系。
之所以說給康王世子聽,便是要讓他心裏警惕起來。
還有幾日便是二姐出事的日子,一旦康王世子重視起來,派人盯着,如果是長平縣主做的,以他的勢力,肯定能查出來。
一旦查出幕後主使,二姐才算真正的化險為夷。
姜珠氣的不行:“那長平縣主真是顆老鼠屎,實在令人生厭,她還在纏着你沒有?”
康王世子很無辜:“珠兒,我心裏只有你,你是知道的,她就算來府中找我,我一次也沒接見過她,都找理由搪塞過去了。”女子貴重,對方還是縣主,按理說她親自上門,他必須接見的,但因為考慮到姜珠不高興,他都是能有多遠躲多遠。
姜珠冷哼一聲:“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我看她還敢惦記你。”
田恬道:“惦記也是白惦記。”
姜珠點頭:“三妹說的對。”仔細打量着她:“三妹,我瞧着你最近瘦了好多啊,這都有點判若兩人了。”
康王世子也道:“三妹确實變化極大,果然應了那句老話,女大十八變。”
田恬也很滿意現在的自己,謝辭離開這一個多月,她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家裏進行瘋狂鍛煉,成績也是喜人的,一個月左右瘦了二十多斤,現在只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這具身子大概有一米六七,一百五十斤算不得很胖,看起來變化自然大,且姜家都是美人坯子,原主長的也不差,現在瘦下來,清麗五官顯現,假以時日,田恬覺得自己并不會比二姐差。
她今年才十七歲,正是青春水嫩的好時候,皮肉松緊恢複的很好,并不會出現皺巴巴松垮垮的情況。
若是二十多歲這般減肥,身上的皮肉肯定是松的。
果然,年輕就是不一樣。
康王世子在姜府吃了一頓午飯,還有其他事,便坐車離開了。
田恬說的那番話算是給康王世子提了個醒,權貴子弟城府深,疑心重,幾乎是剛出姜府,立刻命人盯着長平縣主,并在城內布下天羅地網,暗地裏把所有可疑之人排查一遍。
事關心愛女人,康王世子半點不敢大意。
排查一遍,也算給自己一個安心。
田恬該說的已經說了,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她一個弱女子在異世,人微言輕,能做的只有借他人之手達成目的。
康王世子那般在乎二姐,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接下來就看他的能力了。
田恬果然沒看錯,不出一月,長平縣主便出事了,她不知道康王世子到底查出了什麽,反正邊關派人把長平縣主接離京城。
長平縣主不願意離開,直接被強行帶走。
田恬知道,長平縣主再也做不了什麽,也影響不了什麽。
邊關大将軍親自派人來接,而且還是強行帶走,權大勢大的大将軍如此做派,肯定是女兒出了大事,或是他有把柄被人握着,不然不會如此匆忙。
二姐命運改變,康王世子也不會如上輩子沉寂,以如今京中局面,他是皇位繼承人的有力競争者,以後他的勢力會逐漸越來越大,長平縣主哪怕身份不凡,但只要有康王世子壓着,她怕是想進京城都難,更別提做其他。
時間轉眼而過,很快便到了二姐出嫁的日子。
姜府上上下下挂滿了紅綢紅燈籠,布置的喜氣洋洋。
成親當天,田恬起了大早去明珠院陪同二姐。
她過去時,二姐已經沐浴更衣完成,穿着一身華麗的鳳冠霞帔坐在梳妝臺前挽發。
世子妃的鳳冠霞帔綴滿了珍珠和各色寶石,美輪美奂,讓人移不開眼,特別是二姐長的花容月貌,這般打扮下,當真是傾國傾城。
“二姐,你今日真漂亮。”田恬眼圈酸澀泛紅,姐妹倆相處了幾個月,二姐對她極好,現下親眼見到她出嫁,她心裏萬分不舍。
“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動不動哭鼻子?”姜珠哭笑不得,不過看到三妹哭,她也忍不住眼圈通紅。
“我們都不哭,二姐今日要美美出嫁。”田恬笑。
姜珠感慨道:“今日京中那些貴公子看到你,怕是要認不出來了。”若不是這幾個月她們姐妹日日在一起,她都不敢相信眼前容貌昳麗的女子是她的三妹,變化實在太大了。
她現在明眸皓齒,肌膚雪白,身段婀娜,和幾個月前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田恬不以為意,笑着道:“認得出或認不出,和我有什麽關系。”她現在也就一百二十斤左右,因着練瑜伽的關系,身段控制的極好,自己又會研發化妝品,把皮膚保養的水靈靈的,現在和二姐走在一起,她也有自信不會被二姐比下去。
“怎麽會沒有關系,當初那些貴公子們看不起你,嫌棄你,如今看到你如此變化,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二姐笑:“估計最後悔的恐怕是那太常寺卿家的三位公子,那時候你可是放下身段求娶的。”
“二姐,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不談他們。”田恬笑:“今天是二姐的大喜日子,你只要美美的就行了。”
“玉兒也好好打扮一番,我姜家今日要揚眉吐氣。”娘親從門口進來,如鬥勝的公雞:“看誰還敢嘲笑我姜家女兒。”
田恬哭笑不得。
娘親走到二姐跟前打量道:“我家珠兒今個兒真漂亮,那臭小子真是有福了。”
一家人笑笑鬧鬧說着話,等姜珠打扮好,康王世子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過來了,隔了老遠都能聽到那敲鑼打鼓的聲音。
娘親道:“女婿來了,趕緊把蓋頭蓋上。”
田恬連忙拿了蓋頭蓋在二姐頭上。
沒一會兒,康王世子穿着一身奪目的喜服走了進來,他胸前綁着紅綢,面冠如玉,俊美異常,臉上還帶着絢爛笑容,凡是見到他的人,都在稱贊他和二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康王世子恭敬跪下對娘親以及爹爹行了跪拜禮,這才帶着二姐出去。
田恬一家人也跟着一起過去觀禮,康王世子新府離姜府不算遠,坐馬車也就一刻鐘左右。
他成親後沒有和爹娘住在一塊,而是單獨開辟了府邸,康王和康王妃也是好說話之人,知道小倆口新婚燕爾,還積極為他們新府添置。
田恬已經有三個多月沒出府,剛一出府門,前來圍觀看熱鬧的百姓第一時間發現了她。
“那粉衣女子是誰,之前從未見過,瞧着二八年華,長的好生水靈,與今日剛出嫁的世子妃比起來,都不遑多讓,按理說她那樣的相貌,肯定在京中遠近聞名,難道是剛來京城的遠房親戚?”
晚安,麽麽噠。